在這個雅緻的小院裡，楊晨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四個人還算盡興。在楊晨左右逢源的掌控之下，話語中多是家長裡短和彼此恭維，並未展開實質性的工作交流，李曉冉始終不動聲色，酒不多飲，菜不多品，話不多說，好像一切都恢復得相安無事起來。晚飯後，明凡禮節性地提出來到院子裡走走的建議，大家都同意了。
明凡把蘇淺夏有意帶慢腳步速度，始終保持和其他兩人二十多米左右的距離，保持着相互都聽不到交流內容遠近。
心領神會的楊晨，自顧陪着，在前面悠悠走着，裝得像極了飯後消食的散步，並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李總近段時間和北京高一涵董事長的電話交流中是不是把我和明凡的關係給挑明瞭？”單刀直入地拿出這個話題來做開場白，十足的重量級拷問，裡面夾雜了一點點怨氣與不滿。
“啊！”李曉冉一驚，微微侷促，實在想不到散步中還有如此策略的話題，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卻不知道目的所在。“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故作抱歉，卻也好奇隨之而來的回答。
“要謝謝你！高一涵董事長也想促成好事，這始終有利於我們集團和明董那邊的合作。不過，明凡好像沒有這個意思，是我多想了。”
這個答案還是出乎李曉冉的預料的，不過這個結局好像對她有利，女人開始了自己的打算，既然是明凡拒絕了，那麼就一定應該心懷芥蒂吧？尋思着必須把握這個不能喪失良好機緣。
“楊晨總裁，明小姐太過年輕，還是那種追求熱度的年紀，你的好終究她看不到呀！”故作惋惜地，還在爲了加重語氣，長長嘆了一口氣，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也不做任何反應，緊緊泯然一笑，仍舊還在頭裡走着。假裝看看遠處的明凡，壓低了聲音，“李總看得準，我也不好明說，不過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爲什麼我們打工的就不受待見呢？”
“楊總……”她沒有加總裁，是爲什麼呢？“所以，只有我們年歲相仿的人才知道什麼是真心。”女人開始了。
若有所思的走出去幾步，在那等着走近，“李總，你的話倒是說到我心裡了。哎、算了，我也不想了，讓它隨風而去吧。”說完了，又看看明凡他倆的位置，稍稍加快了腳步，李曉冉隨後跟上，剛好一堵牆把他們和後面的兩人在空間上隔開了。
李曉冉用餘光一掃身後，緊跟兩步，走到楊晨面前。“楊總，我們都是一樣的人，職業經理人很難得到這些富家子弟們信任的。你沒打算一下今後嗎？”
來得真快，這個女人心也太急了些，馬上亮出了挑撥離間的手段。
“沒有吧？我哪能和您比，你在張董公司可算是舉足輕重的呀！”故意驚訝，欲要用這樣的口吻和情緒來拉近心理距離。
李曉冉依然開展着挑撥之能事，但是卻很警覺，“你想錯了，我就是……”自己訕笑了一聲，“我就是一個打工的，和你一樣，說不上好壞。只是對你惋惜，那麼好人品，人家大小姐不領情，要是我……”,她又欲言又止，楊晨知道她在試探。
還是在前面走着，自言自語道：“同時天涯淪落人呀！”
很破防的一句話，李曉冉瞬間放鬆，快步跟上來，靠他很近，放棄了一直的假矜持，“你何必呢？天涯無處不芳草，沒準有人在等你，就憑你的能力和人品。”
“呵呵，”楊晨一笑，不知道是笑給誰的，“不管了，我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非分之想不敢有，對吧？李總。”
根據這種態度女人似乎讀出來了很多內容來，認爲這分明就是一種暗示，看來自己在微信裡的話，對方一定是看懂了。“楊總，還是計劃計劃自己的事吧，打工不是長遠之計，我總是這樣覺得的。”
很關心這個話題，裝的很像，急切地問她：“李總高見，我也是沒辦法。人身在外鄉打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吶。”
終於來勁了，看到彼此的反應已經漸漸調整到了一個頻率之上，這個女人覺得機會到了。“楊總，可願意聽我一言？”
“好呀，我願聽李總指教！”坦誠而繼續急切，還裝得非常官方地表達。
她哪是個省油的燈呀，即使這會兒還沒有忘記發揮姿色的優勢，用手在額頭間順了順秀髮，俏臉緋紅地故作難爲情，誰看不出來這迅速而熟練的操作，美貌加持者誠懇魅惑人心的時刻來了。
