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雷鳴一聽,不屑掃了一眼徐伯,大抵心中鄙夷他沒見過世面,看到皇上身邊的精兵就害怕成這樣。皇帝出門哪有不帶精兵護衛的,真是少見多怪!
夏蒙月倒是在聽到皇上過來後,一臉欣喜的問道徐伯,“那西山郡王來了沒?”
“回三小姐,西山郡王殿下也來了。”徐伯臉上掛着謙卑的表情,可心裡卻罵這兩兄妹都是膿包蠢蛋!一個死到臨頭,還尤不自知。一個還在犯花癡。
“真的啊!太好了!”夏蒙月一聽楚湘辰也來了,忙轉身跑到夏雷鳴屋裡頭的銅鏡前照了照,整了整衣服和髮髻。
隨後,跟着夏雷鳴一同去前廳叩拜面聖去了。
兄妹兩人一進大廳前院就被眼前的畫面給震住了。
相府正廳前的院子是整個夏府內最大的院子,雖然及不上皇宮卻和王府前院差不多大小了,但是平日裡,四五個粗使婆子打掃起來也得半個時辰的。
這會,這麼大的院子裡,居然站滿了皇帝身邊的隨從人員。
最前方靠門邊,單手扶刀仰首挺胸站立的是四十來人的御林軍。御林軍後面是內侍宦官,內侍宦官後面便是清一色的綠衣宮女,宮女們手中都拿着各種物品。宮女後面,還有 幾個體壯的扶着明黃色的華蓋站在靠近圍牆的位置了。
這場面,簡直氣派的令人歎爲觀止。皇上出宮,果然濃重。
等兩人一臉恭敬的走進大廳時,只見大廳鋪了青花絨毯的地面上,跪滿了夏府各房主子。跪的離主座端坐的俊美帝王最近的是夏昀,此時他穿了一套藏青色錦袍,頭上還沒來 得及帶冠,就來匆匆見駕。
他身後跪着的是身穿淡紫色褙子長裙的二姨娘趙姬,她此時正一臉隱忍,可見身上的鞭傷還未復原。
她這一排還跪着其她妾室,三姨娘薛氏、四姨娘雲氏、五姨娘華氏。她們身後各自跪着自己的女兒,只有趙姬身後空了一段距離,是留給夏蒙月和夏雷鳴叩拜的。主子在屋內,僕人在屋外長廊的左右跪了兩排。
夏蒙月一進大廳,就被站在雍帝身旁的紫袍朝服加身的俊逸身影所吸引目光,眼中除了癡迷還是癡迷。
她身旁的夏雷鳴倒是被肅穆端坐在主座上的俊美帝王吸引了目光,他以往見雍帝的次數不多,而且大多離得很遠,再加上他畏懼龍威,一直低頭不敢直視雍帝,所以,他從來只知道雍帝威嚴霸氣,不知其相貌何樣。
現下,見到雍帝那張比美女還要美上萬分的容顏,頓時癡迷的直吞嚥口水。一個男子長得這番妖治俊美,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兄妹兩人就這樣帶着癡怔模樣,緩緩走到趙姬身後空地上,給雍帝行了參拜大禮,“微臣(臣女)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帝看着此一胖一瘦,一粉一藍跪地的兩道身影,濃密斜飛入鬢的眉微微一蹙,也不着急的喊他們平身,而是朝夏昀問道,“夏愛卿可知朕此番前來,所謂何事啊?”
雍帝這冷音一出,夏昀聞言,身子一僵。他本就覺得這皇帝突然早朝前來訪相府,定不簡單。現下被他這麼一問,心咯噔一跳,顯然,他更覺的雍帝來者不善。於是,忙謙卑的匍匐在地的回道,“皇上恕罪,臣不知。”
“不知?”雍帝不點而朱的薄脣微微一揚,扯出一抹冷笑道,“哼,朕看你是知之爲不知!”
“臣不敢!”夏昀皺紋細布的臉上,帶着無辜的表情看向雍帝,惶恐道。
“還有夏大丞相你不敢做的事嗎?”雍帝再次冷哼一聲。
兩次被雍帝嘲諷責罵,夏昀不敢再開口,只謙卑的低下頭。心中更是在想着一些可能惹起 雍帝責難他的事情,終於想到了一件事,不禁驚得一身冷汗。難道雍帝連這麼隱蔽的 事情都知道了?他究竟有多神通啊!
想他夏昀兩朝爲相,從來都是將皇帝心思揣摩的透透的,所以,在朝中一直獨攬大權多年。
雍帝登基前,他也一直挺順利的,自認爲也是將雍帝謙遜的性子揣摩的很好。哪知,他登基後簡直性情大變,一開始,他還以爲是雍帝因爲大女兒的死而引起的,現下看來,並非如此。似乎是他一直低估了雍帝的城府!
