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至疾步走回病房,對躺在牀上的劉文生附耳說道:“劉文生,我出去躲幾年,我的父母託付給你照顧了!”
“柳夏至,你放心,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定會盡心的。柳夏至,警檫爲什麼抓你?因爲什麼事?”
“唉!這事說不清楚,我趕緊走,走晚了就怕走不了了。”
“柳夏至,你躲到哪兒去?我看你不如躲到困魂牢獄去吧!印小姐對你可是青睞有加,她一定會收留照顧你的。”
“唉!再說吧!我走了,你不要在乎花錢,一定要把病治好!放心,錢用完了還會賺。劉文生,我走了!”
說罷這句話之後,柳夏至擡腿就出了病房,直奔醫院大門而去。華芳芳緊隨其後,想送他一程,二人很快出了住院部大門,來到醫院大院內。
剛走進醫院大院,耳聽一陣“突突突”摩托車聲音,三輛綠色挎鬥摩托車,呼嘯着衝進了醫院大院。
這種軍用摩托車,也是派出所警檫專用的摩托車,醫院裡來了警檫,爲誰而來?不是來抓我的吧?
磐石派出所所長殷秀山,最近幾天內,因爲心急火燎,嘴上衝了一圈燎泡不說,頭髮也是一抓掉一大把,短短數日內,幾乎敗頂成了一個老頭,要知道他今年才三十三歲的年齡。
殷秀山是一個踏實能幹的基礎領導,工作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在他任上的幾年內,轄區治安工作上了一個大臺階,犯罪人數減少到幾乎爲零,被區、市領導視爲年輕有爲,可以提拔重用的幹部苗子。
如果沒有這次全國刑事犯罪嚴打活動,殷秀山已經坐上了區分局副局長的寶座。現在,殷秀山不僅沒有坐上副局長的寶座,還面臨着降級使用的處罰。
如今,區分局副局長的寶座,已被北關派出所所長宋大偉坐上了。他之所以坐上這個寶座,原因在於,自七月份開始嚴打刑事犯罪以來,他所在的轄區,已經抓捕了六個死刑犯,幾十個無期徒刑犯,十年徒刑以上的罪犯,更是多達上百人。
“他嗎的!宋大偉那個貨,平時忙着吃吃喝喝、貪污腐化,轄區治安管理工作,被他治理的一片烏煙瘴氣。他那個轄區的治安環境,全市最差。他之所以能抓獲六個死刑犯,正是因爲他平時不作爲,縱容犯罪分子囂張,才導致犯罪率高、犯罪分子多的原因。就這樣的貨,竟然被市領導宣傳爲警檫系統內的標兵,號召全系統的警檫向他學習,力爭完成上級領導下達的抓人指標。”
殷秀山現在心急如焚,上級下達的死刑犯指標是兩名,死緩犯四名,無期以及二十年以上的犯罪分子十名。自己治理的轄區,幾乎沒有犯罪分子,到哪兒去找兩名死刑犯?哪兒去找四名死緩犯?更別說十名無期及二十年以上的犯罪分子了。
唉!他嗎的,這叫什麼事?不管什麼事,上級下達的任務、指標必須完成,不容辯解,不容含糊。這可怎麼辦呢?殷秀山這幾日把頭髮都愁掉成敗頂了。
愁成禿子的殷秀山,私下裡拜訪了自己的恩師老領導,向他討情,解釋自己轄區內,的確沒有犯罪分子。
老領導嘿嘿一笑,說道:“秀山,歷史可以借鑑,有一年全國放衛星,農村各個生產隊長要當衆報產量、表決心。有人報畝產五百斤,有人報畝產十萬斤。呵呵!報畝產十萬斤的生產隊長,被提拔到縣裡做了領導,報畝產五百斤的生產隊長,回去之後,連做生產隊長的資格也沒有了。秀山,通過這件事你應該明白些了吧?只要能給上級領導臉上貼金爭光,即便說瞎話、辦錯案,錯了也是對的。不能給上級領導臉上貼金爭光,說實話、辦對案,對了也是錯的。”
聽完恩師老領導這麼一番話之後,殷秀山猶如醍醐灌頂。從恩師老領導哪兒回來以後,將今年治安檔案全部整理一遍,終於發現一個死刑犯。
李二錘,二十五歲,七月份,因爲買了生瓜,和賣西瓜的發生了衝突,仗着兄弟多,竟然把賣西瓜的一板車西瓜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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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派出所處理,責令李二錘賠償賣西瓜的損失,並沒有對他進行治安處罰。這事處理的也算是不偏不坦,殷秀山親自趕赴糾紛現場,看到滿地砸爛的西瓜,的確熟的少,生得多。
現在找不到死刑犯,只好在好人裡面挑壞人,把李二錘這個事情重新提起來,定性爲暴力搶劫、打砸犯罪團伙。
團伙犯罪,在嚴打時期,最少要槍斃一個,死緩幾個,二十年以上的也要幾個吧?呵呵,殷秀山算了算,心頭一鬆,指標已經完成一半了。
原本昨天半夜就要趕赴李二錘家裡,將依他爲首的團伙犯罪分子們一舉抓獲。沒想到臨動手前,有人來舉報,說是李二錘那個院裡的柳夏至,公然調戲華家女兒華芳芳,被華芳芳的媽媽指控爲耍流氓,而且大聲呼救,高喊抓流氓。
公然耍流氓,嚴打時期,對於流氓犯處罰最高,又一個死刑犯啊!兩個死刑犯的指標,總算完成了。唉!懸在頭上降級使用的處罰,可以躲過去了吧?
