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至見到鬼印女童那副激動流淚的樣子,心裡也有些激動。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宿命,這個女童今後是自己永遠長不大的妻子,心裡又有些厭煩,看向鬼印女童的眼神中,有七分高興,也有三分無奈。
“愛徒,一去十年,爲師萬分擔心,每日都要掐算你的所在。爲師總也掐算不到,爲此,爲師心急如焚。唉!好在你回來了。”道童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柳夏至彎腰將她抱在懷裡,望着那張紅彤彤的面孔,感覺嗓子眼有些哽咽,說道:“唉,是啊,一晃竟然過去了十年,真是時光如穿梭,光陰似箭啊!”
鬼印女童被柳夏至抱到懷裡,心下有些竊喜,不顧港佬、六陽真人和純陽小道在此,雙手摟住柳夏至的脖子,在他臉上連着親吻了數下。
隨後,趴在他的懷抱中,偷偷讀取夫君的記憶,看他在外面十年時間,是否沾花惹草、風流無度了。
讀着讀着,鬼印女童臉色突變,紅的要滴出血來,“噌”的一下,從柳夏至懷抱裡掙脫出來,大吼一聲:“逆徒!~給爲師跪下給爲師滾過來。”
說罷這句話,大堂地洞處石板“嗤啦啦”一響,困魂牢獄石板打開了,鬼影女童一臉怒色瞪視着柳夏至,然後一閃身,首先鑽入地洞中。
柳夏至很無奈,衝着臉色發白的港佬和六陽真人作揖抱下拳,也身影一閃,鑽進了困魂牢獄中。
六陽真人和港佬二位,雙雙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鬼印女童出現在眼前後,六陽真人和港佬臉色大變,嚇得幾乎要跪地哀求。
這位仙師女童惹了多大的禍,她竟然沒事人一樣。自從修蓋道觀那時起,先是有四名建築工人,被她吸食了陽髓。
嚇得沒有建築隊敢來此施工,工人被鬼吸了陽氣的事情,報案都沒有警檫受理。所以,給再多的錢,也沒有建築隊敢來承包施工。
花費鉅款把一清道觀修建好以後,剛一上來還有信徒、遊客等來此清心論道。
後來,連着數個信徒居士在道觀中被吸食了陽髓以後,道觀再也沒有信徒、居士遊客上門了,都知道一清道觀裡有一個吸人陽氣的老鬼。
上個月,道觀中忽然來了一羣遊客,以六陽真人的眼力勁,看出這一羣遊客其實是陪同一箇中年女人出來散心的。這羣遊客走了不久,那個中年女人又獨自回到道觀中。
中年女人對觀主六陽真人說,說此處清靜無爲,真是一個仙境所在,求六陽真人收留她,讓她在此清心修養一段時間。
六陽真人本想拒絕她,無奈上級宗管局領導派人傳話,讓一清道觀好好招待這個女人。六陽真人無奈之下,哀求仙師女童,求她別把這個女人陽髓吸食了。
仙師答應的挺好,讓六陽真人放心,不會吸食她的陽髓。無奈六陽真人面子不夠大,三天後,這個女人還是被她吸食了陽髓。
這下惹了通天大禍,這個中年女人不是一般人,乃是一位高官夫人。據她自己說,半夜裡突然被一個漆黑的東西壓在身上,掙扎起來以後,就感覺渾身上下沒有力氣,出現了怕光、怕風,怕冷等症狀。
第二天,中年女人就起不了牀了,六陽真人知道不好,這是被仙師女童吸食了陽髓。無奈之下,也只好把她送往醫院治療。
醫院醫生以爲這是做夢發癔症,是癔病。癔病是一種很複雜的病,雖不多見,但也不少見。嚴重的癔症病人能癱瘓在牀一輩子,但是,通過嚴格體檢,卻查不到造成癱瘓的原因,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這類人統稱爲癔症。
