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長大

宋氏微怔,理不出頭緒來。

冬寒凜冽的風呼呼吹響,在二人耳畔盤旋不去。

汪仁雙手籠在袖中,輕聲道:“六太太多年前,曾救過在下一命。”

風太大,這句話一出口便被風給吹散了,宋氏只聽到個話頭,一時間沒能想起來自己二人能跟多年前扯上什麼關係。畢竟,她同汪仁,這纔是第二次見面,即便是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已過了許久,也算不得多年前。

她猶疑着,問汪仁:“多年前,出了何事?”

汪仁定定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卻又溫柔似水,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他說:“說起來,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六太太怕是早就不記得了。”

話越說越玄乎,宋氏聽得是滿心疑惑,卻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問汪仁,只能聽着他繼續說下去。

“延陵府的宋家大宅外,有一條小巷子,是條死衚衕,平素連個鬼影也無。高牆後,是宋家的園子,牆邊有一棵臘梅,每逢冬日,花開似火,枝梢探出牆來,花瓣被霜雪打落,能散一地。”

“六太太彼時,在那條死衚衕裡,救了我一命。”

那條衚衕是死的,當時的他,也已離死不遠。

溫潤似玉的男人聲音,帶着些微不尋常的輕柔。

他到底不是個普通男人。

宋氏聽得有些癡了,眼前似真的浮現出了宋家老宅裡的臘梅開遍枝頭的畫面。時至隆冬,臘梅花香在空氣裡瀰漫。哥哥一早出門,她閒來無事,便忍不住帶着人悄悄往外頭溜。

冬日的街頭,雖不比往日人多嘈雜,但總有些平素少見的樂子可尋。

她少時,膽大得很。

想着想着,她不由警醒起來,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汪仁,蹙眉道:“印公如何會得知宋家的事?”

汪仁不動。同她對視着,亦慢慢皺起眉頭來,徐徐說道:“因爲你救了我……”

“是嗎?”宋氏並不大相信,對他的話覺得驚訝不已,“我竟救過印公?”

她努力在回憶裡搜尋着能用得上的信息,可許多事。時間久遠,她早就記不清了。

她不覺有些尷尬,看着汪仁的眼神卻仍是警惕的,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口中道:“莫不是印公記錯了?”

說起來,她可一直都因爲汪仁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已身處高位多年,想必是自小便在宮中長大的。誰知如今照汪仁的話一算,情況卻並不是這樣。

汪仁嘆了聲:“小時候的事了,也難怪你全然不記得,你還給了我銀子。”

宋氏聽到自己還給了銀子,立時疑惑大減,信了幾分。

救人她沒什麼印象,但是散財這種事。她是一貫如此,從小也不知施了多少銀子出去。此刻想來。不免有些敗家。好在宋家一直不缺銀子,她也沒嘗過缺錢的滋味。

“我倒是真的,連一丁點也不記得了。”宋氏笑了笑,打着哈哈,“即便是,給些銀子,也委實算不得什麼。”

她說着,心裡卻在琢磨,小時候的事,這樣算起來莫非是汪仁入宮之前的事,那可真真是久遠,又不是什麼大事,她哪裡記得住。

可她早忘了,汪仁卻在心裡默默記了如此多年。

見宋氏眉眼間帶着難以抹去的困惑,汪仁不禁又長嘆了一聲。

也是他傻了,事到如今纔來告訴人家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晃眼,二十幾載,若非他無意間知道了宋氏的事,怕也該記不住了吧。

他一開始並沒有想要告訴宋氏,可今日本是出來看看謝元茂離京後宋氏的模樣罷了,結果就一個沒忍住,鬼使神差地就將話都給說了,連斟酌幾番的時間都無,直接便說出了口。

“……忘了,便忘了吧。”他穿着過分厚實的毛皮大氅,低低說了句。

話畢,他霍然轉身,一個縱身躍上牆頭,倏忽間便消失不見。

宋氏悚然一驚,等回過神,站在原地的人,就只剩下了她一個,原本狹小逼仄的地方,驀地空曠了起來。

她扭頭去看桂媽媽幾個,卻見謝姝寧大步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一靠近便問:“人呢?”

“什麼人?”宋氏沒反應過來。

шшш▪тт κan▪¢O

謝姝寧表情一凝,道:“汪印公!”

宋氏這才重新鎮定下來:“哦,已經走了。”

“走了?”謝姝寧方纔聽到汪仁來了,而且還要同宋氏單獨說上幾句話,生怕是汪仁這個不着調的來將謝三爺跟謝元茂的事都說給了宋氏聽,急急忙忙就提着裙子跑了過來,誰知道到了地,卻只看到宋氏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樹下,問她話,也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不由得慌了,“他同您都說了什麼?”

