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這麼衝動?
直到手都伸出去了,北滄瀾才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臉上雖然笑容依舊,可實際上已經心裡發毛——這波操作,真的是太蠢了!
也正如他所料,面前的女人內心已經徹底無語。
這男人怎麼回事啊,對自己就這麼有自信嗎?比你帥的有地位的修爲高深的多了去了,你憑什麼就覺得我會看上你啊?
不過,託你的福,我有了主意了……心中的鄙夷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危險的想法。
“啊……這個……”似乎是被對方突然間的邀請驚嚇到,靈蘇婉支支吾吾地別過頭,俏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嗯?這個反應……北滄瀾愣了下,他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不過看這樣子似乎有戲?
“怎麼說呢……能得到城主先生你的親賴,我很榮幸。還有你剛纔的表演,其實是專門爲我準備的吧,很浪漫,很漂亮,我很喜歡。”靈蘇婉淺淺一笑。
北滄瀾大喜過望,“那你……”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就像是烈火上潑了一盆冷水,北滄瀾剛高興了一瞬間就被打落低谷。
“你是在耍我嗎?”他鬱悶地道。
“沒有的啊,我的話都是真的啊。”她輕聲道,“可我真的不能答應你。”
“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城主。”
“什麼?”他愣住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身無分文嗎?就是因爲我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被人搶走了行禮,要不是涼清語,我可能還會失身。”現在的她,開始直視他的眼睛,“你身爲城主,卻連自己城市的治安都做不好,對不起,還請你先治理好你的城市。”
北滄瀾呆愣了半晌,方纔苦笑道:“沒想到你是這麼正直的人。”
靈蘇婉輕嘆道:“對不起,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等一下!”北滄瀾急聲道,“你對我不滿意的地方,就是我玩忽職守,是吧?”
“是的。”
“那如果我保證,我以後會盡到城主的職責呢?”
“……對不起,我不相信一個人能輕易地改變自己。”
“那要是我做到了呢?”
靈蘇婉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好啊,要是一個男人能爲了我改變自己,那我就算是嫁給他又如何呢?”
“好!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的!”聽到這話,北滄瀾眼睛都亮了。
“是嗎……”靈蘇婉失笑搖頭,“那好啊,我等着啊。”
“一言爲定!”
靈蘇婉走了,可北滄瀾還是一副打雞血的樣子。
像他這樣玩世不恭的人,自然和不少女性有過接觸,但是像靈蘇婉這樣美豔動人的,前所未有。或許,這也是他剛纔那麼急切的原因,那是強烈的佔有慾的表現。
最初,他看上的是外表,而現在,他發現她的內心也很動人。
不像那些庸脂俗粉、風情萬種的女人,她只是站在那,就已經美若天仙,也沒有那些功利主義的痕跡,從她的話語中能感到的只有光明磊落。
北滄瀾沒有意識到,自己會留有這麼好的印象,完全是她引導出來的。
……
走出候場室,靈蘇婉就看到了在通道盡頭來回踱步的年輕人。
“蘇婉!”看到她,涼清語這才鬆了口氣。
靈蘇婉笑了笑,“你在擔心我啊?”
“有些不放心就想過來看看,可是我被工作人員攔住了,只好在這裡等着。怎麼樣,城主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靈蘇婉的笑容僵了一下,這細微的變化涼清語自然沒有忽略。
“沒有啊,我不是這麼快就出來了嘛。”
“真的沒有嗎?要是出了什麼事……”
靈蘇婉突然拉住了涼清語的手,讓他的話沒能說完,“我們走吧,時候不早了,該去吃午飯了。”
“……”涼清語沉默了半晌,最終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
第七天,夜晚。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到坐在桌前、面色沉重的涼清語,靈蘇婉關切地詢問道。
“……”涼清語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是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靈蘇婉默默地在他的身旁坐下,柔聲道:“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你聽說了嗎,今天下午,城主府突然發出告示,將於明日起整頓全城衛兵。”
“啊,我看到了。”
“你知道的,我們城主,他已經很久沒有管理過城裡事務了。”
“啊……”
涼清語苦笑道:“所以,我很奇怪,爲什麼早上還在劇院表演的城主會突然改變。而且,整頓城裡衛兵,這種事應該沒必要發佈告示,感覺就像是爲了做給人看的一樣。”
聽了他的話,靈蘇婉雙脣緊抿,想要說些什麼,卻因他接下來的話止住了。
“蘇婉,能告訴我嗎,今天早上城主他和你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別的解釋了,除了她,他想不到其他任何能改變那位城主的因素。
她沉默了很久,他也一直平靜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她還是沒有給出回答,而是給出了請求。
“嗯。”他點了點頭。
“要馬上回答我啊。”
“好。”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想要奪走屬於你的東西,你會怎麼做?”她看着他的雙眼,碧綠色的眼眸中透着緊張與不安。
“反抗!我會反抗到底!”他毫不猶豫地道,然後猛然反應過來,面色劇變,“難道說……”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北滄瀾他沒有強迫我,不然我現在也不在這裡了啊。”
“這……那到底是……”
“不要多問了,好嗎?”