因此,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決定,兩個犯罪分子要同時抓獲。重新部署了抓捕工作,決定第二天早晨,將兩個犯罪分子及其團伙一併抓來。
沒想到,一大早只抓獲了李二錘及其兄弟數人,流氓犯柳夏至竟然沒有抓到。
殷秀山何許人也?十年警齡的老警檫了,一眼看出華芳芳面色不對,於是,派人留守注意這個女孩子,一番跟蹤之下,發現流氓犯柳夏至竟然躲到了市裡醫院裡。
殷秀山急忙率領屬下們,開着所裡的挎鬥摩托車,直奔醫院而來。剛進入醫院大門,就看到華芳芳和一個年輕人急衝衝從住院處大門走出來。
管理柳夏至那片轄區的副所長周進,一眼認出走過來的年輕人就是柳夏至。緊急剎車之後,率先就要向柳夏至撲去。
就在這時,醫院大門口出現了狀況。醫院門口出現一個非常潮、非常豔、非常惹眼、非常令男人心潮澎湃的女人。
只見她身材高挑,頭髮高高盤起,身穿紅豔豔綢緞長裙,前胸半遮半露,踩着小碎步,行雲流水一般走進醫院大門。
她出現以後,瞬間吸引住醫院大院裡所有的人,殷秀山也注意到這個女人,心裡一驚,暗道:看她穿着打扮,像是一個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
但是,日本和服並不半露胸脯,好一個妖豔的女人,穿着露胸衣服出來的女人,必是女流氓無疑。
殷秀山那裡知道,這個女人穿着的,不過是大唐時代女人最普通的穿着而已。大唐時代,是中國女權最豪放時期,女人穿着上最大膽,這種似露非露的露胸長裙,在那個時代,最普通不過。
半遮半隱勾人魂,半露半現迷人魄,這個女人出現以後,大院裡所有男人,幾乎全都口水流涎,目瞪口呆,大肆意淫起來了。
柳夏至眼見衝進大院的摩托車上,坐着的正是本轄區的警檫,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心知大事不好!在運動中被抓去,那都是先定性、後審判,根本不會給你辯解的機會。
心慌意亂之下,一時亂了心智,拔腿就要往後跑,至於跑到沒有出路的後院,被甕中捉鱉,也顧不得了,總之,能跑幾步算幾步吧!
就在拔腿要跑的時候,猛然看見蕭淑妃上身的女子走進醫院大院,心裡吃了一驚。她爲什麼到了這裡?她不是要躲避什麼千年小天劫嗎?
只見她目不斜視、杏核圓眼微眯,身着紅綢緞長裙,兩條長腿踩着小碎步,嫋嫋婷婷、飄飄然似仙女下凡一般走過來。
“小可憐,師父一大早心慌意亂,掐指一算,說你命犯桃花,近期有一場奪命大災,讓本宮冒險前來接你回去。咯咯咯,還真是命犯桃花哦!這個小妹妹長的好可愛哦!真是一朵嬌嫩的桃花哦!”
蕭淑妃內心深處,還是當年李治寵妃的心理,只要是自己滿意的男人,那一定要定位爲自己的男寵。因此,眼瞅着華芳芳,心裡一陣泛酸,口不對心的看着華芳芳說道。
柳夏至哪有和她調侃的心思,衝她微微點下頭之後,兩隻眼睛只向三輛摩托車上的警檫看去,心裡盤算着,這六、七個警檫是不是來抓自己的?
“小可憐,桃花在前,你不看你的桃花,看幾個臭男人幹什麼?”蕭淑妃注意到柳夏至臉色不正,一雙眼睛只顧看幾個衣着統一的男人,心裡隱隱感到不妙。
殷秀山按住要撲上去的周進,心裡一陣興奮,這個女流氓竟然是來找男流氓的。這類案子最容易株連,輕而易舉就能株連到幾十個人。
流氓團伙,這是一個流氓團伙啊!這兩個狗男女都要抓獲,不能放跑一個。殷秀山心裡一陣欣慰,上級下達的任務指標,這一個流氓團伙案子辦完,就能完成任務了。
心裡有些恨恨然,他嗎的,這小子爲何不早兩個月被舉報呢?不然的話,副局長的寶座,怎麼會落到宋大偉這個不學無術、啥也不是的分子屁股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