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瀧小瀧向來不進夏思雪的閨房,自然不知道這裡還有安全漏洞的,只守在門口護衛。
見夏思雪翻進來後,粉黛摸黑走過去替她關好窗戶,輕聲又道,“小姐,方纔蠶兒來到後窗通知我,說二少爺已經安全了。”
“這麼快?!”她這纔剛回來,孤獨雍就進宮拿來真銀草救迎風了?
“快?”粉黛疑惑的道,“聽蠶兒說,戌時服得藥,到了亥時一刻才醒的,這哪裡算快啊?”
戌時?夏思雪聞言,微微一詫。
她出府的時候不就快要到戌時了嗎?雍帝再快也沒有這麼快吧?而且,那個時候她還在一品香酥閣內問七七要馬呢!
“您走之後,皇上就來送真銀草了,據說,現下正在聽雨軒歇息。淑妃也來了,正在大廳等候二少爺醒來,結果夏相遲遲不去通知她,她也走不得,只得耗在那,別提多解氣了。呵呵……”粉黛輕笑道,“小姐,這下您不用自己冒險去問皇上要了。”
夏思雪一屁股坐到榻上,氣道,“孤獨雍這僞君子,竟耍我!真是太可惡了!”
白白還得她惹怒與他合奏一曲!他明明早就拿來真銀草到夏府了的,也是她急昏了頭,沒沉住氣,以爲夏昀沒和雍帝談攏。急忙另想辦法的,結果被孤獨雍給耍了!
人命關天的大事,孤獨雍這廝居然也要拿來玩弄一番,居然帶夏彩荷回府,還那麼晚纔來,根本就是有意急急夏昀的。
好在迎風最終無礙,否則,她絕不善罷甘休!
“啊?小姐你怎麼這樣說呢,皇上這可是救了二少爺呢!”
“你不瞭解內情。”夏思雪現下滿肚子怒氣,見粉黛還向着孤獨雍說話,更是對她也沒好氣了。
粉黛見小姐不悅,也不敢觸她怒頭,忙轉移話題道,“小姐,這二少爺醒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今晚就不必了,明個自有人喊我們去的。”夏思雪解開衣帶,脫了衣服往牀上一倒道,“真是累死人了,早知道孤獨雍會親自送真銀草來,我就不必費這些勁了。”
孤獨雍剛使輕功返回聽雨軒的院子裡,就被候在院內的魏石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皇上,您……您再不回來,微臣都快要帶人尋您去了!”
魏石第一次說話聲音帶着顫音。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朕不是回來了嗎?”孤獨雍整了整衣袍,朝魏石白了一眼。
魏石這纔不敢再多說,只跟在他身後往屋內走去。
“皇上,下次能不能讓臣跟着您一塊出去?萬一有刺客,臣也好替您擋着點……”進了屋,魏石這才取出火摺子,將屋內的燈一一點上。
之前孤獨雍想獨自出去,便命令所有的宮人候在院外,只令魏石等候在院內。
魏石欲跟着孤獨雍,反被孤獨雍給怒斥而回。孤獨雍出去的這一個多時辰內,魏石這急得心如貓爪,坐立難安的。
他這一回來,魏石懸着的心也就落地了,下次死活
也要跟着!
孤獨雍此時正在擡頭看着聽雨軒的廳堂上掛着的‘梅蘭竹菊’小品的畫作,心思有些飄遠。許久纔回了一句魏石,“魏石,夏昀的私生子醒了沒?”
“回稟皇上,他亥時一刻醒了,方纔夏昀親自來通知,臣佯說您睡下了,他便又折了回去。” 魏石答道。
“既然醒了,那麼咱就去瞅瞅吧?”孤獨雍豁然轉身,朱脣微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魏石。
魏石看的一愣,皇上究竟有沒有聽他說話啊?他剛和夏昀說他睡下了,他這突然過去,不把夏昀嚇一跳啊!這主子的心思,他確實猜不透了!
“走吧!”雍帝見魏石發愣,走到他身邊拍了他肩膀一下。
等魏石回過神時,雍帝已經走出了屋子。他只得整了整精神跟上。
隨後,雍帝領着一大串的宮人、內侍、御林軍走向了夏昀的正院。
因爲迎風服了藥,身上的毒素清了大半,當然不會毒氣攻心了,所以,便將他擡到了夏昀的住處。
夏昀此時正弓着身子站在紫檀木雕花的牀榻邊,替迎風蓋了蓋被子。
見迎風感覺到他的輕微舉動,微微顫動了幾下長睫後,半睜着看向他,夏昀忙關切的問道,“風兒,你現下感覺如何?”
迎風此時意識還有些恍惚,視線也不甚清晰,只目光渙散的看着夏昀仔細辨認。
夏昀見狀,不禁更加擔憂的喚道,“風兒?……”
直到夏昀這第二聲呼喊傳進耳朵,迎風這才意識清晰了些,啓開脣,淡淡的吐了三個沙啞的字,“這是哪?”
