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爺的絕世毒妃 20、我養他
這個年三十果然熱鬧,因爲添了兩口人,順帶着給一屋子的人添了一肚子的問號。
年夜飯是在百里雲鷲這邊的堂屋開的,一張大圓桌平日裡只坐他們兩對夫妻四人尚還鬆動一些,現下加上一個聽風和一個小阿淵,便顯得滿當當的。
暗月肚子裡最是藏不得問題,飯桌上一個勁兒地向小阿淵問問題,問題多得像打連環炮,完全沒有把阿淵當做一個才兩歲多點大的小娃娃,阿淵哪裡聽得懂暗月幾個問題,暗月噼裡啪啦問一通下來,阿淵還是一臉怯生生的,看了正一個勁兒喝酒的聽風一眼,抱起放在他面前桌上那個白琉璃給他放的小瓷碗,滑下特意給他搬來坐的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跑到了白琉璃白琉璃身旁,抱着小瓷碗緊挨她的大腿站着,小小的身子有些抖。
白琉璃有些驚訝,暗夜看着一臉怯怯的阿淵,驚訝地笑了,“這小傢伙還會選人?”
是的,阿淵就是在選人,因爲他發現這裡的人都比風叔可怕,這有這個漂亮的姨最溫柔了,給他拿了椅子,抱他坐上椅子,還給他拿了碗,還有他最喜歡的木勺子,這麼好的姨,會是他的孃親嗎?
阿淵看到聽風只是在喝酒沒有扯他,便轉過身面對白琉璃,沒有大膽到抱着白琉璃的大腿,儘管他很想,只是抱着小瓷碗昂着小腦袋看着正低頭衝他笑還揉了揉他腦袋的白琉璃,而後嘴裡蹦出了兩個讓滿桌的人都驚呆了的字。
“孃親?”阿淵漂亮的眼睛裡盈滿了明亮跳躍的光,是期待。
白琉璃一愣,正思考着怎麼回答,聽風已經將阿淵扯走了,揪着他的衣領將他提到了方纔他坐過的椅子上坐好,掃了他一眼道:“吃飯!”
“是……”阿淵扁着嘴,吸了吸鼻子,抱着小瓷碗低着頭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聽風往他的碗裡夾了幾小塊肉,便讓他自己扒拉了,他自己接着喝酒。
氣氛異常詭異,白琉璃想勸聽風先別急着喝酒,卻被百里雲鷲攔住,只聽他聲音淡淡道:“別管他讓他喝,要是你想知道這小娃娃從哪裡蹦出來的話。”
暗夜與暗月完全將正在一碗接着一碗喝酒的聽風當做了空氣,笑眯眯地吃起了年夜飯來,百里雲鷲也是如此,邊給白琉璃夾菜邊叫她趁熱吃了,完全視聽風於無物。
阿淵夾在聽風與暗夜之間坐着,安安靜靜用勺子舀着碗裡的米飯和肉塊,因爲年紀還太小的緣故,吃得衣裳前邊都髒了,而且肉塊有些大,他根本吞不下去。
阿淵一直低着頭,隔着聽風,她看不清小阿淵的臉,只聽得到他被嗆到而發出的咳嗽聲。
沒有人理他,百里雲鷲似乎只顧着吃飯,聽風只顧着喝酒,暗月和暗夜像聽不到小阿淵的咳嗽一般,白琉璃覺得這主僕幾人甚是怪異,瞪了百里雲鷲一眼後起身走到阿淵身邊,將他抱了起來,柔聲哄道:“阿淵來,和姨一起吃,別理這羣怪人。”
阿淵很高興,他很想緊挨着白琉璃坐着,但又怕聽風罵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百里雲鷲爲他移過來的椅子上。
這場如平常一般有說有笑然氣氛卻異常詭異的年夜飯維持了整整一個時辰,白琉璃倒沒有在飯桌上坐滿一個時辰,因爲小鳥兒餓了哭了,她便到裡屋喂孩子去了,待她餵了小鳥兒又哄了她睡下再回到堂屋的時候,本來滿是飯菜的圓桌已經收拾乾淨了,地也掃乾淨了,倒是桌上擺上了三大罈子酒。
暗月不在,應是喂晴天去了,百里雲鷲、聽風以及暗夜仍是坐在原位,百里雲鷲拿着盛着酒的瓷碗,暗夜拿着一隻小酒罈,聽風則是抱着一大壇的酒,小阿淵窩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蓋着百里雲鷲的外袍。
