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清晨醒來,楊晨一看手錶,好傢伙已經9:00了,他急忙洗漱完畢從二樓的房間裡跑下來到會所大廳裡。
林妍和蘇淺夏笑嘻嘻地看着他。
“老大,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麼晚?”
楊晨無奈地揉揉自己的脖子,再搓搓臉,略顯尷尬,自己訕訕地說道。
“奇怪,我昨天沒喝酒呀,咋就能睡過了。”
“沒事,老大,現在是你的天下了,大佬們都消失了。”林妍趕緊學着小蘇的口氣給他打圓場。
“那人呢?”楊晨不解。
“都走了,回北京的回北京,下壩的下壩。NOTHING!”林妍把手一攤,肯定了地表示確實現在客人和集團大佬們都不辭而別,把場子都留給了他一人。
“那你怎麼不走?”他糊里糊塗地問道。
林妍不言語了,用一雙動人的大眼睛無奈望着他,還是雙手一攤,反問道。
“您說呢?”
尷尬到了極點的楊晨一臉的訕笑。
“哦,我忘了,有早餐嗎?可能大腦缺血吧。”在這位下屬面前出洋相叫他很是難爲情。
“都給你留着呢,您請。”
林妍用嘴朝餐桌上一嚕,告訴他她面前的就是他的早餐。
他想:“還真周到,要是小蘇就不會那麼做,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領情的楊晨謝了一聲,坐下來胡地開始亂墊吧食物。
“別客氣,老大,這是感謝你昨晚把我從狼窩了救出來的恩情。”
林妍說了一句只有他們倆才能聽懂的話,她的意思是爲了拉近與他的距離,她知道他不想跟她多說什麼。
“啊?!林妍姐,你昨晚掉哪兒的狼窩了?英雄救美?這裡有故事,說說?”
蘇淺夏湊到林妍跟前兩隻耳朵豎的像一隻好奇的兔子。
“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去你的。你多大,喊我姐,我有那麼老嗎?”
“我23,你呢?”她倒大方,不但自己報了年齡,還問起了女生忌諱的信息。
“我29,你是小妹妹。今後跟着大姐混吧,定少不了你的。”林妍也不客氣,把罩着小丫頭的重任自己攬了下來。
“那我呢?我跟誰混呀?”楊晨也加入了打趣。
“自然是我和妹妹跟着您混咯,要不怎麼喊你老大呢?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老大!”
林妍可愛極了,起身給他作了一個揖,差點沒把楊晨嘴裡的食物全給驚訝地噴了出來。
原來林妍是這樣的一個林妍,全然不像往日裡嚴肅認真的她。
“我說老大,今天你要帶我們怎麼混呢?請指示。”
沒有立即回答她,他若有所思地在會所裡找人。
“你找英文吧?走了,跟着老闆下班了。”
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一腦子的問號。他怎麼就跑了,她怎麼知道我在找他?
“他才呆不住這裡的,他眼裡只有老闆,我們不重要,工作不重要。這人就這樣,挺……”
楊晨招手製止了林妍。
“這樣,我們不走,明天再一起下壩到圍場的辦公室看看。蘇,你找人瞭解會所最近的運行情況。我要人員的、工作狀態的、營收的、設施設備等的情況。林妍你跟我到場地上去走走,主要看球場,我想去球場的維保營地去了解情況。你開車,這就走。”
林妍給小蘇拿了車鑰匙,先去挪車了,小蘇拉住楊晨。
“老大,這位集團第一大美女的真的給你了?”
“什麼給我了,是調到我們部門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集團聽說,這姐姐不是一般人吶,您得小心。”
“你以爲她是狼呀?沒事,她不是一般人,那一定是‘二班’的,天塌了我頂着。大不了,我歸化了她。”
小姑娘豎起了大拇指。“您牛掰!”就自行去找人幹活去了。
出得門來,林妍已經熟練地把車挪到了楊晨擡腳即上的位置,他說了聲“走”,上車坐在後排上。
林妍回過頭來:“您坐前邊來吧,我好跟您說話。又不是商業活動,不要搞那麼見外,我是您助理好不好?”