宋氏沒吭聲,她想到了汪仁方纔離開前說最後那句“忘了”時面上的神情,那……似乎是委屈?

她怔了怔,連女兒抓住了自己的手也不知。

“孃親?”謝姝寧見她不說話,是真的慌極了,腹誹着汪仁果真是不靠譜,早知道索性麻煩些,不尋他幫忙便是了,暗惱不已。

正當此時,她聽到母親面露狐疑地道,“他說,很多年以前,我曾救過他的命。”

聽到並不是謝三爺的事,謝姝寧不由長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能鬆到底,就又被提了起來。

她抓着宋氏的手不敢鬆,不敢置信地道:“您昔日曾救過他的命?”

救過汪仁的命,這可是了不得的事!

她大驚,差點摔倒,撲到了母親懷中,仰起臉來繼續追問:“可是真的?”

十三歲的大姑娘。猛地一撲,力道委實不小,宋氏抱着她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嗔道:“怎地這般慌張!”

“您先說,那事是不是真的?”謝姝寧許久沒聽說過這麼叫人吃驚的事了,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復。

前世她同汪仁沒什麼交集,母親跟汪仁更根本就是陌路人。

母親去世時,她才六歲。亦從來不曾從母親或是桂媽媽等人嘴裡聽說過這樣的事。何況那時,汪仁連她是誰也不知,她哪裡有機會聽到母親於汪仁還有救命之恩的事。

不同於她的詫異,宋氏驚嚇過後,這會則淡然了許多:“這話是他說的,我卻是真的連一點印象也沒了。”

一個人的記性哪裡能好到連什麼事都記得。再者又是那麼久遠的事。

謝姝寧默然,過了片刻才輕笑,“不會錯的。”

既然是汪仁親自開的口,必定是有十足的肯定,要不然,他又怎麼會提。

宋氏聞言搖搖頭:“許是他認錯了人也沒準。畢竟都是那般久的事了。”

謝姝寧嗅着母親身上清甜的香氣,卻想起了初見汪仁時發生的事來。在宮裡,他曾明明白白說過,真像。

她那時只想避開汪仁,從未細究過汪仁的言行舉止爲何怪異反常,這會想來,便全都有了解釋。

還有後來她跟紀桐櫻無意間撞見了肅方帝跟淑太妃的苟且之事,也是汪仁幫了她們。

救了鹿孔回來後。汪仁竟特地派人來賠禮道歉,似乎也說的過去了。

原來。全是爲了母親……

她迷迷糊糊地想,這份救命之恩,必是十分之重,否則又怎麼能叫汪仁這樣的人物,直到如今還記在心中。

但轉念一想,母親竟似早就忘得一乾二淨,這就又像是舉手之勞而已。

實在古怪。

“好了好了,便是真的,也是那麼久之前的事了,難爲他記這麼久,可見是個重情義的。”宋氏笑着讓她站直,“即便是救命之恩,難道還能叫人以身相許不成?既過去了,便過去了吧,不必放在心上。”

心情不錯,宋氏語氣輕快,說的也是打趣的話。

謝姝寧一顆心則沉甸甸的,想着汪仁特地來告訴母親的用意何在。

不多時,舒硯因謝姝寧沒留一句話突然便跑了,特地打發了人來尋她們。

謝姝寧便沒有繼續同宋氏談論汪仁的事,一道去了前面。

桂媽媽在後頭敲打那羣丫鬟,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能透露出去。雖說來的是公公,並非什麼孤男寡女共處,難叫人置喙,但來的卻是位高權重的公公,說的想必也是秘辛,宣揚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底下的人,平日裡閒着沒事,素愛嚼舌根,卻也知什麼該說不該說,聽到是宮裡來的,怕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同方才似的胡亂攀扯,皆點頭應是。

一行人沒再留多久,交代了些事,便離開了修葺中的善堂。

馬車行了一路,回到了謝家。

一來一回,到門口時,外頭已是暮色四合,蒼穹之上繁星點點。

謝姝寧擡頭看了眼天,想着明日該是個好天氣,移步跨過了月洞門。

飯食皆送到了各自屋子裡用,謝姝寧心中有事,略用了幾筷子便先擱下了。

圖蘭今日沒跟着她一道去善堂那,見狀不由疑惑:“小姐,今日有您最喜歡的菜,難道不好吃?”

