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邪避紫 姽嫿憐翩 2 殘月軒 網
了?
樓鑰紫再次醒來時,入眼便是一張俊美至極的完美面容,雖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但那雙狹長的鳳眸裡凝聚的堅冰好似少了些許,眼神竟略略柔和三分。難得流露出的絕代風華讓樓鑰紫一時看迷了眼,璀璨的大眼直直地盯着樓絕影。
**的指扣上少年纖細的腕,搭搏聽脈片刻,蹙眉冷聲道:“你這些年,怎麼過的?”
樓鑰紫愣了愣,蒼白精緻的面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無論是怎麼過的,都已經過了……”
深邃的眼霎時間暗潮洶涌,晦澀難辨:“你懼冷。”
“我……”
“心病。”淺緋色薄脣淡淡吐出兩個字,寒氣四溢。
樓鑰紫移開眼,偏側過頭,蒼白的臉依舊沒有血色。單薄的身子完全掩在上方男子的影子裡,更顯其柔弱。
看着眼前與自己七分相像的面容,樓絕影突然將少年抱起,緩步向門外走去。少年一驚,毫無防備地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雙臂不由環上樓絕影的頸,僅着單衣的身子微微顫抖。
十月份的天氣雖不是寒冷刺骨,倒也蕭瑟涼薄地緊。樓絕影走路看似極慢,幾步卻已在數丈之外。抱着懷中的少年,晃若漫步般悠然,一路暢通無阻,沒遇到一個侍從。樓鑰紫正覺得奇怪,不及多想,便來到一個巨大的水池旁。
登時,樓鑰紫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三分。經過上次的落水事件,他現在對水可是怕得很。心理陰影啊!
不過那水池裡的水芙蓉還真不錯……香遠溢清,亭亭而立。
呃……不對!現在還不是欣賞的時候。
果然……下一刻,他便被扔到了水中,與那豔紅的芙蓉待在了一起。
第二次了!!!
怒視岸上不染纖塵的白衣男子,樓鑰紫直想哭。這可是他第二次被爹爹扔到水裡了……這次情況比上次好一點,至少沒被點穴,至少不是夜晚,至少這水……不比上次寒冷。
腦中思緒飛快掠過,卻聰明地沒去揣測爹爹的想法。反正怎麼猜也猜不到,還不如不猜。他爹的想法一向“驚人”,沒有明確之前,誰都不可能琢磨地透。
剛這麼感嘆着,下一刻就差點被他爹嚇死。
爹爹他……
爹爹他……
爹爹他居然在**?!
呼……樓鑰紫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脫光。氣舒到一半又卡住了,見多識廣的樓大莊主紅了臉,手足無措地呆楞着,脆弱的神經正被寒冷一點點侵襲。
惶恐地閉了眼,感官更加敏銳起來,身體再次接觸到另一具溫暖的身體,在刺骨的寒冷中尤顯清晰。
溫暖與寒冷明顯的對比使一向畏寒的樓鑰紫更加貼近樓絕影,隔着兩層薄薄的布料,緊緊依偎在他懷裡。在此時,這唯一的溫暖好象就是他的全部,烙在記憶深處的某片柔軟上。
不知過了多久,樓絕影低魅的聲音才從頭頂上傳來:“紫,可冷?”
他霎時間明白了爹爹的用意,不併不是真正的怕冷,而是內心對寒冷有恐懼。爹爹這麼做……是爲了解除他的心病。紅着臉搖搖頭,柔軟的發蹭在樓絕影胸前,乖巧而異常可愛。
在這個陽光絢爛的午後,於那潭盛開着美麗水芙蓉的池子裡,兩個容貌極其相似的男子相擁而立。水光瀲灩,芙蓉美豔,卻僅僅是那兩人的陪襯,遠不及其分毫。這極其美好一幕,沉澱在流逝的年歲裡,每每回憶起來,總覺得虛幻如夢,飄散似煙。
如今,他已經不願再去詢問那個問題了,只要能在爹爹身邊,只要……能安心依在這個懷抱裡,什麼,都不重要了。
對不對?炙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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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玩着玩着居然忘記更文了,這章奉上,我知錯……
呼……紫和他爹的關係逐漸趨向曖昧化(MS很久以前就開始曖昧了……),算是進了一大步!啊哈哈~``(叉腰大笑)
伸手,我要留言,當然……如果有哪位大大願意花時間寫長評最好,某翩不貪心,真滴~(被PIA飛)
正文第二十六章
時隔九日,寐緗終於見着了她心心念唸的樓大莊主,順帶着……也知道了將樓鑰紫帶走的幕後黑手!
寐緗半眯了眼,豔紅的脣勾出一個玩味的笑,優雅懶散,全然不見這些日子以來的暴躁情緒。看見她這表情,樓大莊主心中“咯噔”一下,璀璨的眸子映照着朵朵水芙蓉,就是不願再瞥她一眼。
樓絕影擁着樓鑰紫,俊美無儔的面似水沉靜,不見一絲波動。
氣氛就這麼僵持不下,最終還是少年先開了口,柔柔的聲音有些細微的顫抖:“寐姐姐這幾日……住得可好?”
女子豔麗一笑,妖嬈魅惑:“好是好,就是不見樓公子,寐緗可想念地緊。”
你就扯吧……明亮的眸子裡這麼顯示着,精緻的面上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謝姐姐掛懷,鑰紫好得很。”
“我有說你不好麼?”丹鳳眼內溢着滿滿的戲謔。
樓鑰紫氣節,不打自招……看來真是變笨了,怎麼一不小心就說錯了話……完了,這女人要沒完沒了了。
“不過,看樓公子這臉色,的確好得很。但也要注意休息啊~”眼神別有深意地掃過樓絕影攬在少年腰間的手,寐緗笑意盈盈。
注意到女子的視線,樓鑰紫不禁打了個寒顫,強笑道:“姐姐哪的話……強留姐姐在莊中數日,想必鍾三娘此刻已經急壞了吧,鑰紫這就派人送姐姐回去。”
“不急不急。”女子笑意加深:“鍾媽媽沒了我,還有其他姐妹,可寐緗不能沒有樓公子啊~”說着,低下頭,絕美的容顏滿是嬌羞。
樓大莊主霎時間白了臉,死女人!這又是在玩什麼?!猛然感覺到周身溫度急劇下降,連忙轉過頭看向自家爹爹更爲傾世的臉。細看,沒表情;仔細看,還是沒表情;仔仔細細看,依然沒表情……
那爲什麼放冷氣?樓鑰紫微微偏了腦袋思索來這後的一舉一動,好象沒做什麼不對的事啊……可是……
大大的鳳眼小心翼翼地偷瞄男子一眼,可是爹爹明明在生氣啊……
爲什麼?
心中暗暗笑翻了的絕美女子不依不撓:“寐緗一年才能見樓公子一面,所以……”
樓大莊主頭痛地撫着額,懶得再陪她廢話下去,順着話頭反問一句:“所以?”
“所以……”女子好似下了什麼決心般咬着脣,道:“寐緗想跟在樓公子身邊。”
頭更疼了……
死女人!玩什麼玩!
“寐姐姐說笑了,鑰紫若帶走了你,鍾媽媽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趕來殺了我的……寐姐姐捨得鑰紫爲難麼?”少年柔柔的聲音的確讓人不忍心拒絕。
女子的笑僵住了,嘴角還難以覺察地抽了抽,果然是離國第一首富,還真難對付。不過……這纔有挑戰性!爲了以後的美好生活……“樓公子勁可放心,鍾媽媽那邊,寐緗自會處理好,絕不給樓公子添麻煩!”
樓鑰紫聞言,徹底癱軟在樓絕影懷中。拜託,他的病還沒好就給他甩了個這麼費腦力的難題,這不是折騰人麼?!璀璨的眸子冷冷掃向站在一旁看好戲的聹煙,爲什麼他身邊就沒有一個正常女人?!
微微收緊環在少年身側的手,樓絕影站起身,神色依舊淡漠冰冷,眨眼間便帶着少年離了去,連空中的殘影都來不及捕捉。僅餘切金斷玉的低魅聲音清晰傳來:“送客。”
寐緗兩眼放光,絕配啊!一個冰冷,一個溫柔;一個殘酷,一個乖巧……世間難尋啊!而且還都長得那麼美……不行,說什麼都要留下來看美男!兩個美男摟摟、親親、抱抱就更好了!
看那男子對她家小鑰紫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有戲!
待她從感嘆中回過神,已經被綁在了馬車上,強制送回冠玉閣。寐緗不但沒發火,眼中的光反而更盛了。好強勢!跟乖巧的小鑰紫正好是一對!
一路氣氛詭異,奉命送她回去的幾名侍從心中直發毛,這女子……笑地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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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將那死女人送走了的樓大莊主極度不悅,以後他說什麼也不要見那個恐怖的女人了!想到這,樓鑰紫忽然一笑,溫柔至極,絕美逼人:“我說聹煙啊……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
聹煙冷汗直冒:“沒……沒有啊。”
“那你怎麼還有工夫站在這兒啊?”樓鑰紫語氣輕柔,如同對待**般關懷備至。
聹煙只覺寒毛倒豎,忽然一拍腦門:“啊!我想起來了,公子您前些日子定做的衣服今天應該到了,我去看看!”說着便疾步向門外走去。
“慢着。”少年獨有的聲音清亮悅耳。
女子只得硬生生收了腳步,籌措數時,才轉過身來,強笑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樓鑰紫好整以暇地喝口茶,漫不經心道:“昨日炙炎已經派人把避紫山莊上一個季度的帳單送了來,既然你這麼閒,就去替我看了吧。”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悠閒至極。
聹煙瞪大了眼睛:“什……什麼?!”
樓鑰紫好脾氣地重複一遍:“你去幫我把避紫山莊上個季度的帳單看了。”
聹煙急忙搖頭:“公……公子!聹煙不懂那些,若是一不小心算錯了,那損失……”
樓鑰紫睨她一眼:“怎麼說都跟着我這麼久了,我想那些小小的帳單根本難不住你吧,就算有什麼失誤也沒關係,莊裡還不差那些錢。乖~去吧。”最後一句話說得尤其輕柔緩慢,如同催眠般迷魅。
聹煙深受打擊。
絕豔的少年還嫌不夠,又涼涼地加了句:“三天內看完。”
聹煙徹底被打到了十八層地獄,晃若幽魂般飄來飄去,腦中只有十個大字: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
遊移到一棵巨大的古樹下,聹煙泛青的臉色更加難看,動動脣,瞬間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可是避紫山莊一季度的帳單比離國一年的帳單還多啊!!!!!!!”
反觀樓大莊主,卻剎是愜意地笑眯了眼,終於擺脫掉兩個麻煩!聹煙這丫頭,早該教訓教訓了,主子有難不聞不問不說,居然還在那看戲?!他樓鑰紫的戲是那麼容易看的麼?
不過,走了寐緗,還有個更棘手的人留着……
那個叫寰轅的……
**的指習慣性地握住,樓鑰紫臉色忽然怪異起來,咦?不對啊……
注意到他的表情,一直斜倚在椅子上的樓絕影淡聲問道:“怎麼了?”
樓大莊主轉過頭來,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扇子……不見了……”
移開視線至自己手中的茶杯上,樓絕影應了一聲:“哦,在我這。”
“啥?”樓鑰紫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又問一句。
“你的扇子,在我這兒。”樓絕影重複一遍,俊美似神的面上全然看不出任何想法。如果說自幼經商的樓鑰紫善於僞裝以掩飾情緒,那麼,身爲他爹爹的樓絕影則更爲超絕。除非他有意泄露,旁人根本無法從那張絕世的面容下窺視出絲毫波動。
“哦……”樓鑰紫悶悶地應着,爹爹拿他的扇子做什麼?那他豈不是又要再找把扇子來?
樓絕影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手中的杯子:“就當是……我送你紋寒紫凌的交換。”
紋寒紫凌?指的是那條媚紫絲綢麼?“哦……”爹爹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哪有爹爹送兒子東西還要交換的?!就算有,他也不信就他那把破扇子,能抵得上紋寒紫凌!
“爹爹……”
嗯?
樓絕影投來疑問的目光,無聲詢問。
“爹爹爲什麼會出詭邪宮?”
聞言,樓絕影勾勾脣角,冰冷的臉霎時間生動起來,無情的鳳眼好似彙集了所有光芒般:“若我說……是爲了你,你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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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還好……今天更地早了些。更新完畢,任務完成……睡覺去了……
正文第二十七章
沒了寐緗,寰轅似乎更加悠閒了,樓鑰紫也不急着去見他,就這麼磨磨蹭蹭地晃掉三天,樓絕影命滄泉去調查的東西終於有了結果。
恭敬地將得來的消息奉上後,滄泉很自覺地沒了影。隨意拈起那張紙,樓絕影看都懶得看,直接遞給了樓鑰紫。
樓鑰紫狐疑地接過,卻在看清楚消息爲何時眯了眼,神情危險而詭譎。和他猜測的差不多,看來……當初那場看似巧合的相遇,並非偶然。寰轅的身份,還真有意思啊……
轉過頭,精緻的臉又換上另一副表情,笑意盈盈,溫暖若風:“謝謝爹爹。”
樓絕影神色淡然,卻不冰冷:“不謝。”目光,停留在手中的描金摺扇上。
樓鑰紫見狀,不滿道:“這把破扇子有紫兒好看麼?”
