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惱怒,東珠用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着這般根本無法出口的話。
東珠,到底怎麼了?
宋茗微這會兒也不想去跟蹤曹玉如了,她有些害怕,她寧肯今晚好好守着東珠,就怕她明天做出了什麼錯事。
“小姐,你收着。”東珠將那畫摺疊了起來,交給了宋茗微,宋茗微像是接過了一個燙手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東珠忽然掩嘴笑了起來。
“小姐,今晚你陪東珠睡吧。”
宋茗微點了點頭,二人吃了一頓後,便躺在牀上,說這話。
“東珠,你點了香?”
宋茗微聞着房間裡頭的香氣,有些詫異了起來,東珠是知道自己並不喜歡薰香的。
她怎麼會點?
“恩,我回來之後總是睡不着,想點着能早點入眠。”
這話,不假。
宋茗微嘆了一口氣,她突然抱住東珠。
有些無措地想要緊緊地抱着她。
“東珠,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薰香讓她眼皮子發沉,她兀自說了這幾句,不知道是想讓她自己安心還是想讓東珠安心,就睡了。
東珠低下頭來,凝視着宋茗微。
那一瞬間,淚順着她的眼眶滑落,枕巾溼了,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像是迴應宋茗微似的,點了點頭。
翌日天大亮,宋茗微睜開了眼。
她有些疲累地想要起身,卻發現手腳發軟,睡了一個晚上,卻感覺沒什麼精神。
她喚着東珠,屋子裡沒人應。
叫了幾遍,見東珠不在,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東珠的反常之舉。
她一咕嚕從牀上翻起來,剛要打開門,見丫鬟小翠進來了。
“小姐,你醒了。聽東珠姐姐說你這個時辰要醒,果然是沒錯。”
“東珠呢?東珠她去哪兒了?”
小翠詫異於宋茗微的不知情,卻還是一臉羨慕地道:“東珠姐姐天還沒亮就去了鎮國公府。”
去鎮國公府?
“她去鎮國公府幹什麼?”宋茗微扶着發沉的頭,這香想來就是**吧。
她有些無法思考。
“聽說是老夫人將她送去做鎮國公的侍妾呢。”
宋茗微一下衝出了屋子,她跑到了祖母的房間,看着祖母正在用膳,她喘着氣,眼眶通紅。
“祖母……”
“我知道你會過來問,是東珠自己要求的,讓我別和你說。那天你和我提起要給鎮國公送妾侍的時候,被她聽到了。”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二丫頭和東珠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是一般人根本無法比的。
若不是東珠遭遇了那些不幸,又何嘗會走到這一步。
宋茗微焦急了起來,她的語氣發衝,眼中落下淚來。
“你怎麼可以讓她去,那是樂陽大公主,那女人心思狠毒,東珠不聰明的。祖母,你糊塗了!”
“放肆!”
祖父從外頭進來,聽得那句糊塗,便覺得來氣。
宋閣老多年威嚴,宋茗微被震了下,她才驚覺自己方纔失了分寸,對祖母多有不敬。
她後悔了,那些朝堂之間的顛覆,那些陰謀算計,與她有什麼干係。
她好端端的幹什麼出謀獻策,賠上了東珠,她將後悔一輩子。
“好了,二丫頭只是一時着急,她是個好孩子。”
老夫人一面要哄着宋閣老,一邊對宋茗微道:“是東珠要求的,她,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
宋茗微踉蹌了一步,她搖着頭,不敢置信地道:“祖母,你何苦騙我?”
話落,眼淚撲簌撲簌落下。
東珠爲何這般,何至於此?
宋茗微想着想着,突然心神震顫,她轉過身去,跑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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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去鎮國公府,去問個清楚明白。
東珠,是不是我讓你覺得爲難?
你是不是在怪我?
是不是怨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宋茗微剛出了府,見見到阿四匆匆忙忙趕來。
“你來做什麼?”宋茗微沒有好臉色,她上了馬車,剛想讓阿順驅車,沒想到阿四直接就上來了。
“我來趕車,你一邊去。”
阿順有些無措,他是知道阿四的。
玄親王身邊最爲得力的助手,誰人不知。
“小姐?”
“阿四,我要去鎮國公府,你湊什麼熱鬧。”
“我也是。”阿四話落,馬車就呼嘯而出。
宋茗微看了眼阿四,若是阿四將她帶回來。
到了鎮國公府,宋茗微立刻從馬車裡跳下來,阿四也緊隨其後。
守門的人見是宋茗微,便道:“新夫人說過,您不能進去。”
新夫人?
什麼奇怪的稱謂。
宋茗微一聲冷笑,鎮國公果然是看得上閣老府送出來的人,樂陽大公主還在呢,就給東珠封了一個新夫人的頭銜。
“我要見她。”宋茗微沒工夫與他們磨蹭,剛要硬闖,見到了鎮國公前來。
阿四冷眼看着鎮國公。
“帶我們去見她。”
宋茗微相信鎮國公會答應她的,畢竟當初姑母與他的最後一次相見,是她做了中間人。
“隨我來吧。”鎮國公帶着宋茗微和阿四二人穿過了幾個迴廊和拱門,來到了內院。
宋茗微有些詫異樂陽大公主不在,可到了內院,宋茗微看到了一個緊閉的房門,聽得丫鬟們正在討論新夫人。
“聽說新夫人是宋家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跟親姐妹似的。”
“是啊,要不然你以爲以她的身份,鎮國公能看得上她?”
“真是羨慕啊。之前我聽說她胖……身材圓潤,現在瘦下來,竟是這樣好看。”
宋茗微聽着聽着,默默地走到了那緊閉的門前。
她舔了舔發乾的脣,想着該怎麼開口。
“東珠……”
幾個丫鬟見是宋茗微,個個巴結地笑道:“新夫人正在沐浴了,一早承寵了,說不定過了一個月就會有好消息了呢。”
什麼?
承寵了?
後面鏗鏘一聲,宋茗微回過頭去,見是阿四手上的匕首落在地上,她不由得多看了臉色煞白的阿四一眼。
大門打開,東珠顏色秀麗,穿着一身粉紅色暈染淡彩芙蓉月裙,頭上戴着翡翠雕花鏤金流蘇簪,腳下穿着青蓮色金彩繡鞋。
宋茗微怔怔地看着。
東珠昨夜說過的話,言猶在耳。
“小姐,男人是要哄的……”
想來,東珠已經把盛長卿哄地很好,以至於不過是一次的承寵,就已經得了這般難得的東西。
宋茗微有些想笑,可眼眶裡都是滾燙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