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雲王爺到(男主現身)
“你們誰敢碰他試試?”屋外,低沉陰冷的聲音傳入每一人耳裡,伴隨着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紗帽的人影,依身形看,是一名女子。
只見女子半舉着的右手食指與中指的指縫間閃着星點白光,儼然是幾根銀針。
“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闖入我白家宗祠!?”白力看着陡然同時倒地的五名家丁,將白珍珠完全護在身後,在抽出腰間的長劍時眼神突然變得陰狠,“保護小姐與諸位賓客!”
白琉璃隔着眼前的薄紗看着一臉陰狠的白力,非但不驚訝,反而輕輕笑了,“白力,你可真是忠心護主,你的主,究竟是誰?”
白琉璃的話一出口,白力握着長劍的手猛地一抖,震驚地看着面前不懼反進的黑衣女子,而在他身後的白珍珠,亦是同樣的震驚,瞳眸圓睜,定定看着眼前這個不速之客。
這個聲音,這個身影——
這,怎麼可能!?
就在衆人一驚一乍不明所以時,白越也轉身盯着黑衣來人,少頃,他面上的兇惡戾氣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笑得滿臉溝壑深深,卻又出乎衆人意料的右手握拳向黑衣女子揮去,陡然暴吼出聲,“死小子!老夫聽說你死了呢!?”
白越的這一聲幾乎用盡力氣的暴吼震得在場之人都覺耳裡嗡嗡作響,在黑衣女子迅速擡起右臂擋住白越的拳頭時,整個祠堂不約而同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只因白越方纔的那一句暴吼。
衆人都知,神志不清的白越只疼白琉璃一個人,而他稱呼自己這個孫兒不是琉璃就是死小子,那麼,他方纔叫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做“死小子”,就是說——
眼前這個女人是惡女白琉璃!?那個已經死了還下葬了的白琉璃!?怎麼可能!?
“爺爺,我死了還能站在這兒接你的拳頭嗎?”面對白越,白琉璃冰冷的聲音變得溫和,看着眼前這個渾身糟亂神志不清卻會爲了她瘋爲了她怒的老人,白琉璃只覺心頭有汩汩暖流淌過,繼而扭頭慢慢逡巡着衆人震驚的臉膛,低低淺笑,“不過,在場的諸位,應該是恨不得我死也不得超生的吧。”
“對嗎?”白琉璃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震愕無比的白力身上,語氣淡淡,“白力大管事?”
白力還未能從震愕中回過神,周遭已鬨然亂作一團,竟不顧形象地不約而同想要往屋外涌。
要知道得罪了惡女的下場,她就算不惜破壞禮法也要把你給整弄了,輕的是你挨一頓打幾天下不了牀,重的就是讓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再風流快活,如今先不管惡女復活是真是假,總之走爲上策,萬一她是真的活過來了呢?他們可不敢拿自己來賭。
“誰敢盼着或說我的琉璃死的,老夫第一個讓他死!”白越的情緒陡然又變得激動起來,轉過身去直直地盯着白力以及他身後的白珍珠,眼神如刀,彷彿這一刻他不是那個瘋癲的老人,而是萬事都能看透的智者,讓白力在這樣的眼神中只覺渾身生寒。
“諸位,稍安勿躁,家妹琉璃已死並已下葬是衆所周知的事實,怎可聽信這人的一面之詞就相信她是家妹琉璃?家妹琉璃,並不會使銀針。”溫軟又不失冷靜的聲音在哄亂中響起,令一致往屋外跑的衆人頓時剎住腳步,一齊將目光投向這冷靜說話之人——白珍珠。
白珍珠此刻已站到白力身前,額角的血口子被她用帕子按壓住,只隱隱可見素淨的帕子上透出隱隱血色,面色平靜,並不爲眼前這突然而亂的情況而顯露緊張,如此的處變不驚,她額角上的傷非但沒有給她增添狼狽,反倒給她添了幾分令人感佩的魅力。
“老太爺剛由昏睡中醒來,識人不清,白力,扶老太爺回房!”溫柔平靜的語氣帶着令人不敢違抗的味道,白珍珠目光冷冷地看着白琉璃,彷彿要透過那一層白白的黑紗看清對方的容貌,“其餘人等,抓下這僞冒家妹之人!以免傷了老太爺和諸位。”
白珍珠面上沉靜,其實廣袖之下,她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十指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中,彷彿以此來讓自己足夠冷靜。
白琉璃已死,她親眼看着夏侯珞毀了她的臉,親眼看着白力封棺並打下鎮魂釘,親耳聽到白力向她稟告說棺材已下葬,就算真有奇蹟發生讓白琉璃死而復生,她也不可能走得出被封死的棺材,她不信,白琉璃真的死而復生並站在她的面前。
她等這一天等了那麼多年,怎能讓她的等待成空,眼前這個女人,不管她與白琉璃有何關係,她都要她只有一個下場。
就在白珍珠冷眼看着白琉璃時,白琉璃亦冷眼看着她。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這是白珍珠給白琉璃的第一印象,果如街頭巷尾所說以及記憶裡的印象一般,天姿國色,頗有仙子之姿,只是,不知有無人知道,這樣仙子般的外表下,是一顆怎樣的心?
真正的溫柔良善?還是陰毒險惡?
究其實,這在世人眼裡如白蓮花般美麗的白珍珠,骨子裡淌着的並非是白家骨血,便是說,白珍珠並不是真正的白家人,她是白致與夏侯珞兩人摯友的遺孤,十七年前,白致與夏侯珞不顧自身安危打入戰亂中的沙國,將不及週歲的她從戰亂中救出,而其爹孃均死於國破家亡的戰亂,於是白致夫妻二人便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收留在了白府,將她當做親生女兒般撫養,夏侯珞更是親自給她取名白珍珠,希望她長成一個像珍珠一般晶瑩美麗的姑娘,白家對白珍珠的好,可見一斑。
只是,如今這麼多年已過,人們均覺這白珍珠纔是真正的白家女,因爲若非有她的存在,白家早已沒落,所以對於白珍珠接任白家家主之位,也只聞百姓拍手叫好,從未聞誰人有異議的,只恨不得這家主之位一開始就該由這美麗善良的白珍珠姑娘來坐而不是那個只會四處作惡的白琉璃來坐。
“珍珠姐姐,原來這就是你歡迎妹妹回家的方式。”面對四周撲來的家丁,白琉璃只是看着白珍珠淺笑。
白琉璃並未有任何動作,只是低低笑出了聲,然這樣的低笑聲,讓在場的所有人莫名生寒,包括白珍珠。
白珍珠將廣袖下的拳頭握得更緊,仍是神色不改,“家妹琉璃已入土爲安,然殺害家妹的兇手至今仍未抓到,速將此人拿下送交官府!”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極有可能是殺害白琉璃的兇手,連對方說話的機會都不打算給。
“呵呵……”白琉璃再次低聲一笑,“姐姐就這麼咬定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殺人兇手嗎?”
“還不快將她拿下!?”白珍珠的決定在白府所有人眼裡乃至在場的衆人心裡,不容置喙。
“本王想,應該沒有哪個兇手喜歡自投羅網。”就在家丁們一齊向白琉璃撲來時,一道低低冷冷的聲音倏然響起,令家丁的動作瞬間定格。
一幢影子自白琉璃身後落到她的腳邊,整個祠堂瞬間靜得連衆人深淺不一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雲,雲王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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