謝姝寧瞧着瘦弱,可平日裡吃的可一貫不少。

圖蘭看着小丫鬟收拾碗筷,不由疑心謝姝寧這是不是病了。

“沒什麼胃口。”謝姝寧解釋了句。

圖蘭跟她也有些年頭了,便知道她這是遇上事了,沒敢繼續問,只另去尋了玉紫。

可玉紫雖跟了去,但一來沒聽見汪仁跟宋氏說了什麼,二來也沒聽見宋氏跟謝姝寧說了什麼,並不知道原委。

圖蘭皺皺眉,只能肯定這事跟汪仁有關。

過得幾日,風平浪靜,她出門去見吉祥。

這事是謝姝寧親口允了的,滿瀟湘館裡,也只有圖蘭能隨意往外頭跑,平日裡有事要吩咐冬至。也多是派她去的。

但她跟吉祥私下裡見的多了,謝姝寧也不免懷疑,悄悄問了她兩回。她倒好,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反問謝姝寧,難道見不得?

這話說的,見當然是見得的,可這般私下裡見面,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嗎?似乎有些於理不合。

然而圖蘭哪知什麼叫私相授受,在她看來。她只是同吉祥不打不相識,平日裡互相切磋罷了。

不過面對謝姝寧詢問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會心虛。

吉祥回回都會買些小吃帶着來,她沒嘗過,覺得新鮮好吃,就不由多吃了點。結果一來二去。吃人嘴軟,不知不覺她就說了些謝姝寧的事出去,好比善堂的事,就是這樣被吉祥給誆了出去的。

故而這回見了吉祥,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熱氣騰騰的豆沙包。

雖然那香氣,聞着如此誘人。

她別過臉去。暗自在心中告誡自己,萬不能被豆沙包給蠱惑了!

可吉祥是何人。她說不吃,難道就能不吃嗎?她要是不吃,他豈不是白買了?再怎麼樣,他一個大男人,是斷斷不會愛吃豆沙包的。

於是,他故意捧着熱騰騰的豆沙包在圖蘭鼻子底下來回晃盪,“新鮮出鍋的。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圖蘭一臉木然,眼睛卻不敢看他手中的豆沙包。

那是毒藥……

她默默同自己說道。

吉祥卻沒耐心了。抓了一隻就往她嘴裡塞:“吃吧吃吧,本來就都是買給你的!”

話還沒說完,圖蘭就吃了。

吉祥想笑又不敢笑,憋着。

圖蘭已經被養成了習慣,吃了東西喝了水,又玩了會劍,還是忍不住把謝姝寧心中有事胃口不佳,她十分擔憂的事,給說了出去。

吉祥聽了,隨口道:“怕是你們府裡的廚子手藝不行,八小姐吃膩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圖蘭就琢磨起了回去讓謝姝寧換個廚子的事。

揹着人,吉祥則偷偷摸摸將這件事給記在了心裡,等到回去見到了燕淮,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一開始,吉祥對燕淮派他去跟圖蘭打交道以便收集謝姝寧的事,十分不以爲然,甚至於嫌棄得很,然而誰知,到了這會,哪怕是燕淮叫他今後不必去了,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是個那麼惹人討厭的糙丫頭,怎麼呆得久了,竟也挺有意思的。

吉祥覺得自己是上回不慎被人打了頭,留下了駭人的後遺症,要不然,他是瘋了不成?

不過,他一直覺得燕淮有些不大對勁,好比對謝姝寧尤爲上心這件事,就叫他看不明白。

如意倒看得清楚,暗地裡同他分析,想必是自家主子看上謝家八小姐了。

吉祥聽了無力扶額,同如意說:“你知道咱們家主子當年刺了謝八小姐一劍,差點要了人家小命的事嗎?”

這件事,如意聞所未聞,驟然知道,嚇得磕磕絆絆地道:“若是這樣,二人豈不是仇人?”

“……一定是仇人。”吉祥點頭,順帶着也不由心虛了些,他當時可也是差點就要了謝姝寧的命,想來不免後怕,圖蘭那丫頭記得可比他還清楚。

如意從此再不敢在燕淮跟前提謝姝寧的事,他甚至一度覺得燕淮悄悄打探謝姝寧的事,是爲了再次滅口。

幸好燕淮不知他的心思,要不然非被氣得吐血不可。

一派安寧祥和之際,京都步入了三月。

春意正濃,草木變得蔥蘢,迎春花也早早開了。

汪仁未再來找過宋氏,也沒私下裡再聯繫過謝姝寧。謝姝寧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覺得心癢難耐,母親竟救過汪仁的命,不論怎麼想,都叫她覺得驚訝極了。

