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夜潛王府(+上架叨叨叨)
若說她是如何想得到風中有毒,也是因爲她的孃親。
雖然年幼的記憶已經模糊,她記不完全母親當年說的每一句話,卻清楚地記得當年發生的事。
那是她七歲時,澤國和鄰國開戰,她的三位兄長皆奔赴於沙場,之後的某一天夜裡,大哥白樺風塵僕僕地回府,她仍清楚地記得當時她聽到大哥戰馬的嘶鳴聲便從夢中跳了起來,衝出房間去找大哥,然而她看見將她高高舉起的大哥左臉上爬着一條深深的傷口,流着血膿,好似癒合不了一般,她哭着問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哥只是笑着摸摸她的頭說沒事,之後大哥便和娘進了藥閣,她不願離開卻又不能進藥閣,只能扒着門等着,大哥與孃親說了很多話她已不記得,只記得孃親說了一句話。
居然在上風向下毒,難怪軍兵身上的傷不愈反潰爛。
似乎大哥當時還說了一句話,這種毒,只有風國纔有。
白琉璃在努力回憶,想要從回憶中找到她想知道的更多信息,腦子卻在隱隱生疼,令她不得不以手輕輕按壓眉心。
畢竟是太過年幼時的記憶,太多太多已經模糊,就算她想破腦袋也回憶不到再多的事情。
去往雲王府的馬車裡,白琉璃閉目小憩,憶着白樺那一句不知是否真的在記憶中存在的話。
風國善製毒,但卻弱小,早在她還三兩歲時便覆滅於澤國的刀槍重弩之下,若她沒有記錯,白珍珠的爹孃,似乎就是風國人。
白珍珠,風國,製毒……
沙木在旁靜靜看着,不敢打擾白琉璃的沉思。
“大小姐,雲王府到了。”就在白琉璃眉心愈蹙愈緊時,裡叔的聲音在車廂外響了起來。
沙木上前叩響了門上的銜環,少頃,緊閉的大門由裡打開,只見開門的是一名身着深褐色棉布衣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男子,長相憨厚,在見到白琉璃時先躬了躬身,卻是沒有說任何話。
“在下白琉璃,勞傳報與雲王爺,白某想進貴府看看暫居於貴府的祖父。”白琉璃並未在意男子的舉止,只淡淡地說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只見男子在聽了白琉璃的話後竟憨憨地笑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值得他開心的事情一般頻頻向白琉璃做“裡邊請”的動作,仍舊沒說一句話。
沙木微微蹙眉,心下覺得這雲王府的下人不知禮數,竟連一句應當迴應的話都沒有,若是換了以前的大小姐,只怕早就心生不悅了吧,只是此刻她在大小姐臉上沒有見到任何不悅的反應。
她從前雖然幾乎未接觸過大小姐,卻也深覺得,如今的大小姐,和從前不一樣。
“不必通傳了麼?”白琉璃看着男子的舉動,淡淡一問。
“呃,呃!”男子頻頻點頭,眼裡露出些緊張,好像怕白琉璃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一般,然他微張的嘴裡只發出呃呃的聲音,別說完整的一句話,就是清楚的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白琉璃微微頷首以示她明白了,拿過沙木挎在臂彎的包袱,仍舊讓沙木在外等着,沙木看着那不說話的男子彰顯着不放心,白琉璃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隨男子進了雲王府。
這個家丁,只怕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他說不了話,他,極有可能是一個啞子。
“你知道白某的祖父住在哪個院子麼?”白琉璃跟在領着她一直往裡走的男子身後,問道。
男子立刻又頻頻點頭,向白琉璃打着往前走的手勢,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音,好像在說他就正在爲她帶路,白琉璃道一聲“多謝”後不再說話,只靜靜地觀察着自己所走過的每一處。
前幾日她急着把越老頭帶回府,並未細心觀察這雲王府,如今她有目的而來,必要認真牢記雲王府的格局,以免屆時出不必要的岔子。
只是,她這一路往裡走,發現這座府邸不僅出奇的大,而且院閣與山石花木的佈局極爲奇怪,似乎是根據五行來佈局的,大氣又不失精巧,每一閣每一景一眼看着平凡無奇,細看之下卻都是別具匠心的設計,就如眼前這彎彎繞繞似乎沒有個盡頭的遊廊,看着於尋常所見的遊廊無異,可稍微細心一看,便會發現,廊檐上雕刻的紋樣竟無一個是重複的,還有那墜在廊檐下的風燈,那紗罩上書寫的蠅頭小楷,是一篇篇無重複的詩詞,便是一路走來所見的植物,形狀都很是詭異,似乎沒有一株是正常生長的,明明像一株活不長的生命,卻又能感覺得到來年春日它們必開出盎然的春意。
最爲奇怪的是,這座府邸雖出奇的大,下人卻出奇的少,少得連一個巴掌的指頭都數的完,並且全是男人,整個府邸,靜得給人一種陰沉的灰暗感覺,彷彿沒有生氣一般,倒真挺像一座鬼王府。
白琉璃一邊跟着引路的家丁走,一邊將雲王府的格局佈置詳記於心,在不斷的彎彎繞繞中,約莫大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那褐衣家丁纔在一個月門前停下腳步,轉頭向白琉璃憨厚地笑了笑。
白琉璃擡眸,只見月門上的石牆面上鑿刻着一個“暗”字,從上面雨水沖刷留下的印記看,這個刻字的年歲應當不超過五年。
“這兒麼?”暗?倒是個奇怪的院名,和這整個府邸一樣,的確透着一種“暗”的感覺。
男子用力點了點頭,白琉璃又道:“你就這麼請我進府來,不需要向你的主子彙報一聲麼?”