高官夫人在自己轄區發了癔症,住進了本市醫院,地方領導義不容辭要前去慰問、探視。
在擁上門巴結的人流中,有一位家居大龍山的小幹部,聽到高官夫人所得的病症後,脫口說道,這是被一清道觀裡的老鬼吸去陽氣了。
這話出口以後,當時就被滿病房裡的人嗤之以鼻,可是,這句話聽到高官夫人耳朵裡,記在了心上。
有病亂求醫,鬼病還需鬼來醫。於是,高官夫人令人暗中調查,小幹部說的這話是不是真的。
調查之下,此事竟然是真的,在短短十年時間內,竟然有幾十個人被一清道觀內的老鬼吸去了陽氣,這幾十個人出現的病症和高官夫人的病症一樣,全都表現爲怕光、怕冷、怕風。
調查人員手持幾十個被老鬼吸去陽氣之人的病例等,放到了當地政府官員的辦公桌上。
這件事太過邪乎,作爲當地政付領導,不能把這件事當初鬼魅事件來處理。按照慣例,將此案件定性爲投毒犯罪。
案卷上寫的是,經過一番調查,發現一清道觀範圍內,有一個投毒下藥的歹徒。這個歹徒已經禍害了幾十個人。因此,派來警檫在此守候,下了死命令,不把害人的歹徒繩之以法,絕不收兵。
而市領導中,有一個有見識的領導,下令宗教局,令宗教局以道教交流的名義,請來了茅山高道張一鵬,請他在此佈道場降妖除魔,這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六陽真人和港佬直到仙師女童和她徒弟消失在地洞中,互相對望了一樣,相互無奈地搖搖頭,長嘆了一聲,默然無語起來。
現在這兩位也搞不清楚仙師女童和姓柳的小子到底是何關係了,說是師徒關係,更像是夫妻關係。這二位是老江湖,絕不會把鬼印女童等同於兒童。
這個老男聲女童體的仙師,絕對是可怕的妖孽,二位心裡哪怕有一點對她不善的念頭,她立即就能知道,二位根本不敢生出一絲對她不利的念頭。
二位長嘆一聲之後,心裡又有些竊喜。大名鼎鼎的高道張一鵬,竟然沒有和仙師女童的徒弟過上一招,就被定在當場動彈不得。徒弟都這麼厲害,師父不是更厲害了嗎?
正在二位竊喜不已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呼呼啦啦從外面闖進來十多個全副武裝的警檫。
守候在此一個月的警檫,終於通過技術手段發現大堂內的地洞,投毒下藥的歹徒一定藏身在地洞中。於是,一聲令下,十多個警檫突然闖進了大堂內,爲首的一名身材壯實的警檫,端着一隻大號手電筒,一馬當先衝進了地洞中。
困魂牢獄也於十年前大不相同了,竟然佈置的如同新婚洞房。梟氏腐骨石臺上放着一張大牀,牀上擺着大紅緞子被,牀頭擺放着兩個枕頭,枕頭上各繡着一隻鴛鴦。
一長兩短三個沙發,沙發對面竟然放着一臺大電視。柳夏至感到非常稀奇,如今連鬼魅也看起電視來了,真是人潮鬼也潮。
鬼印女童氣哼哼的往沙發上一坐,怒目瞪向跟在身後的柳夏至,哼了一聲,似乎又看到柳夏至那樣十分可憐,心頭一軟,小嘴一撇,說道:
“壞小子,本小姐眼光果然不錯,你這十年不僅爲本小姐尋找到了天卦老仙,而且還收下他爲徒弟了,嘻嘻哈哈,沒想到天卦老仙成了本小姐的徒兒了。哼!吳倩就是武則天,武則天就是吳倩,你這個癡情種,竟然想手持斬魂劍來威懾我,壞小子我告訴你,別的鬼魂怕斬魂劍,我卻不怕!”
“唉!我說小鬼頭,這都十年過去了,那吳倩如今也快三十歲了,就算不是一個少婦,也是一個即將跨入到中年女人行列中的一員了。有句話怎麼說的,十八姑娘一朵花,女過三十豆腐渣。你爲什麼對豆腐渣年齡的女人還這麼吃醋?太缺少自信了吧?”