白琉璃:“……”
白琉璃正要過去抱阿淵到裡屋去睡,突然聽到猛地拍桌上,擡眸一看,是聽風,此刻正站着身,身子有些搖晃,右手按在桌面上,滿臉通紅,醉態十足。
後來白琉璃才知道,聽風有一毛病,就是喝醉酒之後什麼都說,而且句句實話,所以平日裡他極少沾酒,也所以方纔沒有人攔着他不讓他喝,因爲他們知道聽風這是自己想要說平日裡他不願在任何人前說的話,也因爲他們都想要知道關於聽風這三年來的事以及阿淵的事。
“半月誆老子!讓老子幫她看一個月兒子,老子給她看了兩年了她還沒來把她兒子領走!”聽風有些咬牙切齒,又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力道之猛震得桌上的酒罈頻頻震盪。
“半月姐的兒子!?”暗月剛好走進堂屋,聽到聽風這一嗓子,立刻蹦到他面前指着睡着了的阿淵追問,“他是半月姐的兒子!?”
“不然你以爲老子會帶着穆沼……不對,是夏侯沼的兒子兩年?爲他養兩年兒子!?”聽風又灌了一口酒,語氣很是煩惱,“若不是答應過半月會爲她好好照顧這個孩子,老子早就將他扔了!”
“夏侯沼毀了爺,半月居然還幫他生兒子!老子居然還在幫他養兒子!”說到此,聽風只覺心口一陣壓抑難舒,憤怒地將手中的酒罈用力摔到地上,而後面對着百里雲鷲重重跪下身,痛苦道,“聽風……愧對爺!懇請爺責罰!”
暗月還不能接受阿淵竟然是半月兒子這個事實,緊緊抓住了暗夜的手,嘴脣有些泛白,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是半月姐的兒子,半月姐那麼恨穆沼,不,他已經不是穆沼,不再是那個配做爺朋友的穆沼,他是夏侯沼,毀了雲王府毀了爺的夏侯沼!半月姐怎麼可能會爲他生孩子!?”
暗月愈說,聲音愈顫抖,肩膀也發着顫,暗夜扶住她的肩,眉心緊蹙道:“小妹你冷靜點。”
穆沼利用了爺也毀了爺,不管他有什麼理由,不管他是爲了他自己還是爲了澤國百姓,他毀了爺是事實,所以他們恨夏侯沼,誓死不會再爲澤國效命,他們寧願斂起一身功夫當一個鄉野農夫平平淡淡過一生,也絕不會爲夏侯一族奉一分力。
而半月竟然,竟然——
“聽風你一定搞錯了!”暗月還是不能相信。
“呵呵呵……我也多麼希望我搞錯了,半月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親手寫的信,又怎麼會有假?”聽風說着,從懷中抽出一封信遞給百里雲鷲,百里雲鷲沒有看聽風一眼,更沒有看他遞上的書信一眼,只是慢悠悠地喝着酒,暗月便一把拿過了聽風手中的書信,聽風接着道,“兩年前,我在烈國鳳城遇到半月,從她懷裡接過這個還不到三個月大的孩子時,她說是她撿來的棄嬰,託我暫且代爲照顧一個月,我沒有多想,答應了。”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甚至一年也過去了,她都沒有再出現過,而這個孩子,模樣長開了之後,完全就是夏侯沼的模樣,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也猜得出來了,他的確是個棄嬰,是個沒有爹連娘也不要了的棄嬰。”
“半月生下他卻又不要他,我根本不知她在想些什麼,直到三個月前,我收到這封信,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也才知道她一直在找爺。”說到最後,聽風的聲音有些滄桑,又有些苦澀,似是爲半月,又似乎不是。
“半月姐不要他,又爲何不讓他回到夏侯沼身邊?”暗月拿着書信的手有些抖,看聽風一眼,又將目光移到椅子上的阿淵身上。
