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夏思雪替他回答,“得到的是被他們棄如蔽履的逼死在鳳棲殿,到最後落得個灰飛煙滅的地步!憑什麼她對人對事那番仁慈,換回這樣的結局?若不是她,孤獨雍不會登上帝位,夏彩荷一介庶女也不可能嫁給雍帝,而像現在這番能和他一起坐掌天下!”
“她爲了他失去所有,甚至失去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他卻偏不信那是他的親子!哈哈……真是可笑之極!她原本以爲,自己是孤獨雍最信任的人,原來,他的信任只不過夏彩荷幾句讒言,就消失殆盡!他可曾記得當初桃花滿枝的樹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他們這樣對大姐,我怎麼可能忘記得了!”夏思雪說到這,眸中的淚水就要滾落,可她卻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楚湘辰,若你不幫我,我自己也會想辦法混進宮的!”
楚湘辰靜靜的聽完她的話,只顫音說道,“晴雨已經死了,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雪兒你也死掉!”
說話間,他緩緩走到夏思雪面前,一把摟住她進懷,認真道,“如果你願意,讓我來替晴雨報仇,我不忍心看到你過的痛苦!”
“不,我必須自己報仇才能消除心中之恨!”
夏思雪掙扎着要推開他,然而卻沒能如願,反被他摟的更緊,“既然你放棄不了,那麼請算我一個!以後有任何事情,儘管來找我!”
“這麼說,我進宮的事你答應了?”
“今晚,我安排一下,等後日我們一起進宮!”楚湘辰道。
“好。”夏思雪面色一鬆,微微舒了一口氣。
是夜,皇宮鳳仙宮內,一身紅色繡牡丹長裙加身的壁簾珠正坐在榻上,看着自己已經好了的腳腕發愁,“這可怎麼辦纔好……”
“妹妹你怎麼了?”就在這時,殿內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隨即是唐棠甜美的聲音。
“你們都下去吧!”壁簾珠聞聲忙屏退了殿內的宮人,隨即起身,含笑過去迎她,“唐姐姐,你可算來了。”
“這幾日練習舞姿,不得空過來陪你,我也很無奈。你方纔在發什麼牢騷呢?”唐棠被壁簾珠拉到榻邊坐下後,看着宮人們都離開了,便有氣無力的道。
“還不是因爲夏彩荷!她今個請太醫過來給我診治了一番,知道我已經痊癒,非逼着我也給她跳飛鳳在天!唐姐姐,你是知道的,那天根本就是周佳琪幫我上場的,我哪會跳什麼飛鳳在天啊!我看……我看我乾脆在跳舞前自刎好了!省的連累家裡蒙上欺君之罪……”壁簾珠垂目落淚道。
“妹妹小點聲。這裡可是皇宮,到處都是耳目!”唐棠見壁簾珠這番沒遮沒攔的將機密的事說出來,不禁替她捏了把汗,隨即,輕聲道,“不要想不開了,皇上那番寵你,你求求他,就說你腳傷剛好,還不能強度太大的跳飛鳳在天,只簡單的跳一曲別的,以示敬意不一樣嗎?”
“別人不知,你還不知嗎?”提到皇上的寵愛,壁簾珠的淚水滾落的更
快了,“皇上雖在我這落宿過幾次,可哪次不是逼着我穿紅色舞服陪他喝酒的?每每喝醉,不留下,我還能將他趕走不成……”
“哎,可他就算讓我陪他喝酒的機會都不給呢,對我來說,這也是寵愛了。”唐棠落寞的一笑。
唐棠和壁簾珠不一樣,她上次在長公主府第二次見到雍帝,就已經芳心暗許,再被他親自點名入宮,當時歡喜的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可真等進宮被封爲美人之後,她甚至連見都沒機會見他。若不是雍帝第一次來鳳仙宮找壁簾珠喝酒,而壁簾珠心有所屬畏懼侍寢,派人喊她過來相陪,估計,進宮這麼久她一次都不會見到雍帝了。
“其實,皇上也是個癡情的,每次在我這喝醉酒,口中都喚着前皇后夏晴雨的名字……好幾次,還錯把我當成她。”壁簾珠深深嘆了口氣。
“這樣的帝王才招人敬佩。”唐棠倒是目露癡迷的道。
“可他不是真的寵我,我若是說換一曲舞跳,他肯定不允,你都不知道,他其實很想看我跳飛鳳在天的。昨個我推脫了夏彩荷的命令後,皇上過來時還有意無意的透露出要我跳飛鳳在天的意思來。哎,我真真被周佳琪害慘了!”壁簾珠愁眉苦臉的捧着臉嘆了口氣。
唐棠倒是笑道,“我覺得這個周佳琪倒是個奇人兒,若是有機會再見到她,我定要好好向她致謝。”
“後天我可怎麼辦……”而壁簾珠又陷入了憂慮之中。
殿外,聽到這些談話的雍帝,靜悄悄的走了出去。只是,地面上跪了一羣宮人。他走後,三喜對跪地宮人輕聲命令道,“你們沒有見到皇上過來,知道了嗎?”