緊抿的脣角微微勾起:“破扇子?若我沒記錯,你這把扇子,可是至寶。”
少年睜着明亮的眸子,蹙眉道:“至寶?!騙人的吧……”
樓絕影挑眉:“你不知道?”
少年無辜地搖搖頭,老實道:“不知道。”
另有深意地瞥他一眼:“若早知你不知道,我直接拿來就是。”
“…………”樓鑰紫無語:“爹爹,紫兒早就說了,紫兒的,就是爹爹的,爹爹若想要……何必這麼偷偷摸摸……”最後八個字,聲音已經低了去,如蚊子哼般細小。
但樓絕影還是聽見了……
周身的殺氣猛然聚集,俊美的男子半眯了眼,口氣雲淡風輕:“紫兒,你剛剛在說什麼?”
“沒有啊!”樓鑰紫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剎是天真無辜。
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殺氣漸漸淡了去,可逼迫感卻絲毫沒有降低:“是麼?”
“嗯嗯!!!紫兒是好孩子,纔不會騙爹爹!”自稱“好孩子”的某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樓絕影斂了目,將目光再次放到摺扇上,未束的長髮滑下,微微遮住了傾國絕世的臉:“這摺扇哪來的?”
樓鑰紫不以爲然地撇撇嘴:“炙炎給的。”
“你那個影衛麼?”
“是啊。”樓大莊主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般:“啊!對了,炙炎昨天有來信,我還沒看。誒?放哪去了……”一邊說着,一邊開始在雜亂無章的書桌上翻找起來:“我放哪兒去了?我明明記得昨天是放在這的,怎麼不見了?跑哪去了……”
看着自家兒子熱火朝天的尋找工作,樓絕影端起茶杯,淡聲提醒:“今早被你當成廢紙給撕了……”
“啊——”樓鑰紫發出一聲慘叫:“不是吧……山莊一級加密信函就這麼一不小心被我給撕了?!”
看了眼少年一臉悔不當初的悲憤表情,樓絕影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已經拼好了。”
話剛落音,面前就出現了少年兩眼放光的臉。樓鑰紫感動道:“爹,您真~好!信呢信呢?”
“驚蟄。”淡淡喚了一聲,伸出的手上就多了一張紙,極其破爛的紙……
驚歎於自己傑作的樓大莊主無比同情地掃了眼驚蟄所在的位置,當爹爹的影衛……真不容易!
極快地看了秘函的內容,樓鑰紫深沉地眯了眼,笑意模糊,璀璨的眸子裡閃動着名爲“興趣”的光:“爹爹,有好戲看,去不?”
“哦?”
“炙炎說,最近四王爺暮耐沂正想着怎麼對付我,不過都被炙炎擋了回去。我們好不容易來一次皇城,當然要玩個夠本不是……”
樓絕影冷冷地睨着樓鑰紫,不發一語。
直到把樓鑰紫看地全身發毛,敗下陣來:“爹……爹爹?”
“實話。”
“…………”樓鑰紫心虛:“實話?”
冷目一掃,殺氣驟增。
“聽說暮耐沂和十七王爺暮軌殤不和,這次妄想削弱避紫山莊勢力的事肯定是擅自行動的,我只是好奇嘛……他哪來的自信……”語氣很是委屈,可眼裡,滿是危險:“他就那麼有把握,能鬥得過我?”
樓絕影對於朝堂和商界一向漠不關心:“你去吧,我還有事。”
樓鑰紫不滿:“紫兒不想離開爹爹。”
“我殺人,你也跟着去?”
樓鑰紫神色一正,認真道:“上窮碧落下黃泉,紫兒只認定爹爹一人!”
上窮碧落下黃泉,紫兒只認定爹爹一人!
所以……無論怎樣,他,都跟定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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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在這申明一下下,雖然文案看似是悲文,但這文一點都不悲……絕對絕對的HE結尾!
再有……評~~論~~吶~~~(無限怨念)
正文第二十八章
樓鑰紫見寰轅的時候,樓絕影並沒有一同過去,只是冷冷看了自家兒子一眼,便轉身很是乾脆地離開。
眼神之凌厲,目光之冷冽,警告意味十足。
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長長舒出一口氣,不就是去見個人麼,這麼兇做什麼……復而又斂了神色,拈起剛剛從避紫山莊傳來的消息,面無表情地翻看。一刻有餘,璀璨的眼裡漾出一抹似笑非笑。順手將秘函碾成粉末,樓鑰紫起身朝寰轅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前腳剛出,聹煙後腳就跟了上來,氣喘吁吁,神色驚慌:“公子!山莊的事您知道了麼?”
停下步子,樓鑰紫帶着柔和的淺笑,等女子緩下氣來:“知道了,一級加密信函。”避紫山莊用於彙報消息的信函分爲加密與不加密兩中,前者只供在位莊主大人查看,加密的等級也有輕重緩急之分。
“那……”見主子絲毫沒有透露出急色,聹煙的口氣多了幾分猶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不就是一年沒有親自露面麼,他們怎麼能這樣?!”
笑意不變,樓鑰紫遠望向皇宮方向的目光,逐漸悠遠起來:“不就是那麼回事麼……”
“可是……這麼一來,山莊五分之一的產業都會陷入癱瘓……”
“無所謂。”樓鑰紫漫不經心道:“不是還有剩下的五分之四麼。”
“…………”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少年奇怪地將目光移回女子臉上,卻在看見那雙紅紅的眼睛時噤了聲。
杏目裡落下幾滴晶瑩,俏麗的侍女靜靜地站着,也不言語。
嘆息一聲,少年伸手抹去那些淚:“聹姐姐做什麼哭,避紫山莊又不差那些收入。”
女子後退一步,側臉避開少年的指:“公子您總是這麼說,無論山莊遇到什麼樣的危機,您都是這句話。”
少年一愣,失笑道:“這是實話呀。”
女子搖搖頭,道:“若您真的不在意,爲什麼要派司空公子去管理山莊?若您真的在意,爲什麼又對山莊不聞不問?”
聞言,樓鑰紫再次斂了笑,認真道:“避紫於我,猶如雞肋,留之無用,棄之可惜。待在我身邊,會埋沒了炙炎的才能,倒不如讓他幫我接手這個雞肋。”說到這,清越的聲音頓了頓,隨手摺下一株花枝:“況且,這次的事,是我有意爲之,那裡對山莊不聞不問了?聹姐姐這話說得可嚴重了……”
聹煙呆住:“公子你拿山莊五分之一的產業開玩笑?!”
責怪似地怒嗔女子一眼,少年無辜道:“我哪敢,我這可是在幫避紫渡難來着!”
“渡難?”
“沒錯,內憂外患!”將花枝把玩於指間,樓鑰紫繼續說道:“內憂:離國四王爺——暮耐沂;外患:燎國澌坤山莊——宇文垣源。”
“公子指的是……四王爺打壓避紫,宇文垣源抵制避紫的事?”
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樓鑰紫話鋒一轉,突然問起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還記得來皇城途中,被我扔掉的帳單麼?”
一說起這個,聹煙就黑了臉,沒好氣道:“自然記得!”想忘都忘不掉!先是隨意把帳單折成紙飛機扔出馬車,又要她派人把帳單找回來,根本就是折騰人!
樓鑰紫巧笑倩兮:“還記得遺失了哪幾張麼?”
“呃……”努力回想:“有些印象。”
“這次山莊名下產業之所以會癱瘓,原因出在哪?”
“供貨商停止供貨!”說到這裡,聹煙咬牙切齒。那些商人居然以一年都見不到莊主,避紫根本沒有合作誠意爲由,拒絕爲他們供貨!
樓鑰紫毫不在意地繼續與聹煙一問一答:“記得是那些貨商麼?”
聹煙垂目想了想,突然擡起頭,兩眼放光:“公子,您太有才了!!!”
對於自家侍女的讚美,樓鑰紫很是受用,眯了狹長的眼笑得高深莫測,內憂外患,前後夾擊又怎樣?一樣動不了他分毫!看看前方涼亭裡隱約可見的人影,樓大莊主撇嘴道:“丫頭真笨!居然不信你家公子我,我難道會眼睜睜看着避紫出事?!”
聹煙委屈:“那也不一定啊……”
樓鑰紫拉下臉來:“不與你說了,我還有事!”這麼一折騰,時間都不早了!雖說如此,樓大莊主還是悠哉遊哉地朝涼亭步去。
亭內,正是他此次要找的人——寰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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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概會2更……
再有,突然發現一個真理……
姽嫿憐翩+詭邪避紫=姽+詭=鬼=我
啊……我真天才……
正文第二十九章
論到氣質,公子寰轅與樓鑰紫可謂是驚人的相似。同樣是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貴公子模樣。論到容貌,寰轅俊朗,樓鑰紫精緻,同樣世間難尋。論到待人接物,同樣一模一樣的圓滑。若總結一下,只剩下四個字:深藏不露。按聹煙的話說,那就更簡單了:兩隻老狐狸!
此刻,兩隻狐狸都掛着溫柔的淺笑,默不作聲。
少了隨身的描金摺扇,樓鑰紫很是不習慣,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畢竟那扇子從不離手,都成了他樓大莊主的標誌了。
寰轅始終笑着,凝望着湖中的大片芙蓉,寧靜致遠,淡薄飄渺。
樓鑰紫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低聲謂嘆:“清水芙蓉,水媚妖姬,當屬絕世。”
“在下以爲,樓兄可堪比這玉池芙蓉。”
樓鑰紫愣住:“寰公子說笑的吧……”
寰轅笑而不答。
樓大莊主尷尬地撇撇嘴,問道:“近些日子忙,疏忽了寰公子,不知寰公子在這兒住得可好?”
“在下很好,倒是聽說樓兄你病了。”
再次尷尬,他總不好說是因爲他爹把他扔進寒池,他又懼冷,這才感的風寒吧?樓鑰紫乾笑:“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多謝樓兄這些天款待,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今日是想來辭個行的。”
好自覺啊,他來意就是趕人走的,要是再讓這個寰轅待上幾天,那他豈不是天天要遭冷眼?說是這麼說,場面工夫還是要做的……“這麼快?”
寰轅抿脣一笑:“距上次宴會已經十五日了。”
樓鑰紫只覺得滿臉黑線,今天什麼日子?怎麼人人都與他作對?出門不利?!
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寰公子是做什麼的?”
“平日無事,遊手好閒罷了。”
“…………”把他當三歲小孩騙麼?能在臨羨閣仰慕亭設宴,並且請到冠玉閣頭牌寐緗那個死女人的人,會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承影。”寰轅突然改了稱呼,開口喚道。
樓鑰紫渾身一抖,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好冷……
寰轅見狀,奇怪道:“怎麼了?”
繼續幹笑:“沒事……天涼了點。”
寰轅點點頭,又認真地望着樓鑰紫:“承影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帝都東側的絲莊找我。”
樓鑰紫忙不迭地應下,心中卻是有苦難言。能不能少叫幾句“承影”啊……他的字難道就這麼好聽麼?在樓大莊主萬分期待的目光下,寰轅終於離了去。
他剛一走,少年就極沒形象地癱軟在草地上,暗自罵道:喚什麼不好,偏偏要左一個“承影”右一個“承影”,嫌他還不夠煩是不?!
大大的眸子亂瞟幾下,樓鑰紫細聲喚着:“爹爹……該出來了……”
話音落地,便覺一陣微風拂面而過,眼前無聲無息地多了個白衣男子。周圍的溫度隨着這個男子的出現而降低不少,本應心虛的人寒氣四溢,本該生氣的人心虛不已。
咽咽口水,樓鑰紫頗有些悲壯:“爹爹的事處理好了?”
“嗯。”樓絕影冷聲應着。
不安地扯扯長髮,樓鑰紫繼續扯話題:“詭邪宮最近……沒什麼事吧?”
“嗯。”
“…………”樓鑰紫欲哭無淚,爹爹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是他最怕的。小心翼翼又問了句:“爹爹……怎麼來了?”
另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樓絕影勾勾脣角:“不願我來?”
“沒有!”很是堅定地否認,樓鑰紫依舊揣揣不安,爹爹今天……怎麼怪怪的?
“很好……”滿意於少年的答案,男子半眯起極美的鳳眼,危險邪氣,懶散魅惑。朝少年緩緩步去,樓絕影一字一頓道:“從今天起,你樓鑰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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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總結就一句話:他爹受刺激了……
還有……他爹最後那句話沒說完,就……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想讓他們曖昧到底,可那句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要絕影說:“從今天起,你樓鑰紫就是我的人……”???????
可這符合人物個性麼?所以!這句話,樓絕影沒說完……
正文第三十章
樓鑰紫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什麼?”
