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幾名屬下就附和他輕聲的嘀咕道,“就是……這以後還有法諫言嗎?”
“對啊,周將軍是好意,怎麼到了皇后娘娘的口中就成了漠視宮規了……”
“……”
本來還是周長青身後的幾個將臣在嘀咕,到後來滿殿的大臣都開始議論紛紛。一時間,大殿嘈雜起來。
夏彩荷見狀,恨恨的瞪向周長青,而周長青卻不屑的白了一眼她之後,就揚起頭看向雍帝,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
夏彩荷自是氣的不輕,卻擡頭朝雍帝可憐楚楚的道,“請皇上恕罪,臣妾剛纔大喜過旺,沒能及時叩謝隆恩。讓周將軍越矩諫言,實在是臣妾之錯,還望皇上原諒!”
她這麼說分明是堵住衆人的嘴,她一是大喜過旺沒及時謝恩,二是體現周長青多事越距還反咬她一口,但她心胸寬廣,將所有罪責攔了下來不讓雍帝罰周長青。
可週長青豈能讓她落實她大度的樣子來,忙道,“末將何罪之有,需要皇后娘娘替罪?而且,皇后娘娘剛纔要罰末將的是你,這要替末將攬罪的也是你?末將真是不知所措!”
夏彩荷聞言,氣的又瞪了一眼周長青,若眼神能殺人的話,只怕周長青早已死了數遍。
“夠了!”雍帝終於開口,只見他目光冷冷落在跪地的夏彩荷身上道,“皇后你這典禮究竟要不要進行下去了?”
夏彩荷被雍帝這一吼,頓時,嚇得心陡然漏跳一拍,忙以首觸地道,“臣妾知錯,這就謝主隆恩!”
話末,忙行了叩拜的三禮。
雍帝這纔不耐煩的道,“起來吧!”
夏彩荷又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正了正精神,看向雍帝身邊空着的鳳座,心中對自己說,夏彩荷不管怎麼樣,你現下已經成了皇后,將來等生下太子,太子繼承大統,你還怕不能將夏晴雨的名字從皇譜上抹掉嗎?!
想至此,她又傲然的擡起頭,邁開腳走向階梯,邁向那覬覦已久的鳳座……
心跳的驟速,她終於就要坐上那鳳座,被所有人朝拜!
一步,二步……直到第九步行出時,她嘴角露出了傲然的笑容,然而,變故就此發生!
當衆人都朝那明黃色傲然身影盯去,眼見着她就要邁出最後一步,登上九階時,突然,那黃影居然腳一滑,頓時“啊!”一聲,從九階上滾落了下來。
“皇后娘娘……”就在夏彩荷被什麼東西隔了一下腳摔了下來的時候,劉珍第一個衝上去攙扶她,擔憂的喊道。可她表面掛着擔憂的表情,手卻暗自將一顆滾落在夏彩荷裙襬上的珍珠收進了窄袖中。
她這一個小動作,幾乎躲過了所有人的目光,卻唯獨沒有逃過雍帝那雙銳眼,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淺笑,臉上一掃之前的失落。
“皇后娘娘您怎麼了?”劉珍過來之後,有好幾個宮女均陸陸續續的涌了過來,最後是翠綠捉住她的胳膊,將她扶着坐了起來。
“是啊,皇后娘娘怎麼好好的從九階上滾
了下來?”周長青這時也表現出非常詫異的表情道。
可不等他身後的下屬附和,只聽一直處於沉默的楚湘辰疑惑的開口了,“難不成,天意所爲?”
楚湘辰這簡簡單單的七個字一出,殿內瞬間寂靜,都看向楚湘辰那謫仙般優雅而坐的身影,看到他臉上疑惑之色,立馬現場沸騰了!
一些長公主旗下的大臣們開始附和道,“對呀,難不成天意不讓皇后登上鳳座?”
“是啊,是啊,要不皇后早不摔晚不摔偏偏這個時候摔……”
“呀,天意不可違啊……”
“……”
一時之間,只有夏昀那一黨的大臣保持靜默,長公主旗下,周長青旗下的大臣們都還是議論紛紛,矛頭都指向夏彩荷不能爲後。
夏彩荷此時摔倒在地,極其狼狽,鳳冠滾落,髮髻散亂,怎麼看都沒有了之前那端莊傲然的皇后鳳儀。
她聞言,面色第一次慌張驚羞起來,她怎麼早不摔倒晚不摔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摔倒呢?她這得有多丟人?所有的好形象,在摔倒的這一刻,化爲烏有,成了衆人的笑點!
她一想到被人取笑,她的心就一揪,怎麼會這樣,想過自己無數次在衆目睽睽之下登上鳳座的畫面,沒有一副是現在這樣令她恨不得鑽進地洞裡去的狼狽情形!