“哼!你本來就是一個濫情種,別說三十歲的女人,就是一千多歲的女人,你不也是心猿意馬嗎?不過呢?一千多歲的女人已被我遠遠嫁出去了,你想也想不到了,嘻嘻哈哈。”
鬼印女童氣的如要滴血一樣的面孔上,又恢復到正常,說道這兒,一臉幸災樂禍,衝着柳夏至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了。
“什麼?天卦老仙說是受西山鬼王相托,才做媒將張氏瑩兒嫁給幽山鬼王的,這件事原來是你所爲,你。”柳夏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哼!小慧,過來見過老爺。”看到柳夏至那副被抽了筋骨的癱軟樣,鬼印女童好像出了一口惡氣,向牢獄角落喊道。
柳夏至早就感覺到屋角處有一個小鬼的鬼魂,並沒有在意,這樣的小鬼對自己而言,可以說不用擡手就能捏死他。因此,毫不在意。現在聽到鬼影女童一身大吼,便轉臉向屋角看去。
屋角處鬼影一現,顯出一個瘦巴巴的小女鬼。這個女鬼年齡好像只有十四、五歲,身上穿着一件皺巴巴的紅格子褂子,離地一尺漂浮着來到柳夏至面前,笨手笨腳的側身道了一個萬福禮。
柳夏至抱拳還了一個禮,這一禮還過去,小女鬼嚇得腿部一軟跪在地下。柳夏至急忙心隨意動,伸出一雙氣手想把她托起來,就在這時,地洞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哎呦呵!既然送上門來了,本小姐不吸食你們陽髓,不說對不起天地,連本小姐自己都對不起了。”鬼印女童話聲一了,便不再出聲,只是得意洋洋地藐視着柳夏至。
柳夏至心中一驚:“什麼,你怎麼還吸食人的陽髓,你,我告訴你,千萬別在害人了!”
“哼!當年本小姐爲了你血祭了血珠,不吸食人的陽髓,怎麼滋補我那被血祭過一次的血珠?血珠被血祭過一次之後,本元威力小了將近一半,不滋補,十年之後,本小姐怎麼踏入冥界。”
話剛說到這兒,五、六個手持電筒的警檫已經衝下石階,爲首的那位身材魁梧的警檫,把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柳夏至的胸膛。
刑警隊長周進一馬當先衝進地洞中,強光電筒光束之下,腳下是一溜長長的石階,心裡顫抖一下。
伸手拔出腰間手槍,左手端着手電筒,右手緊握着手槍,一步一步踏下石階,向地洞中走去。
跟隨他十多年的老部下黃明軍,率領着五、六名警檫,緊緊跟在隊長身後,一步一步向地洞深處走去。
石階走到一半時,周進感覺有股陰森寒氣從下面冒上來,這股陰森寒氣撲到臉面上之後,心裡突然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怖感受。
心臟突然加速跳動起來,作爲一個近二十年警齡的老警檫、老刑警,周進對於危險感覺特別敏感。回頭看了一眼黃明軍及其其他幾名屬下後,做了一個手勢。
屬下對於周隊作出的手勢點點頭,全都拔出手槍,緊跟周隊之後,衝進了地洞下方的石室。
石室足有四百平方米的樣子,非常空曠,這麼大的石室中,除了中間有一座石臺外,還有一個懸空好似坐在沙發上的蓬頭垢面的男人,除此之外,偌大的石室中,空空如也。
周進和屬下黃明軍等,全都心跳如飛,太恐怖了,人體無論如何也擺不出眼前這個男人懸空坐沙發姿勢的,心裡都產生了同一種思維,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鬼魅,就是妖孽。
不覺同時將手中槍械對準了這個男人的胸膛,不及高喊一聲不準動!抱頭蹲下時,也就是在突然之間,眼前突然一黑。
這黑是在驟然間發生的,根本沒有任何前兆,就在突然之間,一片漆黑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