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堅持留下來。
許是這段時間京中事情多,衙役們都警惕着呢,於是很快就到了這邊。
他們去了那塊稻田,翻查了一番後,道:“案發地點,只有三個人的腳印。我們查看了一下,是死者的。有一個女子的腳印,但是這個女子的腳印離死者比較遠。另一個腳印是男人的,不能排除腳印是在死者死之前就有的。但是死者身上並無明顯傷痕,應該可以排除他殺。”
女子的腳印?
宋茗微來到腳印旁對比了一下鞋子,道:“這個腳印是我的,我發現的死者的,後來我走回去去找阿順,阿順再來把他帶走的。你們可以看看腳印來回,就知道,我說的並沒有錯。”
“這裡也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具體的我們要帶回去驗一下。阿順因爲沒有明顯作案動機,暫時就不扣押回去了。”有經驗的捕快如此一說,死者的父母就哭了起來。
“那到底是誰害死我兒子的,這附近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人的腳印,難不成是鬼啊?”
阿順聞言,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老人立刻捂住了老伴的嘴,慘淡笑道:“她是被兒子的死刺激的,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衙役們也覺得身上毛毛的,今天在順天府見到的那一幕,他們到大晚上都不敢熟睡,就怕哪裡再發生點怪事。
果然,沒有什麼吸血妖物,出現了這麼一個專吸陽氣的女鬼……
阿彌陀佛,希望一切都是猜測,一切都是人爲。
宋茗微看了眼這四周,道:“這附近可是有哪個姑娘喜好穿白衣?”
宋茗微記得,那女子一身白衣。
“不知道宋姑娘爲何這麼問?”衙役問道。
宋茗微把當時見過死者的那一幕描述了一番,說到自己離去之時,聽到身後一聲慘叫,回頭就沒看到白衣女子了。
在場之人,紛紛臉色煞白。
就一瞬間,人沒了?
白衣?
里正搖了搖頭。
“京郊也有幾戶大戶人家,但我們尋常百姓平日裡勞作,怎麼會穿白衣這樣不耐髒的衣裳。”
所以,怕不是尋常的百姓,大戶人家?
衙役細細問了下,才知道,這裡有曾家的家廟,盛府的莊園,還有被抄家的曹府表親的莊子。
宋茗微將這個案子放在心底,就辭別了衙役,帶上阿順去了曾家家廟。
宋茗微給了阿順幾張符紙,再給了他一個口哨,就**而入。
待入了這安靜的庭院,梧桐樹鬼魅般的影子拉到了宋茗微面前,宋茗微小心地走着,詫異地發現這院子裡一盞燈籠都沒有。
她靠着迴廊慢慢走着,許久,宋茗微發現,竟沒有看到一個人。
待前方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宋茗微迅速收起夜明珠,身子悄然隱匿在了柱子後面。
宋茗微見他越來越近,一掌打了出去,卻發現對面那人也出了凌厲一掌。
宋茗微避了開來,黑暗之中,她的手快速地抽出腰間的匕首,寒光一閃,直直朝那人而去。
那人一掌打開,動作兇猛如豹。
“什麼人?”
瞬間,整個院子亮了起來。
像是早就在等待着這個時刻,埋伏於此,甕中捉鱉。
就在亮光刷地即將照亮她的臉之時,眼前那人的掌風一變,她的匕首幾乎就要入了他的胸膛,那人忽然攬住了她的腰,宋茗微看到了自己手變得透明,而匕首被他一把奪過。
二人同時變得透明,宋茗微一下就感受到被扣住的腰那傳來了絲絲酥麻。
允祀!
她咬牙切齒,這傢伙怎麼也偷偷來了。
剛纔一不小心,幾乎就要了他的命。
允祀把她的頭壓低,脣在她的耳後低聲道:“這是一個陷阱,我要通知你已經來不及了。你先躲好。”
躁動的癢令宋茗微脖子一陣僵直。
“我先帶你走出去,這隱身法,維持的時間並不能久,你我小心一些。”
允祀拽住她的手,宋茗微驀地想起了師父,搖頭道:“不行,師父今晚也會來,他怕是還沒到,我擔心。”
允祀冷哼了聲。
宋茗微眼看着他們尋找了一番,沒有見到人,又想故技重施,再次滅了火,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允祀帶着宋茗微走了出去,道:“今晚來的人可不止我們。”
話落,允祀帶着她**而出。
此時,內院裡頭,一道硃紅色的身影,幾乎在宋茗微離去的時候,同時出現。
允稷穿行在其中,口中的經文念念不斷,當他的身影出現在了佛堂裡頭,手指在門後的把手那不經意一碰。
一道鬼影撲面而來,允稷念出鎮魂咒,此時,燈火通明。
然而,風風火火來抓人的人,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奇了怪了,明明有人的啊,這門是怎麼打開的?”
宋茗微在牆外等着,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師父的身影。
她忙走上前去,卻發現師父正和一張鬼臉激烈地打了起來。
那張被權杖一擊,驟然變成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嬰兒的臉。
鬼胎?
嬰兒肥胳膊嫩腿的,皮膚白的透紅,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紅肚兜,那模樣怕是要看化了不少女子的心。
這,便是曾雨柔的孩子?
那嬰兒朝着宋茗微委屈地撇嘴,宋茗微幾乎是鬼使神差般地朝那嬰孩走去。
那一瞬,她的心裡柔軟地不像話,像是不論這孩子要什麼,豁出xing命,她都要給他。
一段法訣入耳,宋茗微眼前的孩子變得面目可憎,十分恐怖。
只見孩子雙眼空洞,鬼氣森森,肌膚千穿百孔,不時有蛆蟲出沒。
那孩子咧嘴朝宋茗微撲來,驅邪咒化作佛手朝他而去。
嬰兒淒厲一叫,身子一閃,虛晃無影。
宋茗微警惕着尋找他,身後驀地傳來了嬰孩的啼哭。
她轉過頭去,驀地看到了允祀的手掐住了嬰孩的腿,嬰孩頭朝下,滿面猙獰。
宋茗微念出了驅邪咒,嬰孩啼哭不止。
這穿耳的魔音,聽得宋茗微七竅出血,胸口一陣翻涌,佛音斷斷續續。
鬼胎,果然可怕。
強大的蠱惑功能,令人心神難守的魔音,以及……
只見那鬼胎驀地一口咬在了允祀的腿上,允祀將他甩開,黑袍之下的大腿被掀開了一塊,裡頭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