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熱鬧非凡的時刻,沒有人發現其中是否有人離開或者歸來。
所以龐芷靜和蕭厚的先後離席和先後歸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在太監的唱聲中,西軒帝后攜手現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跪拜行禮,聲音浩蕩,無比的氣派。
西軒帝與樑皇后同坐上首,他看着底下的百官及女眷,大手一揮,“都起身吧!”
“謝陛下!”
衆人起身,紛紛退下歸位。
西軒帝看向右側的席位,那是專門爲南蒼使臣團設定的位置,他摸着鬍鬚,笑着道,“這幾日貴國使臣大人們可有好生休息?”
托裡拱了拱手,朗聲道,“託陛下洪福,臣等在驛站裡吃好喝好睡好,跟在自己家一樣,這還得多謝陛下盛情款待。”
西軒帝十分愉悅地點頭,“這自是應當的,來者便是客,朕還擔心招待不週,如此便好。”
說着,西軒帝的目光就轉向了一旁安靜坐着的龐芷靜,他露出親切的笑意,“公主,這幾日聽說你也在京都裡轉了轉,可有什麼收穫?”
被突然點到名字,龐芷靜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她便大大方方回道,“西軒人傑地靈,處處皆風景,比我們南蒼好玩多了,在期間,芷靜也認識了不少朋友,真是不枉此行。”
“公主說話比我們西軒女子多了幾分颯爽,是個英氣的姑娘,不愧是南蒼王精心培養的明珠公主,落落大方,不輸一方兒郎,”西軒帝寒暄了幾句,然後便轉口道,“那麼接下來,就請公主和使臣們好好欣賞我國爲你們特地準備的精彩節目,慰藉這一路的風霜辛勞。”
西軒帝話一落,宮殿外,就立即涌進歌姬舞姬,兩邊的奏樂聞聲而起,整個大殿熱鬧非凡。
楚傾顏正認真看着表演時,眼角忽然多了一片暗影,她不由撇頭看去,只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摸到了自己的席位,像是察覺到有人發現了,他轉身對她努了努眼睛,讓她不要出聲。
這不就是蕭遙嗎?
蕭緒也留意到了他,“怎麼這麼晚?”
蕭遙的位置就在他的下首,兩人說話十分的方便。
“別提了,這幾天累死我了。”蕭遙擺了擺手,神情帶着十足的哀怨。
“難不成你被誰欺負了?”蕭遙最近沒少拿她好酒喝,楚傾顏與他也就沒有那麼生疏了,因爲蕭緒的關係和他親近了不少,也能和他開上玩笑了。
蕭遙聞言虎了眼自家皇兄,“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家這位都敢調侃我了!”
“長嫂如母,將來輩分比你高,關心你不應該?”酒杯交錯,燈光暗影,在這樣閒適熱鬧的氣氛中,蕭緒的身上少了幾分肅殺,多了幾分柔和,說話放鬆了不少。
蕭遙連連搖頭,嘆世風日下,“果然是有了嫂子就忘了兄弟,我這可憐見的,這幾日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麼,天天讓我去驛站蹲點,美名其言說要我爲兩國交好做貢獻,其實啊,人家根本就不理我,成天見不到人影,天天吃閉門羹。”
這話聽得蕭緒和楚傾顏不由對視一眼,蕭緒沉吟了下,“父皇有意讓你迎娶南蒼公主?”
“這我可就不知道,”蕭遙聞言立即擺手,他笑着道,“你也知道我逍遙恣意慣了,想要用一紙婚約把我綁住太難了,再說了,是關於這樣的聯姻,我可無福享受。”
南蒼人蠻狠,說不定這個公主刁蠻成性,他可不想娶一個母老虎在府裡供着,那簡直是太遭罪了!
“君命難違,也許陛下就是這麼打算的。”楚傾顏搭了一句,她轉了轉眼珠子,有心替龐芷靜說話,“而且這個公主我接觸過幾次,是個可愛天真的姑娘,說不定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這個話題就交給小傢伙去處理,蕭緒不摻和。
蕭遙堅決搖頭,隨後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道,“不管最後和親對象是誰,我這裡倒是有一個小道消息,不知道你們要不要聽?”
話一落,蕭緒不感興趣地喝着面前的酒,只有楚傾顏則是好整以暇地瞅着他。
蕭遙一臉挫敗,“哎,你們兩個……算了算了,我跟你們說好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南蒼公主和三弟有貓膩。”
說完,原以爲能得到兩人的驚詫,沒想到,一個仍舊是不感興趣,一個仍舊是好整以暇。
“喂,不帶這樣的,好歹我也給你們分享了這樣隱秘的消息。”蕭遙嘟囔着。
“不是我們不捧場,只是這消息我們早就已經獲知了。”楚傾顏好心地解釋道,龐芷靜和蕭厚的關係,雖然讓人道不清看不明,不過從他們私底下的交往來看,若說是沒有什麼關係,那麼就說不過去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這時候,蕭緒開口道。
蕭遙聞言挑眉點頭,“不錯,昨日我不是又去驛站閒逛嗎?可惜沒見着這公主,索性就在附近喝了酒,後來便看到這公主失魂落魄回來了,彷彿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我打探了下,她回來的方向正是三弟府邸,你們說,這事巧不巧?”
這倒讓楚傾顏意外了,因爲昨日龐芷靜纔去她們王府走了一遭,離開時還高高興興的,怎麼突然就跑去蕭厚那邊去了?
“二皇子,那照你這麼說,今日這與公主和親的人選就有些懸了。”難不成龐芷靜喜歡的是蕭厚嗎?
蕭遙嘿嘿一笑,對着自家大皇兄翹起二郎腿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們要不要聽?”
說完,他又想起兩人之前的德性,搖了搖頭,便不再自討苦吃,直接開門見山道,“父皇的人選是我,但是南蒼那邊的人選是皇兄你。”
“怎麼可能?”楚傾顏眉心一跳,下意識反問道。
蕭遙神秘一笑,“如果按照三弟和南蒼交情深來看,這不是不可能,畢竟可以趁機卸下大皇兄手中的兵權。”
南蒼是個大國,也是個兇悍的對手,朝廷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兵馬交於大皇兄手中。
所以抱得美人歸,就相當於放棄權勢。
“那得看我答不答應!”蕭緒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