“沒什麼。”樓絕影淡淡地回答,目光深邃悠遠:“最近天氣不太好,別亂跑。”
知他意有所指,樓鑰紫乖乖點頭:“紫兒明白……”
難得十七王爺不在朝廷,他避紫山莊也恰好陷入經濟危機,這麼好的機會,野心勃勃的四王爺會放過?
呃……這叫什麼來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必這些年,那個十七王爺遭到的暗殺也不少吧……
“在想什麼?”
“紫兒在想……爹爹什麼時候帶紫兒出去玩!”少年笑意盈盈,看似撒嬌,實則抱怨。
樓絕影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但他素來不喜去人多的地方,周身的溫度又降了三分:“紫……”
“好嘛好嘛……”少年雖心有不甘,卻仍是妥協了去:“我不出門就是!”
看着少年憤憤的表情,樓絕影竟漾出一抹笑,那雙極美的眼彷彿彙集天下間所有光芒般耀眼奪目,淺緋色薄脣輕輕開啓:“乖~”
“…………”樓鑰紫盯着那抹難得的笑容出了神,在樓絕影越來越明顯的戲謔注視下終於惱羞成怒地紅了臉:“爹爹!!!”
一語既出,樓絕影馬上斂了表情,變臉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望着那又恢復冰冷的俊美容顏,樓鑰紫眼神幽怨,好不甘心啊!!!
笑意沁染的眸子絕美更勝往昔,忽然,眼神一凜,殺氣驟然奔騰而起,攻勢凌厲地朝暗處襲去。果不其然傳來一聲悶哼,一名黑衣人閃身而出,樓絕影看都沒看他一眼,冷聲喚道:“驚蟄。”
話音剛落,黑衣影衛就出現在男子身側,低頭恭敬應答:“主上。”
樓鑰紫微微眯了眼,錯覺?他怎麼覺得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很熟悉?“爹爹是要拿下他麼?”
聞言,樓絕影的目光移到少年精緻的面上,眼神深邃似海。默認……
樓鑰紫輕笑道:“由紫兒來,可好?”語氣雲淡風輕,如同在論避紫山莊名下財產般隨意。
不等樓絕影有所表示,黑衣人早已怒目圓睜,毫不留情地向樓鑰紫攻了去,招招狠毒,直取要害。樓鑰紫輕鬆避過攻擊,好整以暇地近距離觀察黑衣人,怎麼看怎麼眼熟,就是像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疑惑間,黑衣人突然射出三根細針,樓鑰紫一驚,還來不及反應,針已到了身前,眼看就要沒入體內。微風拂過,待樓大莊主回神時,黑衣人早沒了影,而他麼……安然地躺在他爹懷裡。
前提是……如果可以忽略那凍人的寒氣……
殘酷的眼中泛起一抹噬血的光,危險非常,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晃若先前與樓鑰紫調笑的人不是他:“紫。”
精緻絕豔的臉有些蒼白,樓鑰紫大大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空洞。無意識地擡起自己被針劃傷的手指,鮮紅的血正向外流淌着,側頭看着那血,好似不明白髮生了怎麼事般。
蹙起眉峰,樓絕影周身殺氣環繞,昭顯出他極度不悅的心情:“紫。”
嗯?
將目光從指尖移到男子俊美的面上,樓鑰紫疑惑而又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陌生疏離。
見狀,眉蹙得更緊了些,狹長的鳳眼內暗潮洶涌,紫……不對勁。“驚蟄,滄弦,惚築。”冷冷拋下六個字,樓絕影抱着樓鑰紫,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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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整整一天,還是覺得絕影那句話不要說完比較好……ORZ……好,我承認,其實是我不知道讓他說什麼好(望天)。
今天看電影的時候突然鬱悶到了,覺得狗血很無敵,所以就有了這章……具體怎麼狗血下去……看我心情,啊哈哈!~~```
正文第三十一章
滄弦檢查結果:少主沒病,傷口上也沒毒。
惚築檢查結果:少主沒內傷,也沒中蠱。
驚蟄調查結果:黑衣人行跡可疑,入莊後到處亂闖,不排除因爲走錯地方纔遇到少主與主上的可能。
樓絕影坐在大廳中央,面寒似冰,殺氣繚繞,低下的一干手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這麼提心吊膽地僵持了一個時辰有餘,極爲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驚蟄,派人回宮裡把那東西拿來。”
驚蟄一驚,瞪大眼睛,驚異道:“主上請三思!”
樓絕影冷目掃去:“本座做何事,還要徵得你同意不成?”
驚蟄連忙曲膝跪地道:“屬下知錯,望主上恕罪。”
其他人面面相窺,卻都極有默契而沒有詢問出聲,但是……誰能來告訴他們一下,宮主說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收回目光,樓絕影眯起眼睛,紫和那個黑衣人……好象認識。
聹煙戰戰兢兢地望着自家主子,神色猶豫。
感受到那道目光,樓鑰紫疑惑道:“聹姐姐怎麼了?”
聹煙慌忙搖頭:“沒事沒事!”然後繼續盯着他看。
很正常啊,連她的名字都記得,可是……也很不正常!看他手裡拿的是什麼?避紫山莊年度帳單!!!公子平時不是最怕看那個的麼,今天居然主動要她拿了來……是不反常,那就是受刺激了。
自那天公子從外面回來就很不對勁了,宮主也是!
以前這兩人不總是膩在以前的麼?最近怎麼連見都不見一面了?
樓鑰紫無奈地放下帳冊:“可是聹姐姐你再這麼看着,我都寫不下去了!”
“那就不要看啊……”又沒人逼着你看!聹煙理所當然。
“…………”樓鑰紫黑了臉。
“對了,公子您……怎麼不去看看宮主?”
“宮主?你是說爹爹麼?”樓鑰紫奇怪道:“我爲什麼要去看他?”
這倒把聹煙問住了,是啊,爲什麼一定要公子去見宮主?咽咽口水:“他是您爹啊……”
“是爹就一定要在一起麼?那我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這十年?聹煙機敏地抓住這個字眼,公子……
“您不是一直都想見宮主的麼?”
“什麼時候?”樓鑰紫眼神怪異,但又認真思考起來:“我什麼時候說我想見爹爹了?”
見此,聹煙臉色有些發青,這是……出什麼事了?慌忙轉身,正想去找惚築過來看看,卻見門口正立着一人。白衣勝雪,纖塵不染,俊美似神,冷冽如冰。
“宮主?!”
聽見驚呼,樓鑰紫尋聲望來,看見來人時,斂下眉目,低聲喚道:“爹爹……”
樓絕影緩緩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尖上,令他心悸不已。璀璨的眸子再次染上疑惑,好奇怪的感覺。耳邊傳來男人低魅的聲音,語調中竟帶着冰冷的輕柔:“紫不想見爹?”
他一下子紅了臉,精緻絕豔,吶吶地應道:“不……沒有……”
鳳眼一沉,似乎有什麼正在醞釀,樓絕影問着:“是麼?那爲什麼不來見我?”
“我……”疑惑轉爲迷茫,是啊,爲什麼?“紫兒……不知……”
冷冷瞥了眼被少年置於案上的帳單,樓絕影勾勾脣,似笑非笑:“因爲事務繁忙麼?”
迷茫更甚,樓鑰紫只覺思緒朦朧起來,難受地蹙緊細眉,伸手按住眉心:“大概……”
冰冷的眸子閒適地落在少年身上,樓絕影吩咐道:“聹煙。”
聹煙聞言,就差沒跳起來,什麼?!又交給她?!一年的帳單?!這可是一年的,一年的!!!!!哦,天!直接讓她去死算了……但是……算了算了。認命般抱起一人高的帳冊,聹煙的背影很悲壯,算了,還是先把這半個月的看完,指不定到時候公子不反常了,派人來幫她下呢?
沒了旁人,樓絕影依舊勾着脣角,俊美的臉看不出任何想法:“幾日不見,紫可有想爹?”
少年身體輕顫,思緒愈發飄渺:“我……不知……”
極美的鳳目內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冷漠,薄脣微啓,不帶絲毫感情地吐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紫,可喜歡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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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心血**的後果就是……沒辦法自圓其說……我ORZ了,我想後悔,不知道還來得及不?
抹汗!咳!這句小紫問了三遍的話,現在由絕影問出來了,別懷疑,你們沒看錯!是那五個字!至於爲什麼這麼語出驚人……別來問我,直接去問絕影。呃……如果他願意回答的話……
正文第三十二章
樓鑰紫大大的眼內透着滿滿的迷茫,隱約可見幾分掙扎與痛苦,一隻手緊緊握起,關節隱隱泛白。紅豔的脣開合數次,這才答道:“紫兒…………不知。”
“是麼……”樓絕影冷着眼眸,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只是將一把描金摺扇遞到少年面前。
少年愣愣地接過,自言自語道:“我說剛纔怎麼找不到……”復而又詫異地擡起頭望向男子:“爹爹什麼時候拿去的?”
樓絕影悠遠了眸子,淡聲道:“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樓鑰紫擰緊了細眉努力思索。
“久到……你還不是現在的樣子。”
樓鑰紫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什麼意思?他不一直都是這樣麼
男子無意多做解釋,轉身便離了去,只留樓鑰紫一人在原地出神。
怎麼怪怪的?他與爹爹之間……好象……不應該是這樣。可……他們不是父子麼?爲什麼爹爹問他那句話時……會有那種感覺?就好象……剎那間,便是永恆,即使就此逝去也無所謂。
怎麼說呢……就好象……他與爹爹,不是父子,而是**……
**?喜歡就是那種感覺,但是……
額叫滲出冷汗,少年眼中的迷茫更甚,如迷霧般模糊了璀璨的眸子。
紫,可喜歡爹?
爲什麼當時……會有一股衝動,堅定地想說出那兩個字?
——當然。
之後樓鑰紫回憶起這件事時,總是一臉悲憤,如果當時他肯定了答案,不就容不得他爹躲着他了麼?!多好的機會!!!就這麼……跳掉了……歸根究底,還是他爹不好!問他這麼重要的問題,偏偏挑在那時候!看見樓大莊主咬牙切齒,樓絕影淡淡飄來一眼,囂張的老虎立馬變成溫順的小貓…………
望着男子離去的方向出神,少年滿眼迷茫怔忪,單薄的身影出奇地孤寂落寞。
不知過了多久,聹煙慢悠悠地“飄”了來,臉色蒼白,看來是着實被那些帳冊噁心到了。
聹煙開口猶豫地喚道:“公子……”
“什麼?”少年的目光依舊渙散,僅是下意識地接口。
“方纔山莊傳來一極秘函……”
“是麼?”
咬咬脣,女子吞吞吐吐:“說是……”
“什麼?”
“十七王爺回朝了!”
“哦……”樓鑰紫擡起頭,目光銳利地驚人:“你說什麼?!”
“十七王爺已經還朝了……”
方纔如刃的眸子又黯淡起來,彷彿剛剛那一眼是幻覺般:“我知道了……”
拼命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聹煙煩躁地抓抓頭髮,真的很反常啊……這麼大的消息居然都沒一點反應。莫不是鬼上身?!那她是不是應該去請個道士過來看看?
望着自家公子神遊天外的美麗側臉,聹煙很認真地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不過這個想法尚未實現第一步,就已經胎死腹中,因爲……樓鑰紫從那天起,就一直拉着她處理堆積已久的事務。
說是堆積已久,是很誇張的。避紫山莊分工明確,零零總總地負責下來,夠資格到樓鑰紫手中的,只有幾張薄薄的紙片而已。就是這幾張小紙片,也有炙炎在前面替他決斷。所以說……樓大莊主其實可以非常悠閒。但是!但是……但是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偏偏沒事找事,擬定起向北方殊國發展的計劃來,一天從早議事到晚,折騰地聹煙大叫投錯了胎,要是能當一隻豬,那多幸福啊!!!
以上……是聹煙的原話,而事實是:由於避紫山莊五分之一的產業已經陷入癱瘓,爲了挽回損失,偉大的樓大莊主纖手一指,指向了殊國遼闊的國土,面帶春風般的微笑,薄脣柔柔地吐出幾個字:“既然離國內受打壓,燎國內受抵制,不如就去殊國算了。”
就這樣,避紫山莊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部開始了朝殊國進軍的準備。就這麼一個無心之舉,導致了短短一年後,殊國就喪失了對本國經濟命脈的掌握,拱手送給了樓大莊主……
忙,是如願以償地忙了起來,其直接後果就是……避紫山莊非但沒損失絲毫,反而在原有的基礎上,又翻了一倍。間接後果是……離國經濟蕭條,燎國經濟動盪,殊國經濟直線上飆。
至於這件事的出發點,其實,很簡單!簡單到可以用六個字予以概括:他……不想見爹爹。
最起碼現在不想見。
在爹爹問了他那句話之後。
他不止一次地困惑、迷茫,爹爹……爲什麼會那麼問?難道……爹爹從沒有把他當兒子看?
普通父子間……會問兒子喜不喜歡爹爹這樣的問題?
若沒有,那還說地過去……若有,那他豈不是太大驚小怪了些?