“楊總，我們難道不能一起做點事嗎？我自己……”突然就把話頭嘎然而止了，節奏掌握得簽到好處。
沒有詢問，也或者沒有回答。看着女人，很專注地樣子，又是在茶室裡地那種欣賞，極具殺傷力，女人慢慢感覺對方中招了。
再臉一紅，扭捏的深低臉龐，像是害羞，眼神裡卻閃着犀利的光擡頭說道：“這個項目不需要你費心去經營，資本階段就是機會。據我所知，常規炒作就是我代表我方來提議資本提點，當然我代表的是我自己，你來協助操作？”
吃吃地看着楊晨，以爲之前的嫵媚再加上現在的利益已經足夠具有吸引力，所以淺嘗輒止。
“不行！這有悖於我的原則。”楊晨乾脆拒絕了，毫不客氣。
意料之中，並未驚訝，更無慌亂，只是小聲地先說道：“利益共享，之後我們一起再說……,是一起，我和你。”於是就停了下來，煙波流動地彷彿在眉目傳情，其實也是。然後大聲地說道，聲音甚至讓跟過來的明凡和蘇淺夏都聽到了。“楊晨總裁，謝謝您的盛情款待，我看今天就到這了，我回酒店休息，今天我電話約你，我們敲定最後的環節？”嚴肅得一塌糊塗，剛纔的嫵媚在那一刻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晨佩服這個女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切都挑明瞭，而一切都沒有說明，給出時間來做思考，來日再說。
明凡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跟了過來，客氣地說道：“李小姐，照顧不周了。我讓小蘇開車送你回酒店。”
“好呀！謝謝明小姐，辛苦蘇美女了。”欣然同意，鄭靜得無以復加，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轉身和楊晨道了別，一分鐘都沒有耽擱，跟着蘇淺夏走出了小院。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明凡喃喃地，“我還以爲她要和我鬥鬥嘴呢，怎麼就走了？”倒是意猶未盡的。
在一旁看着她的楊晨不免一笑。“明凡，你今天還沒有盡興吧？有機會的，不急。”
被點到了心裡所想，也不好意思地一笑，走前一步問道：“老大，怎麼樣？還好吧？”那口氣全是揶揄和編排。
也不說話，看着姑娘，“呵”了一聲，徑直走了，到院外上了明凡的那輛大卡宴，坐在副駕上等着她準備啓動車子。
“老大，你諱莫如深的，什麼意思？”一邊給自己扣上安全帶，一邊打着了車子，一邊問道。
他忽然又示意滅了車子，若有所思的，照做了後，姑娘在那兒等着下文。
“明凡，可以確定她單槍匹馬過來目的就是爲了和我討價還價想自己撈一把，走人，而且邀請我跟隨。”
“有意思，有人竟然看上我的總裁了！”樂了，這個梗她肯定不會放過。
她的習慣，一切大事在這裡都無所謂，也沒有和之爭辯，反而非常肅殺地問道：“我可以幫這個忙，她要的提點不違反道上的規則，甚至我可以和高老闆、高一涵和你父親商量，爲了達成目標，股東們會考慮我的建議的。”
突然的嚴肅，讓明凡清醒，剛想玩笑幾句，馬上也沉靜了下來。“沒錯，我想這不是她第一次操作了。如果不答應，那麼張恆公司的資本就會拖着不到位，直接導致我們不能和政府這邊達成資源收購的目的。”
“是的，她很熟，而且知道我們不會告訴她的東家，因爲那樣只會兩敗俱傷，大不了她抵賴就是了。而且可以推到我的身上，說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太鬼了。”楊晨想的更加深刻些。
“是呀，所以她邀請你一起操作，想綁定你。這叫人財雙收呀，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墊背的，迷惑老大你其實是個策略，如果不順利就舍卒保車，你是她最好利用的棋子，厲害……”說完厲害，她詭異地看着楊晨，“你可有想法，我的總裁哥哥？”
“你嚴肅點，我們現在有個好機會可以搞定她。”沒有理財明凡，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姑娘忽閃幾下美麗的雙眸，沒敢再造次。
“藉着這個機會把她搞臭，在張家那裡。你不是說連她回深圳的路都不給嗎？我現在要看明大小姐的分量了？”把車窗搖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明凡的呆樣，“下車，我請你喝酒去，一會兒把小蘇喊回來，我告訴你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