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時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其他人,突然之間蹲下,低聲問劉掌櫃:“劉掌櫃,若是你不在了,這個望月樓應該是誰掌管?”
劉掌櫃一愣,微微皺眉,搖頭道:“望月樓屬於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想讓誰掌管?那誰就掌管。”
葉景時點頭,接着問道:“那近幾日,誰與你發生過矛盾?”
“矛盾?”劉掌櫃身體一僵,下意識的看向李茂。
李茂是廚房裡的總廚,廚藝不見得多好,但是脾氣很大,總是與自己發生矛盾。
前天,劉掌櫃還訓斥了李茂,李茂非常生氣。
劉掌櫃皺眉,心中有了懷疑,難不成真的是李茂陷害自己?
葉景時順着劉掌櫃的目光,看向了李茂:“李茂,這件事情可與你有關?”
李茂連連搖頭:“大人,這件事情與小人無關,您可不能隨意懷疑小人!”
葉景時勾了勾脣,這個時候,下去搜查的衙役已經上前,那士兵的手中,正拿着一個包袱。
“大人,這個包袱是從李茂房中搜出來的。”衙役呈上去。
葉景時打開包袱,看着裡面的銀票,又看向秋水漫。
秋水漫挑了挑眉,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這李茂?
“大人,這不是我的,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包袱!”李茂大驚,立刻連連搖頭。
葉景時冷笑:“可是,這個包袱是從你房間裡面被找出來的。”
“大人,這真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誣陷我,我真的沒有見過這個包袱,不是我!”李茂着急,連連大吼,又看向秋水漫:“王妃,李茂也跟隨你多年,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當年,望月樓新開之時,秋水漫的菜餚都是交給了李茂。
李茂的爲人,秋水漫雖然不多清楚,但是畢竟在望月樓這麼多年,望月樓的待遇又豐厚,怎麼會?
“京兆尹,或許這件事情,別有蹊蹺。”秋水漫猶豫片刻,終究開了口。
葉景時沒有回答秋水漫的話,反而又問劉掌櫃:“劉掌櫃,你認爲是不是李茂?”
劉掌櫃的目光有些複雜,但最終搖頭:“李茂的性情火爆,與我經常不合,但是我們共事那麼多年,我卻也瞭解他,我認爲李茂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李茂略微驚訝的看着劉掌櫃,羞愧地低下了頭,的確,李茂心中多有怨言。
這望月樓,王妃直接交給了劉掌櫃,而自己也是從望月樓建立開始,便一直在望月樓中,自己心中多有不滿。
但是,不滿歸不滿,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去陷害劉掌櫃。
誰也沒有想到,如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人,這件事情當真與小人無關,還請你明鑑。”李茂嘆了一口氣。
葉景時嘴角一勾,露出一絲邪魅之笑:“本官,似乎從來就沒有說過與你有關。”
衆人驚訝,同時看向葉景時,葉景時的腳步卻走向了另一個廚師,老王。
老王的身子一抖,立刻低頭,裝作若無其事。
“剛纔,本官的屬下已經打探過,你是廚房的二把手。”葉景時說道。
老王點頭:“回大人,的確如此。”
“李茂的廚藝不如你,卻在你之上,你心中一定很不滿,對嗎?”葉景時質問。67.356
老王身子一抖,立刻搖頭:“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和李茂的關係一向很好,是非常好的朋友!無論我們之間誰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都沒有關係。”
“既然沒有關係,那你爲什麼還要陷害李茂?”葉景時的聲音中帶着十分的確定。
“什麼?”李茂不可置信,不由說道:“大人,你可能誤會了,我和老王的關係一向很好,他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就連秋水漫和蕭絕都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個葉景時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葉景時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真是應了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茂臉一紅,微微皺眉,卻是依舊不敢相信老王會陷害自己。
“事情到了這裡,那本官就告訴你們所有的經過!”葉景時信心十足:“這望月樓,雖然地方不大,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算計,劉掌櫃得到王妃的器重,望月樓的大小事務都交給他處理,李茂也是這裡的老人,心裡自然會有些不服,總會與劉掌櫃產生矛盾。
但是,李茂不服別人,自然也有人不服李茂,李茂雖然是廚房的一把手,但是並不是廚藝最好的,只是憑着自己的資歷罷了,這就讓廚藝最好的老王嫉妒。
老王平日裡脾氣溫和,從來不與人爲敵,可以說典型的笑面虎。
所以,在這個笑面虎忍無可忍之後,便偷了大量的銀子,放在了李茂這裡,老王以爲,我們會愚蠢的認爲兇手就是李茂,而將李茂抓捕,那麼他身爲廚房的二把手,理所應當的成爲一把手。”
葉景時看着冷汗淋漓的老王,拍了拍老王的肩膀:“不知道本官的這一番話,你認不認同?”