一念及那個傲塵絕世的身影,他總是忍不住一陣心悸,很是奇怪的感覺……
在沒弄清楚爹爹於他的想法,與他對爹爹抱以何種情感之前,他還不想見爹爹。
其他的明明很清晰,爲什麼會在思及爹爹時……
那般模糊,以及……前所未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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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就是這樣,紫什麼都記得,偏偏就是忘了他喜歡他爹這件事。我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應該可以算在狗血的範圍之內,至於那個黑衣人……大家有興趣的可以猜猜他是誰,現提供以下幾點線索。
1:黑衣人是男的。
2:紫好象認識他,覺得他的背影很熟悉……
3:那人不是來行刺的……
正文第三十三章
沒日沒夜地忙碌了多日,聹煙終於在一個午後,偷偷摸摸地搬了張椅子到後院,舒舒服服地曬起太陽來。待樓鑰紫發現少了一人,前來尋她時,她早已熟睡。
看着女子毫無防備的俏麗容顏,樓大莊主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索性也放鬆身體,懶懶地躺在草地上。溫暖的陽光照耀着身子,溫暖透人心脾,蹙着眉哼哼兩聲,不久便也跟着睡了去。
他做了一個夢。
夢境瑰麗斑斕,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朵中央,靜靜地立着一名紫衣男子,身形**挺拔,過長的柔順墨發被凌厲的風挽到半空,**萬千。似乎是感到了他的到來,男子轉過身,望向他所在的方向。那張與他九分像的面容上帶着淡漠疏離,卻在看見他的同時變爲憂傷。薄薄的柔脣一張一合,無聲地吐出一句話來。本應溢着淺笑的狹長眸子蒙着一層水霧,神情悲慼,讓人有種……哭泣的衝動。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使他的心情,也跟着沉悶起來。剛想出聲詢問,只覺面前一黑,思緒一個波動,迷迷糊糊便醒了來。
樓鑰紫是被吵醒的,但這不是他目前最關心的,他最關心的是……爲什麼他會躺在爹爹懷裡?!
吶吶地瞪大了璀璨的眼,很明顯的驚訝表情使樓絕影眯了眼,周身殺氣猛然騰出,冰冷攝人,低魅的聲音也是極冷:“可餓?”
“…………”樓鑰紫依舊睜着眼,不應也不答,鳳目內迷茫如初,卻又好象……多了點什麼。
夢中的紫衣男子……爲什麼要那麼悲傷地問他……
——你忘了誰都好,怎麼能忘了他?
忘了他?他忘了誰?記憶……明明很完好啊。可是……
好象真的漏了些什麼。
是什麼呢?
心中好似缺了一角,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失了。
“唔……”難受地用手指抵着眉心,樓鑰紫微微**出聲。
下顎被人輕輕勾起,不意外地望進兩潭冰池中,勾魂奪魄的絕美鳳眼正靜靜地看着他。他的心猛然一跳,忍不住紅了臉。
預料之內的反應使殺氣猛然散了去,周圍的溫度也漸漸回升,大有春暖花開的趨勢。
爹爹心情很好。他這麼想着,卻又立即愣住了,他怎麼會認爲爹爹心情好?眼前那張與他七分相似的俊美容顏上根本沒有絲毫笑意嘛!
好奇怪……
最近一直很奇怪……
先是炙炎突然提出要回他身邊保護他,接着又收到寐緗的消息,說是宇文垣源已經來了離國,然後又是左丞相大人要來親自與他會面……
炙炎要過來,還可以解釋解釋,畢竟相處多年了麼,至於宇文垣源與左丞相就……莫名其妙了!
好吧,就算他宇文垣源是來經商的,那步捺珂要見他幹什麼?
下顎傳來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冰冷卻異常低魅的聲音自言自語般傳來:“紫,看來你是真忘了……”
他疑惑道:“我忘了什麼?”
聞言,樓絕影鬆開手:“忘都忘了,還有何必要去追問?”
樓鑰紫突然有些激動,抓緊了男子雪色的衣襟:“有!我若是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呢?!”
“既然重要,如何會忘?”樓絕影淡淡反問一句,目光,落在少年扯住他衣服的手上:“紫,放手。”
“…………”樓鑰紫沉默,可是……誰規定最重要的事就不能忘記的?!撅起紅潤的脣,少年耍賴道:“不放!爹爹不說清楚就不放!”
眉峰蹙了起來,寒氣也跟着開始凝聚,樓絕影的聲音冷得能掉出冰渣:“本座再說一遍,放手!”
“…………”少年訕訕地收回手,但又很不甘心,眼角瞟了男子數次,環在男子頸間的手,帶着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依賴:“爹爹……我明天要入宮一趟。”
樓絕影頷首:“記得活着回來。”
“…………”搞什麼!跟生離死別似的,皇宮有那麼恐怖麼?!
樓鑰紫發現,與爹爹在一起時,他好象經常無語,果然是……命中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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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狗血了,是不應該狗血地徹底點捏?
我覺得小紫這應該不算失憶呀,他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來着,只是忘了喜歡他爹。就是莫名其妙了點,不管了,反正這文早就莫名其妙了。
接下來……就是寐小緗同學出場了,啊哈哈~
正文第三十四章
第二日,樓鑰紫吩咐聹煙乖乖待在這座與避紫山莊一模一樣的詭邪宮分宮裡,等着炙炎的消息,說完便翻身上馬,朝冠玉閣急弛而去。
聹煙一臉驚詫,公子前幾日不才說……死也不要再見到寐緗小姐的麼?
話說這天,寐緗正百無聊賴地辣手催花,只聞一陣喧鬧過後,她最近一直心心念唸的樓大莊主就出現在她面前。媚紫的華服,媚紫的絲綢,果然人如其名啊!
女子絕美的面上立即浮現出一抹玩味的淺笑:“喲!樓大莊主來了呀~怎麼沒見你爹爹?”
樓鑰紫一愣,奇怪道:“小緗,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爹?”
寐緗也愣住:“怎麼?難道那天將你帶走的不是你爹?”
樓鑰紫迷惑道:“哪天?”
寐緗呆住:“小紫,你腦子進水了?”
樓鑰紫黑了臉:“你才進水了呢!”
寐緗奇道:“那天明明聽見你叫他爹爹來着……你怎麼不記得了?”
“…………”樓鑰紫深感頭痛:“算了,這事兒以後再說,我來是找你辦……”
話還沒說完,寐緗就一臉“我瞭解了”的神情,看得樓鑰紫心裡直發毛,怎麼最近所有人都怪怪的?!
樓大莊主憤怒了:“寐小緗!聽我把話說完!!!”
寐緗也憤怒了:“寐緗就寐緗,什麼寐小緗?!樓小紫,你不想活了?!”
“…………”樓鑰紫終於敗下陣來:“好好好,緗姐姐,是鑰紫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別生鑰紫的氣。”
一聲“緗姐姐”叫得好不柔軟乖巧,寐緗最吃這一套,立馬笑眯了眼,氣勢恢弘得一揮手:“有事儘管說,只要我辦得到!”
見達到目的,樓鑰紫細長的鳳眼微微彎起,笑地好象只狐狸:“憑緗姐姐的能力,自然是辦得到的。”
“少跟老孃拐彎抹角,直接說!”於樓鑰紫面前,寐緗一向難掩其本性……
樓鑰紫“唰”地一聲打開摺扇,姿態**:“我要……左丞相步捺珂其子——步憮倪的所有資料。”
聞言,寐緗卻皺起了眉:“你怎麼注意到他了?這人一向默默無聞,怕是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樓鑰紫高深莫測地眯了眯眼:“就是這樣的人,纔不得不防。不說了,我今天還要入宮,緗姐姐什麼時候能把資料給我?”
“唔……這次難度大點,後天給你……”寐緗說着,忽得一擡頭:“你入宮去幹什麼?”
樓鑰紫嘆口氣,好似極爲無奈:“左丞相大人有請,鑰紫敢推辭麼?”
寐緗一笑,明豔動人:“還有你不敢的事麼?”
“有啊,多得很呢!”
“比如?”
“比如……”比如他就不敢在他爹面前放肆……明亮的眼難以覺察地閃了一下:“比如……我就怕緗姐姐不肯幫我的忙。”
寐緗笑得溫柔至極:“樓鑰紫,你少給老孃得了便宜還賣乖,快滾吧,下次來時記得把你家美人爹爹一起帶上,否則別怨老孃閉門不見你!”
“…………”樓鑰紫頓時苦了一張精緻的小臉,這個難度可大了……他爹最討厭吵鬧,怎麼可能跟他來這種地方?璀璨的眼泫然欲泣:“緗姐姐,換個條件罷……”
寐緗笑顏一僵:“收起你那眼淚,老孃我…………不吃你那一套!”
少年柔柔地喚道:“緗姐姐~~”
“好了好了~老孃啥條件都沒有,你愛來不來!”
這時看起來……好象是寐緗被樓鑰紫卡地死死的,而不是樓鑰紫怕寐緗。若拿這問題去問樓大莊主,他肯定晃悠着描金摺扇,答道:“商場混的,就講究一個‘詐’字,若我表現出一絲一毫怕那女人的情緒出來,以後我就沒翻身之日了。”
若把對象換成樓絕影,樓鑰紫肯定會眯着眼,笑**地回答:“爹爹麼?寐緗那死女人哪能與之相比的?我對爹那不是怕,而是……”說到此,立即噤聲,樓絕影冷眼掃來……
得到寐緗的應肯,樓鑰紫好心情地走出冠玉閣,悠閒地上馬,朝皇宮晃去。
步捺珂約他見面,不是在丞相府,不是在避紫山莊,不是在離國的其他地方,偏偏就是在皇宮裡……
擡頭望望明媚的陽光,樓大莊主感嘆道:看來還真如爹爹所說,要變天了……尚未感嘆完,樓鑰紫便僵硬了全身。
如爹爹所說?爹爹……何時對他說過那句話了?
難道……他真的忘了什麼麼?極美的狹長鳳眼危險地眯起,有人竟敢暗算他?真當他好欺負不是?
可是……被他忘記的,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先前一直沒有覺察?
唔……下次還是問問爹爹吧,爹爹應該不會對他說謊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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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收到長評我心情好,明天MS有空,決定2更……
再有……紫那個莫名其妙的狗血原因,我已經想好了,所以……別再說我莫名其妙了……ORZ,我素好孩子。
正文第三十五章
樓絕影再見到樓鑰紫時,他已經從皇宮回了來,火紅的夕陽在少年背後孑然下落,無盡的悽美,而少年卻帶着盈盈的笑意,溫暖柔軟。
“回來了?”
“嗯。”樓鑰紫晃動着摺扇,璀璨的眸子裡落進點點金光,媚紫與火紅的金色交相輝映,襯得少年出奇地妖嬈魅惑。懶懶地伸個懶腰,長嘆一聲:“皇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累死我了!”
男子冷酷的絕美鳳目在夕陽下,竟顯出平日沒有的溫柔笑意來。然而,“笑”的,僅僅只有眼睛而已。“是麼?”
“嗯嗯!”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累地我連路都走不動了!爹爹……”
嗯?
男子的目光疑惑地望去,卻見那張絕豔的面上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無辜而純淨的,好似一個撒嬌的小貓般:“抱!”說着,便展開雙臂,站在原地不動。
樓絕影微斂下眉目,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神情晦澀難懂。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身白衣的冷傲男子這才緩步走至少年身畔,輕輕將他擁住,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自這天起,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遇見黑衣人之前。至少在聹煙看來,沒什麼不同。但樓鑰紫與樓絕影自己,卻很清楚。
有些事,是早就回不去了的。
縱是如此,樓絕影於樓鑰紫的態度,並沒有多大改變,依舊是有求必應。而樓鑰紫,則是異常悠閒地待在他爹身邊。
反正他也可沒事做,避紫山莊有炙炎,年度帳單有聹煙,消息情報有寐緗,哦!生活原來如此美好!
而關於那日皇宮內的一切,兩人都很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丞相的召見是個幌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樓絕影又怎會不知?
唯一一件天下人都知道的大事,便是一個月後,由剛剛還朝的十七王爺主持的秋獵。
秋獵的地點,正好死不死地選在避紫山莊附近。這不是……擺明了有目的性的麼?
但樓鑰紫絲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爹爹……”少年低低喚着,狹長的眼在暗夜中顯地分外迷茫。“紫兒有問題想問爹爹。”
黑暗中,那道熟悉的低魅聲音緩緩流動着:“問。”
“紫兒……”少年忽地又停下,好似在籌措言辭般:“紫兒……是不是,是不是忘了什麼?”
那聲音停頓了一下,方纔道:“紫,爹仍是那句話,忘了,便是忘了。”
“…………”少年咬咬脣,精緻的臉掩於黑暗之下,看得不甚明瞭。“爹爹您……不在意麼?”
