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要當爹了
因爲年關即至,也因爲暗月懷了身子的緣故,百里雲鷲與暗夜不再往外跑,白琉璃年三十那日仍大開着醫館的門。
暗夜自知道自己要爹後,整個人像是變了個性子,本是不苟言笑的臉日日掛上了傻氣的笑,平日裡總是習慣了對暗月使白眼,如今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對着暗月笑。
白琉璃提醒了暗夜,懷了身子的女人不宜碰涼水,尤其是在這樣的寒冬,於是暗夜便攬過了一切的家事,暗月閒得只剩下坐在白琉璃身旁看她幫病患看診,時不時在旁邊叨叨,不過她能坐在白琉璃身邊的機會變得很少,因爲每每她要過去坐着,百里雲鷲都會先她一步在白琉璃身旁坐下,惹得暗月只能無趣地回了他們的院子。
白琉璃曾在暗月夫妻不在的時候問百里雲鷲,“百里雲鷲,你是不是嫉妒暗月懷了身子?”
百里雲鷲不鹹不淡地答道:“談不上嫉妒,只是不能接受他們夫妻趕在我們前頭。”
“……”
雖說暗夜心裡記着白琉璃的囑咐不讓暗月碰涼水,但是年三十那天還是暗月親自下廚了,因爲她還不想餓着肚子守歲,百里雲鷲點頭贊同,暗夜則是小聲哼哼,爺,好賴這不是你媳婦有身子,百里雲鷲假裝沒聽到。
白琉璃覺得,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儘管只有他們四人加一隻大黃而已。
白琉璃與百里雲鷲以及暗夜飲了酒,飯罷,百里雲鷲與暗夜在他們的宅子外點了爆竹,噼裡啪啦的聲音和着大紅的碎紙屑在雪夜裡炸響,白琉璃裹着百里雲鷲送給她的白狐裘站在門外笑得開心,百里雲鷲淺笑着遞了一個炮仗給她,白琉璃笑着接過,面不改色地點上導火線,而後迅速地將手中的炮仗往外丟,好巧不巧地正正丟在暗夜的腳邊。
白琉璃有些尷尬,剛要出聲提醒暗夜,百里雲鷲卻輕按住她的嘴,任那炮仗在正興致大好地爲暗月點上一封煙花的暗夜腳邊炸響,看着暗夜着實嚇了一跳。
“呵呵呵……”百里雲鷲隨即笑出聲來。
“爺你故意的!”暗月跺腳,隨即往暗夜跑去,要瞧瞧他是否有被炮仗傷到。
白琉璃則是有些失神地看着笑得眉眼均染上朗朗笑意的百里雲鷲,心底有幸福開心的暖流淌過,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這般開心,平日裡他的笑,都是淡淡靜靜的,從未像此刻這般笑出聲來,這樣的笑聲,令她覺得心滿滿全是暖意。
她喜歡柳城,喜歡柳城裡他們的家,平凡卻開心的家。
年關後,白琉璃與百里雲鷲每日都會收到各式各樣的禮品,有捏成花狀的糯米飯,有滿滿一籃子雞蛋,還有活蹦亂跳的老母雞等等尋常的東西,卻包含着柳城百姓真誠的心意,看着那一張張熱情又樸實的臉膛,白琉璃想拒絕都不知如何拒絕,只好收下,這些東西放滿了大半個廚房,看得暗月羨慕又開心,道是這些東西都夠吃一個月了,事實也的確如此。
自從暗月懷了身子,百里雲鷲在那日夜裡無聲地輕撫過白琉璃的小腹後,白琉璃便也開始每日給自己診脈,不過都是悄悄地,並未讓任何人知道,只是她堅持了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察覺她的脈象有任何異常,她都要懷疑不會下蛋的老母雞到底是不是她,不得不揹着百里雲鷲煎藥給自己調理。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白琉璃的脈象依舊沒有任何異常,她竟一氣之下摔了藥碗,看着潑灑了一地的濃黑藥汁與破碎的瓷碗,白琉璃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無力。
那一日,白琉璃關了醫館的門,坐在院子裡逗了一整天的大黃,當初那隻小黃狗如今已然長成了真正的大黃狗,名字也由小黃變成了大黃,卻還是像原來一樣喜歡圍着他的男女主人打轉。
百里雲鷲回來時看到自家醫館居然關着門,心突地一跳,當下全然忘了白琉璃叮囑過他的不要在柳城這樣的地方顯露他真正的伸手,只腳尖輕輕點地,便躍上屋頂,如鷹般迅捷地掠進了自家宅子裡。
當百里雲鷲看到坐在院子裡逗弄大黃的白琉璃時,懸着的心才落了下來,然心隨即又擰了起來,他的琉璃,怎麼了?
