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將明,濃重的霧氣瀰漫着,將視線遮擋,不如平日清晰。
此時,秋水漫昏迷陷入沉睡的情況已經被大家知道了,得知消息大家都十分震驚,尤其是容敏浩。
“太子殿下,您還好嗎?”回來的使臣發覺容敏浩陷入了困頓之中,小心地提示着。
“很好,我沒事,那蕭絕有沒有說,我妹妹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皺着眉頭問道。
秋水漫是他的妹妹,雖然從小不在一起生活,但他心中卻是真心希望這個妹妹能夠好好的,一想到當年秋水漫吃了那麼多的苦,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沒有,不過太子殿下不必太過憂慮,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請太子殿下牢記就好。”那人說完之後,緩緩退了下去。
剩下容敏浩一個人站在屋內凝思。
“皇兄。”溫和的聲音傳來,容敏浩知道是容月,沒有絲毫防備,等回頭時,卻看到容月頗爲憂慮的眼神。
“月兒,怎麼了,你昨天不是去看了漫兒嗎?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容敏浩着急,抓着容月的肩膀問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蕭絕說秋水漫還在沉睡,我們也不好意思打擾,所以就回來了,不過我已經告訴蕭絕了,讓他等漫兒醒過來,就立刻告訴我們。
卻見容敏浩搖了搖頭。
“不行,月兒,你這樣不行,若是漫兒一直不醒,我們豈不是一直見不到她?”
聞聽此言,容月的眉頭微皺。
“那皇兄,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容月擰眉問道。
“這樣,我們從南疆帶來的不是有南疆的大夫,還有巫師,都給漫兒看看,也許會有用處,我們現在就去。”容敏浩擔心秋水漫的病情,一刻也等不了。
容月覺得事情可行,點頭決定跟着容敏浩再跑一趟。
再度來到王府,王府中的人已經知道來的是王府的貴客,所以未經通傳,容敏浩等人就到了並肩王府。
幽水居里,淡淡的幽香環繞着,大門敞開着,蕭絕的臉上帶着憂慮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
但容敏浩等人到來的時候,還是驚醒了蕭絕。
“太子殿下,公主,你們怎麼來了?”蕭絕詫異,卻看到他們身後大夫模樣以及巫師裝扮的人。
頓時他明白了一切,容敏浩先是拱了拱手說道:“蕭絕,不請自入,還請原諒,我們只是聽說漫兒病了,都很擔心漫,想着昭月國與南疆的治療方法不一樣,也許會有別的見解,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之後,蕭絕忽而一笑,笑容中卻有幾分苦澀,他知道,像秋水漫的情況,少有人能夠看出來,容敏浩的動作也只是徒勞罷了,但什麼辦法都沒有,還不如試試。
“請進,我不會怪罪。”
接着,青墜帶着大家到了秋水漫的臥室。
此時,無憂睡的正甜砸吧着嘴,像是吃到了什麼美味。
青墜小心地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偏殿,此時,蕭絕才說道:“請吧。”
來自南疆的大夫簡單行了個禮,說着:“得罪了。”
他的手搭在秋水漫的手腕上,一雙眼睛先是疑惑,而後是害怕:“王妃的症狀,的確什麼都看不出來。”
說罷,他又嘆了一口氣。
“你可是南疆頂級的御醫,難道什麼都查不出來嗎?”容敏浩不相信地再次問了一句。
但他看到的,卻是御醫緩慢地搖頭。
“微臣無能。”
這下,巫師也覺得奇怪,容敏浩還沒有說話,就說道:“太子殿下,微臣才疏學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也就是說,漫兒陷入沉睡,你們都沒有辦法對嗎?”此時,容敏浩雖然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無奈。
“太子殿下,你不要怪罪他們了,昭月國的御醫也是一樣沒辦法。”蕭絕誠實地說道。
頓時,容敏浩與容月不再說話。
兩人被請到正殿上喝茶,容月手中握着碧色幾乎透明的茶杯,疑惑道:“漫兒這病,的確奇怪,面色紅潤,並不像生病,這就奇怪了。”
“王爺,王爺,王妃醒了。”當青墜驚喜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三人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
“快去看看。”
室內,秋水漫已經醒來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周圍的人,心中大喜,卻有些難受。
“哥哥姐姐,你們都來了,我真是不爭氣,一直在睡。”秋水漫頗覺愧疚,卻見容月緩緩地走到秋水漫身邊,握着秋水漫的手。
她溫柔地說道:“妹妹,我們本身就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你病了我們都很着急,怎麼樣,現在覺得好點兒了嗎?”