不過就這般過她的平靜日子,她也樂得自在。

宮裡頭,倒漸漸不太平起來。

肅方帝上早朝的日子越來越少,一個月裡,先是缺幾日,後頭便慢慢開始缺得多了起來,到如今,已鮮少上朝。

君王不早朝,這可是要亡國的徵兆。

朝野之中,人心惶惶。

後宮有妖婦的事,就此慢慢傳開。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肅方帝耳朵裡。彼時他正躺在新近年輕嬪妃的懷裡,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他算是明白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原不是胡亂說說的。所以妖婦的流言,傳到他耳中,他聽過也就忘了,立即便被拋之腦後。

溫暖柔軟的婦人身子,纔是他所歡喜的。那些個瑣事,自有人去處理。

肅方帝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皇貴妃害怕起來,覺得長久下去,必要出事,召了大批御醫來爲肅方帝調理身子。

一羣人來回診治。診得肅方帝發了脾氣,摔了硯臺,又讓皇貴妃休要胡鬧,揚言他身子好得很,身強體健何須吃藥調理!

皇貴妃自是不理他,讓諸位御醫去開藥方。

太醫院裡人仰馬翻。個個心驚膽戰。

肅方帝陽氣不足,氣虛血瘀。經絡不暢,實不是吉兆。

這分明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症狀!

皇貴妃知道後面色凝重,要他們立即開藥診治,務必讓肅方帝康健平安。

但說的容易,做的卻沒這般容易,肅方帝的脾氣意外的暴躁,根本不願配合。

皇貴妃氣急。親自上陣苦勸,哭着求他吃藥。肅方帝這才正色了些,收斂了許多,早朝也慢慢開始上了。

但他在女色一事上的沉迷,卻是愈發淪陷得厲害,誰也沒有法子。

紀桐櫻馬上就要及笄,婚事自是該立刻提上來,肅方帝卻似一點也不關心在意,等到皇貴妃說了數遍,才漫不經心地說,看看各家子弟的花名冊,挑個最好的便是。

沒有人選,這也是個法子,先挑出幾個名字來,到時候再讓紀桐櫻自己在紗帳後悄悄看一看,選個最喜歡的便是。

皇貴妃疼女兒,最後必定還是要問過公主的意思。

可紀桐櫻卻不想嫁,提到嫁人二字她就心裡難受,纏着皇貴妃說不嫁,要一輩子陪着皇貴妃。

這偌大的皇城,卻沒幾個正常的人,紀桐櫻捨不得來日只留皇貴妃跟大皇子在裡頭困着。

而且,她也的確沒有瞧上眼的人。

皇貴妃便笑她,說:“滿朝未娶的兒郎任由你挑,這天下還有誰能同你一般?那麼多人,總能挑出一個你滿意的來。”

紀桐櫻沒有法子,兒女親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也不例外,何況如今天下太平不必她和親,就已是該偷笑了。

但她私下裡仍寫了信來同謝姝寧訴苦,說不願嫁人。

謝姝寧看了信,就不由想到了自己。

她用不了兩年也要及笄了,如今正是該說親的年紀。

紀桐櫻前幾年其實也早就該將駙馬人選給定下來纔是,實是宮裡的事一波接一波,肅方帝也日漸不像樣子,才被耽擱到了如今。

因而謝姝寧的事,自過了年,便被人給盯上了。

趁着春光明媚,大太太王氏着了簇新的春衫來見了宋氏,左說右說,說到他有個孃家侄兒身上去。

宋氏就打起精神仔細聽了。

大太太笑着,一臉慈和:“我二哥的嫡長子,叫王蓁,表字子謙,人品相貌皆不必贅言,頂好的一個孩子。我念着阿蠻,這纔敢同六弟妹直言,我二哥攏共就這麼一個嫡子,自小花了大精力教養,斷不會比燕家那位差。”

她笑着,提起了燕霖來,倒真是一副同宋氏推心置腹的模樣。

宋氏就笑,問道:“不知是哪年生的?”

大太太道:“瞧我,倒忘了說年歲,是庚申年五月生的。”

宋氏一算,十九了,頓時沉了臉:“十九了爲何還未娶妻?”

