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館,李氏雖然昏昏沉沉連話都說不出來,但卻還是勉強聽到了自己女兒與那些人的對話。先前實在是沒有氣力,如今恢復了些醒過來後最要緊的自然便是詢問秘方之事。
別人不知道,李氏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們根本就沒沒什麼祖傳秘方,女兒卻爲了給她湊錢救命撒瞭如此大的謊言,偏偏買主還是那個京城冷血無情的寧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就算現在有辦法把錢還回去,甚至於還更多,只怕依那寧王爺的性子,也無計於是。
見狀,符夏將先前便想好的說辭道了出來,只說那方子是前些日子在她們家門口乞討的一個老人教給她的,後來吳大夫也幫忙看了看,的確沒問題。
這樣的說辭當真很難令人信服,但符夏以前從沒在李氏面前說過謊,再加之這會神色從容鎮定,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有什麼差錯,光是那份自信與篤定,還有沉穩的氣度倒是下意識的讓李氏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再加上李氏向來就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見女兒沒有絲毫擔心與慌亂,並且也從沒有打算逃跑躲避,慢慢的還真是愈發信了起來。
緊跟着,李氏又被符夏有意卻自然地岔開話題,餵了些吃的,喝了藥,一步步不知不覺的就被女兒給牽着走了,漸漸的倒也不再去多想那些。
對於李氏來說,女兒便是她的主心骨,而如今的符夏更是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聰慧與強勢,那樣的氣場讓李氏這種軟弱的性子下意識的更加信從。
“娘,女兒已經長大了,從今往後,就讓女兒來照顧您的一切。您什麼都不用管,只需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就成。”
符夏收了碗,很是正色的與母親說道:“總之,您只需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女兒都會好好解決,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母女!在這世上,女兒只有您一個親人,若是連您都不相信女兒,那麼女兒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的意!”
最後一句,符夏並非有心要嚇唬自己母親,只不過她十分清楚母親的性格,這樣的性子倒不如讓其養成無條件信任自己的習慣纔好。
聽到這話,李氏頓時便慌了,連忙拉着女兒的手道:“夏兒,你可千萬別想這些傻事,娘信你,不論什麼都信你!娘不僅信你,而且日後什麼都聽你的!真的,什麼都聽你的!”
李氏終於明白今日女兒到底哪裡不同了,曾經那個善良單純跟自己一樣膽怯懦弱的孩子,卻是在一天之間變得凌厲強悍起來。
這樣的變化,不但沒有再讓李氏覺得奇怪,反倒是讓她更加的慚愧與內疚,若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本事還處處連累孩子的話,又怎麼可能讓其小小年紀承擔這麼多本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到了這樣的時候,她這個做母親的能夠做的便是好好聽女兒的話,莫再讓孩子操心罷了。
這樣的想法放在一般的母親身上或者有些難以讓人理解,可是放在李氏這種性格與經歷的人身上倒也不出爲奇。
安撫好母親,又收拾了一番,天已經很晚,母女倆挨着一起躺下。
李氏白天雖睡了一下午,不過畢竟身子不太好,沒過多久再次沉沉睡了過去。而符夏此刻全無睡意,豎着耳朵用心地關注着屋子外頭的動靜。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院子裡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幾息後一道強忍的哎喲聲還是低低響起。
符夏立馬下了牀,悄悄透過窗戶縫往外頭看去,果然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自家院子裡。
外頭月色極好,足以看清那賊人。
剛纔那人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絆倒摔了一跤,這會正一動不動的靜立,確定並沒有吵配屋裡人後,才繼續將手中拿的什麼東西四處亂灑。除了符夏住住的這間屋子門窗處以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沒有漏掉。
而後,那賊人又從懷中取出了火摺子,吹着後徑直點燃了幾處,一時間火苗便竄了起來。那賊人無聲地笑了笑,輕手輕腳轉身便想離開。
