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被李氏的反應給驚到了,而符夏當然明白母親的意思,心中一暖感動不已。
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人,哪怕病成這副模樣,哪怕連神智都快沒掉,卻依然在心底深處記掛着她的安好。
“娘,您放心,女兒不會答應的。”她很快彎下身子安撫着母親。
果然,聽到這話後,李氏才安靜了下來,重新恢復到先前那種迷糊的狀態之中。
一旁之人紛紛嘖嘖感嘆起來,猥瑣胖子見好事被李氏攪了一棒子,當下便厭惡無比地說道:“有毛病,都要死了還在這裡裝慈母!老子還不是爲你們好?人都沒了還說個屁呀!”
“閉嘴!”符夏這一次可沒再如先前那般客氣,轉過頭去直接呵斥起來,凌厲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刮向猥瑣胖子,徑直訓斥:“就你這樣下作之人也敢以好人自居?少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你若再仗着有幾個臭錢侮辱於人,我必定將你告去官府治你一個**良家,逼良爲妾的罪名!就算你有足夠的銀子可以買通官府大事化小、小事化小,我還會讓你在親朋友鄰間顏面盡失、臭名遠揚!”
說到這,符夏冷笑一聲,臉上顯露出完完全全不屬於十四歲少女所有的老成與狠戾:“當然,就算你不要臉,不在意這些,我更可以讓你妻妾不和、家宅不寧、麻煩不斷……”
“夠了,我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就這般惡毒?”似是被符夏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戾氣嚇到,也或者是因爲那一番報復之話着實聽着讓人不舒服,猥瑣胖子下意識的打斷符夏的話道:“你當老子的銀子是白撿的嗎?不願意拉倒,六十兩銀子買兩個比你還好看的都有多!”
“滾!”符夏沒打算跟這種無賴多費脣舌,直接怒道:“我娘要是被你氣出個三長兩短,我現在就活劈了你,誰都別活了!”
“你娘本來就……”猥瑣胖子這回可是真被嚇得不清,看到符夏那一副破罐子破摔藉機想拉人墊背的神情,當下下意識的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之前的話。
這世道向來如此,善的怕惡的,惡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猥瑣胖子早就被符夏那種不要命的勁給治住了,想了想不值得爲一個瘋丫頭而發生什麼意外,因此連忙改口道:“你可別胡說,別想訛人,他孃的,算老子倒黴,先不跟你個瘋子計較!日後最好別讓老子碰上!”
說罷,猥瑣胖子病也不看了,象徵性的說了幾名硬氣話,撒腿便開溜。
這樣的逆轉當真是讓衆人完全沒有想到,這會醫館樓上樓下都圍滿了人看熱鬧,議論之聲四起,幾乎連正常的醫館運作都影響到了。
“這位姑娘,你還是趕緊去湊足藥錢吧,你母親可是沒多少功夫耽誤了。”見狀,掌櫃自是很快出面處理:“要是實在湊不夠的話,那請恕我們也幫不到你,我們也都只是幫忙做事的。還是將你母親帶回去,萬一出了事,讓人誤以爲是我們醫館的問題可就不好了。”
掌櫃的態度倒也不算過份,畢竟同濟堂在易主之前也只是個普通的醫館,不是什麼救濟窮人的大善堂。
符夏還沒來得及吱聲,一旁的虎子卻是急得不行,連忙上前朝那掌櫃的請求道:“掌櫃的,您行行好,求求您先把藥賒給我們救下李嬸性命吧!欠你們的銀子,我們一定不會賴賬,會盡快湊齊還過來的!”
“小兄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若是醫館都這般做事的話,那我們用不了兩天就只能關門歇業了。”掌櫃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道:“我看你們也不容易,今日這診費就不收你們的了,你們快些帶上病人回去吧!”
虎子不願就這樣放棄,眼睜睜看着阿夏的母親沒命,不善言辭的他只能是不停苦苦哀求。
“小兄弟,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你就不要再爲難我們了,醫館還有很多病人等着醫治,莫再耽誤影響別的病患了。”掌櫃的擺了擺手,並沒有因此而心軟。
反倒是一旁的吳綱,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符夏面無表情立在原地不言不語,可憐得緊,一時間更是不忍起來。
“掌櫃,要不就通融這一次?大不了讓他們日後慢慢還嗎,畢竟是一條人命……”
話還沒說完,掌櫃卻是不高興地瞪了吳綱一眼道:“你少自作主張,前幾次你擔保的病患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了,若不是老闆放你一馬,你這會還能在這裡坐堂?”
聽到這話,吳綱面色難堪得很,目光掃了符夏母女,倒也不好再說什麼。
而掌櫃做事幹脆利索,很快便叫來了夥計準備直接將符夏幾人給請出醫館,免得惹來些不必要的晦氣。
“等一下!”
就在這時,符夏終於出聲了。
她看着掌櫃直接說道:“我是沒那麼多現錢,不過我聽說同濟堂一直以來都在高價收購好偏方、秘方。我這裡有一個祖傳秘方,不知你們收不收?”
掌櫃見狀,倒是點頭說道:“小姑娘,你手中若真有療效極佳的秘方,我們自然是收的,不過關鍵是得看方子到底值不值得收。而且,這事一直都是由我們老闆單獨負責,我們是做不了主的。”
話音剛落,樓上卻是響起一道頗爲和氣的聲音:“不知這位小姑娘的祖傳秘方主治何症?我便是這間醫館的老闆,既然小姑娘急着救母,只要方子有用,自然特事特辦,現在便處理。”
說話的功夫,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慢慢從樓上走了下來,而中年男人的身旁還跟着一名不過十八九歲的貴氣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在樓上貴賓室看完診的特殊貴客。
貴氣少年不僅一身華衣氣度不凡,更爲主要的是,長得好看得不行。
完美的五官,如玉般的面容,比起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毫不遜色,可就算長成這般絕色模樣,貴氣少年也毫無半絲女氣,舉止投足間尊貴大氣而又帶着幾分慵懶、**,看得人的心都能跟着不知跑哪裡去了。
原本一直關注着符夏母女的衆人,這會早就已經被貴氣少年吸引住了所有目光,醫館裡頭頓時安靜得驚人,似乎稍微大一點的響動都是對那貴氣少年的一種褻瀆。
而符夏同樣看向了貴氣少年,所不同的是,她可沒那份心思“貪戀美色”,反倒是下意識的涌現出一種莫名的驚恐,只覺得額頭都快要冒出冷汗一般瘮人。
怎麼會是他?
只是一眼,符夏便立刻認出不遠處的貴氣少年正是京城被人稱之爲天生冷酷、嗜血殘忍且還有斷袖之僻的惡名小王爺——寧塵逍!
對於此人,符夏前世雖只遠遠見過一兩回,但所留下的印象卻異常深刻。
此人十三歲時,寧王府遭到了一次從所未有的滅門劫殺,整個王府死傷無數,寧王夫婦當場遇害。而寧塵逍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此後一直重病了整整兩年,而且後來留下了心絞痛的老毛病。
那場滅門慘案得到了當今皇上高度重視,但卻一直沒有找到兇手,多年以來成了懸案。自那場突變後,寧塵逍便性情大變,小小年紀喜怒無常,殺人如麻,成了衆人眼中冷酷殘忍的典型。
十五歲時,寧塵逍因幾句口角不和便出手斬殺了掉亡父的側妃與自己庶弟,並把他們的頭顱割了下來扔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