“功於學業,給耽擱了。”大太太沒料到她會這般直接便問出來,不覺有些尷尬。

宋氏卻已經不願意再聽下去了,讓人沏茶,又對大太太道:“比阿蠻大整六歲,不合適。”

大太太聽她連客套話也不說,直截了當地便拒了,當下有些難堪起來,低頭吃茶。

她來前便覺得宋氏不會答應,卻拗不過自家嫂子來回慫恿,這才硬着頭皮來了。

宋氏的家底太厚,謝姝寧的嫁妝,便也叫人心動,她孃家嫂子想要來分一杯羹,也是難免的,可也不掂量掂量自家兒子的分量,真真是叫人訕然。

大太太沒臉再留,吃了半盞茶匆匆告辭。

這件事,謝姝寧全然不知,若知道了,想必又是一頓氣。

年歲一到,人人都爲親事憂心。

燕淮倒是因爲還沒能出孝,溫雪蘿同他的親事,還得再擱一擱。

不過溫雪蘿的兄長溫慶山,赫然便在紀桐櫻駙馬的人選裡頭。

ps:感謝琳琅卷、包子媽媽0703、ians、筱洛洛幾位親的粉紅~~感謝舞丶曦、sunflower889親的香囊~~艾瑪,不知道是不是移動寬帶便宜沒好貨,後臺足足刷了半小時才成功進入!一會登錄過期一會登錄了說沒登錄一會直接打不開!!不過總算是發上來了,心滿意足地睡覺去~o(_

第202章 尋金第122章 黑手第130章 拉攏第201章 出行第408章 新婚第137章 厭憎∥第42章 慌亂第184章 調查第57章 森然第383章 病和藥第245章 獨處第248章 救命第259章 放逐第239章 真相第295章 榜文第28章 臘八第84章 主意第337章 神醫第405章 豔羨第123章 陳家第102章 求籤第84章 主意第382章 教子第174章 愧疚第363章 誰對不起誰第116章 配人第25章 丟人(一)第173章 手段第420章 孽債第288章 顛倒黑白第353章 吐露第243章 平息第400章 隱瞞第402章 宅子第319章 不死心第65章 正室第204章 意外第446章 將薨第320章 斷絕第32章 敲打第322章 去向第89章 大禍第249章 脾氣第34章 年禮第110章 下山第322章 去向第265章 紅娘第388章 大業第214章 無賴第62章 變臉第64章 陰險第248章 救命第354章 不允第410章 大限第275章 約見第233章 趕人第147章 傳聞第407章 花燭第123章 陳家第337章 神醫第420章 孽債第199章 不喜第440章 吐露第206章 救命第183章 飄搖第391章 打算第170章 驚詫第52章 憂慮第233章 趕人第306章 謀殺第343章 萌動第196章 受罰第306章 謀殺第150章 出發第268章 喜歡,不喜歡第168章 驅邪第331章 上當第55章 沉舟第57章 森然第81章 結交第413章 憤怒第69章 緊急第210章 護衛第429章 撮合的心第434章 哄走了第433章 照料第41章 陰謀第233章 趕人第275章 約見第173章 手段第413章 憤怒第230章 撲空第306章 謀殺第304章 安置第84章 主意第275章 約見第347章 燕歸來第446章 將薨第224章 燕家第2章 歸途
第202章 尋金第122章 黑手第130章 拉攏第201章 出行第408章 新婚第137章 厭憎∥第42章 慌亂第184章 調查第57章 森然第383章 病和藥第245章 獨處第248章 救命第259章 放逐第239章 真相第295章 榜文第28章 臘八第84章 主意第337章 神醫第405章 豔羨第123章 陳家第102章 求籤第84章 主意第382章 教子第174章 愧疚第363章 誰對不起誰第116章 配人第25章 丟人(一)第173章 手段第420章 孽債第288章 顛倒黑白第353章 吐露第243章 平息第400章 隱瞞第402章 宅子第319章 不死心第65章 正室第204章 意外第446章 將薨第320章 斷絕第32章 敲打第322章 去向第89章 大禍第249章 脾氣第34章 年禮第110章 下山第322章 去向第265章 紅娘第388章 大業第214章 無賴第62章 變臉第64章 陰險第248章 救命第354章 不允第410章 大限第275章 約見第233章 趕人第147章 傳聞第407章 花燭第123章 陳家第337章 神醫第420章 孽債第199章 不喜第440章 吐露第206章 救命第183章 飄搖第391章 打算第170章 驚詫第52章 憂慮第233章 趕人第306章 謀殺第343章 萌動第196章 受罰第306章 謀殺第150章 出發第268章 喜歡,不喜歡第168章 驅邪第331章 上當第55章 沉舟第57章 森然第81章 結交第413章 憤怒第69章 緊急第210章 護衛第429章 撮合的心第434章 哄走了第433章 照料第41章 陰謀第233章 趕人第275章 約見第173章 手段第413章 憤怒第230章 撲空第306章 謀殺第304章 安置第84章 主意第275章 約見第347章 燕歸來第446章 將薨第224章 燕家第2章 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