“大人,你是父母官,可不能這樣冤枉好人,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情!”老王大呼冤枉:“王爺,王妃,我在望月樓也已經有幾年了,我的爲人,都有目共睹,我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秋水漫和蕭絕坐在一旁,並未言語,不得不說,葉景時說的全部在理。
“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訴大家,昨天晚上你去了什麼地方?”葉景時逼問。
“我什麼地方都沒去,一直在房間裡睡覺。”老王說道。
“那爲什麼有人看到你出去,深更半夜纔回來?”葉景時繼續逼問。
老王不由冷汗淋漓,他一直以爲,沒有任何人看到,卻不想……
“怎麼?現在無話可說了嗎?你以爲你做的滴水不漏,卻不知,天網恢恢,纔會滴水不漏!”葉景時嘆了一口氣:“老王,你已經敗露了,無論你承不承認,都已經證明你纔是盜賊。”
“不是,不是我,你冤枉我!”老王繼續大吼。
葉景時搖頭,語氣中充滿嘲諷:“事到如今,繼續狡辯,真的還有意思嗎?本官身爲父母官,自然要讓衆人心服口服,既然本官指認你,定然有了人證!如今我就傳喚他上來,與你對陣如何?”
老王跪在地上,身上早已冷汗淋漓,剛想要說話,這時葉景時悠悠說道:“若是認罪態度良好,求王爺王妃饒恕,或許還能夠從寬處理,若是繼續抵死不認,人證來了之後,只會坐大牢,廚藝如此之好,可惜,真可惜!”
老王擡頭,看向秋水漫和蕭絕,不由咬牙上前:“王爺,王妃,是我鬼迷心竅,都是我鬼迷心竅,做了錯事,求求你們饒了我,饒我一次!”
李茂震驚的看着老王,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自己不相信,原來那些事情,真的是老王做的!
“老王,我對你這麼好,沒有想到,你竟然想陷害我!”
秋水漫揉了揉太陽穴:“如今發生這種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既然事情已經查明真相,那就交給京兆尹處理。”蕭絕說道。
秋水漫點了點頭,轉頭就走,如今望月樓發生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有任何姑息。
若是此風盛行,到時候越發難以管理。
回到王府之後,秋水漫看了蕭絕,突然問道:“你覺得葉景時如何?”
蕭絕挑眉,略帶不解:“怎麼突然之間詢問他?”
秋水漫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蕭絕,蕭絕微微搖頭:“只見一面,無法評定一人,只不過,很是睿智。”
當時,葉景時所說的人證,完全就是在讓老王恐慌。
葉景時到達望月樓,這麼短時間,哪裡會找到什麼人證?
這樣的人,做事不拘小節,卻又睿智,在京兆尹的位置,絕對做不長久,肯定會高升。
而秋水漫,心中卻有不好的預感:“在街上,人海茫茫,那葉景時偏偏遇到我們,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京兆尹,我總覺得,有些太過巧合。”
所謂無巧不成書,巧合的時候,往往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蕭絕沉默片刻:“漫兒,你且放寬心,我會派人去調查葉景時。”
秋水漫點了點頭,突然問道:“那孟凌雲是今年的文武狀元,就這麼回到了江濤河,就不回來了嗎?”
當時,孟凌雲利用易容面具,僞裝成何安,成了文武狀元。
如今朝廷,他的位置還在空缺。
蕭絕搖了搖頭:“的確有消息傳來,孟凌雲回去之後,一直在醉生夢死,只怕要頹廢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到時候若是想要進朝爲官,相信皇上也會同意,若是不行要回來,皇上也不會勉強。”
“醉生夢死的頹廢……”秋水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遇到這麼大的挫折,肯定需要很長時間恢復,逝者已矣,希望孟凌雲能夠好起來。”
當然,如今他們在京城,自然是鞭長莫及,無法顧及孟凌雲,更何況,就算他們能夠見到,又能夠怎麼樣?
心中的傷痛,只能夠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的舔舐,等待的光陰過去,傷口癒合。
“好了,不要考慮孟凌雲了,在眼下,你還有事情要做。”
秋水漫挑眉,當下扶住了額頭,卻也無奈:“溫月雖然答應了選秀,但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女子進宮,但是那些大臣,也絕對無法看到這種結果,所以我們只能夠出此下策。”
“你們兩個做的事情,可是讓蕭容澤顏面盡失。”想到秋水漫的餿主意,蕭絕就想嘆氣。
秋水漫笑看着蕭絕:“沒辦法,蕭容澤太過寵愛溫月,已經答應了這件事情,更何況,現在穆藍已經在選秀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預期發展,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蕭絕點了點頭,起身說道:“也是難爲蕭容澤了。”
秋水漫一本正經的點頭,的確如此,很是爲難,但是有什麼辦法?
畢竟那些老頑固,還得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