此時,秋水漫緩緩地點了點頭:“已經好多了,大家放心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漫兒,你對自己的身體有了解嗎?”容月不放心地再次問道。
卻見秋水漫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身上的睏倦,似乎來的很突然,又很劇烈,我完全控制不了。”
頓時,容月輕嘆一聲。
秋水漫爲了緩解大家的尷尬轉移話題道:“蕭絕,慶典應該還沒有結束吧?”
“嗯,還沒有。”蕭絕緩緩答道,不知道秋水漫想做什麼。
“那好吧,蕭絕,我想去看看看。”秋水漫微微一笑,似乎要爲大家減輕壓力,但蕭絕卻不放心。
“不行,漫兒,你剛剛醒來,我怕你累着。”蕭絕走上前,攬着秋水漫的肩膀,拒絕道。
只見秋水漫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蕭絕,讓我去吧,大家分別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相聚,所以這麼大好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秋水漫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但爲了秋水漫的安全考慮容月和容敏浩卻沒有一個同意的。
反倒是蕭絕,思考了片刻之後說道:“那好吧,不過你要聽我的,若是覺得不舒服,儘快告訴我。”
得到秋水漫的肯定之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霧氣慢慢散了,皇宮中依舊有歌聲悅耳,琴聲悠揚,美酒香醇。
只是今天大家都來的比較晚,至今也只有西涼王與秋夜痕來了而已,未免顯得有些冷清。
秋夜痕一杯一杯地喝着酒,眼睛迷離。
但是,他卻突然見愣住了,因爲他看到了秋水漫。
“漫兒,你怎麼來了?”溫月過於激動,看到秋水漫的時候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皇后的儀態。
但大家都不介意,因爲這纔是溫月的真性情。
“皇后娘娘。”秋水漫雖然也很想像溫月一樣熱情,但她卻不能,羣臣都在,若是自己跟溫月太沒大沒小,只怕會落人口實。
“嗯,你的身體大好了嗎?”溫月握緊秋水漫的手,看着她紅潤的面色,十分激動。
“我也不清楚,不過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醒來,不錯過這麼重要的宴會,的確挺幸運的,皇后娘娘,請回座吧。”
因爲秋水漫的到來,氣氛高漲,一時間竟然達到了頂點。
但實際上,所有人心中的弦都緊繃着,擔心秋水漫再出了什麼意外。
所幸的是,秋水漫一直十分正常,一直到晚上,也沒出現什麼不適,看樣子是大好了。
蕭絕總是陪在秋水漫身邊,對秋水漫的狀況十分了解,但凡秋水漫興致很好,就說明沉睡的症狀暫時消失。
“漫兒,你的身體很奇怪,不然在全天下找能人,給你查一下,如何?”容月道。
卻見秋水漫緩緩搖頭:“這樣不妥,因爲我的病情時而嚴重時而不嚴重,還總是查不出來任何狀況,找人也未必能找到合適的。”
對於這個,秋水漫十分清楚。
“那要怎麼辦呢,難道要一直這麼持續下去?”容月長嘆一聲,問道。
秋水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家聞言,也頗覺難受,只好借酒澆愁。
從皇宮中回王府的路上,秋水漫坐在馬車裡,正中間掛着一盞琉璃燈,將馬車內照亮,秋水漫靠在蕭絕的懷裡,微閉着眼睛,長長的睫羽掛在臉上,陰影在臉上散開。
因爲她長久沒有說話,蕭絕有些慌了,問道:“漫兒,又睡着了嗎?”
他的聲音中滿是無奈,卻更加小心地抱緊了秋水漫,其實這時候,秋水漫只是覺得有些疲乏,閉目休息。
被蕭絕這麼一叫,居然醒了。
“沒有,蕭絕,我沒事,你別緊張。”說着,她反抱着蕭絕,在她懷中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頭埋進去,依戀的姿態十分明顯。
“我還以爲你又跟之前一樣了。”其實蕭絕已經習慣了秋水漫時不時地沉睡,但今天秋水漫的狀態確實有些反常。
“我很好,蕭絕。”秋水漫忽然覺得很對不起蕭絕,讓他整日處在擔心自己醒不過來的恐懼之中。
“嗯,累了就休息,等到了王府,我叫你。”蕭絕耐心地哄着,模樣與大家面前冷漠的並肩王判若兩人。
“嗯。”秋水漫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睡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並肩王府的門口停下,看到秋水漫睡的正香,蕭絕沒有叫醒秋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