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安保大漢往楊晨身前一立,牆一樣,那個打了人的相對削瘦的身軀不見了。
林妍等這才發現,楊晨哪裡來得這些保鏢,把他保護的嚴絲合縫的。正要疑問,楊晨發話了。“邊疆,今天輪不到我和你說話。我和英文的恩怨與你無關。”他扒開身前的“保鏢”,正是他們六個人在場,邊疆們纔沒有馬上動手。
“英文……”他指着地上的“死豬”,“第一拳我是替明凡打你的,打你的非分之想!你認不認?”聽得明凡黯然神傷,往事過眼,牙根緊擎。
望定地上的英文,繼續朗聲道:“第二拳是替林妍打的你,你敢和我的人過不去,那我就還給你的……”聽得周鬆和國方歡欣鼓舞,差些歡呼雀躍起來。
“第三拳是替溪望打的你,爲人不仁,遊戲他人,遊戲自己,該打!”溪望在那裡已經是抽泣不止,一切往事住上心頭,悲切之心實在可憐。
楊晨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鎖來,遞給了溪望。“溪望,你把英文帶走吧。當下的事情高老闆不再計較,這把鎖是你們兩口子今後的希望,高一涵董事長把它的經營權交給你們了,把這個院子守好,今後幫着高董事長經營好。”
爾後柔身彎腰把這把鎖交給了溪望,示意周鬆、國方把英文和溪望帶着。
楊晨才望定邊疆,大聲地譴責道:“第四腳是替我們高老闆和高一涵董事長踹他的,爲友不仁,出賣朋友,活該!”他把手一擡,朝着邊疆,朝着空中,朝着某一個反向。
這個院子西北角的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身影閃了出來。
高一涵!
凜然地看着院子裡的一切,面色凝重,氣息沉重。在她的身後跟着集團員工都認識的馮成、張娟、法律顧問和財務總監;以及不認識的幾位警察,和警察手裡的三個人。
而這三個人卻是邊疆所認識的。
公司法律顧問上前,對邊檢厲聲道:“邊疆,你因爲騙取本集團資金,夥同公司人員套取錢財等原因,我現在告知你,本公司已經提起訴訟,等着上法院吧。”說完退下。
其中一位警察指着邊疆爲手裡的三個人,“你們認識他嗎?”
“認識。”三人齊口回答。
“這個人是邊疆嗎?在你們職務犯罪過程中,他是不是關係人之一?”
“是……”
“邊疆,跟我們走一趟吧,你涉嫌剛纔公司報案的詐騙等行爲,同事還有賄賂公職人員,權錢交易等行爲,回去接受我們的調查。”說完,一個警察上前給愣在原地的邊疆拷上手銬,一起帶走了。
楊晨看到落單的向東還拿着笤帚像個雕像一樣立在牆根,提醒他道:“向東,你還是跟着去吧,有什麼問題主動找警察投案,不要後面自己難辦?”向東如夢方醒,竟聽話地追着警察和邊疆而去。院子裡留下的全是這個公司的所有人們。
驚心動魄,卻來得突然,完結地迅速,人們心裡預見的那些鬥爭結果一件都沒發生,前後不到10分鐘,以楊晨拳打英文開始,以向東落荒而去爲結束,看不夠的人們還沒開始明白,全部的劇情已經結束,接下來的目光和疑問都集中在了高一涵和楊晨的身上。
可是,劇情的發展從來不由人們編輯,真正的出乎預料纔剛剛展開。
高一涵招呼大家進到一個稍大一些的屋子裡或坐,或站,自己坐在正中欣賞房裡的陳設,“好漂亮的院子!楊晨總裁,我們在承德是不是又有一個新的經營項目了。”楊晨也沒有回答他,看到饒有興趣的欣賞勝利後繳獲的戰利品,她卻埋怨起來。“楊晨總裁,你導演的這場大戲真精彩,真順利……”大家明白了,這倆人一直在策劃,纔有了圍繞這個小院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被矇在鼓裡了。
高一涵,要了一杯酒,暢飲了一口,舉向楊晨,埋怨的面容一直在那,“楊晨總裁,你不該打人,這個不在你的計劃裡,你不應該是這樣不理智的人吶。始終英文還是公司的員工,你是他的上司,這個行爲非常不理智、不冷靜了……”
現場的人馬上心裡一緊起來,她說得沒錯呀,楊晨作爲一個集團企業的職業經理人,當着那麼多人把手下一頓暴打,而且這個是人是老闆的故交好友,接下來高一涵再怎麼護犢子,怕是很難在股東和一票老員工中交代清楚了。雖然現在這些人覺得高一涵有小題大做之嫌。
林妍走過去,嚴厲地盯着她的雙眼,從來沒有過對待這個閨蜜的態度,她要護起楊晨。