“那好吧,說話方便。”無奈,他下車來又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順手繫上了安全帶。
林妍駕車繞過會所順着後面的一條便道翻過一個大土包,就上了球場的內部生態車道,她確實很熟悉這裡的情況。
“您看,這是會所的供電房,用的是風能發電和光伏發電。壩上風大日照足,剛好兩者都利用了,節能環保。那個小房子就是配電房,待會兒回來再看,我們從遠至近,順路。”
“那個平臺是球場的1號T臺,向南面就是球道,再遠處您看有面小旗兒飄舞的就是1號果嶺。這個洞是標準5杆洞,球道長600英尺,中間有沙坑、長草和叢林,是球場比較難的一個球洞。”
林妍如數家珍地給楊晨講述介紹起來,生怕遺漏了什麼內容,有時候還停下車來扶着方向盤來回轉身指給他看。
“我們的球場9個洞連在一起,是個不規則的U形。我們現在處於U形其中的一個開端。”
她用右手在左手掌上畫了一個字母U,手指在U的左邊頂端上指了指。
“球場的內部道路就是球車的行進路線,現在我們就沿着這個U轉一圈,按這條動線待會兒就可以回到原點。”
當然,爲了讓球車可以到達球員想去的任何地方這條道路有很多的枝杈和曲線,第一次不熟悉的人有點像在走迷宮。
“你看再遠處和我們基本平行的地方,那是9號洞和它的T臺、球道,那是個三杆洞,剛好在一個兩上夾着的風口處,風大,彈道設計是很講究的,很多球手在那兒老露怯。老闆有一次打了7杆才上了嶺。”
她對球場不但熟悉,還很瞭解打高爾夫球的技巧。
楊晨擔心自己露怯,趕緊先說明了自己不會打球。
“沒事,不一定說會打球纔會經營球場。因爲我們的不是標準球場,我倒覺得您昨天晚上的思路其實是給救活這個球場開了一劑好方子。”
“你可別恭維我,我的法子還待研究呢。”
“不是恭維,我覺得您能做成的。你昨天說這些的時候是毫不猶豫地,心裡有數着呢,要不我想你也不會隨意提出。”
他對自己一貫有信心,即使遇到困難,他也會創造條件去達成。
林妍一直在專注地爲他介紹球場地情況,並沒有發現他那一瞬間地愣神。
“總裁,您看那兩個上坡上地圓形建築了嗎?那是蓄水池,專門收集雨水和地下水,用來澆灌球場。在旱季雨水和地下水少地時候,周邊山坳裡就是小灤河,我們就在小灤河裡汲水澆灌。”
車到了其中的一個小山包前,楊晨讓林妍把車停了下來,他要去看看這個蓄水池。
他只顧自己地就爬了上去,本不想讓林妍也跟來,姑娘家的也不好要求爬高上低的。誰知道她還是跟了上去,爲了能趕上楊晨的腳步她奮力地攀爬着。
一不小心腳下打滑,啪地摔在了山坡上,等楊晨回頭發現她跟上來想要制止的時候已經晚了,林妍結結實實地在離他5、6米的地方來了個“五體投地”。
“你怎麼跟來了,摔傷了嗎?”
林妍疼得說不出話來,雙手把身體撐起來跪在地上緩解自己的疼痛。
楊晨看到她的左手肘已經摔破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藍色的短袖T,兩個手肘都露在外面,下去的時候肯定肘部先着的地。好在球場是沙質地表,礫石不多,劃傷的創口不大。
可能是跑得急,衝擊力不小,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摔倒了也沒有做應急保護動作,給悶到了後暫時緩不過來。
楊晨常踢球,知道悶到挺難受的,更何況是個姑娘。
他過來跪在林妍跟前觀察了一下,感覺沒大問題,才一邊詢問一邊扶她坐在了地上。
“你手破了,其他地方哪疼呀?腿有問題嗎?”