可她明明很仔細的行路,怎麼就摔了下去?她記得當時自己的腳好似被隔了一下才會失重摔倒的……
想到這一點,她一把推開宮女,撿起鳳冠戴在頭上,自顧自的起身,朝雍帝道,“皇上,有人暗中陷害臣妾出醜!”
劉珍聞言,眉頭微微一蹙,手中的珍珠頓時如火一般滾燙。
雍帝掃了一眼鳳冠帶的歪斜了的夏彩荷,俊眸中劃過一絲厭惡,隨即漫不經心的道,“有人陷害你?那證據呢?”
話末,他微不可聞的掃了一眼劉珍。
“應該有,請皇上讓臣妾尋找一番!”夏彩荷聞言,隨即吩咐衆宮女道,“給本宮在九階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石子狀的東西!”
“是!”衆宮女得令,立馬蹲在地上尋找起來。
參宴衆人這才止言,將嘲笑的目光從夏彩荷的身上,落在那些尋找的宮女身上。
片刻後,所有宮女都一無所獲的走到夏彩荷身邊,低下頭不語。
夏彩荷見狀,臉色越來越蒼白,怎麼會沒有?可她明明是被東西隔了一下,就算不是別人暗算,也該有兇器遺留下來的。因爲她倒地摔下的時候,根本沒人靠近她附近,更別說撿東西了!
若她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是被隔到摔下來的話,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只會被扣上天意不讓她爲後的帽子來,到時候,她觸手可及的後位可就白白失去了!
不,不能失去!她爲了這一刻付出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的事,怎麼可以在即將得到的時候失去!
“皇后!你說的證據呢?”雍帝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夏彩荷不禁嚇了一跳,身子微微有些
顫抖。
“證據……”夏彩荷開始低下頭,垂目慌張的四下在地上尋找。
她一定要找到證據,一定要!
“皇后娘娘,沒有證據你又何必故弄玄虛?”周長青看着夏彩荷狼狽的身影,以及她面上的慌張表情,心裡樂開了花。暗自替自己的表妹可惜,若是她看到一直欺辱她的人能有此下場,會不會開心的手舞足蹈了?
“你……”夏彩荷聽到周長青的聲音,頓時,伸手指向周長青道,“一定是你害的本宮!一定也是你將證據收起來了!”
周長青聞言,一臉無奈的笑道,“冤枉,真是冤枉。末將一直坐在此處,別說離九階頗遠,就是近在咫尺,衆目睽睽之下,皇上眼中,怎麼可能陷害得了你?”
“就是。”
“皇后娘娘您這番誣陷周將軍,恐怕有心虛之嫌吧?”
“對!”
“……”
周長青的話剛落,還不等夏彩荷開口反駁,周長青那一黨的大臣們就開始替他說話了。
夏彩荷聞言指着他們,“你們……你們都串通一氣來對付本宮,一定是你們的陰謀……”
“夠了!夏彩荷,你在找不到證據的在此胡鬧,今日的封后典禮便即刻取消!”雍帝見夏彩荷瘋狗似的亂咬人,着實感到臉上無光,怒音提醒道。
夏彩荷聞言一怔,慌張的看着雍帝那張俊顏,不,她不能讓雍帝看到她半點的瑕疵……她要成爲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皇后!
想到這,她迅速的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憶着剛纔摔倒前後的畫面,終於,她猛地將目光落在站在角落裡的劉珍身上,“是你對不對?”
劉珍被她凌厲的眼光一掃,頓時心跳的急速,饒是她隱忍力不錯,可還是在衆人目光壓過來時,露出了畏懼之色,“不……不是奴婢!”
說話間,她腿軟的跪在地上,手心裡的珍珠被捏的恨不得揉進肉裡去纔好!
夏思雪在殿外將這個情形收進眼底,急得一身冷汗,這個夏彩荷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怎麼辦?她不可以讓劉珍就這樣死去,更不能讓這蓄謀已久的計劃泡湯!
“不是你?哼!本宮看着就是你!”夏彩荷看着她掛着驚恐表情的臉龐道,“一定是你在給本宮繡鳳袍上的珠繡鳳凰時動了手腳,讓本宮在登上九階時落下珍珠,然後讓本宮不慎被珠子滑倒,然而,在事發後,你又第一個來到本宮身邊,撿走了珠子對不對?”
夏彩荷的話一說完,現場鴉雀無聲,衆人想到那宮女確實是第一個衝上去扶夏彩荷的人。可見,夏彩荷說的有幾分真實!
“不是這樣的!”劉珍忙朝地上拼命的磕頭道,“奴婢真的只是擔憂皇后娘娘,所以才第一個衝上去扶您……再說,您對奴婢那番好,剛晉了奴婢,奴婢又怎麼可能陷害您呢?奴婢一沒動機,二沒膽量!請皇上皇后明查啊!”
夏彩荷見狀,冷笑道,“動機?你有沒有動機本宮不知,可本宮相信你幕後主子定有動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