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明麗眼眸，桃花如面柳如眉。
“小煙，你已經很久沒有對我這麼笑了。”他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當年習以爲常的事情，如今卻再難擁有。
曾經他問過自己，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好好珍惜當年的她。
將傷害，減輕到最小。
沒有來日的相見相恨。
“如果你喜歡，我天天這樣對你笑，如何？”程煙蘿將臉貼在他的胸膛，語氣沒有了往日的直爽毒辣，而是帶着少女般靦腆的害羞。
空靈聞言有些忐忑，“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
長久以來，從重逢那一刻起，他便無時無刻不在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她卻總是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在他快要沒有勇氣的時候，她忽然願意停下來等他了，一切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如果，”她忽然一笑，聲音低沉，因她的聲音太小，空靈沒有聽清不由低下身子，而就在這時候，一股力氣將他從門外往裡一拉，他沒有留神就被她帶進了房間，隨着房門關上的響聲，同時響起了還有一道霸氣側漏的宣言。
“如果你今夜——，”她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後，笑吟吟道，“我便原諒你。”
空靈一怔。
雖然他出了師門後，從未和女子接觸過，但還是這話沒有男子聽不懂。
他有些意外，有些震驚，有些難以置信。
這話居然從小煙的口中說出來。
他忽然覺得今晚的她有些不對勁，連忙要拉開她的身子查看，雙手在碰到她肩上的那一刻時，卻——
他低頭一看，她的手指正搭在他腰帶上，雖然衣裳還完好着，但他立即伸手將她手指抓住，反身扣在他懷裡，然後閉眼深深吐了一口氣，睜開眼對她道，“小煙，你今日到底怎麼了？”
程煙蘿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聽到身後的人發問，微微一笑，“我很好，就是有點熱。”
熱？
空靈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因爲她是背對着自己，他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以至於他看不到她被歡合鳩迷惑的雙眼。
“你是不是受了寒了？”
而這時候的程煙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可是身子被他制住，都動彈不了，她皺眉，在這去姜國的一路上，他一直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她不耐煩了，說他罵他，他都悉數收下，從未和她計較過什麼，她一直以爲在兩人之間，她算是最霸道，可是如今她才知道，她落在他手上，連反手的能力都沒有。
原來，過去，真的是他在容忍這自己。
可是一瞬的清明卻又消失了。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樑梯。
她狡猾一笑。
沒聽到懷中人的回答，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有在意，而是動了動扣住她的手指，想要替她把脈，她現在整個人前言不搭後語的，而且渾身燙得跟火爐似的，他想看看她是不是燒糊塗了，不讓以着她以往的性子，打死都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
可是——
當他凝思要感受她的脈搏時，卻感覺到臉頰被一片溫熱貼上。
他一怔，要把脈的手指下意識微微一鬆，那雙手一掙脫便輕易鬆開了。
“小煙，你——”
“師兄——”
空靈下意識伸手去抓住她，卻在她喚出那一聲時，他愣住了。
許久，沒有再聽她叫一聲師兄。
可是就是這一晃神後，他便聽到了衣裳落地的聲音。
此時若是他再察覺不出什麼不對勁，就枉費了他這麼多年學的醫術了。
他迅速握住她的手，將她再次反手扣住，雙眼眯起看着房間，很快他便留意到空氣中一股極淡的清甜氣味，這讓他有些恍然。
莫怪於方纔他覺得自己渾身有些不對勁，幸而他總是隨身攜帶着醒神藥草，否則也中招了。
他低頭肅然道，“小煙，你中藥了知道嗎？”
“什麼？”她恍若未聞。
空靈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她這時候吸了太多的藥香，怎麼可能聽得進他的話。
於是他雙手束縛住不斷掙扎的程煙蘿，快速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瞬間一股冷風吹來，同時吹散了空中飄蕩的香氣，而他回身四下找了找，很快就尋到了那個香爐。
他立即掀開爐蓋，倒進茶水，澆滅了它。
處理完這一切，他纔有心思去處理懷中的人。
“師兄，你在看什麼？”她彷彿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好奇地詢問。
空靈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避重就輕地回答着，“小煙，你等下，我給你解開這藥。”
荀柒自以爲他研製的藥無人能解，而且在他的眼裡，大師兄耿直忠厚，培養出來的徒弟也只是滿嘴的醫者父母心，根本不懂這些旁門左道的媚藥，就算懂，也無法解開他精心研製的藥中極品。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空靈雖然是在師門學醫，但是他離開師門後，所研究的便是各種刁鑽古怪的毒，包括媚藥，因爲他身爲王爺的專屬醫者，必須面面俱到。
所以因爲這個不知道，他今晚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空靈的藥放在了房間，他需要去拿，可是放任她一個人在房間，他不放心。
於是他點了她的穴，無視她噴火的雙眸，彎身將她抱起，朝着自己房間而去。
正在給自家娘子喂藥的楚父，透過窗子看到走廊上的兩人，賊兮兮一笑，“丹娘，我看到有人要做壞事了。”
“你又在亂說了。”楚母搖頭失笑。
“我纔沒有亂說，”楚父委屈回着，“娘子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明明看到——”
說到這裡楚父明智地選擇閉嘴，空心和小閻羅都是兩個臉皮薄的，自己不能說出來，否則他們到時候挖地縫自己還得幫他們找鏟子呢，多不划算？
不過看到他們這樣，他也就欣慰了。
楚母看着自家夫君笑得賊兮兮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任由他去了。
而到了房間找到藥後，空靈便給她喂下，然後看着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彷彿睡着了般。
安靜的她，也是許久未見。
空靈擡手覆上她的臉，溫柔中帶着憐惜。
“小煙，我不會趁人之危，就算是要，我也要你心甘情願。”
那緊閉的雙眸微微顫了顫，最終卻歸於平靜。
而就在這時候，土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空靈，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