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能賣我們一串糖葫蘆嗎?”
東庭望玉走着走着,突然聽到有人叫住他,低頭一看,只見成羣結隊的小娃圍着他,手裡拿着銅板,仰頭望着他。
咬着糖葫蘆的陶陶看到這一幕“噗嗤”捧着肚子笑了。
他抽了抽嘴角,“還不是因爲你,讓本少從一門之主變成了賣東西的了!”
陶陶捂着脣笑得更厲害了,他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從棍子上拔了幾根,彎腰遞給那幾個小娃,“不用錢,送你們。”
看着他這行雲流水的舉動,陶陶連嘴裡含着東西都忘了。
她一直以爲像他這種公子哥,最不屑和底層人打交道,沒有想到他每做一件事都出乎她的意料。
到底這人身上還有多少閃光點是沒有被挖掘出來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撿到了一塊寶,越來越堅定要將他收服的決心。
東庭望玉送完小孩子起身,就感覺到來自這小魔女的怪異目光,他挑了挑眉,抱着雙肩道,“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陶陶回過神,嘿嘿一笑,連連擺手,“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覺得你很有愛心。”
“愛心?”他感覺很好笑,“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說完他也不待陶陶回答,就繼續往前走。
陶陶追了上去,“喂,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就走了!”
“突然覺得和你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哼,你又欺負人!太沒有風度了!”陶陶作勢要去扯他的耳朵。
東庭望玉一邊要避着人羣,一邊要躲着她的手,還要護着那根木棍,武功都施展不開,不由輕斥道,“別鬧了!”
而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和楚傾顏一行人重逢了。
“東庭!”
歡欣的聲音帶着久別重逢的驚喜,穿透人羣而來。
東庭望玉愣了愣,待察覺這不是幻聽,才四下尋找着人影,直到在一茶肆下看到楚傾顏,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快步走了上去。
而陶陶的手僵在半空中,聽到那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來了,剛想找人,身邊的人就已經大步離開了,走向了那青絲如墨,紅衣似火的絕世女子。
她不吃楚傾顏的醋,只是在她跟隨着東庭望玉兩三年後,他還能這樣頭也不回地扔下她,是不是代表,這些年的相伴,在他的心裡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那個心中硃砂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她感覺他好像離她越來越遠。
亦或者,她從未走近過他。
嘴裡的糖葫蘆,剛好咬碎了那一層糖漿,果肉的酸澀,瀰漫到她的心裡。
好像啊,那障目的葉子如同那糖漿不見了,戳破了真相。
她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茫然無措。
東庭望玉走到楚傾顏面前,最先蹲下來和小安康打招呼,“嗨小不點,好像你又長高了點,來叔叔請你吃糖葫蘆。”
說着他從上面拿下一根塞到小安康手裡。
小安康抱着,甜甜一笑,“謝謝東庭酥酥。”
他摸了摸小安康的頭,才直起身,又拿了一根遞給楚傾顏,“喏,以前你的最愛。”
楚傾顏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咬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們門裡是不是支撐不下去了?堂堂宮主出來做生意?”
聽着好友的揶揄,東庭望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這是搞搞副業,沒事做着玩的。”
“哦——”楚傾顏拉長聲音,她剛纔可沒有看錯他和陶陶親密的互動。
東庭望玉被她這拉長尾音弄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不知從何辯解,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釋了。
“陶陶怎麼還不過來?”這時候楚傾顏遠遠看了下,發出了疑問。
東庭望玉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才知道陶陶沒跟過來,還傻傻站在那裡。
“東庭酥酥,你又把媳婦弄丟了。”小安康小口小口咬着糖葫蘆,小大人般地批評道。
而此時的東庭望玉壓根就沒聽進去,他看着遠處的一幕,突然瞪大了眼睛,這不省心的,淨會給他惹麻煩。
心動身已經動了。
他一把將糖葫蘆串塞給火靈,然後運起輕功越過人羣,飛快地落在陶陶面前,伸手環腰將她往旁邊一抱,雙腳點地,兩人旋轉離開了原地,而就在這時候,一輛馬車迅速從兩人剛纔站着的地方駛過。
陶陶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只感覺四周都充斥着他的氣息,被他抱着的地方還滾燙着。
她怔怔地看向他,不是剛纔不要她了嗎?怎麼還回來了?
然而東庭望玉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劈頭蓋臉就罵了,“你的聰明機靈勁都去哪了?那麼大的馬車都沒看到啊!那麼多人喊你你也聾了?”
陶陶現在什麼都聽不進了,抱着他就扎進他懷裡了,“我都這樣了,你還罵我!你有沒有一點憐憫心啊!”
帶着哭腔的聲音,讓他的心顫了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下去還是推開她。
這時候楚傾顏帶着人走了過來,看着掉在地上的糖葫蘆,以及火靈手上的糖葫蘆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抿着脣偷笑,看來這兩人有戲,不過現在更該關心的不是這個。
楚傾顏關切地問道,“陶陶沒事吧?”
“估計是被嚇到了吧!”東庭望玉也忘了推開陶陶,就這麼回答楚傾顏,他想了想道,“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一坐,我先陪她一會,待會再過去找你們。”
陶陶偷偷擡頭,朝她眨了眨眼。
楚傾顏看了眼陶陶,心領神會,臉上還是風平浪靜地道,“好,那我們就去那家茶肆等你們,你們不用太着急,慢慢來。”
說完,她就帶着小安康、碧玉和火靈往回走去。
遠遠還聽見東庭在訓斥着陶陶。
“你都這麼大人了,走路還不看路?”
“爲什麼看你挺精明的,關鍵時刻卻掉鏈子?”
“以後還在大馬路發呆嗎?”
“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楚傾顏回頭,就看到東庭拉着她的手臂,絮絮叨叨地說着話,可能連他也沒有發現,剛纔他是有多緊張,以及現在苦口婆心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日玩世不恭的樣。
楚傾顏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