“怎麼不敢開口了?”雍帝最恨得就是夏昀這副模樣,明知自己做了惡,還裝出一身正氣來,真是虛僞。
夏昀面露爲難,依舊不接話。顯然一副不敢惹怒皇帝的賢臣模樣。
“好,既然老子不敢答,那麼就讓兒子答吧?!”雍帝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就看向他身後那肥胖如豬的夏雷鳴道,“夏刺史,你就替你爹回答吧!”
夏昀聞言,眸中頓時劃過一絲擔憂。
“啊?”夏雷鳴沒想到雍帝突然來問他,他忙擡起胖臉,詫異的看向雍帝。
雍帝回給他一記凌厲的眼神後,他一驚,嚇得臉色瞬間慘白,“臣……微臣不知皇上所問 啊……”
“大膽!”他話音剛落,雍帝就伸手往座旁的桌案上一拍,頓時震的桌上茶杯茶壺咔咔響。
夏雷鳴被嚇得一抖,是張開口說話不敢,不說還不敢,只嘴巴張合半天,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雍帝身旁的楚湘辰見狀,伸手抵脣,輕咳了兩聲後,朝夏雷鳴提醒道,“夏刺史,昨晚在西山坡行宮內發生了什麼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一聽到西山郡王提到西山坡行宮,夏雷鳴猛然一驚,難道他暗殺傻女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不可能,暗人做事一向謹慎,所以,既然皇上這麼問,肯定只是懷疑而已!對,一定是周常青派人去西山坡接傻女的時候,看到了她的屍體,然後告訴了皇上。只是,一個傻女死了,皇上至於這麼興師動衆來相府嗎?
反正他來個抵死不知傻女是被誰殺死的不就行了!不過他還得感謝西山郡王這個未來妹夫給他提的醒。
“哦,這件事啊,我聽說了……傻……四妹的死,我也很難過,只是,你們也知道,
她是被丫鬟帶到大街上閒逛弄丟,又被歹人捉走虐待而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不可瞎說!”夏昀真是擔憂什麼,就來什麼!一聽夏雷鳴開口說出這句沒腦子的話,頓時忍不住出言打斷。
哪知皇上還沒開口責怪夏昀大膽,他的逆子卻不知好歹的朝他不屑道,“哎呀爹,我哪裡說錯了。那幫挾持四妹的歹人,不還派了個小乞丐來訛了二嬸五百兩嘛!嗨,我那二嬸也比四妹聰明不到哪去,你說說,一個小乞丐給她一根髮帶,她還就信了……”
夏昀聞言,一閉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完了完了,這蠢貨還能更蠢嗎?
“夏思雪死了嗎?朕怎麼不知道,誰告訴你的?”雍帝一聽夏雷鳴這句毫無自稱的話,不但沒怒,反而一臉笑意的看向他。孤獨雍此時只覺得這胖子蠢得只怕是連豬都不如。竟不打自招。
只是,他總覺得夏思雪失蹤後,引發的種種事情,讓他覺得越來越不簡單了。小乞丐?信?髮帶?……有趣!
“啊?”夏雷鳴眨了眨眯縫眼,疑惑道,“皇上您不知道她死了?”
雍帝沒回答他,而是一副靜聽下文的模樣看着他,夏雷鳴這才自知失口,忙解釋 道,“我也只是聽說……”
“聽誰說的啊?”
“……”
“快回答朕,你究竟聽誰說的?!”
“……”夏雷鳴這下後悔的恨不得甩自己兩個耳光纔好,面對皇帝的逼問,他是一個字也回答不上來了。
就在他爲難時,一抹男音從門口處傳來,“皇上,微臣知道是誰告訴夏刺史的!”
聞聲,大廳衆人都將目光移向門口處,只見門口處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緩緩走近。男 的是身穿武將朝服,帥氣十足的周常青。
女的是一位輕紗蒙面,身材曼妙的少女。只見她穿了一身月華色緞裙外罩金線繡團菊的輕紗,隨着她的走動,她堪堪一握的細腰上掛着的玉佩流蘇,便搖曳起來,爲她更添了幾分活潑。
周常青都認識,所以,衆人只掃了他一眼後,就將疑惑探尋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少女身上。猜測這少女的身份。
兩人一進來,就跪地給雍帝行了禮,雍帝直到喊他們平身時,還沒將目光從那少女身上移開。
夏蒙月倒是因爲這個少女被雍帝喊平身,而她還跪在地上膝蓋發疼,心裡委屈極了,不禁惡狠狠的瞪了眼那少女。卻覺得這少女總有些熟悉感。
“周校尉,你方纔說,你知道是誰告訴夏刺史的?”片刻沉默之後,雍帝回過神,從 月華色少女身上移開目光,看向周常青道。
周常青抱拳低頭道,“是,微臣知道。”
夏雷鳴這時又自以爲聰明的警告周常青道,“周校尉,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沒有證據的話,我從不亂說!”周常青掃了眼夏雷鳴道。
“皇上,微臣覺得這是夏刺史自己告訴自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