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顏卿的雙眼,顏卿依舊站在那裡,臉色晦暗不明,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王妃,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便不再隱瞞了。”顏卿淡淡說道,身上的殺氣已經消散,“你中了蠱術,除了下蠱之人,無人可解。”
秋水漫驚訝的停住了腳步,緊緊蹙眉。
只聽見顏卿接着說道:“就算你百毒不侵,卻依然無法抵制這蠱毒,蕭絕也正是因爲這,才做出了一些有違本心的事。”
聽他提到蕭絕,秋水漫不由站下了腳步,壓制住心中的着急,反而緩緩地笑了。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沉不住氣的秋水漫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是想做什麼?”
顏卿的目光中有了絲讚揚,說道:“如果說爲了天下百姓,倒是讓人不相信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你權當我唯恐天下不亂吧!”
說完之後,即刻轉身,幾個跳動之間,已經沒了身影。
秋水漫看着他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沒多久,也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看着秋水漫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卻是立刻跪在了那裡:“王妃恕罪,屬下保護不力,請您責罰。”
秋水漫回頭,什麼也沒有說,慢慢地往回走。
魅夜擔心的看着秋水漫,王妃娘娘不是剛從皇宮裡出來嗎?怎麼又去皇宮了?
秋水漫緊緊地握着拳頭,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一路回到了御書房,再次跪到了蕭容澤腳下。
蕭容澤滿是驚訝,卻見秋水漫慢慢擡頭與他對視,那眸子中滿是堅決與痛苦。
“皇上,我已經得知我中了蠱術的事。”秋水漫淡淡地開口說道,似是沒有情緒,但是細聽來,卻令人感傷。
蕭容澤臉色微變,嘆了一口氣,低頭看着那豔麗的女子,無奈的說道:“漫兒,你何必呢?有時候糊塗一些不好嗎?”
秋水漫哭笑不得,暗自搖了搖頭,一臉正色,說道:“皇上,我爲何中了蠱毒想必您比我清楚,我與蕭絕的感情是你一路看着走過來的,他爲了我不惜捨去一切,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容易受人威脅,作出違背本心的事情。”
蕭容澤臉色深沉下來,聰明如他,自然也能夠聽的出這裡面含義。
對於如此女子,倒是讓人不得不高看一分。
“漫兒,蕭絕此生能得你喜愛,是他的福分。”蕭容澤認真的說道。
秋水漫沉默,良久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漫兒此生能與蕭絕結緣,是我的福氣。”
此時秋水漫心亂如麻,哪裡還有心情與蕭容澤多說?行了一個禮,說道:“皇上,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漫兒就回去了。”
說完之後,不等蕭容澤說話,便直接起身,走了出去,這個時候,蕭絕應該着急了吧!
魅夜依舊在宮門口等着秋水漫,此時見秋水漫出來,不禁高興,走到她身邊,輕輕說道:“王妃,我們該回去了。”
“好。”秋水漫點了點頭。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卻看見一個人踏着夕陽而來,火紅的光芒映照在他的全身,如同太陽之子一般耀眼,讓人移不開眼睛。
微風吹過,衣袍翻飛,長髮微微晃動,晃了人的眼,驚了人的魂。
那人遠遠看着眼前豔麗的女子,表情逐漸柔和,眼中的寵溺似乎要把人溺死,他上前去,緊緊握住秋水漫的手,責怪道:“不是告訴過你,出來的時候要告訴我一聲嗎?”
秋水漫地下頭,不與眼前男子對視,嘴角卻有了一絲苦澀良久之後,擡起頭看着男子的眼睛,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得到她的保證,蕭絕瞬間高興,絲毫不顧衆人在場,一把將秋水漫摟在懷裡,說道:“我可記住了,這是你說的最後一次,若再有下一次的話,我可一定會懲罰你的。”
秋水漫心中苦澀,眼睛發脹,卻依舊揚着那一抹笑臉,乖巧地在他懷中說道:“好,我記住了,不會再有下一次的。”
蕭絕滿意的點了點頭,卻是惡狠狠的看了魅夜一眼,那眼中滿是警告與不滿。
魅夜身子一僵,臉色拉了下來,他就知道,今日的處罰必不可少。
秋水漫與蕭絕一同回了殷王府,一路上,秋水漫的臉上一直掛着淡笑,但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蕭絕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着急,問道:“漫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秋水漫心知瞞不過蕭絕,點了點頭,一臉的憂愁,只好說道
:“今早得知紅玉受了風寒,已經到了別處去休養,我有些擔心罷了。”
聽到她說這,蕭絕的心放了下來,勸慰道:“最近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倒是不如讓紅玉去別處休養,若是你想她,過兩日讓她來看你便是了。”
秋水漫點了點頭,抱住了蕭絕,把頭側在蕭絕的懷裡,輕輕地閉上眼睛,掩飾住了那深深的憂愁。
無論他與蕭辰做了什麼樣的交易,她都無法去責怪,這一切都是爲了她,但越是這樣,越讓她難受。
蕭絕是昭月國的戰神,是天下的英雄,怎麼可以與那麼卑鄙的人合作?