阿淵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睜着漂亮卻茫然的眼睛,看着一屋子奇怪的人,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怯生生的,抓着蓋在他身上的百里雲鷲的外袍將自己縮得小小的,他感覺得出,這裡的人不喜歡他,好像比風叔還要不喜歡他。
白琉璃沒有插問一句話,只是坐到了阿淵所在的椅子上,阿淵很瘦小,加上縮成一團,使得椅子空空的,正好可以給白琉璃坐,白琉璃坐上去之後阿淵也不害怕,只是擡頭定定看着她,白琉璃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了手,阿淵即刻撲到她懷裡,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篩糠。
白琉璃沒有對他說什麼,只是輕輕撫着他的頭髮,輕輕拍着他的背。
“因爲——”一直沉默的百里雲鷲終於說話,擡眸看向暗月,“半月依舊恨着阿沼,倘若將這孩子送到阿沼身邊,她只會做一件事。”
“那就是,”百里雲鷲搖搖碗中酒,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般,“在阿沼面前殺了這個孩子。”
白琉璃下意識輕輕抱住了阿淵,阿淵喜歡她身上溫暖的味道,在她身上蹭了蹭,這些人說的他聽不懂,要是風叔在和他們商量說給他一個孃親,那就太好了,如果是這個孃親,那就是太太太太……太好了!
暗月手中的書信掉落在地,她明白了,半月姐生下這個孩子,是爲了讓她自己痛苦,也讓夏侯沼痛苦。
“夏侯沼這些年一直在找半月,卻不知道半月生了一個孩子。”聽風有些嘲諷地笑笑,而後繼續面對着百里雲鷲低頭,“聽風不知要如何再帶着這個孩子,聽風不能把他送給夏侯沼,聽風想求爺的意見。”
“起來說話吧,三年不見你了,別一見着我就跪。”百里雲鷲將酒碗放到桌上,伸手扶起了聽風。
扶起聽風之後,百里雲鷲站起身,走到白琉璃面前,低頭看着她懷裡的阿淵。
阿淵看到他還是覺得害怕,不由得往白琉璃懷裡縮了縮,百里雲鷲轉頭看了聽風和暗夜一眼,兩人即刻會意,一併走到了他身邊,一齊站在了阿淵面前,阿淵又縮了縮。
白琉璃不知百里雲鷲是何意,只聽百里雲鷲微微放柔了聲音道:“阿淵,在這裡選個爹。”
暗月驚得下巴都要掉了,聽風和暗夜愣住了,白琉璃也是微微一怔,隨即淺淺笑了。
阿淵不動,或者說他聽不懂,百里雲鷲也不惱,又道:“那就選個孃親。”
阿淵定定看了百里雲鷲片刻,再看看聽風,沒聽到聽風說話,然後張開小小的雙臂猛地抱住了椅子上的白琉璃,抖着聲音開心道:“孃親!”
“阿淵。”白琉璃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
百里雲鷲將手搭到阿淵的腦袋上,語氣淡淡卻堅決,“以後,我來養他。”
衆人再愣,唯有白琉璃淺笑,輕輕掐了掐阿淵瘦瘦的小臉蛋,指着百里雲鷲道:“阿淵,叫爹爹。”
阿淵還是有些怕百里雲鷲,沒敢叫,白琉璃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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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哈皮妹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