此時林妍的疼勁兒還沒有緩過去,抱着摔破了的手,咬着嘴脣,努力地緩和着。
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來,滿臉的笑容,安慰起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楊晨。
“沒事,不疼了,您彆着急。是我走着急了,我再緩緩就好了。”
楊晨起身跑到車上找了一瓶新的礦泉水,幫着林妍沖洗了傷口。林妍覺得沒有大礙了,這才站了起來,滿身的沙子和草屑,連頭髮上、臉上都是。
林妍查看了自己周身,除了左手手肘的劃傷有點血跡和瘀青,右腿的膝蓋處牛仔褲也摔破了一個十多公分的大口子,看到自己褲子上的這個破洞和破洞裡白淨的自己的皮膚,臉紅着趕緊用手去捂住。
好在他穿了一件外套,趕忙脫下來給她圍在腰上剛好擋住了這個破洞,算是給她解了圍,他好像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你在車裡歇會兒,我自己去看吧。”
把她攙回車裡坐在副駕駛座上,楊晨自己再次爬上山坡並回頭大聲說:“今後別逞強了,大小姐!待會兒我開車。”
他自己往山上走去,有點小小的愉快。
心想:“看你要跟着,吃苦頭吧?做景區不是享受,那是苦力活呀。吃點苦頭挺好,能夠知難而退。”
轉念又一想,好像自己的幸災樂禍有點不地道,人家是爲了讓他多瞭解情況才負的傷,這樣咒人姑娘不好吧。
楊晨爬到山頂趴着水池的邊上看去,這個蓄水池其實已經和荒廢了沒有區別,池裡都已乾涸,半個池子都填滿了沙子。
除了引水口高度高些還孤獨地露在池壁上,出水口早就被深深埋葬。
靠北邊兒的一個沙丘在風力的作用下已經侵襲到了這個水池裡,丘頂都爬上了池壁,部分掩埋了大半池壁外沿,只是平時人們在低處看不到而已。
說明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檢查和維護過了。憂心忡忡的楊晨趁着身處高地,轉身環視了一圈球場,球場的果嶺、球道、T臺上出現了很多斑禿,由於球場使用樹樁加鋼絲網形成的封閉圍合,周圍沙丘靠北風的助力輕鬆就能侵佔球場的勢力範圍,有的草皮已經被沙掩蓋,看着非常扎眼。
更遠處的球場可能是圍網的損壞,已經有牛羊進到了球場在啃食草皮。
這還用說,一定是疏於管理,纔出現這種破敗景象的。楊晨用腳在地上狠狠踢了一下,心情極不好地走下了山坡。
林妍遠遠看到臉色低沉的上司,猜到他一定看到什麼不好地情況。
“總裁,您別上火,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還有很多問題呢。老闆每次來都說、都罵、都提整改。英文他硬是從來不動過。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不看了,你也傷着了,我把你送回去,下午再說。”
靜靜地坐在副駕上的林妍一邊給他指路,一邊看着滿臉怒氣的他。
“得了老大,你氣不完這些事的,老闆產業大了,如果下面人不得力,管理漏洞自然產生,百密一疏,這就是中國企業的通病呀。”
“只有我們從頭再來過吧,好歹這個項目還沒有全面啓動,一切都可以重新再加強的,急也急不來的。這不現在你來了呀,希望項目能根本性改變它的現有狀況。”
她勸解着,話語裡有憤懣,也有些期待。說話的時候兩肩上下起伏,分明是呼吸節奏因爲情緒變化而在變化。
她頭髮窠裡還有很多碎草,楊晨提醒她趕緊收拾收拾,林妍忙不迭地開始整理儀態,盡力讓自己恢復精緻、美麗。
讓楊晨不解的是,這個集團的美女是不是上了壩都要摔跤呢?他眼前浮現出了年初和高一涵一起上壩的情形。
他心裡納悶,這倆姑娘不但樣子神似,連摔個跤都那麼神似,上天的安排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