沉默。
樓鑰紫急切地想知道答案,無奈再怎麼睜大眼睛,都無法看清那襲白衣。摸索着向前走去,心中好似被什麼揪住了,壓抑地喘不過氣來。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在暗夜之中,更顯其危險詭譎。
低沉魅惑的聲音淡然響起,於寂靜的夜裡,帶出一抹難以覺察的惆悵:“縱是在意,你也已經忘了。”
少年擡起頭,努力想看清男子的臉,道:“爹爹若是在意,紫兒怎麼也要記起那些事來;爹爹若不在意,那……紫就捨棄它,讓它,只存在於你們的記憶裡。”言語間的認真,不似玩笑之語。
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好似停留了千萬年,樓鑰紫再一次堅定了將此事徹查的決心。現今這般不明不了的狀態,還真是急人!
“紫。”那道聲音輕輕傳來,如虛幻青煙般飄渺:“我在意。”
正文第三十六章
紫,我在意。
紫,我在意。紫,我在意。紫……
樓大莊主現今滿腦子都在無限循環着這四個字,脣邊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靜坐在池邊出神。
寐緗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副詭異的畫面,某女子兩眼放光,絕美的容顏勾勒出更爲詭異的笑容,自己尋了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樓鑰紫發呆。
這一看,一直從日出看到日中,聹煙過來請樓鑰紫前去吃午飯,才得以告終。
在聹煙小心翼翼地呼喚數十聲後,樓大莊主這纔回神,同時也發現了不知看了他多久的寐小緗……
少年起身,將長髮拂到身後,奇怪地瞟女子一眼:“既然來了,怎麼都不叫我?”
寐緗這時早已經收了笑,搖搖頭道:“不礙事兒。”
“啊……都中午了……”樓鑰紫自言自語着,忽地又望向女子:“一起吃飯吧,人多熱鬧些。”
女子聽了,臉色有些許變化,人多……熱鬧些?!“怎麼?你家美人爹爹不在?”
樓鑰紫悠然漫步向主廳,卻還是回答了女子的問話:“爹爹辦事去了,中午不回來。”
就因爲他走在前面,所以纔沒見着女子一臉的悲憤。好不容易有個正當理由來一趟,正主居然有個不在家?!簡直天理難容!!!
可寐緗還沒悲憤多久,極度能吸引她興趣的事情發生了——樓鑰紫以前曾與她提到過的一影衛——司空炙炎竟然來到了皇城。
樓鑰紫身爲離國首富,雖然不會武,卻有不少武藝超絕者環於身邊,影衛司空炙炎爲其中之最。
她所知道的,也僅限於炙炎已經跟了樓鑰紫不少年,這一點,至於其他……像什麼炙炎爲什麼會跟着樓鑰紫啦?樓鑰紫是怎麼看待炙炎啦……之類的問題,雖然好奇到暴,卻仍是不敢詢問那再次沉浸入自己思緒內的少年。
哀嘆一口氣,這年頭……
司空炙炎來是來皇城了,卻沒來這詭邪宮分宮,而是住進了避紫山莊在皇城的一家古玉店裡。
“小緗,我讓你查的東西呢?”樓鑰紫一手支着額,神情略微有些渙散。
一拉到正事兒上,寐緗好似換了個人似的正色道:“老孃已經查到了,都在這。”說着,便取出一個秘函遞過。
“麻煩了。”示意聹煙接過秘函,樓鑰紫只是淡淡地朝寐緗點點頭。
寐緗妖嬈一笑:“不麻煩不麻煩,那個步憮倪也算是個俊朗少年,莫不是你對人家有意思?”
樓鑰紫愣住,馬上就黑了臉:“寐、小、緗!少說幾句話也不會死人!”
寐緗也黑了臉,看來是對“寐小緗”這名字深惡痛絕:“樓、小、紫!老孃早告訴你不要那麼叫老孃呢!”
“…………”樓鑰紫放棄爭執,一遇到這死女人,準沒好事!
看見眼前絕豔的少年頭痛地揉揉眉心,寐緗笑得三分狹促,七分得意,慢悠悠地端起茶盞,好整以暇地品起來。
樓鑰紫放棄抵抗,十足十的有氣無力,突然脫口而出一句問話,連自己都覺得突兀:“小緗,若有人……什麼都記得,偏偏忘記了一件好象最重要的事。你覺得……有可能麼?”
寐緗不以爲異:“怎麼不可能?唔……你說的這情況,南疆好象有種異術可以達到。”
璀璨的眼瞬間閃過一抹銳利:“什麼異術?”
“具體叫什麼我不清楚,只知道那異術因人而議,但能達到同一種效果——其他記憶完好無損,只會將他這生中,最重要的事忘卻。”寐緗睨他一眼:“怎麼?難道你中了?來,跟姐姐說說,你忘了什麼呀?”最後一句話,語氣極至溫柔,甜得能掐出水來。
樓鑰紫很配合得溫柔一笑:“姐姐?!我好象還真忘了一件事呀……”柔柔的嗓音使寐緗寒毛倒豎,急忙換上足以稱爲諂媚的表情,道:“玩笑話玩笑話!”
少年疑似漫不經心地打開描金摺扇,不發一語。
寐緗冷汗直冒,咬牙道:“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樓鑰紫不緊不慢地問着:“這異術,可有破解之法?“
“有。”寐緗肯定地答道,又想了想,添了一句:“有也等於沒有。”
“怎麼說?”
寐緗翻個白眼:“那破解之法就是詭邪宮秘不外傳的鎮宮至寶,你想想,詭邪宮啊!魔道之首啊!聽聞宮主樓絕影無情無心,殘忍冷酷,哪有人能拿到那東西?所以說,有也等於沒有。”
“…………”樓鑰紫登時無語。
按寐緗所說來看,自己應該是中了那南疆異術沒錯了,而那常人看來毫無期望的破解之法於他來說也不算太難,只要爹爹肯。
他這……算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唔,應該算是……不好也不壞吧?
“我說小紫,你今天真的有點不對勁啊。難道是思念成疾?啊哈,情竇初開啊!”寐緗戲謔地調侃:“咱們都這麼熟了,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跟姐姐說說,對象是誰啊?多大年紀啊?身高多少啊?家世如何啊?對了,是男是女啊?……”
樓鑰紫只覺額上青筋直跳,她以爲她在幹什麼呢?給他介紹對象?那就算了,最離譜的還是最後一問,什麼是男是女?!
由此,樓大莊主再次肯定了一件事:這女人生來就是跟他作對的!!!
“你給我停!”實在壓制不住煩躁心情地大吼一聲,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看見那女人紅紅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小紫……”聲音輕顫道:“小紫……你討厭我了麼?”
傾國**的樓大莊主當下黑了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寐、小、緗、如、果、你、再、不、停、就、別、怪、我、把、你、從、這、丟、出、去!!!”
寐緗馬上斂了神色,起身面無表情道:“我還有事,樓公子,告辭了。”
樓鑰紫依舊咬牙切齒:“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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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更終於完成,哦耶!
咳!我答應虐情大人的番外是一定會寫的,具體什麼時候寫,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點,那番外素甜滴。
正文第三十七章
當日,避紫山莊就對其下所有勢力下了一道密令,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找到關於南疆異術的一切。
密令發是發出去了,收到消息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長,但讓樓鑰紫一直疑惑不解的,不是這異術本身怎樣怎樣,而是他爲什麼會中這異術……
他問過聹煙,聹煙說不知道;他問過寐緗,寐緗說不知道;他問過“溯締”,那七個人一致搖頭說不知道;他甚至還去問過驚蟄,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知、道!!!
這件事……爹爹他就算不清楚,應該也是知道一些的,但爲什麼每次他問起來,爹爹都不回答?
很傷腦筋的問題……
不想也罷,還是那句話,爹爹不願他知道的,縱是他猜破腦袋,也是枉然。
“我說……樓小紫啊,你把老孃找來,不會就是讓老孃在這看你唉聲嘆氣的吧?”絕美的女子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抗議。
“…………”樓鑰紫充耳不聞。
“樓小紫,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就是!老孃一定幫你解決了!”寐緗握拳,大義凜然道。
樓鑰紫淡淡看她一眼:“我在想我到底忘了什麼。”
“…………”寐緗瞬時間瀉了氣:“我怎麼知道你忘了什麼,你忘都忘記了,怎麼可能想得起來。”
樓鑰紫不語,繼續發呆。
寐緗死陽活氣:“你想你的,我不管你,但你把我拉過來幹什麼?!”冠玉閣新來的美少年都還沒來得及調戲呢……
“我高興。”
“…………”寐緗氣結:“樓、小、紫!!!”
“寐姐姐,在下樓鑰紫。”
絕美的容顏忽然勾出一個惑人的微笑:“樓鑰紫?怎麼我記得當初有人自我介紹時,說他叫樓承影來着?”
樓鑰紫愣住:“我有這麼說過?!”
“有的。”
“真的??”
“真的。”
“你沒耍我?”
“我敢麼?”
“你開玩笑的吧?”
“我沒有。”
樓鑰紫終於拉了臉:“還有誰知道我的字?”
“啊,原來‘承影’是你的字啊,我說呢……”女子完全無視掉少年。
少年不緊不慢道:“你說了,我就放你走。”
寐緗瞟瞟守在門口的諸多侍衛,衡量衡量利弊,大大的杏目轉來轉去:“小紫啊,你家美人爹爹呢?”
樓鑰紫答得乾脆:“不知道。”
寐緗詫異:“不對啊,聹煙不是說,你這幾天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麼?”
樓鑰紫半眯了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聹煙,道:“爹爹有爹爹的事,我難道要與他形影不離麼?”
“這有什麼,影子嘛!”寐緗不以爲異,小聲嘀咕道:“你怎麼這麼關心這個問題?好反常……”
“別轉移話題,說,還有誰知道我的字。”樓鑰紫懶得再與她耗下去。
“好象只有那個什麼寰轅公子的……”一說到這個,寐緗馬上精神抖擻:“寰轅公子長得也很不錯啊!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小紫,你要不要考慮下他?”
樓鑰紫一聽,立馬黑了臉,這女人的習慣怎麼還沒改掉啊,從認識他開始,就一直不遺餘力地向他介紹對象。唔,如果只是介紹對象那還可以對付過去,偏偏她介紹的全是男的!!!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
“你想多了,來人,送寐緗小姐回冠玉閣。”樓鑰紫很是乾脆地吩咐。
“是,少主。”兩名侍衛進來,架起寐緗就往外走,
“我話還沒說完呢!”寐緗開始抗議:“我先要走你不讓我走我現在不想走你又要我走樓小紫你什麼意思……”聲音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不見。
樓鑰紫擒着一抹笑意,指間轉動着描金摺扇,爲商時纔有的深沉心機於此刻暴露。寰轅是麼?記得以前調查過他,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要見面麼?
還是算了吧,現在他記憶不全,少些人知道比較好。
“聹煙~”樓鑰紫開口喚着,語氣及至溫柔:“看來你和寐緗的關係很好啊……”
聹菸嘴角僵硬到抽筋:“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
“哦~”樓鑰紫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只是見過幾次面……你就把我賣了麼?!”後面的幾個字,根本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公子,您想多了……”
“是麼?看來最近真是累了……”樓鑰紫以手撫額,神情看似很是疲憊,接下來的話卻讓聹煙吐血:“那這剩下來的,就交給你了。”另一隻手指向堆砌於書桌旁,五大摞半人高的冊子。
聹煙悔不當初,欲哭無淚,移目看向窗外,果然秋風蕭瑟……
“爲什麼最後檢閱帳冊的總是我?!”不甘心地大吼一聲,驚起飛鳥無數。
擺脫了帳冊苦海的樓大莊主很是悠閒地往樓絕影的住處溜達,這個詭邪宮分宮雖說是按照避紫山莊的格局來建的,但細微處還是有些不同。最大不不同就是他爹居所外的那片紅葉林。
爹爹難道就這麼喜歡楓葉?在詭邪宮時天天待在劫憂林裡不說,出了宮還照樣……
思量間,已走至樓絕影門外,正準備踏入,屋內傳出的一句驚呼讓他臉色煞白地停了腳步。
“主上!這會出事的!”
熟悉的低魅聲音冷冷流動着:“退下。”尾音一頓,樓鑰紫只覺一股強烈的殺氣驟然襲來,還來不及反應,胸口便是一痛,暈了過去。
正文第三十八章
意識漸漸從黑暗中甦醒,尚未來得及睜開眼,一個冰冷而暗含怒火的聲音已傳入耳:“紫,不許再有下次。”
他蹙着眉,打開璀璨的鳳目,臉色蒼白,無力道:“我也不想有下次。”他最近昏迷的次數也太多了點……都能和那段時間媲美了!
樓絕影站在牀前,俊美的臉籠着寒霜:“以後別躲着,若我再不小心傷了你,怎麼辦?”
“能死在爹爹手上,紫兒也滿足了。”他眼神深沉,不似玩笑。
樓絕影周身的寒氣愈發濃厚:“紫,你在惹爹生氣。”
聞言,樓鑰紫無奈地眨眨眼:“我沒有……爹你想多了。”
樓絕影冷睨他一眼,忽然伸手執起那段晶瑩流轉的媚紫絲綢,道:“以前的事,你可想起來了?”