百里雲鷲必是向府中下人下達過什麼指令,否則這區區一屆家丁不可能敢未經通傳便讓她進府,如此說來,他是料定了她會再來這雲王府麼?
百里雲鷲,必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簡單。
男子又點了點頭,然後又擺手又搖頭,最後又點點頭,呃呃啊啊地指指月門,然後又指指自己,最後又指指北邊方向,然後急急向北邊方向走去了。
白琉璃淡淡一笑,轉身走進了月門,打掃得乾淨的尋常小院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下人的身影,只聞白越如雷鳴般的鼾聲,白琉璃在看到四仰八叉在牀上熟睡的老白越時無奈一笑,替他將耷拉在牀邊的被子拉起,蓋好,而後又轉身出了屋子,就在她堪堪跨出門檻時,有男子客氣的聲音傳來。
“不知白大家主前來,有失款待,還望白大家主見諒。”一臉客氣的男子,正是聽風。
在聽風無法捕捉到的白琉璃的眼眸深處,一抹滿意正在慢慢滑過。
“白某不過是來爲祖父送幾套秋日的衣裳,叨擾了聽風公子,該是白某請聽風公子見諒纔是。”白琉璃也極爲客氣。
“萬不敢當,聽風不過一屆下屬,擔不起白大家主叨擾一詞。”聽風微微低頭,面上恭謹,心下卻在擰巴,爺究竟看上了她哪點,不僅給了她隨時都可進府的特權,還一而再地吩咐好生招呼着她,照他看,爺心裡肯定又是在盤算着什麼,爺最愛“釣魚”了,不知他這次又想“釣”什麼樣的魚。
“祖父正在午眠,白某不捨打擾,坐於院中等待又覺百無聊賴,不知聽風公子可否領白某看看雲王府的景緻?只是在府中走走,雲王爺想來不會介意的吧?”百里雲鷲既捨得讓她進府,只怕不會拒絕她這種小小的請求。
聽風默了默,和氣道:“爺自然不會介意,白大家主若是有興趣,聽風自當願意效勞。”
“白大家主,請隨聽風來吧。”這個女人,不會是想打什麼主意吧?爺沒說過她可以隨便逛王府,可爺應該也是允許他這麼做的吧,應該吧?
“有勞。”
雲王府的確很大,佔地面積竟有白府的兩倍之多,聽風每領着白琉璃走過一處,都會向她做一些簡單的介紹,在就要靠近銀玉湖時聽風故意繞了彎,不打算讓白琉璃看到銀玉湖與鬼厲閣,誰知他竟聽到白琉璃淡淡一問:“聽風公子,前處似有波光粼粼,感覺挺美,白某可否到前邊瞧瞧?”
“前邊馬上就到王府的北盡頭了,已沒什麼景緻,白大家主許是看錯了。”聽風和氣解釋。
白琉璃微微點頭,繼續隨着聽風拐往另個方向去了,聽風心下頓時舒了一口大氣,只差一點,銀玉不是任何人都能靠近的,明着不行暗着也不行,當然除了沼少爺。
只是心下舒氣已然轉身的聽風沒有看到,白琉璃勾了勾脣角,那笑容,似乎是洞穿一切後揚起的肯定之光,有種一切皆瞭然於心的從容。
月上中天時,一道如疾飛利箭的黑色人影在夜色中劃過,悄無聲息地劃入雲王府,劃往銀玉湖的方向,潛入銀玉湖遊向湖心的鬼厲閣。
只是,當那道黑影靜寂無聲地上岸,越過低矮的院牆往那漆黑的兩層竹樓靠近時,院中遍植的模樣怪異的枯樹竟齊齊移動起來!如生了雙腿一般不斷在黑影周遭快速移動,黑影走它們則擋,黑影跳它們則往上伸長,像有靈性一般,不論黑影往何處移動,它們都會擋住黑影的去路,將黑影牢牢圍於其中。
“啪啪啪……”突然,竹樓的方向傳來三聲輕輕的擊掌聲,與此同時,漆黑的竹樓瞬間燭火滿照,百里雲鷲靠在二樓走廊的憑欄上,燭火將他紅面獠牙的鬼臉面具映照得如同淌血,聽見他面對着院中正被枯樹糾纏而掙擺不掉的黑衣人,淡淡的聲音裡帶着淺淺的笑意,“原來白姑娘喜歡夜裡闖男兒家的院子,這愛好倒頗爲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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