只是,無論他怎麼問,白琉璃都只是說沒事,他甚至一點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百里雲鷲擔心白琉璃,以致翌日連鏢局都沒有去。
年關過後,百里雲鷲便與暗夜利用他們賺來的銀錢在柳城開了一家鏢局,決定之迅速甚至連白琉璃與暗月都沒有告訴,還是先斬後奏的,白琉璃倒是不反對,畢竟她覺得百里雲鷲在醫館抓藥太屈才,如此倒也好,暗月則是異常興奮,時常跑到鏢局去,因爲暗夜不許她再弄糕點,她成日無事,不是圍着白琉璃打轉幫着抓藥便是跑到鏢局打轉。
白琉璃自那日摔了藥碗後不再爲自己把脈,人卻時不時會失神,惹得百里雲鷲這些日子也總心緒不寧,生怕他的琉璃會出事,偏偏又從她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把他自己從鏢局挪回醫館,重新做起了抓藥的活計,白琉璃讓他回鏢局去,他連個不字都不說,只是低頭專心抓藥。
白琉璃忽然覺得這是報應,之前的兩年她不敢不想要孩子,如今想要孩子了,卻總是沒有動靜,也只能說是她自己的活該。
可是,每當她想起百里雲鷲那個夜裡輕撫她小腹的輕柔動作,她都覺得心生生的疼,不知如何辦纔好。
又是楊柳扶蘇時。
這一日天還未亮時,天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待到天矇矇亮時,雨勢忽然大了許多,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櫺上,吵醒了正靠在百里雲鷲懷裡仍睡得正熟的白琉璃。
白琉璃聽着窗外的雨聲,忽然想起院子裡還晾着昨夜洗的衣裳,愈起身披衣去收,卻在堪堪坐起身時陡覺喉間一股噁心的感覺往上涌,那股難受的感覺使得她以手撐在牀沿上撩開牀簾將頭探出窗外嘔吐起來,然,只是乾嘔。
百里雲鷲在白琉璃坐起身的時候醒來,在看到她匆忙撩開牀簾時連忙坐起身,一手繞過她身前攬着她的肩,一手輕輕拍着她的背,焦急問道:“琉璃怎麼了?”
白琉璃的乾嘔只是一小會兒,當她不再覺得噁心難受時,百里雲鷲的手依舊在輕輕拍着她的背,焦急卻溫柔的聲音也依舊在她耳畔輕響,然白琉璃卻是愣住了,良久的失神,怔愣得百里雲鷲都慌了心神。
“琉璃?琉璃你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哪兒難受?”得不到白琉璃的回答,百里雲鷲見她不再嘔吐,便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着他,雙手捧着白琉璃的臉不斷摸索着她的臉頰,與此同時將自己的吻不斷輕落在她的額頭,眉心緊蹙着,漆黑如墨的右眼滿滿的全是擔憂與焦急。
片刻之後,只見白琉璃緩緩擡起右手,沒有回答百里雲鷲的問題,而是在百里雲鷲慌張的目光下將右手搭上她自己的左手手腕,爲她自己號脈,百里雲鷲的眉心蹙得緊緊的。
然,白琉璃搭上自己的脈搏後竟是良久都沒有將手撤下,沒有與百里雲鷲說話,也每天擡頭看他,整間屋子沉靜得只聞百里雲鷲不平穩的呼吸聲以及窗外的雨聲。
“我帶琉璃去看大夫!”百里雲鷲一急之下便是連白琉璃本身就是個大夫的事給忘了,抓過掛在牀頭架子上的衣裳就要往身上披,卻在指尖剛碰到衣裳的時候被白琉璃抓住了手腕。
“呆子,我沒事,找什麼大夫?”白琉璃終於擡頭看了百里雲鷲,看着他一臉擔憂的模樣不由想笑,“而且我就是大夫,還找什麼大夫?”
百里雲鷲看到白琉璃總是盈盈亮的瞳眸裡有了自己的影響,看到她終於朝他綻開笑顏,竟是一把將白琉璃緊緊摟在懷裡,生怕她會消失一般,緊貼着她的臉頰聲音有些顫抖道:“別嚇我,琉璃。”
這十幾日來,她的恍惚總是令他心神不寧,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他能做的只有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耳鬢廝磨,白琉璃心中這三四個月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輕咬了一下百里雲鷲的耳垂道:“呆子,說什麼呢,我不是好好的麼?”
百里雲鷲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不言一語,良久纔將她鬆開,認真地觀察着她白琉璃卻是在此時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將他的手壓下,往她的小腹移去,最後將他的掌心貼上她的小腹,將自己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朝他笑得眉眼彎彎。
“……?”百里雲鷲眼裡滿是疑惑。
白琉璃握着百里雲鷲的手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着,看着百里雲鷲一頭霧水的模樣笑得愈發溫柔,“呆子,猜不到麼?”
百里雲鷲眉心緊擰,目光由白琉璃眉眼裡的笑移到她的小腹上,目光停頓片刻,隨後只見他身子一顫,墨黑的瞳眸裡也是驟然變色,那貼在白琉璃小腹上的左手下意識地想要往回縮,卻被白琉璃抓得緊緊的,依舊緊貼在她的小腹上。
白琉璃看着百里雲鷲的反應,忽然伸手將身子僵直的他摟抱住,貼着他的耳畔笑道:“呆子,你要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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