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奕!”
這三個字一出,站在窗前的人有些意外地轉身,待看清來人是誰時,他已經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一派正色地看向她。
“原來是花姑娘,好久不見!”林風奕疏離有禮地點頭。
而一旁的程煙蘿則是被花袖裡難得情緒失控的咬牙切齒給嚇到,她輕拍着胸口,然後湊到花袖裡的耳邊問道,“這人是誰啊?”
花袖裡憤恨地瞪着林風奕,隨口回道,“一個死敵,沒想到冤家路窄會在這裡碰上,我要去會會他!”
雖然花袖裡沒有道明他的身份,但是看花袖裡的樣子,程煙蘿的目光眯了眯,看起來有好戲!於是她跟在花袖裡的身後,慢悠悠地走過去。
“真是難得啊!鐵公子不是忙於公務,****都沒有時間出來溜達,怎麼今日會有閒情逸致出來喝茶呢?”她看了眼桌上的茶杯,語氣陰陽怪氣地道。
林風奕並沒有因爲她的語氣而變臉,仍舊一副正派的模樣,“花姑娘,有兩點在下要提醒下,鐵不是在下的姓氏,還請姑娘不要健忘,還有便是,雖然爲官者是爲民辦事,但不是勞碌命,休閒娛樂的時間這還是有的,否則傳出去,還以爲朝廷苛刻官員,姑娘慎言爲好。”
許是林風奕看了好友吃癟的樣子,心情不錯,纔會有心情和這平日不對眼的女子多說幾句,否則他向來能說三個字就不會說兩個字。
“沒想到惜字如金的林大人,還有這麼長篇大論的時候,本姑娘還以爲你不善言辭呢!正擔心你這說話方式下面的官員能否聽得明白你平日下的命令!看來是本姑娘多慮了!”花袖裡抱着雙肩靠在柱子上,語氣十足地嘲諷。
程煙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雖然接觸花袖裡沒兩日,但也可以看得出來,她性子就算是跳脫也會將自己的本性掩飾得很好,不是一個很容易衝動的人,但是眼前這兩人脣槍舌戰,簡直可以說是給她一把刀,她就會砍過去的樣子,花袖裡到底和這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還有就是,面前這男子,清風如竹,一表人才,就是冷淡了點,但是不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而且還聽花袖裡對他的稱呼是大人,他的身份應該是江南的官員。
本來她們在江南做生意,官商之間應該是互幫互助的,她剛起了一點想要勸架的念頭,就被自己給掐滅了。
反正小丫頭家的那口子地位更高,就算捅婁子,爲了小丫頭,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想通了這一點,程煙蘿又進入了看戲狀態。
這兩人,有貓膩!
對於花袖裡的語言攻擊,林風奕表示很淡定,如果這點功力就能夠對他產生作用,那麼官場上的口蜜腹劍,爾虞我詐,他豈不是沒玩兩局就掛了。
“花姑娘對在下的官員還真是關切,下次在下會代爲轉達花姑娘的好意。”林風奕四兩撥千斤,就回敬過去了。
“你們是百姓的父母官,我們這些老百姓還得仰仗你們才能安居樂業,這點關心還是應該的,”花袖裡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她已經氣炸了,可是還壓着火氣,“對了林大人,有件事本姑娘想請教一下!”
“請說。”林風奕坐回位置,閒適道。
自己明明是站着,可是卻有種比他坐着還沒有氣勢,花袖裡哼了一聲,試圖找回自己的氣場,“我表弟在你們牢房好好地待了三日,回來卻病了,郎中說是給餓的,本姑娘想問問,虐待犯人,你是否失職?”
“是嗎?”林風奕微微皺起了眉頭,瞥到自己爲難的樣子讓她得意,他輕笑一聲道,“江南的牢房待遇不差,從未出現過不給犯人吃飯一事,在下倒是聽說你那位表弟在牢房裡叫囂說非魚翅燕窩不吃,寧可餓死!之前聽聞此事時,在下還很欽佩貴表弟的氣節!”
“你——”能言善辯的花袖裡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因爲林風奕說的這事,確實很有可能發生在她那位不成器的表弟身上。
花袖裡本想那這件事挫挫他的銳氣,卻不想反被他將了一軍。
一想起府裡堆積如山的公文,林風奕也沒什麼心情再和她說什麼了,起身拱手道,“府尹的牢房不是收留所,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望花姑娘還是好好管教你那位表弟,在下就不打攪兩位,告辭。”
花袖裡眼裡噴火地看着林風奕離去的背影,咬着牙,“鐵公雞,一毛不拔,大黑臉,冷血無情……”
程煙蘿好奇地看了眼碎碎唸的花袖裡再看看已經遠去的人,然後伸手拍了拍花袖裡的肩,“我覺得這人膚色不黑啊,你換個切合實際的來罵!”
“不,他心腸黑!”花袖裡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灌下去,想澆滅胸中那團怒火。
呃——
花袖裡回神看着她手中的杯子,頓時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天啊,她居然間接喝了那個鐵公雞的口水!
呸呸呸——
大街上。
楚傾顏手中拿着香囊,看着大步流星離去的人,猶豫着。
追還是不追?
追的話,待會怎麼哄他?會不會火上澆油?
不追的話,先讓他回去冷靜冷靜?只是會不會越來越冷?
楚傾顏最後還是苦哈哈地拔腿追了上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回去大冰塊不理她的話,她就慘了!
蕭緒走了幾步後,便慢慢放慢了步子。
待聽到身後那快步跟上的腳步聲,他的神色緩了不少。
冷不丁,腰便被人抱住了。
“做什麼!”
他語氣仍然很冷,只不過誰也沒看到紗帽下那優美的脣上揚了一個弧度!
“大冰塊,我想抱抱你!”楚傾顏將頭埋在他後背上,厚着臉皮說道。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氣!
“你別忘了身上穿的是什麼?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語氣被她話軟化了幾分。
話一落,楚傾顏這才感覺到背上落下的一道道猜測的目光,兩個男的,摟摟抱抱?她臉色一垮,完蛋了!大冰塊的清譽啊!
而就在她懊惱的時候,手腕傳來一股力道,眨眼間她就已經被他壓在人煙稀少的巷子裡的牆壁上。
不容忽視的是透過面紗的灼熱目光,以及噴薄在她面頰上的熱氣。
幾乎是面貼遮面,一點縫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