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後背一陣寒涼,她背對着房門,總覺得身後好像跟着什麼東西似的,讓人不寒而慄。
明明不過是瞬間,怎麼她跑進來,這人就遇害了。
她還來不及細看這個女子,宋茗微又聽到了孩子的啼哭。
這,是個嬰兒?
宋茗微不再猶豫,她一下衝入屋子裡,立馬抱起了孩子,眼光警惕地環視這周圍。
黑暗突如其來,宋茗微才驚覺,她剛剛跑過來的時候太過着急,竟把夜明珠弄掉了。
這裡頭到底還有誰?
是誰把她的夜明珠給拿走了。
靜謐,黑暗,月光把入門那女子吊在門樑上的兩隻腿照耀地太過詭異,宋茗微只覺得那雙腿晃動了起來,而地上那雙腿的影子像是越來越長。
宋茗微的呼吸都凝結了起來。
不對,有什麼不對。
孩子,孩子怎麼不哭了?
死一般的寂靜。
宋茗微想要晃動嬰孩,卻發現脖子上一陣尖銳的痛。
那孩子,竟然在咬她?
宋茗微本是不以爲意,只要孩子還活着就是好的。
但是,脖子上忽然的寒涼刺骨,她發現她的脖子竟然動不了了。
宋茗微一陣驚駭。
怎麼會這樣?
她用力將孩子推開,孩子生生地扯下了她脖子上的一塊肉來。
宋茗微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再看那孩子,已經化作黑霧。
孩子咯咯咯地笑着,像是得意極了。
宋茗微的手撫過了脖子,她拿出了一個瓶子,將裡頭的東西灑在了黑霧之上。
嬰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啼哭,淒厲的,令人心驚膽戰的哭喊。
這個村莊格外安靜,這樣的聲音,幾乎惹得各家各戶都開了門,朝這個農莊張望過來。
有人推了自己家的男人,讓過來看看。
宋茗微一下用佛珠捆住了嬰孩,嬰孩立刻化作孩子的臉。
與方纔那個鬼嬰截然不同。
宋茗微走到了月光下,在看孩子時,她瞪大了雙眼,震驚不已。
孩子……
竟然已經沒了四肢,腸穿肚爛了。
宋茗微立刻放下孩子,臉色煞白地站在了一旁。
然而,門樑上的女子忽然噗通一聲掉下來,她的頭掉在了地上,粉碎。
宋茗微馬上念出了清心訣,否則,她只怕下一個尖叫的人會是她自己。
這裡,怕有一個法力在宋茗微之上的人佈下的這麼一個局。
那人,到底要做什麼?
她想要離去,見到院子大門那一人踉蹌地往後跌去。
“啊,殺人了!”
其他幾人都面露恐懼,所有人都把宋茗微攔住。
火光下的夜晚亮若白晝,宋茗微纔看到自己的身上滿是鮮血。
而院子的一角,一隻狗狗被吸乾了鮮血,這一幕多麼地似曾相識。
宋茗微倒抽了一口氣,臉色青紫。
她知道狡辯已經無用了。
她終於明白,找她來到此地的人,到底要做什麼了。
宋茗微拿出那張紙條,發現紙條突然之間燃燒了起來。
宋茗微快速念出去鎮邪咒,那紙條上的火就滅了,剩下了一般的字還留着。
又是一家三口全都死了,案子報上了順天府尹,宋茗微被帶走。
然而,這個案子還沒開始審理,就有兩個大和尚作證,並不是宋茗微殺人。
宋茗微也拿出了那個燒了一半的紙條,說明有人蓄意陷害。
爲宋茗微作證的乃是住持旗下除卻雍親王之外,最爲得意的兩名弟子,自然不會有人再去懷疑。
順天府尹頭大如鬥。
纔不過多長時間,就又發生類似的案子。
百姓們心慌不已,每每天還沒暗,就把門關了。
當初因爲王老二家肉鋪出事,京城百姓就沒有買肉吃了。
本以爲白氏乃是兇手,繩之於法過後,能過上安生的生活,卻又發生這樣可怕的事。
緊接着,京中流言四起。
有人說,有殺手模仿白氏作案。
有人說,白氏根本不是兇手,是因爲官府太過黑暗,用她丈夫來威脅,才讓她委屈求全,承認犯罪。
這兩個輿論,逼得順天府尹面臨上峰的責罵和打壓,無不是說官府沒一個有能力的,人頭豬腦。
然而,這兩個流言卻終究抵不過第三個。
第三個流言幾乎在興起的時候就全面覆蓋了過來。
據說,是宋茗微殺人後,嫁禍給了他人。而相國寺裡的大和尚根本就是在爲宋茗微做僞證,因爲宋茗微乃是雍親王的徒弟,是相國寺的一份子。
至於宋茗微爲何會無故殺人,倒是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宋茗微被勒令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能去。
她着急地嘴角冒泡,就在夜裡,宋茗微想要再去看看東珠到底是不是被關在京郊的時候,老夫人擋在了門口。
“你要是敢出去,就從祖母的屍體上踩過去。”
“祖母,東珠不見了,她肯定是被人抓起來,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東珠,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茗微,你現在在風尖浪口,你怎麼知道你今晚出去後不會發生那樣恐怖的事,一旦再發生,可沒有大和尚爲你做供。”
老夫人知道宋茗微現在着急。
玄親王重傷未愈,雍親王走火入魔,而宋茗微孤軍奮戰,這會兒幾乎被流言所困,陷入泥潭。
老夫人心疼她,就讓宋茗墨看着她。
宋茗墨就把那日在曾府的所見所聞說給了宋茗微聽。
“你是說,他們根本不讓你靠近屍體?”宋茗微略有些訝異。
宋茗墨點了點頭。
“而且,我看他們像是在拖着我。”
宋茗微點了點頭,將這兩日發生的事一一告知於他。
“我想,曾雨柔的屍體,乃至於棺木都設置了機關,他們之中有人算定了我一定會去看屍體,裡面設置了陣法,所以他們不想你去破壞,可能是捨不得你出事,也有一個可能,是怕你壞事。”
宋茗墨微微一噎,低下頭去。
“大哥,你已經猜到了是誰了對吧。”宋茗微用的,是肯定句。
宋茗墨沉默了下來。
能知道宋茗微的xing子,瞭解她對曾雨柔同病相憐的心思,更明白,她送出去的簪子裡可能含有什麼的人,只有一人。
宋茗雪。
沒想到,宋茗雪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而那個真正的殺母仇人,卻好好地被她供養了。
宋茗雪,是瘋了嗎?
宋茗墨氣地雙手發顫,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