明亮的眼一閃:“還沒有……”
“你真的在意?”
樓鑰紫直直望進那雙極美的冰冷眸子裡:“爹爹在意,所以我在意。”
男子斂下眼簾,寒氣漸漸淡去:“你已經沒必要想起來了。”
少年愣住,不明所以:“爲什麼?”
“因爲……”男子轉身,**的身影於逆光中顯得高大而朦朧:“因爲……你忘記的,已經找回來了。”
找回,不是記起。
樓鑰紫抓住了這個不同,但還是有些不明白。按爹爹的話來說,應該就是……他忘記的事已經重新回來了,所以沒必要再去努力想了……
樓鑰紫糾結了,可總要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事吧?!不明不白的真的很難受啊!!!
視線落在那段媚紫絲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東西,同樣莫名其妙!突然,璀璨的眼一眯,細長的眉皺起,樓鑰紫遠遠看向男子離去的方向,目光中暗潮洶涌。被他握在掌心的絲綢上點着幾點嫣紅,媚紫的顏色因此而變成半透明的淺紫,竟流動着淡淡的光芒。
是紋寒紫凌……
詭邪宮三大至寶之一,怎麼會到他手上來?簡直匪夷所思!
暗自運氣調息,身上多處脈絡受損,看來內傷不輕。唔……他爹的內力是不是太強了點?這還只是殺氣,就能把他傷成這樣,那要真動起手來……樓大莊主腦海中只有四個字:不能想象。
記住教訓了,下次再也不在爹爹房門外偷聽談話了,不然再被誤傷,他可不保證自己還能活下來……
要偷聽也要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爹身邊偷聽。
在魔教教主大人的照顧下,樓大莊主的內傷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着。
說是照顧,其實很簡單。樓絕影每日輸了內力予他打通經脈以後,就坐在案前看書,任樓鑰紫躺在牀上瞪着他。
“爹爹……”
“…………”沉默。
“爹爹……”樓鑰紫加大了音量。
“…………”依舊沉默。
“爹爹!!!”
“…………”沉默。然後冷眼掃來。
“…………”樓鑰紫無聊地找話題:“爹爹在看什麼?”
目光又回到書上,卻很給面子地淡淡吐出幾個字,算做回答:“《天衍論》。”
唔……沒看過。繼續找話題:“爹爹……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啊?”
“明天。”
“…………”多說一個字又不會出人命……“爹爹……您下手真狠。”
“這是最輕的。”
很好,突破了五個字。“最輕的都能讓我躺上十天?!”樓鑰紫登時說不出話來。
“…………”再次沉默。答案顯而易見,問題太白癡,拒絕回答。
又過了一會兒,樓鑰紫受不了了,一天兩天還好,可這十天他都躺在牀上不能動,實在無聊過頭了,現在就算拿本帳冊來,他也能看地津津有味!
一無聊,就會亂想。從他有記憶時開始,一直回憶到現在。最後想得實在沒有可想的了,就開始着手某些事的策劃。原本覺得很費腦子的事都想了個遍,可是……
“爹爹……”
再次聽到這十天來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字,樓絕影終於放下手中的書,冷冷地直視他,聲音宛如三丈寒冰:“說。”
“我很無聊。”
“看出來了。”
“…………”精緻的臉皺成一團:“那您還…………”話沒說完,卻停了下來,慎重考慮言辭後,這才擠出幾個字:“您繼續看,當我什麼都沒說。”
看着牀上很是無語問青天的少年,那雙始終堆砌着無數堅冰的鳳目竟盈出點點笑意,淡得讓人無從覺察。脣角幾不可見得勾了勾,樓絕影看看窗外豔麗的桃花,心中猛然升起一個念頭。
就這樣過下去……好象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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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式,很激動人心的說……
唔……已經決定再追加一篇番外了,可是還沒想好寫什麼,有米人提意見?先聲明,除H!
正文第三十九章
詭邪宮三大至寶,一爲九天玄珠,被樓鑰紫五歲那年當糖果給吃了……
二爲紋寒紫凌,被樓絕影送給了樓鑰紫,充當起了髮帶一條……
三爲……不知道。
除了歷代詭邪宮宮主外,沒人知道那另一至寶到底是什麼。
雖說如此,但連樓鑰紫都不知道的話……就有點……呃……奇怪了。
但對於從小就在詭邪宮亂跑,拿至寶當玩具的某少宮主自己來說,這很正常。現在兩大至寶現在都在他身上,若再加上那第三樣,他說不定會被四大長老給活剝了……
小時侯他爹好象很縱容他來着,無論什麼事,只要他說出口,他爹肯定辦到。怎麼長大了就……
“爹爹……”終於可以下牀走動的樓大莊主斂下眉眼,輕柔地喚着。
“嗯?”
“爹爹……”快速看了他爹俊美的臉一眼,樓鑰紫又低下頭去:“爹爹可喜歡紫兒?”
“…………”氣溫驟然降低,宛如狂風暴雨前的聲勢漸漸凝聚。樓絕影不發一語,垂下的長長睫毛擋住了眼中所有的端倪。
“爹爹?”少年清越柔軟的聲音繼續喚着。
樓絕影拂開長袖,入坐東側,低魅惑然的冰冷聲音流動如水:“紫,你可知,何爲喜歡?”
聞言,樓鑰紫偏過頭,微蹙的眉好似在思索怎麼回答:“紫兒於爹爹,便是喜歡。”
“非親情?”
“不是!”
“非依賴?”
“不是!”
“非習慣?”
“不是不是都不是!”樓鑰紫搖晃着腦袋,柔亮的長髮於風中舞動,**萬千。
頓了一下,樓絕影反問一句:“當真?”輕斂的眉眼間依舊無從得知其想法。
樓鑰紫撅起紅潤的脣:“爹爹將紫兒看做三歲孩童不成?”他怎麼可能將那些與喜歡混淆?“紫兒……紫兒喜歡爹爹,很喜歡喜歡,喜歡到了……愛的程度。”
柔軟的聲音若羽毛,細細飄散於半空,凌風搖曳。
**的指尖猛然一顫,冷傲轉爲邪肆,噬骨纏繞。樓絕影擡起眼眸,極美的鳳目中映照出樓鑰紫絕豔的面容:“那好。紫,爹許你一世。”
沒有驚訝,沒有興奮,好象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般自然。“既是一世,便無其他。爹爹可要記得今日所說,永遠不和紫兒分開!”
樓絕影頷首道:“自然。”
爹爹許了他一世,卻不曾回答他那個問題……
但,得到一個承諾。
唔……就把這個承諾,算做爹爹於他的迴應罷。
他爹沒警告他已經很不錯了!
樓鑰紫有寫發愣,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先前他問過爹爹這問題?怎麼他不記得了?
璀璨的眸子彎了彎,似笑非笑。被他遺忘的事,莫不是他喜歡爹爹?
啊!這還真是……該怎麼說呢……
對他下異術的人,應該查到了吧。
耳邊傳來一聲呼喚,是那人消掉冰冷後,略帶慵懶的聲音:“紫,於世間,此生……”尾音消跡,那人鳳目睨來,傲塵絕世。
他盈盈一笑,金色的晨光恰好照在那段淺紫的流華上,襯得那精緻的面愈發絕美。
十數年,彈指間便已逝去。十數字間,則是永恆。
爹爹……一世的時間,縱是你不喜歡我。
你也不能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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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完全不知道在寫什麼了……54我吧……
唔……文案上的話到現在好象已經出現三句了……
咳!別再跟我說樓絕影彆扭了……就算他不能稱做正常,但也還沒到彆扭的級別……
這一章……我已經磨了2個小時了……想哭,怎麼表個白就這麼難呢……
再有……最後樓絕影說的那句話,其實說完了……(至少紫聽到了)和上次沒說完的不同……不許挑刺來着!
最後……我覺得這章有點萬衆矚目……ORZ,我知道沒到那程度。
正文第四十章
聹煙最近很鬱悶,非常鬱悶,極其鬱悶!因爲司空炙炎已經回到樓鑰紫身邊,擔任影衛一職。
其實這本來沒什麼,但到了她這兒,就有什麼了。
炙炎一回來,樓鑰紫就要親自處理避紫山莊的主要事務了。但是!她家公子最喜歡做一件事——帳冊全由她負責……
聹煙恨得咬牙切齒。然後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個以後她追悔莫及的決定!
樓大莊主近日過得好得很,一天到晚都與他爹在一起。可礙於自己的計劃,這日終於離了去,隨手在詭邪分宮裡吩咐下去,準備馬車。完全將這兒當做了避紫山莊。呃……其實也沒差。格局一樣不說,地位也沒什麼不同。
樓鑰紫半眯着眼,笑得好不和熙溫暖,令見者驚世,如沐春風的神情一直掛在臉上。
接着……入了宮。
暮耐沂最近很陰沉,非常陰沉,極其陰沉!不明不白不知不覺地被削弱了大半勢力不說,已經還朝的十七王爺暮軌殤還一直針對他。他都要懷疑,那樓鑰紫是不是與什麼人有所勾結,怎麼連皇上……都因忌憚,而不願動他。
大將軍安涉歧也在着手調查樓鑰紫,可始終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甚至連他的父母親人,都找不出一個來。難道他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麼?!
就在這兩人對他無可奈何之際,樓大莊主悠閒地蕩進皇宮,與人聊天去了。
午時過後,樓鑰紫**的身影纔再次出現在皇宮之外,伸手遮住眼前仍有些刺目的陽光,狹長的眸子沉靜一片。
“回去告訴爹爹,晚飯不用等我了。”淡聲交代一句,樓鑰紫駕馬,絕塵東去。
走了很久,方纔遠遠看見那宏偉的建築,稍稍勒了馬,閒散地踱到絲莊前。
這裡,有他要找的第二個人。
公子寰轅。
剛停步,一道英挺的身影便從絲莊大門內緩緩走出,俊朗明亮的面容帶着笑意,絲毫不意外樓鑰紫的到來:“樓公子,在下已恭候多時了。”
樓鑰紫盈盈一笑,動作利落地翻身下馬,柔亮的墨發被帶至空中,凌風舞動,**萬千。漫不經心地打開摺扇,迫人的氣勢卻已然曼延:“那麼……”淺紫的光華與發間晃動,流光溢彩:“你是以絲莊主人——寰轅公子的身份來邀請我的,還是以……”說到這兒,樓鑰紫拉長了尾音,璀璨流轉的眸子似笑非笑:“澌坤山莊莊主的身份來邀請我的呢?宇文公子?”
被道**份,寰轅沒有一絲驚異,依舊笑着:“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樓鑰紫也笑了開,語氣中不帶分毫質問的意思。
寰轅笑而不答。
樓鑰紫也不追問,又道出一句:“當初的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
他聽完,僅是問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來:“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細長的眸子流露出絲絲玩味:“遇到你那日,我曾將三十八張帳單飛出馬車。之後令人去尋時,僅找回二十六張。剩餘十二張,除去被風吹走,被馬踏破等可能性外,最少還留有七張……”
不等樓鑰紫解釋完畢,寰轅便已明白了所有。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被他算計了。
故意遺失的帳單,手下人意外拾到的驚喜,被打劫時的相遇,之後山莊的扶搖直上,避紫一夜間的危機……
不愧的樓鑰紫!
本以爲自己掌控了大局,卻不曾料到如此。
“在下可幫了樓公子一個大忙啊!”
“所以啊……鑰紫特來道謝。”
沒錯!是大忙!那些帳單上所記錄的,是避紫山莊的供貨商名單,由澌坤山莊出面拉攏,但凡是搖擺不定、倒戈相向者,皆爲避紫隱在的安全威脅。此次一番舉動,使得樓鑰紫一舉間將其盡數拔除。
澌坤費勁心機,卻是在爲他人做嫁衣。
寰轅眼神複雜:“很冒險的決定。”同時,也是最有效的。
樓鑰紫不以爲異地晃晃摺扇,道:“因爲我不在乎。關心則亂,若太將它當回事兒,便無法做出最明確的決斷。”纖指勾開頰邊的髮絲,繼續道:“宇文公子也要當心了……”
寰轅脣角擒笑,望向樓鑰紫的眼神中帶着一抹異樣:“樓莊主賜教,在下受益非淺。”他後退一步,側身讓出絲莊大門:“在下乃此莊之主寰轅,邀承影入莊一敘。”
樓鑰紫全身可疑地一抖,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面色有逐漸轉黑的趨勢:“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就別叫承影了……”再叫下去,他爹雖然不至於拿刀砍了他,卻會無視他不搭理他……
爲什麼他爹生氣時的反應這麼與衆不同呢……
聞言,寰轅低斂下眉,神情中似乎有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悲哀,而再擡起頭時,仍是那張溫文笑顏:“好的,樓公子。”
樓鑰紫蹙了蹙眉,一股煩躁之情忽然涌現。指間描金摺扇打開,冬雪紅蓮映出,眼神閃爍片刻,這才步進絲莊大門。
路過寰轅身側時,薄脣輕輕吐出兩個字,眨眼間便消失於空氣中,晃若從未出現。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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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番外的問題……我說我寫惡搞吧,羣裡的人不同意,不寫吧……還真想不起來寫什麼好……ORZ。
唔……這章開始解惑。
小紫打劫的時候遇到的男子到底素誰捏?