蕭絕的手擁住秋水漫,滿是溫柔。
卻不知道,因爲他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秋水漫幾乎痛哭出聲,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因爲天色還早,兩個人一起去看無邪。
此時,無邪正由青墜帶着,今天秋水漫和蕭絕,便張開了手,用甜糯的聲音叫道:“母妃,父王,抱抱。”
秋水漫看着無邪甜美的笑臉,突然之間就如生了鐵鏽一般,怎麼也走不動,不由蹙眉。
蕭絕上前,將無邪抱在了懷裡,捏了捏他的小臉兒,笑着說道:“無邪是不是想我們了?”
無邪連忙點頭,生怕蕭絕不信似的,如往常一般拉住了蕭絕的長髮。
蕭絕無奈,卻是真由無邪拉着,驀然回頭,看見秋水漫在一旁站着,不由走了過去,問道:“漫兒,你怎麼了?”
秋水漫伸出手,卻在馬上觸碰到無邪的時候停了下來,看着無邪那閃亮的眼睛,咬了咬牙,把手伸了回來。
她如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狂,爲了無邪的安全,也不能夠再觸碰他。
慢慢地垂下眼眸,掩飾住了那一絲悲傷,無邪看着秋水漫,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的悲傷,連連說道:“母妃抱抱。”
蕭絕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秋水漫,如今漫兒如此,也便只有一個解釋了,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事情。
“無邪乖。”秋水漫安慰道:“今日母妃累了,讓父王抱着你,好不好?”
說完之後,便對蕭絕說道:“我感覺到身子有些乏了,先回去睡了。”
“好。”蕭絕點了點頭,看着秋水漫的背影,不禁深思。
把無邪交給青墜,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好好照看小王爺,不容有失。”
“是。”青墜點頭。
蕭絕深深看了無邪一眼,慢慢轉身,眼中的光芒是那麼堅定,堅定到無人敢去對視。
此時天色已晚,卻依然阻擋不住蕭絕的步伐,他一路到了驛站。
而此時,早已有了一位翩翩公子在此等候,看到蕭絕的那一刻,嘴角綻放出了一種瞭然於世的光芒。
“殷王殿下,辰王在等您,請。”那人躬身,恭敬的說道。
蕭絕心有怒氣,哪裡會在乎一個下人,直接去見了蕭辰。
蕭辰此時,獨自坐在院中品酒,月光之下,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更是陰沉。
蕭絕上前,胸腔內的怒氣控制不住,直接把蕭辰的桌子掀翻,手掐到了蕭辰的脖子上。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蕭絕沒有一絲驚訝,反而笑意也連連的看着蕭絕,只是那笑容之中,滿是嘲諷。
蕭絕咬牙,只聽見蕭辰有些氣息不穩地說道:“若是我死了,殷王妃與我一起陪葬,倒是也不錯。”
蕭絕眯眼,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對視良久,卻是不得不鬆開了蕭辰。
蕭辰囂張地整了整衣領,不屑的看着蕭絕,說道:“世人都說鬼王無情,如此看來卻是多情的很。”
蕭絕沉默不語,良久之後,閉上了眼睛,滿是乞求的說道:“無論怎樣,這都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何必把一個女人牽扯進來?”
蕭辰不屑,一臉的無所謂:“只要能成大事,利用了女人又何妨?”
蕭絕臉色陰沉,猶豫良久,頹廢的說道:“我答應你,我們起兵造反。”
聽到蕭絕的話,蕭辰不禁喜笑顏開,不過蕭絕的怒氣,高興地抓住蕭絕的肩膀,得意忘形地說道:“果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蕭絕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冷冷地說道:“從今天開始,若是漫兒在無故發瘋,我就一定會殺了你。”
“好。”蕭辰毫不猶豫地點頭,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秋水漫就已經沒用了,自然不需要再利用她讓蕭絕妥協。
月光之下,兩個男人互相對視,一個俊美,一個陰柔,一個喜笑顏開,一個怒氣衝衝,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既然如此,那我們兄弟就應該好好的計劃一番。”蕭辰恢復了平靜,滿是狡猾地說道。
蕭絕沒有說話,你就站在那裡,絲毫不理會蕭辰。
蕭辰也不在意,笑着摟過蕭絕,討好地說道:“好了,不要生氣啊!大哥也是沒有辦法。”
“四弟知道。”冰冷而無情的聲音,從蕭絕口中溢出,足以見證他此時的心情。
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一男子卻是悄悄走出,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萬萬沒有想到,秋水漫對蕭絕的影響如此之深,如此倒是也好,省了他們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