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得扁不哼聲,只迎着車外耀眼的一束遠光,一路陰沉沉地走回原位。
他沒有立刻就坐下來,只看了看手機,時間竟然八點多了。
居然沒有一個電話進來,好像他的那些老相好都成了算命先生,個個也都曉得他,不在縣城裡了?
那晚上,還真得指望車上這個白嫩嫩的小妞來侍候了。
好吧,順便也成全一下那個滿有貨水的賴小蓮,怎麼說人家也是惦記着自己的好,,還持久,好了,就爲了這個好,他總得費點力氣吧。
哦……對了,還有那個瘦不拉幾的乾癟貨色,看先前,弄得死狗阿水也滿起勁的喔。
嘿嘿……索性就四個一起來咯。
還真是有些時間沒有這麼搞過了,這往後要是在茫茫的大海上,長年累月地討生活,一次性能湊到這麼多的妞來耍,恐怕比較不容易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現在是秋天,怎麼子也抵得上個百金吧?
刁得扁浮想聯翩,正要發話,卻沒想到一直傻愣愣、不明情況的後頭那三人徑直唱起戲來。
“還能有什麼戲了?操!這明擺着,跟刁大說的反應不一樣嘛,還服藥後,昏睡一小時?這他媽的,還睡個屁,草!”
賴小蓮無限惋惜,只覺得身上瞬間掉了兩斤肉,也就直白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是不服這種藥,直接死了唄……”
她左右也想不明白,這死屍,男的倒是可以奸一下,那女的呢,要怎麼弄?
賴小蓮這便又朝着陳水盛冷嘲熱諷地說:“這人都跟鬼一樣了,難不成,你,你還想做點什麼?那能有什麼味道喔!”
“誰,誰……誰說要不行了?”
陳水盛也想不明白爲什麼賴小蓮這會兒要冤枉他,明明自己沒有這麼說的噢,再順着她的話題,眼睛微閉,也就切了下畫面。
哎呀呀……俺的媽呀!
他全身徑自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
“就你這驢樣,放着活人都做什麼!”
想想先前陳水盛那個糗事,韓娟發自肺腑之言,實在也尖酸地不得了了,“人家只是打個比如,比如,知道是啥子麼?又聽不懂了啊?趕緊倒回去念小學,早早幹嘛去了?你媽怎麼就不叫你好好唸書呢!”
反正有人幫着罵了陳水盛,賴小蓮也就懶得再理這個呆鳥貨。
她終究圖得是一種痛快,如果直挺挺的一具殭屍,哪怕再帥的美男子,還真帶不起勁來。
賴小蓮也就懊喪地爬了起來,一邊卻還在回味冷然剛纔的鬼故事,其實還帶着滿香豔的趣聞,冷不防又冒出一句驚乍的話來:“哎喲嘞……這,這城裡人還真會玩喔!”
“可不是?我早聽說了……”
韓娟見賴小蓮顯然是要回到前頭的座位上,也就跟着站起來附和說,“這城裡人吶,可都騷得很,別看外表,男的斯斯文文,女的一本正經,做起那愛來,還真是花樣百出,什麼招勢也都用得盡。”
“俺,俺刁大都還沒有來發話,你們瞎嚷嚷個球,操!通通回到位子上去,等候俺刁大把話說明白了。”
陳水盛見各人都走了,也就順勢這樣說,這樣做,同時仍舊念念不忘迴護自家的老大。
“不對,刁大,刁大剛纔說了……這便要去觀音岬……”
韓娟已經走到前頭去了,這下猛得回過頭來,瞪了一眼陳水盛。
只這一眼,她又連忙扭了回去。
她那單薄的身子就好像要飄了起來一般,急急忙忙地又去追她的賴姐,嘴裡也沒停地叫:“賴姐,賴姐……你,你記得那小夥子說的嗎?觀音岬,那……那可是鬼地方喲,我,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我看也是……我家這個兄弟吶,看上去,還真不像會說假話的人,乖乖,這都幾點了,怎麼撩起鬼故事來了?早知道不聽就好咯,嘿嘿……還真是有點怕怕喔。”
賴小蓮連帶着把陳水盛剛纔忘了要反對聽鬼話的意思,一溜煙地說了出來,跟着虎軀抖瑟了下,一屁股種回了她的寶座裡。