衆宮人不敢出聲,只以首觸地,表明他們領命了。三喜這才一勾紅脣,露出滿意的笑容,疾步朝前方的寶藍色身影追了過去。
孤獨雍從鳳仙宮出來後,屏退了宮人擡的龍輦,只允許三喜陪着他漫無目的地走在甬道上, 可走着走着,居然又走到了被封的鳳棲殿的門口。
看着殿門上沾着的蜘蛛網,心生落寞,“三喜,朕是不是太蠢?”
“三喜?”
喊了兩聲,都不見三喜答話,他惱怒的轉過身,這才發現,三喜遠遠的站在甬道入口,感覺到他看過來,三喜躬下身子行禮示意。雍帝這才自嘲的一笑,是了,他下過旨任何人都不允許在靠近鳳棲殿。而三喜曾不小心違旨被他警告過。
這裡對於宮人來說是禁宮,何嘗對他來說不是一塊禁地呢?
自己推開鳳棲殿的大門,任憑灰塵落了一身,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看着隨着大門展開的荒涼灰場。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慢,他很想轉身離開,因爲他的心已經痛的不能再痛。可腳卻不聽他的使喚,依舊走進灰場,在灰燼中尋找着那一根曾被他丟棄的百合花釵……
十月二十九日是南秦新後夏彩荷,封后典禮之日,一大早,宮中就忙碌開了。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身着喜慶的橙黃色宮衣,來回穿
梭在中翠宮和正陽殿門口。
正陽殿是今日皇后行禮的設宴之處,翠綠一大早便在那開始指揮宮人們裝點起來。
而中翠宮內大多數的宮人,都是圍着坐在梳妝櫃前的新後夏彩荷身邊,替她妝點。夏彩荷目含傲然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在宮女們的打扮下,越變越美,越變越華貴。
當髮髻梳好,面容妝點完畢,戴上最後那頂沉重的黃金鳳冠時,夏彩荷眸中隱隱泛出淚花。
終於,她戴上了這頂讓她爲之隱忍了近十年的鳳冠,她提着的心,徹底穩穩的回到了胸口處。
她再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被別人搶走這個位置,更不需要跪拜除雍帝以外的任何人了!她得到了後位,得到了帝心,得到了父親的擁護,得到天下女子的崇拜目光,她終於超越了嫡姐!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絲繡局女官劉珍伺候皇后娘娘穿上珍珠鳳袍!”劉珍便是珍兒,她現下已經是絲繡局的珠繡女官,短短几日內便成功在鳳袍上繡好了珠繡鳳凰。
夏彩荷聞言,側目看了一眼跪地手捧珠繡鳳袍的劉珍,頓時,目光便不自覺的被鳳袍上用大小珍珠所繡出來的鳳凰而吸引,伸手撫摸了那栩栩如生卻又泛着珠光的鳳凰,豔紅的脣角微微上揚,讚賞道,“美,美極了!劉珍你果真沒讓本宮失望!”
“謝皇后娘娘讚譽!”劉珍頭又低下幾分,恰到好處的掩飾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得逞笑意。
“服侍本宮穿上這舉世無雙的鳳袍!”夏彩荷迫不及待的道。
劉珍聞言,忙起身將鳳袍展開,服侍夏彩荷穿上,頓時,珠光寶氣裹住了她,將她襯托的雍容華貴,引得宮人們都跪在地上奉承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衆望所歸,奴婢(奴才)拜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彩荷對着鏡中照了照,覺得自己這身鳳袍如此合體又如此華貴,頓時,嘴角上揚一抹傲然的笑容,一掀廣袖,朝他們道,“免禮,平身!”
“謝皇后娘娘!”衆宮人這才一一起身。
“劉珍聽封!”夏彩荷不等劉珍起來,突然朝她傲然的看過去。劉珍便又跪回原處,夏彩荷便接着道,“劉珍心細手巧,爲本宮繡鳳袍有功,即日起封爲絲繡局掌事女官!”
皇后這話一出,所有的宮人都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女官,或羨慕或妒忌。
“ 謝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劉珍受寵若驚的叩拜三禮道。
“平身!”夏彩荷伸手朝她揮了揮,待她起身後,便又道,“你便扶着本宮去正陽殿吧!”
“是!”劉珍得令,又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走過來攙扶她。
隨後,新後夏彩荷便被簇擁着坐上鳳輦,朝正陽殿行去。
正陽殿內,人聲鼎沸,歌舞昇平,一片熱鬧喜氣。
“皇上駕到!”隨着一聲公公的呼喊,殿內的聲音都猛地停下,所有人都走到中間寬大的紅毯上跪地迎接雍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