說話間,微微轉動着褐色眼珠,看了看周遭,只見夏昀他身後依次站着三個婦人,雖然相貌衣着都不同,可臉上都掛着一副擔憂的模樣看向他,而眸中卻閃現着好奇之色。估計,好奇他究竟是怎麼憑空冒出來的,又怎麼如此得老爺寵愛的吧?
她們身後,有一高一矮兩個女童,高的那位正嫉妒的剜向他,矮的那位則拉着母親的衣袖,踮着腳,朝他好奇的看過來。
“風兒,你剛從偏廳擡回正院臥房。”夏昀弓着身子着實累腰,說話間便坐在了迎風的榻邊,朝他輕聲細語的解釋道,“對了,你的幾個姨娘都過來看你了,今日你身子不適,爲父就不一一介紹與你,等你身子好了,爲父定設宴請親朋好友過來,將他們一一介紹你認識。”
“算了,可別介紹了,這還沒介紹,就來了個什麼淑妃的,非要逼我喝鳩酒……我還想多活幾日呢……咳咳……明個我就帶我大姨離開,對了,我大姨呢?”迎風有氣無力的問道,“不會她們對我大姨也動手了吧?”
要說演戲,迎風要做第一沒人敢做第二!他可不想白白喝了鳩酒遭這些罪,他要是不報復回來,豈不是太虧本?
“沒沒,爲父怕你情況危急,讓你大姨知道受不住,所以並未讓人告訴她此事。”夏昀一聽他要帶着範金枝離開,頓時有些急道,“風兒你也別擔憂,今日發生這樣的事,也
是爲父疏忽,今後……哼……爲父定會嚴加防範,不讓你再遭這等毒手!既然你認了爲父,爲父自然不會讓夏家血脈流落民間。你放心,今後這夏府你纔是正經的少爺!”
夏昀說完,見迎風不開口,他便又轉過頭對身後的姨娘和小姐們吩咐道,“你們也聽着點,今後見到二少爺、二哥,要比對大少爺還要尊敬!你們明白了嗎?”
“是!”雖然有些不情願,可薛氏她們還是面上恭敬地點頭稱是。
“你說什麼也沒用,我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個女人不明不白的灌下鳩酒,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絕不嚥下這口怨氣!……咳咳……”迎風可不是好糊弄的主,這會見夏昀有意和他打太極,想包庇夏彩荷,語氣很不爽的說道。
夏昀見狀,確實很是爲難。
他豈不知二子這是讓他給其討個說法?說實話,他比二兒子還要氣憤!可眼見着夏彩荷就要登上後位,將來後宮可眼見着由夏家把持了,將來夏彩荷再給雍帝生個皇子,可就是未來的皇帝,他萬不可真和夏彩荷鬧翻,要不得利的可就是朝中對立他的公主府和國舅府了。
薛氏是妾室中最有眼力勁的了,見夏昀面露爲難之色,於是忙走過去道,“老爺,二少爺也太可憐了,剛進府不過一日,就遭此厄運,若您不適當提醒淑妃娘娘的話,日後二少爺可怎麼過?她有恃無恐的再來碗砒霜什麼的,到時候,您再去哪兒尋藥?……”
“就是!三姨娘說的對,您不提醒一下,別說是二少爺這新來的了,我們都別想活得長!平日裡,您是沒看見大夫人揹着您對我們做的惡……”五姨娘華氏第一次附和着薛氏說話,並且一邊說,還一邊拿帕子抹眼淚。
夏昀本還想搪塞這件事,可現下看着妾室都幫着二兒子說話,他本強忍下去的怨氣也是被他們勾了起來,手捏拳頭,緊緊抿着脣半晌不發一言。
瞭解他的薛氏她們自是知道他已經聽進去她們的話了,便不再多言惹他不悅。
就在屋內一時陷入安靜中時,屋外突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頓時,拉回衆人的思緒,除了迎風,其他人紛紛向門口走去,臉上都露出不解之色。
迎風聞言,眸中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看向門口處。
少頃,修長的寶藍色身影便被簇擁着,從外面的長廊處 走了進來。
“臣(臣婦、臣女、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夏昀隨即領着後院衆主僕朝孤獨雍行了叩拜大禮。
雍帝剛袖一揮,霸氣道,“平身!”
衆人這才一一起身。
“皇上,臣以爲您睡下了,不想您深夜還來探訪小兒,老臣……老臣萬分感激!”夏昀剛起身又給雍帝鞠了一個躬。說話間,低下頭的一剎那,他意味深長的掃了眼緊跟在雍帝身後的魏石。
魏石一臉無波,看不出什麼異樣,他便有些納悶,難不成雍帝睡下後,又醒了得知他二兒子醒來,然後特意來探訪?這雍帝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