她想了想,還是扭過頭來對着包車的主,正經商量着說:“刁大,你看呢?我,我們還是到生米縣城去唄,嗯……找家像樣的賓館,開個房也就是,痛痛快快地幹完那事後,你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我,我絕不攔你。”
本來這種男歡女愛之事,通常人都會心照不宣,賴小蓮這會兒居然侃侃而談,好像只是家常便飯一般,聊了也就聊了。
這樣,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什麼理由都有。
說着說着,刁得扁他們要去觀音岬跑路的正經事,似乎要難以成行了。
刁得扁剛剛還美滋滋地暗自打算了一番,此時的臉卻變得更陰更沉了。
反正他習慣站着,似乎下一秒鐘,更方便他的暴怒發作。
他的這種逼人的氣焰,瞬間也感染到了周圍。
不說別人,光說面對面的賴小蓮,一時間只覺得有股自討沒趣的氣流,沒由頭地徑直往上衝。
然後,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車外耀眼的一束束遠光,伴隨着隱隱作響的車輪聲根本也不會見風使舵,反而不管不顧地,一紮又一紮地去刺激刁得扁。
四下,就只能聽到他的粗氣聲。
好吧,難耐的沉默終將過去。
沒有爆發,一切便會沉澱下去。
刁得扁終究還是按捺住了性子,尋思着,如果再像前次那樣,把這個賴小蓮給惹毛了。
他也就慢慢地自我冷靜下來。
然後,刁得扁也不針對賴小蓮,而是來回地掃視着大家,跟着一陣搖頭,這才說開去。
“你們吶,說你們什麼好嘞……草,這世上要真的像那小子說的,有鬼的話,那老子混社會也有大半輩子了,怎麼連個鬼影也沒見着過?
“嘿嘿……趕情這個鬼會認人,還會老躲着我?
“呃……不說我,就算是你們,以前有哪個真正見過了鬼,這下倒是說說看,讓我也見識見識。”
刁得扁頓了頓,見沒一個敢作聲的,也就點名道姓了:“陳水盛,你說說看,到底見過沒?”
“呃,沒,沒……老大,這鬼有什麼好見的,俺,俺可沒見過,鬼,鬼才見過鬼。”
陳水盛被氛圍感染到,即使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子前面,也只是屏息靜立着,不敢有絲毫動彈,這會纔跟着囁嚅說。
他畢竟跟慣了刁得扁,這麼明顯的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沒有的話,也就真不要再混了。
陳水盛趁勢,更推了一把這會才反應過來,還要悄悄坐回他身旁的那個韓娟。
然後,他壯着膽子,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學着自家老大的樣,惡狠狠地說:“嗯,刁大說的對,這世上哪有鬼?那小子盡瞎扯,扯雞毛,如果真要有鬼的話,那也是俺,俺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鬼。”
韓娟接連被刺激,顛顛倒倒,一個站立不穩也就一屁股跌了下來,這才撫着她那比飛機場還平的胸脯,一驚一乍地說:“哎喲嘞,我的媽呀!你,你這哪是什麼惡鬼,活脫脫就像個吊死鬼喲……”
“死阿水,這會兒跟娘們還鬧個球,說正經事要緊,狗日的東西!”
刁得扁本來心裡就極不爽,憋着一肚子火,自然往陳水盛身上撒,隨便一下也就把他直接弄到了位子上去。
然後,他才粗着嗓門又說:“你老家不是觀音岬那邊的麼?你倒是跟她們說說,從小到大,可有見着,或是聽到有什麼鬼來着?”
陳水盛沒提防自家老大來這麼一手惡的,一個重心把持不住,也就重重地撞到了韓娟的身上,然後兩個人推推搡搡起來,無非是怪來怪去的問題。
“老大,沒……沒有。”
好在陳水盛心裡頭到底留了自家老大的位置,只一會兒功夫,也就不再和女人一般見識,趕忙扭頭過來巴結刁得扁。
他顯然扭得有點兒急,傷是沒傷到,卻讓他看到了黑乎乎的車窗外,不時有黑影呼嘯而過。
這晚上提及鬼,不管見沒見過,總是令人心驚膽寒。
陳水盛終究沒了底氣,猶豫着說:“呃,這……這個,刁大,俺,俺不曉得。”
草!這兩個耽誤事的 !