“着火了,着火了!”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虎子嘹亮的喊聲,以及震耳欲聾的敲鑼聲。
賊人見狀,頓時嚇了一大跳,下意識便跑了起來,想要儘快離開。
然而,虎子卻早早帶着幾個壯漢鄰居衝了進來,一下子賭住了賊人去路。
虎子兩話不說,上前就一棒子,直接把那個被突發之事弄得有些懵的賊人打翻在地,而其他人則有的快速從院子角落的水缸裡取水救火,還有兩個則幫着虎子將那賊人給亂打一通解氣再說。
“阿夏,阿夏,你跟你娘沒事吧?有人在你家放火,我們把這渾蛋給抓住了!”見賊人被打得根本無法再起身逃跑,虎子這才罷了手,很快走到已經出來的符夏身旁詢問着。
其他人也都紛紛跟着看去,聽說好在他們來得及時,都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孃的,這個兔崽子竟然灑了這麼多油,擺明是故意想要活活燒死你們呀!”有人看了一圈說道:“阿夏,你們母女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快來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還沒來得及蔓延的火勢,三兩下便被聞訊過來的鄰居撲滅,院子裡頭除了燒了點柴火外,其他倒沒什麼多大損失。
“我不認識這個人。”符夏此時表現出來的神情恰如其分。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滿是驚恐與不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明白爲何竟然會有這麼壞的人大晚上的跑到她家來放火。
見符夏根本就不認識那放火賊,並且還極爲害怕,衆人紛紛更是氣憤,而此時李氏也被院子裡頭這麼大的動靜給驚醒,早就走了出來。
李氏看上去比刻意掩飾的符夏還要害怕,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下意識地看向女兒不知如何處理這件事纔好。
符夏見狀,只得做出一副壯着膽量的模樣走到那蜷縮在地上的放火賊面前,詢問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來她們家放火。
那賊人被打得痛得不行,這會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連忙殺豬般的求着饒,只道他並不是有心的,而是認錯了仇家,求符夏放過他這一次。
“放屁,這種事還有認錯人了的?你當我們都是白癡嗎?”有人再次踹了那放火賊一腳,粗聲罵道:“再不說實話,直接把你給打死!”
放火賊見狀,更是慘叫連連,不過嘴裡卻是一點都不鬆口,就是咬定自己找錯了門,認錯了仇家,還說願意陪錢,求大夥放了他。
可這放火就是殺人,哪裡是賠錢能了事的?不查清楚就放人的話,萬一這惡人下次來個更加兇殘的報復手段呢?
所以,當然沒有人會理會放火賊的狡辯,又是一通拳打腳踢威脅其趕緊如實招來,可奈何這傢伙嘴巴硬得很,打死都不鬆口。
見狀,符夏說這樣下去怕出人命,惹上麻煩就不好,因此提出還是將賊人送官府去,讓官府好生調查替她們做主。
衆人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因此也不希望再因爲這個放火賊而惹上別的麻煩,所以很快便有兩個人主動答應幫忙,現在便將那個賊人送官府查去。
大晚上的雖然不會馬上審理,但壞人放到官府牢裡頭先關着總放心一些。
一通安排之後,賊人被帶走了,符夏母女再次謝過衆人,除了虎子以外,其他人都各自先回家了。
“虎子哥,這回真得好好謝謝你了。”沒有外人在,符夏也不必再裝什麼,笑笑地看着虎子。
“不用不用,這都是你的點子好,幸好你聰明機靈,猜到白天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不安好心有所防備,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虎子憨笑着,也不居功,末了還主動跟一旁的李氏解釋道:“李嬸,阿夏可聰明着呢,您放心吧,不會有事了。”
李氏有些愣愣的,只是大概聽明白了一點,不過倒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先前答應過女兒一切都聽女兒的,總之是沒有再多問,也安心了不少。
先將李氏送入房休息,符夏這才重新出了屋去送虎子。
“阿夏,我看那個渾蛋絕對不是認錯了門!大白天他都已經提前踩點了,又怎麼可能搞錯?”虎子很是惱火,猜測道:“糟糕,會不會是今日醫館那個被你罵了一通的色鬼死胖子使的壞?”
“他?”符夏喃喃唸叨了一聲,含糊說道:“算了虎子哥,別費神多想了,這事就交給官府去查吧。”
正說着,先前那兩個押着放火賊去官府的人卻是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