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心嘴角抽搐,“你哪來的消息?”
當時病房裡就她跟嚴以劭在,該不會是他們家總裁神思錯亂自己說出去的吧?
“你別管我哪裡來的消息,反之絕對是正規渠道。”辛傑克擺着手拒絕供出背後顯而易見的‘同謀’,轉眼又八卦道,“怎麼樣?鑽戒多大?買的什麼花?”
沒想到自家不苟言笑常年冷冰冰的工作狂上司居然也會做求婚這種浪漫的事,他以爲那傢伙最合適的出場動作應該是讓人甩出個超級大鑽戒,然後公事公辦跟女方約法三章籤個合同再到民政局拍個照做個登記,半小時內搞定所有結婚事宜——求婚這種事對他而言那就是天邊的浮雲。
因爲被略過沒能參與準備事宜的辛大秘書覺得渾身各種不對勁兒,抓心撓肺一樣迫切地想知道所有細節滿足好奇心。
就自家總裁那冷冰冰的個性,想讓他一個人佈置浪漫的背景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當時夏福心還在醫院,再加上他們進進出出地也沒看到病房裡有任何道具,就算要浪漫也浪漫不到哪裡去。如果他真的求婚過,其他人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只能從鑽戒是幾克拉,花是玫瑰花還是百合花之類的小細節入手開始八卦。
而被一語點醒的夏福心則是瞬間黑臉。
她就說當時怎麼就覺得那麼不真實呢,原來是嚴以劭那傢伙求婚的時候居然連鮮花戒指這種最基本的配置都沒帶上!
就特麼邊剝着橘子邊光禿禿地甩出一句‘嫁給我’——哦,還有一句‘等你出院,我們結婚’——連個象徵意味的單膝下跪都沒有,果然好沒誠意。==
雖然她也沒打算答應他,但畢竟這算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被求婚,結果對方居然如此簡陋一筆帶過,連讓她想假裝是美好回憶的餘地都沒有……想想也是好心塞。
“沒鮮花?沒戒指?”眼見夏福心黑臉,情商比嚴以劭高出不少的辛大秘書幾乎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隨後毫不猶豫地掉了下巴,“臥槽,那他怎麼求的?”
夏福心幽幽看他一眼,“你覺得還能怎麼求?”
辛傑克不說話了——活該他們家boss被拒,這也太沒誠意了!人家小孩子玩過家家起碼還有個塑料戒指當道具呢!
求婚這麼浪漫的事,場景不達標也就算了,沒有鮮花香檳燭光晚餐也算了,畢竟被求婚的那個還在醫院病牀上躺着,然而沒有戒指甚至連個信物也沒有……你特麼求個球啊!
更別說他背後還有個沒解決的帶着各種隱患的未婚妻……嗯,未婚妻這個是重點。
說不定boss的烏龍求婚正好弄巧成拙,已經讓夏福心產生了‘這傢伙也是個渣男’的想法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辛傑克又忍不住默默地爲自家兄弟點了一排蠟。
boss,珍重!
…………
稍晚些的時候,搞定手頭上工作又從紐約飛回來狀似休息其實是陪新上任‘炮/友’的嚴以劭,一進門就迎上了兩雙帶着鄙視的眸子。
“看來你對日本之行意猶未盡。”
此話一處,眸子之一的主人辛傑克便迅速塌背弓腰一臉驚恐閃人,生怕跑得晚了又被拉了壯丁死不瞑目。
解決完礙眼的電燈泡,嚴以劭頭也沒擡,換好鞋子走進大廳,在夏福心身邊坐下。
後者似乎還有點小尷尬,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他羽翼範圍。
嚴以劭神情淡漠,探手將她垂落在肩上的長髮抓過去一縷把玩着,聲音裡帶着些微的懶散,“你在躲我?”
廢話!正常女人誰在經過昨天晚上之後會不尷尬的?
這禽獸就不知道節制點,她胳膊腿還是酸的好麼!
但是想歸想,夏福心在他渾身無意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勢下還是不由得有些氣弱,“沒什麼,只是覺得……總裁你王八之氣總是到處側漏挺讓人壓力山大……”
這話還有好幾個潛臺詞——無趣,呆板,刻薄,不浪漫。
嚴以劭擡擡眼皮,目光直接犀利盯着她雙眼看,沒有接話。
半晌後才垂下眸子,低聲問了句,“還疼嗎?”
這話題轉得太快,夏福心眨了半天眼睛,愣是沒反應過來他到底什麼意思,“什麼還疼嗎?”
嚴以劭伸手,指腹輕觸她脖子上的曖昧痕跡,目光往下移了移,“昨晚是我太急躁,下次我會記得小心一點。”
“……”
夭壽了這王八蛋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客廳?話說得這麼直白還讓人活不活了?!
反應過來的夏福心簡直尷尬得想尖叫,又被他瞬間柔化下來的目光看得雞皮疙瘩直冒,嘴巴張大半天,只磕磕巴巴冒出來一句,“呵呵……那什麼,咳咳,那,那你……下次溫柔點。”
話說完,夏福心頓時懊悔得欲哭無淚——臥槽她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啊!