刁得扁不由暗啐,氣極了也就索性不鳥他們,任由他們胡鬧去。
他甚至隱隱感覺自己努力的方向錯了,很明顯,說服賴小蓮,纔是關鍵之中的關鍵。
於是,刁得扁也就朝着還在等候指示,一臉猶疑的賴小蓮,帶了點激將的口吻說:“小蓮喔,你妹的,這會兒,怎麼就只有這點兒膽了?操!剛纔還和我要死要活的,現在哪去了?被狗啃了麼?”
“呵呵……刁大,話可不能,怎麼子說喔,我,我這……這不是在和你商量着唄,又,又還沒來定的事。”
畢竟人家是東主,腰包裡還攥着人家厚厚的一疊鈔票。
賴小蓮自然沒了平日裡的潑性,本來也已經很窘迫了,直愣愣地看着刁得扁都不知道說啥好,這下藉着他的話,也就只能靦腆地捋了下後腦勺。
刁得扁終究還是多醞釀了會,這才用他那平常也不太擅長的口舌,正經說服起賴小蓮來。
“好吧,我老實跟你說了,觀音岬,這會指定是要去的,張總說的話,那,那誰也變不了。
“而且,我們要在一起幹,幹那事,草,不就圖個刺激麼?
“那,那邊真要是有鬼的話,媽逼的,我們還偏偏要去見識一方。
“呵呵……讓鬼,看着我們幹那事,心跳都比平時,肯定快得多,那才叫真刺激,沒準還會爽死!
“哦,小蓮,你說對不對?”
賴小蓮瞬間被激起一身的騷,忙附和着說:“那是,那是……呵呵……能和刁大一起幹,幹那事,當然爽!媽逼的,如果還有鬼在一邊看的話,呃,我的媽呀,想都不敢想……”
“還有,小蓮,我明白你的鬼心思,不就是想美美地一箭雙鵰麼?
“嘿嘿,媽逼的,到底是年輕好看的小夥子,更入你們這些臭娘們的心咯。
“呃,我只有甘當綠葉咯,呵呵……今晚上,一定陪你們好好地耍一回。
“好吧,只要你乖乖地把車開到觀音岬去,現在就走,馬上走,那,那什麼都不是問題,呃,聽懂了沒?”
賴小蓮還是無比惋惜地說:“唉……刁大,我,我那兄弟……他,他都鬼一樣了,動也動不了了,恐怕,都已經是個死人了,這,這個你就甭提了,提了也不起勁……”
“嘿嘿,小蓮,這你就不知道了,嗯……還是先跟你說說,我那些藥的藥性吧。
“其實呢,那眯藥的作用,真就只是讓人昏睡過去,而幻藥的作用,纔是真正地讓人沒命地,想幹那種事。
“草!真他媽的是神仙藥,這也整得出哈……”
賴小蓮恍然大悟,說:“噢,這樣子啊……”
“嗯……這兩種藥,通常都得一起服用。
“這麼子說吧,只因爲那幻藥實在是太烈了,所以一定要那個眯藥來中和,也就是說,用眯藥先把人迷睡過去後,再讓幻藥慢慢地刺激人的大腦。
“然後,嘿嘿……你叫他幹啥,他就能幹啥,特別是幹那種事哈……
“呵呵……光是想想就帶勁!
“而那小子爲什麼?會是先前的這種反應,也就是沒被迷睡,反而,嗯……直接昏死過去了。
“我起初也不太明白,這會兒,想了想,嗯,我估計吶……那小子一定是沒喝湯,也就是沒服下眯藥,而是直接服下了幻藥哈……”
賴小蓮忍不住插話:“哦,那會怎樣?”
“呵呵……這幻藥沒有經過中和,就直接服用下去,那肯定是要更興奮的纔對。
“媽逼的,你用腦子稍微想想,也知道的哈!
“嘿嘿……我估計啊,恐怕十倍都不止,就是特別想要的那種哦。
“呃……你不信啊,那我們就走着瞧。
“等會兒,他要是醒過來,我保準他,會把你當作他心目中最美的妞,來死命地待伺着,哈哈哈……”
……
刁得扁長於算計,算是算到了冷然沒有喝湯,也就是沒有服下起中和作用的眯藥。
可實話說,刁得扁還真沒有碰到過,直接服下有劇烈藥性的幻藥的例子。
他後面所說的話,其實全是敷衍賴小蓮的。
爲的只是想讓她快點開車,以便他們能夠及時地趕到那觀音岬,從而成就他的一切美事。
賴小蓮顯然容易被哄騙,這便熄了夜燈,也就歡快地再次重拾心情,乖乖就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