她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身體,能夠感覺到,她在微微的顫抖……是因爲緊張嗎?
“這樣就夠了啊,你能這麼說,我就很滿足啊……放心吧,什麼事都不會有的。”她輕聲道,言語中只能聽出哀求。
他雙拳緊握,不甘、氣憤、又無力,他很弱小,很多事都無能爲力,只能順其自然。
……
城衛軍全員整頓、減少城民稅收、大小事務公開處理、民情民意調查……短短不過一週的時間裡,城主府改頭換面。
儘管人們都是認爲,這些舉動不過是城主一時興起,過不了幾日就會打回原形。不過,至少現在,城主府方面確確實實在改變自己。
第十四天,下午。
一家普通的飯店,靈蘇婉穿着制服,面帶微笑招待着客人。
像她這樣貌美的人,當一個服務員確實有不錯的效果,加上她提出的工資也不多,店家自然樂意招聘。
又是一位客人進了店內,靈蘇婉立刻上前,俏臉上堆滿了微笑。
“您好,歡迎……”
話還沒說完,在看清來人後,她的笑容就僵了,不僅是她,注意到此人的其他客人、服務員,都是投來了愕然的目光。
“有包間嗎?”看到迎客的是她,北滄瀾的笑容更濃郁了。
“啊,有,請問幾個人?”
“兩個。”
“這邊請。”
衆目睽睽之下,靈蘇婉帶着北滄瀾進入一個單獨的房間,內部佈置很簡單,也就安靜這一點好。
“還請稍等片刻,會有其他服務員招待您的。”靈蘇婉笑了笑,就欲離開房間。
“靈小姐,看來你這服務員做的很稱職啊。”北滄瀾似笑非笑,“不過,我說的兩個人,另一個可就是你。”
靈蘇婉面露無奈之色,“對不起,我還要工作……”
“沒關係,我會跟店家解釋的。”
話已至此,靈蘇婉自然不好再拒絕了,只能俏生生地站在那,等候北滄瀾發話。
“咳,其實在這個時候過來,我也要說聲抱歉,因爲這些天實在繁忙,只有現在有時間可以出來。”
“是嗎,您辛苦了啊。”
北滄瀾苦笑,雖然她臉上的笑容挺真誠的,可這話怎麼聽怎麼嘲諷。
當然,他知道,這完全就是自己的原因,誰讓他以前那麼不務正業呢。而且全城的事務堆積到現在,也是咎由自取。
“靈小姐,我按照當初所說的,用行動證明了自我改變的決心。”
靈蘇婉紅脣微張,似是有些驚愕,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
北滄瀾正色道:“儘管時間尚短,可能說服力不夠,不過我的一片真心,相信靈小姐也看在眼裡。”
“啊,我看到了。”靈蘇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是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聽了她的話,北滄瀾很平靜,他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因爲只有白癡纔會相信男人的空口白話。
“我知道,你還是不相信我,但是我還有辦法能證明我自己。”
“除了時間,還有別的證明嗎?”
“有。”北滄瀾肯定地道,“你不是靈脩者,或許不太明白,我有一種特殊的契約類靈技,可以對自己下契約。”
“契約?”靈蘇婉瞪大了眼,“你……你想幹什麼?”
北滄瀾深吸口氣,全身泛起一抹淡金色的光澤,靈力波動也隨之傳出。
“我西清城城主北滄瀾,如今後不盡城主之責,或有失職之舉,則靈力修爲將再不得存進!”
淡金光澤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亮起剎那的光芒,這是誓言所構成的契約生效的標誌。
“你……你瘋了嗎,修爲不得寸進,對你們靈脩者來說,修爲不就代表一切嗎?”靈蘇婉似乎已經被驚呆了。
“我不如此,又怎麼能證明我的誠意?”北滄瀾身上的光澤收斂,他再次向她伸出了手,一如七天之前。
“現在,你願意了答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