低沉的笑聲溢出喉嚨,嚴以劭把人摟過去夾帶到自己懷裡,手上則是不帶半點狎暱意味地輕按着她的腰肢替她緩解酸楚,“好。”
雖然是夏天,天氣炎熱,但他身上並沒有一般男人會有的汗臭味,而是難得的乾淨清爽,夏福心頭被按在他胸口,感覺臉上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發燙了。
還好客廳裡沒什麼人在,女傭們都識趣地走開了,夏福心也就懶得跟他計較,當是多了個大型抱枕,讓他抱着權當過癮。
過了會兒,大型抱枕開口了,“下星期紐約有場慈善拍賣會,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出席。”
夏福心從他懷裡努力仰起臉,順口問句,“還當擋箭牌?”
嚴以劭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並沒有直接回答,“你需要多一些經驗。”
“什麼經驗?”
“留在我身邊的經驗。”
“……”什麼叫做‘留在他身邊的經驗’?咱們能把話說清楚點麼?
這人賣起關子來實在太討厭了,神神秘秘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表示完全聽不懂的夏福心無語地和他對視半晌,隨後自己主動把頭埋回去他胸口,裝死。
嚴以劭失笑,安撫似的解釋了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了等於沒說。
大廳裡開着空調,兩人就算抱在一起也不會熱到哪裡去,夏福心挪了挪身體在他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趴下不動了。
嚴以劭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享受着她的主動親近,“……禮服傑克會幫你準備好,到時候他會提前一天來接你……或者你想提前去紐約看看?”
照這女人閒不住又喜歡到處亂跑的個性,他覺得這提議應該會刷到好感度。
果然——
“可以嗎?”夏福心聞言迅速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雙眼閃閃發亮,驚喜道,“我能自己去紐約?”
話剛說完,又倏地垂頭喪氣,掰着手指頭一臉苦惱,“不過我答應了麗莎娜要幫忙帶兩天馬修,還有要教邁克和他的同事吐息和拳法,嗯,還要帶阿爾伯特去吃甜甜圈……”
走不開啊!如果她長住美國那就沒問題,但是現在顯然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回聿城,答應了別人的事自然要先辦到,不然她自己心裡都覺得過意不去。
嚴以劭摸了摸她的頭髮,順手將她耳邊掉落的一縷髮絲塞回耳後,懶洋洋道,“那就過幾天再去,反正還有一個星期時間。”
“一星期時間夠了夠了。”夏福心瞬間醒悟,隨後歡天喜地往前撲,吧唧一聲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謝謝總裁!”
意外獲得香吻一個,嚴以劭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連忙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不淡定,“……但是要帶上老程。”
“沒問題!”爽快應聲,夏福心嘿嘿笑着從沙發上爬起來,迅速拔腿往樓上跑,“我去查一下路線圖!”
話說着,人已經跟猴子一樣竄到了二樓。
目送她的身影歡快地消失在房門後,嚴以劭搖了搖頭,眼神一側卻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出來的辛傑克豎起的大拇指,不由挑了挑眉。
後者見他心情似乎不錯,順勢又跑回大廳裡坐着。
手上還端着個盤子,裡面放着一堆看起來像纔出爐不久的鬆餅,伸手頂了下滑到鼻樑上的眼鏡,再拿了塊鬆餅叼嘴裡,辛傑克毫不含糊地問出聲,“boss,我記得紐約的那場慈善拍賣會,受邀人之中不乏跟DMC有生意往來的老傢伙,說不定到時候DMC也會有人在現場……就這樣帶star過去,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好歹先讓他們做個準備,看看要怎麼幫夏福心先易個容什麼的,不然目標太大,容易打草驚蛇不說,對她在美國這段時間的人身安全也會造成不小的威脅。
嚴以劭在聿城就只是一個傳奇人物,真正見過他本人的並不多。但在歐美,特別是嚴氏總部所在的紐約,要想找出幾個不認識嚴以劭的人實在太難了。
而且衆所周知,三年前嚴氏宣佈跟DMC聯姻,嚴以劭的名字早就跟DMC千金奧羅拉綁在了一起,現在夏福心這個‘非未婚妻’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和他同進同出,被狗仔隊盯上那絕對是頭條新聞,關注度肯定會在短短几個小時內突破天際。
這對向來追求低調的她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端起女傭剛送上來的咖啡喝了口,嚴以劭神情淡然,“計劃有變,不必再等了。”
辛傑克咬着鬆餅的動作頓了下,疑惑看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打算借這次機會讓她直接走到檯面上吧?”
嚴以劭用一個單音做出了回答,“嗯。”
辛傑克頗感意外,“我以爲你想娶她?”
婚都求過了,這時候卻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就把人架到火上烤。而且明知道前面是槍林彈雨,還要把人推出去——這難道是要上演相愛想殺戲碼的節奏?
他突然有點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