“林妍,你過來!”楊晨緊跟過去,拉回林妍,朝她搖頭,示意和懇求她冷靜下來。“你們都出去吧,我來和高董彙報情況。”他朝大家揚了揚手,人都退了出去,最後楊晨叫停了馮成。最後一個離開的明凡回身看他,迴應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門被她關上了。
三個人對坐,高一涵微怒,馮成忐忑,楊晨輕鬆。誰都不願意先開口說話,僵持着很久……。最後,楊晨眼圈紅了起來,“兩位,保重……”說完從西裝內包裡拿出一封信,遞到高一涵眼前,那個信封上沒有一個文字。
高、馮二人都明白過來了,他要辭職,過後這個公司就會變得風平浪靜。
“我不同意!”高一涵怒吼,房子都搖了一搖。
“我不同意。”馮成弱弱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兩行淚水早已爬上臉頰,不去擦拭,不去理會,卻是用笑容作爲它的底色和背景,“董事長、老哥我去意已決,我做的這件事,你們如果報了我是沒辦法服衆,很多事情你們擺不平的。當然,老闆處理起來也會很棘手。”
高一涵立馬央求着,“老大,我錯了,剛纔不應該埋怨你,我來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馮總裁你說對吧?……”姑娘徹底慌了,被當下的情勢和楊晨的淚水,她已經清楚事態已經不可挽回,還再堅持着,無奈地,甚至找同樣無奈而堅持的馮成幫忙,委屈地像個孩子,姑娘知道今晚她將失去這位幫自己打拼出現在這個格局的得力助手。
“不,我不怕得罪其他人,我要保你!”高一涵掙扎起來。馮成在一幫附和,“對呀,你嘞別放棄,董事長有辦法。”
“在這個層面上和我將要告知你們的事情,你們能做的確實很有限,放棄吧。高一涵、馮成,我和林妍我們談戀愛了,今天通知你們一聲,給個祝福唄?!”
天打雷劈,震驚寰宇,面前的兩個人徹底垮掉了,驚歎、錯愕、失望還有很多,在他們臉上,眼睛裡,肢體中。
楊晨把信封朝高一涵再一推,“高董事長,多謝!過後一併請兩位喝酒。批了吧,這樣您和老闆都輕鬆。”起身,走出去,兩步後,轉身,朝高一涵、馮成點頭,“走啦!”回身,推門出來,雙手在身後把門一掩,彷彿關上了一扇戲劇的大幕。
“林妍、明凡,跟我走。”他一手拉着一個姑娘,頭也不回,在場的其他人,分明看他一直留着眼淚。
這樣的一個場景確實叫驚訝萬分。當他們聽到高一涵在屋子裡的那聲“我不同意”傳出進來的時候,就預感事情不妙 。這個公司的員工們知道承德公司存在問題,但是有誰能猜到有那麼大的問題在裡面。
人們知道楊晨強勢,在這個企業裡舉足輕重。但是誰又能想到,人可以聰明到這個份上,把一羣邊疆、英文和那幾爲官員玩兒弄於股掌之間,最後所有罪行被昭然若揭。
人們知道他非常優雅,在這個範圍內誰沒接受過他一隻生在春天裡的微笑溫度。可是誰又能預料,就在剛纔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被三拳一腳打翻在地、嗷嗷叫苦。
人們知道這個人堅強重情,大雪中和員工同生同危已在企業裡傳爲佳話。不過,現在他柔弱地淚灑當場。
望着他拉着兩個姑娘遠去的背影,人們有奇怪地猜測,爲什麼單單帶走這兩人,而不是其他?
林妍跟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聲問他,除了拉着她的手攥得更緊,沒有任何迴應。“老大,您辭了?”明凡追問,仍然沒有迴應。
楊晨從明凡手裡一把抓過車鑰匙,把二人塞進了車裡,都在後排坐上,他親自給繫上了安全帶,跳上車,打着了引擎,轟的一聲,衝了出去。
留下追出來的高、馮二人,和一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員工們。
車輛朝北京開去,始終不肯和後排的兩個姑娘對話,路上兩個小時,一聲沒吭。卻是明凡把他所做的部分告訴林妍,把她急得不知要如何去接受。
“我估計老大一定已經向高一涵遞了辭職信了,我知道的就這些,林妍姐,其他的讓老大給你解釋吧,我也不太好說。”明凡費了很大的周折才把這些說清楚,太曲折,很難懂,林妍也才聽明白這個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