看這章……就知道鳥……
咳!想問我爲什麼會出現?那好,我告訴你:老孃我走讀了!
(寐緗:別搶老孃臺詞!
翩:這孩子,真不乖~
寐緗:老孃跟你拼了!
翩:…………)
正文第四十一章
那日,樓鑰紫從絲莊出來後,又駕馬去了冠玉閣。待回到詭邪宮分宮時,早已月滿西樓。
勒了馬,紫衣少年站在門口思考:要是從正門進去……大概免不了一番折騰吧?這都快子時了誒,再折騰下去……那他就不用睡覺了!
於是!樓鑰紫決定——
翻牆!
翻牆……說來簡單,其實不簡單。
這裡雖然與避紫山莊一模一樣,不用擔心會迷路,但是……莊裡設的陣法卻根本不一樣。如果一不小心入了陣……等他破了陣,天也應該亮了吧。
再於是,樓大莊主翻牆翻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蹙了蹙細眉,算了,折騰就折騰好了,總比破陣強。還沒等他找着侍從下人開始折騰,只覺一陣寒風襲來,樓鑰紫抖了一下。好冷……
然後一轉身,他神通廣大的爹就立在他身後,負手觀月,神色漠然。
樓鑰紫一驚,馬上心虛地笑着,小心翼翼地喚道:“爹爹……您還沒睡啊……”
樓絕影聽到聲音,這才淡淡地將目光移至少年身上:“知道回來了?”
“唔……”少年愈發心虛起來,摸摸鼻子,拿眼角瞟瞟他爹,小聲道:“當然知道的……”
“是麼?”低魅的聲音是慣有的迷離與不可捉摸:“我還以爲你野了去,不願回來呢。”
“爹你想多了……”他敢麼?
樓絕影再次移開目光:“我倒覺得不盡然。”幽墨的長髮落於身後,少了平日的冰冷,竟帶出幾絲絕代風華的韻味來:“宇文垣源那裡……怎麼樣?”
樓大莊主徹徹底底愣住:“爹……爹爹,你派人跟蹤我?”
冷目睨來:“就你,還用得着跟蹤?!”
樓鑰紫深受打擊:“爹你什麼意思?!我好歹也是你教出來的啊!!!”怎麼着……也用不着這麼看不起他吧。
“沒錯,是我教的。”樓絕影頷首應道:“就是沒想到居然教了個笨蛋出來。”
再次打擊……
他要是笨蛋,那天下還真沒幾個聰明的了……“爹你……”奇怪得看看面前的白衣男子,樓鑰紫欲言又止。
“說。”
“爹爹你……”再次欲言又止。
“…………”如同有實質般的殺氣縈繞於周身,溫度立即下降。
樓鑰紫咽咽口水,道:“爹爹……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殺氣猛然增強,寒冰似的聲音緩緩傳來:“一日未見,膽子倒是見長啊。”
樓鑰紫神色一變,低下頭,嚴肅且認真道:“爹,我錯了!”
樓絕影聞言,移步走向少年,每走一步,樓鑰紫都有轉身逃跑的衝動。鳳目在暗夜中不時流轉出絲絲戲謔:“知錯就改,纔是好孩子。”
樓鑰紫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爹,我改!”
極美的眸子中戲謔更甚:“乖~”
樓鑰紫幾乎吐血,越活越回去了。“爹爹……這麼晚了,你怎麼沒睡?”
言語間,樓絕影已來到樓鑰紫身前,輕輕撫開他額際的碎髮,指間隨着優美的輪廓細細摩挲:“捉賊。”
樓鑰紫只覺那指尖所到之處,皆微微發燙,乾笑道:“這裡可是詭邪宮分宮啊!誰……誰敢來當賊……”就算真是捉賊,由魔教教主大人親自來捉,那賊好有面子!
脣角稍稍彎了彎,似笑非笑:“這不是捉住了你麼。”
黑線……他一時心血**翻個牆而已,這就成賊了?!這裡也算是他家好不?!“爹你……太侮辱賊了。”
這下,樓絕影是真正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哪比得上賊。”
賊才比不上他呢!樓鑰紫不滿地瞪向男子,卻一下子陷入那雙如冰雪初開的美麗眼眸之中,甘心沉淪。愣愣地忘記了所有語言,彷彿天地間只有那雙映照着自己的眼。仍在面上遊移的指輕輕覆上他的脣,樓絕影眼中的顏色愈發深沉起來。
於一地清冷的月光下,緩緩俯下身,在少年淺緋色的脣上印下一吻。
“曜堙,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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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留言來看,要虐的和不要虐的對半分,所以……我決定了!!!
先小虐一下,再來甜的!
放心……只虐心不虐身,而且也不會虐得死去活來……
唔……還有,哪位好心的幫我寫個人物性格分析……以後……要用到的說。
正文第四十二章
樓鑰紫這才明白,當初爹爹棄他而去後,讓滄弦問他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少主姓“樓”名“鑰紫”字“承影”,可知主上名爲何,字爲何?
原來“絕影”只是爹爹的字,而名……他今日才知道。
曜堙。鑰紫。絕影。承影。
還真搭調……不知道他爹給他取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
樓鑰紫……少年輕念着這三個字,忽然想起什麼般黑了一張精緻的臉。
樓鑰紫,不就是樓要紫麼?!
啊啊啊啊……他的名譽啊!
於是,少年嚴肅了一張精緻的臉,鄭重道:“爹,我要換名字!”
樓絕影淡淡瞥了眼懷中的少年:“怎麼?不滿意?”
少年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這名字太好了……我擔不起……”
聞言,樓絕影微微勾起脣角:“擔不起?這麼多年,不都擔過來了麼?”
那是他不知道這名字的……呃,咳!少年眼眸一轉,扯着男子的衣袖,膩聲喚着:“爹爹~~”
男子絲毫不爲所動:“撒嬌也沒用。”
少年委屈地撇撇脣:“這都十八年了,我今日才知道爹爹的名,不公平……”
男子把玩起少年縷縷髮絲,漫不經心道:“雖說是晚了十八年,可你到底知道,宮裡的那些長老,至今,還不知道呢……”
一句話,順利地封住少年的口。算了算了,不改就不改……要是給改,還指不定他爹再取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名字來。
落纓紛飛的林間,白衣男子擁着紫衣少年,靜默無語。而這一幕的溫和寧靜,是以往任何時候,都沒有的。如同展開一匹長長的畫卷,將這滿山滿水的瑰麗景色盡收其中,卻偏偏收不進這丰神俊秀的兩人。
“爹爹……”
“嗯?”一向冰冷的聲音於此時,竟帶出懶懶的邪肆來。
“落城的秋獵,爹爹去麼?”
樓絕影的眼神閃了閃,極美的眸子裡再次映顯出寒氣:“吵鬧之地,不去。”
“…………”樓鑰紫眨眨眼,水霧蒙塵,泫然欲泣:“爹爹你要拋棄我麼?”
殺氣瞬間流溢,樓絕影半眯了眼,面無表情。
樓鑰紫全身可疑地一抖,隨即乾笑:“說笑的,說笑的……爹爹你別放在心上……”
冷目似笑非笑地睨着,樓絕影道:“若再說出這話來,我便當真棄了你。”
一點情趣都沒有!怎麼着……也應哄哄他吧?
“知道了,肯定沒下次!”堅定的語氣裡,微微有些不甘。描金摺扇握在手中,紫衣少年突然恍惚起來,兀地迸出一語,連自己,都愣住了。“爹爹不是把這扇子拿去了麼?”
樓絕影卻只是淡淡回着,沒有絲毫驚異:“後來還予你了。”
“…………”少年咬脣不答,纖細的指抵着眉心。記憶……好似有些混亂,怎麼回事?那個南疆異術,沒聽說有這樣的效果啊。
覺察出懷中人的異常,樓絕影幾不可見地蹙了眉,一手撫上少年的後背,緩緩輸了些真氣:“休息會兒。”
任那溫暖的氣息流遍全身,四肢異常疲懶,倦意襲來,少年卻不願合上眼,只是扯着男子的長袖,低低喚着:“爹爹……”
“我在。”
埋首於那隻爲他敞開的懷抱裡蹭着,意識開始模糊朦朧,囈語般道:“爹爹……爹爹永遠和紫兒在一起……好麼?”
低魅冷清的聲音頓了頓,鳳目內暗潮洶涌,終於沉澱下來。樓絕影柔和了眉眼,應着:“好。”
似乎是聽到回答,樓鑰紫安心地笑着,在他懷中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看着那美好而甘甜的睡顏,冷傲的男子不禁也跟着勾勒出一抹驚絕傾世的溫暖笑意來。俯身吻吻少年紅潤的脣,仰面遠眺落城方向,喃喃自語道:“罷了,秋獵而已,隨你去便是。”
懷中人哼哼兩聲,不知是醒非醒。
暮軌殤,正好去會會你……
正文第四十三章
離國國土極廣,地形複雜,三川五湖冠於世間,而這四年一度的秋獵地點偏偏選在了落城附近。天知道落城哪來的獵物給他們打……
樓鑰紫自然是知道他們的目的的。
秋獵,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想去查探查探避紫山莊的勢力麼,用得着這麼麻煩?
害得他還要從皇城帝都趕到落城去!還好他爹也一同前去,不然樓鑰紫一個鬱悶,派人去邊境“打擾打擾”,或者讓避紫山莊搬個家,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人肯定被氣到吐血。
唔……讓避紫山莊搬家這個想法不錯啊,正好可以搬到秘境去,跟詭邪宮當鄰居。
絕豔的少年瞬間流露出賊笑,流光溢彩的眸子裡滿是狡黠,看得聹菸頭皮發麻。
“公子……”
“…………”沒反應。
“公子!”
“…………”還是沒反應。
“公子!!!”
“…………”繼續沒反應。
周圍溫度猛地一寒,一道低魅的聲音破空而來:“紫。”
“爹爹!”樓鑰紫馬上回神,甜甜喚着,笑**地看着眼前驟然出現的白衣男子。
差、別、待、遇!!!聹煙咬牙切齒。
樓絕影負手而立,傲塵絕世:“不迴避紫?”
樓鑰紫拼命搖頭:“纔不要回莊呢!”開玩笑,他一回去,還能像現在這麼逍遙自在麼?
聹煙在一旁黑了臉,他們現在已經到落城了誒!落城什麼地方?避紫山莊的地盤啊!他這個當莊主的居然寧肯住客棧,都不願回山莊。咳!他們自然是沒去客棧的。
就算樓鑰紫能忍受那簡陋,樓絕影也不能忽視那人山人海……
於是,他們再次住進了詭邪宮分部。
初聞這裡還有詭邪宮分部,樓鑰紫馬上變了臉,爲什麼他不知道這裡還有分部?!看來莊裡應該修整一下了,自己家裡有什麼人都不知道,還怎麼混啊!事實證明,樓大莊主是行動派的,當天晚上就派炙炎去了專門負責情報的掬門……
樓絕影鳳目半眯,眼神漠然,竟顯出殘酷無情的冷冽來:“紫,商場鬥爭,我不插手;朝堂明暗,我不在乎;但是你,不能出事。”
樓鑰紫笑地極魅,彷彿集盡天地所有光芒於一身:“爹爹是在關心我麼?”
樓絕影睨他一眼,挑眉,冰冷於一瞬間轉爲邪肆:“你說呢?”
璀璨的眸子更加明亮起來,細細的眉忽然蹙了蹙,露出一個略帶困惑的無辜表情,張開雙臂,晃若一個五歲孩童:“爹爹抱~”
凌空傳來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嘆,嘆息聲還未消散,貓兒似的少年已被男子擁在懷裡。
討好般地在男子肩窩處磨蹭着,被長髮掩住的面容看不見表情。滿足地摟住男子,聲音卻是鄭重而認真:“既然如此,紫兒定不會留下任何能讓自己出事的威脅。”
弱肉強食,生存之道。無知的善良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自幼便在商界混跡的樓大莊主身上。對於威脅,更不能心慈手軟。
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
這一點,樓鑰紫五歲那年便已知曉。
似乎是對這個承諾極爲滿意,樓絕影眼中的冷冽漸漸消散了去,輕撫懷中少年的指溫柔如羽:“乖~”
聽到這個字,少年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上方那雙極美的鳳眸:“爹爹,承諾不應輕易許下……”
意圖明顯。
樓絕影眼神深邃起來,反問道:“所以?”
樓鑰紫同樣沉澱了眼中的情緒,伸出一指點點自己的脣,天真無辜:“爹爹親!!!”
笑意沁染了冰冷的眼,彎起的完美薄脣漾出一個足以使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弧度。於樓鑰紫看愣了眼時,俯身吻住了懷中少年。
樓絕影的吻,不似他這人。
他冰冷無情,殘忍漠然;他的吻,卻是溫柔纏綿的。正因如此,才尤顯難得。
那是……勾魂蝕骨的,使人**的。若罌粟,絕美而致命。
糾纏許久,樓絕影方纔離開那紅潤的**,懷中人兒與他七分相似的精緻容顏染上緋紅,更加絕豔媚惑。
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喘氣,笑意不減:“淘氣的後果。”
樓鑰紫氣結,他淘氣?!唔……就算他淘氣好了,那也不用…………把他吻地不能呼吸吧?
忿忿地將臉埋進男子溫暖的胸前,細細的聲音撒嬌般入耳:“爹爹壞!”
樓絕影聞言,竟輕笑出聲:“這可是你自找的。”
好……惡劣!
爲什麼以前就沒發現他爹原來怎麼斤斤計較?
果然人不可貌像!
而被兩人完全忽視的聹煙,此刻已經暈倒在地上,不知是因爲驚嚇過度,還是因爲……失血過多。
正文第四十四章
其實樓鑰紫之所以會對這次秋獵如此重視,完全是因爲十七王爺暮軌殤。
他前兩次入宮都沒能見着那位傳說中的小王爺,不知是當真如此湊巧,還是……有意爲之。唔……說起來,他上次在御花園裡遇見一人,覺着很是眼熟。
難道又是以前認識的,現在忘記了?
費腦子啊,好費腦子啊~~~
日子就在樓大莊主的感嘆聲中,這麼一天天過去了。皇室的大隊人馬早已抵達,悉數安置在落城城主爲其所建的行宮內。
當初城主落黎曾來告訴過他,從四王爺的態度來看,很想讓避紫山莊接待他們。依着樓鑰紫的性格,自然是回絕了。
他避紫山莊,豈是讓人隨便出入的?就算是與樓鑰紫關係非淺的上任落城城主,也只入過山莊三次而已。
在選定的秋獵之日前三天,在外悠哉遊哉的樓大莊主突然接到了莊裡傳來的秘函……
蹙着細眉,絕魅的紫衣少年皺着一張精緻的小臉,抱着他的白衣男子絲毫不爲所動。
“爹爹怎麼看?”
男子眼眸深邃:“我說過,朝堂之事,概不插手。”
少年不滿地嘟嘟紅脣:“可這也涉及到紫兒啊……”神情霎時間轉爲楚楚可憐,好似一隻被遺棄的小貓:“爹爹居然忍心……”
寒氣沁染的鳳目危險異常:“你信不信我馬上走人?”
少年幽怨地瞪他一眼,不甘道:“信!”
寒氣瞬間消散,極美的眼中滿是戲謔:“乖啊……”
少年欲哭無淚。
算了,不就是暮軌殤找他麼?他還早想見他了呢!
十七王爺……
樓鑰紫走後,樓絕影靜坐許久,一動不動。直至斜陽西下,眼神,這才移向面前已經跪了四個時辰的“溯締”七人。**勻稱的指尖竟顯現出詭異的紫色,驚蟄在一旁看得心驚:“主上!”
迫人的殺氣緩緩流動,座上冷傲的男子不發一語。
冷汗涔涔直往下流,驚蟄雙腿有些發軟:“屬下請主上回宮!”
半瞌的眸子鬱暗深沉,好似睡着了般,俊美的容顏愈發讓人不敢直視。
“溯締”七人齊聲道:“請主上回宮。”
樓絕影彷彿被這聲響驚醒,漸漸打開的鳳目內不見一絲光亮,微微側過身子斜倚在座上。銀光閃過,指尖突然間破開一個口子。深紫的血液凝聚在地上,逐漸形成一個詭異的圖騰。
冰冷而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迴旋於空:“回宮。”
暮軌殤將樓鑰紫約在了落城城外的亭閣內,亭外是大片大片的緋色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隨風舞動,翩躚如蝴蝶。
樓鑰紫下了馬,打開摺扇輕輕搖着,姿態**,傾國絕世。盈盈淺笑着,步向立在花叢中的華服男子,柔軟的聲音流動着,彷彿在對**耳語般輕緩:“你,什麼企圖?”
華服少年轉過身,低低笑着:“很簡單……”
一語畢,殺機現。
兩道身影於緋色花叢間糾纏,殺氣捲起花瓣,絕望而美麗。
“取你性命即可。”
正文第四十五章
秋獵如期舉行,只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少了兩個人。
——樓絕影與樓鑰紫。
身爲一國之君的暮肆天並未參加這次秋獵,一切全交由暮軌殤負責。
秋風蕭瑟,梧桐葉落,滿城硯黃。暮軌殤立於臺上,挺拔**的身姿顯出隱隱的孤寂。狹長的眼閃過一片銳利,兀地舉起一手,朗聲道:“落城秋獵,開始!”
一語出,蓄勢待發的衆王侯貴族立即策馬飛騰,疾弛向林間。望着那遠去的衆多身影,暮軌殤冷冽了眸子,側身翩然入坐。舉目遙望萬里晴空,喃喃道:“今天……真不是一個好天氣。”說完,便執起茶杯,輕抿一口,悠然閒適,與這秋獵的激烈氛圍格格不入。
低目隨手打開一把摺扇,看着扇上的圖案徑自發起呆來。
一旁的官員見此,討好地笑着:“王爺手中的這把摺扇當真應屬珍品啊!”
暮軌殤聞言,冷冷地勾起脣角:“何以見得?”
官員不曾發現異常,接着道:“此扇邊角描金,扇面留影,想必入水不化,遇火不焦。”
“哦?”暮軌殤挑眉輕笑:“還有呢?”
彷彿被那笑所迷住,官員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還有……扇上的圖……應是出自名家之筆吧……”
暮軌殤“啪”地一聲合起扇子,似笑非笑道:“避紫樓鑰紫,算名家麼?”
官員大驚:“離國首富樓鑰紫?!”
暮軌殤玩味地睨着那官員:“沒錯,就是他。”
“…………”官員瞬時變了臉色,如臨深淵,冷汗溼透了整個背心,突然雙膝一跪,扣地求饒:“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微臣再也不敢了!”
這一幕,看地旁人莫名其妙。暮軌殤卻是漫不經心地挑開額前的細發,懶散道:“算了,本王也沒有追究的意思,你也打獵去吧。”
官員顫巍巍地直起身,面色灰白髮青。
“還有……”暮軌殤邪氣一笑:“本王奉勸一句,官場無情,管好一張嘴,比什麼都重要。”
官員僵笑着應下,接過侍從遞來的一匹馬,不時便了沒蹤影。
見此,暮軌殤冷哼一聲,半眯着眼看着林子,神色中隱隱帶些嘲諷,只是不知……諷的是誰。慵懶得舒展身子,打個哈欠,暮小王爺百無聊賴地將摺扇轉來轉去。
負責秋獵安全的侍衛統領見此,不禁笑道:“王爺不去打獵麼?”
暮軌殤擺擺手:“不去了,讓他們玩吧……”若他去了,這頭彩定又來他手上。
就這麼過了兩個時辰,在暮小王爺都快睡着之時,一名青衣侍從神色匆匆地越過衆人,跑到暮軌殤身邊,低低耳語幾句。只見暮軌殤臉色瞬時一變,站起身交代道:“宣統領,本王有要事處理,這邊就交給你了。”
侍衛統領也不敢怠慢,隨即道:“請王爺放心。”
暮軌殤頷首,跨上一馬便絕塵而去。
待那抹**的身影消失不見,皇宮侍衛總統領這才注意起那青衣侍從:“我怎麼沒見過你?”
那侍從彎腰行禮:“大人自然不曾見過小的,小的以前在十七王府當差。”
“十七王府?哦……你下去吧。”
聹煙從昏睡中醒來後,卻不見了樓鑰紫的身影,找遍了整個詭邪宮分部,卻發現了另一個更加詭異的事實。
——樓絕影也不見了,順帶着詭邪宮在此的所有宮衆。偌大一個莊園,竟不見一人……
聹煙立刻回到避紫山莊,山莊裡也沒有樓鑰紫的消息。
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莫名其妙地……沒了人。
就在聹煙欲哭無淚之時,莊裡突然來報,十七王爺暮軌殤登門造訪。
樓大莊主不在,這所有事兒便落在了司空炙炎身上,但此刻司空炙炎也沒了人影。
聹煙黑着一張臉,這下好了,除了要看帳單,當個帳房打雜的外,現在又升級成了山莊跑腿的……
人生啊……你爲何如此黑暗?!
“請他進來。”
侍從聽命下去,不時,便見一道身影極快地出現,手中握着一把描金摺扇。
聹煙不禁驚呼出口:“公子?!”
暮軌殤由遠及近,踏步而來,狹長的眼斜挑着,似笑非笑:“公子?是在叫我麼?”
聹煙臉色一變,蹙眉道:“十七王爺,我家公子的摺扇怎麼會在您那兒?”
暮軌殤邪邪一笑:“若我說……是你家公子送我的,你信不?”
“不可能!”聹煙斷然否認:“公子一向扇不離身!”
暮軌殤貌似極爲無奈地嘆口氣,道:“算了,不於你爭這個。”
聹煙面無表情道:“不知十七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呵呵,也沒什麼……”暮軌殤悠然地晃晃摺扇:“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兒。”
“王爺請問。”
暮軌殤神色一正:“樓絕影去哪兒了?”
聹煙一愣:“十七王爺怎麼跑到我避紫山莊來問詭邪宮宮主的下落?”
邪肆上挑的眼角**萬千,盼顧間盈盈惑人:“聹煙姑娘不願意答麼?”
聹煙咬咬脣:“不知道……”
“什麼?”
“我不知道……”
暮軌殤眉頭一蹙,連告辭都不曾,瞬間便沒了蹤跡。
運起輕功飛身到極其隱蔽的詭邪宮分部入口,暮軌殤靜立不前,就這麼站了許久,直至大隊人馬尋來。
一侍衛躊躇數時,方纔上前輕聲喚道:“王爺?”
“…………”暮軌殤閉着眼,恍若未聞。
“王爺?帝都來報……讓您馬上回京。”
“…………”暮軌殤依好似沒聽見般。
“王爺……大將軍兵變了。”
一雙動人心魄的眸子緩緩打開,銳利如刃,薄脣習慣性地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懶散的聲音及至魅惑:“是麼?那就回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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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鳶駕清風千象,詭邪御琉華避紫。
白衣傲霜塵絕影,緋裳對阡陌百疏。
炙炎繞日糾軌殤,聹煙笑嘲睨寰轅。
血色楓林碧水池,冬雪紅蓮映摺扇。
暢九歌之話離暮,窺小樓於承曜堙。
當是生死隔陰陽,原爲流轉天地間。
這詩……乃我某日RP爆發的後果。寫得不好……不許拍磚。
ORZ……好吧……你們其實可以54它。
正文第四十六章
天涎歷489年,於落城秋獵之際,大將軍安涉歧發動兵變,四王爺暮耐沂政變。後爲十七王爺暮軌殤所鎮壓,僅費時十日,實爲空前絕後,傳爲千古一話。
——《離帝史》
暮軌殤眼角含笑,邪肆攝人,懶散地倚在紅木椅裡,手拿一本厚厚的冊子:“哎呀呀,這場政變兵變就這麼被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嘖嘖,真傷人心。”
立侍一旁的豔麗侍女不禁掩脣輕笑:“王爺不滿?”
暮軌殤低低笑着:“無所謂滿不滿意,反正它都過去了。”放下冊子,轉手執起描金摺扇,“啪”地打開,姿態**:“對於這種事,本王不在乎。”
侍女依舊笑着:“王爺傲立天地,自然是不把這虛名放在眼裡了。”
聞言,暮軌殤反倒斂了神色,晃若憶起了什麼人,一雙上挑的眸子晦澀難懂。轉瞬間好似下了什麼決定般,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摺扇,眼神忽地銳利起來:“更衣,本王今日需入宮一趟。”
暮耐沂縱使政變,仍改不了他身爲皇族的身份,而暮肆天也只將他壓入天牢,一切交由暮軌殤處理。
呵呵……他皇爺爺還真相信他,自己的四兒子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交給小孫子辦了。
暮軌殤出了宮,便徑自去見暮耐沂。退下左右侍從,名滿天下、手段狠戾的十七王爺翩翩立於陰暗潮溼的天牢之內,格格不入。
低斂着眸子,微弱的光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俊美的容貌宛若天神。暮軌殤負手輕笑,描金摺扇在手中轉來轉去。
牢中曾經意氣風發,自信狂妄的四王爺如今只能落魄地呆坐着,與滿室老鼠跳蚤爲伍。
兩位王爺就這麼對立良久,皆沉默不語。寂靜中傳來清晰的滴水聲,暮軌殤閉目聆聽,突然低笑出聲:“四皇叔可曾後悔?”
暮耐沂嘲諷地勾起脣角,冷哼一聲:“縱是再讓本王重來一次,本王也不悔!”
聞言,暮軌殤睜開眼,嘆息一聲:“就算被人利用了,也不悔?”
暮耐沂瞬間變了臉色,聲音也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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