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武職生涯在容威臉上刻下了不怒而威的痕跡,他一言不發地盯着宋茗微,那模樣像是正在看着一條令人厭惡的蛇一般。
他從侍衛手裡再取出一支箭來,慢慢地將弓拉滿。
宋茗微緊緊抿了一下脣。
容威到底是允祀的親舅舅,又幫助允祀得天下,身居要職。
宋茗微現在算什麼,一個沒有封號,暫時不過就是一名軍妓。
他若一箭把她射死了,難道還沒登上皇位的允祀,還能因爲一名軍妓開罪於容威?
真是荒謬!
容威根本不屑回答宋茗微的問題。
巧玉死了,不過是一個丫鬟。
她死了,也不過是一名軍妓。
他像是根本不怕宋茗微逃離,漸漸地拉滿了弓之後就輕輕放手。
那支箭飛速離去,直直朝着宋茗微的胸口而來。
宋茗微當即彎下腰來,身形一晃,一下晃到了容蓉他們的背後。
“好快的速度。”有侍衛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容威臉色一變,這次他放棄了射箭,而是三步並作兩步騰地如獵豹般而來。
宋茗微見容威過來了,屏住呼吸沉着應對。
容蓉見父親來了,心裡才安定了下來。
也不知道那一個軍妓,哪兒來的這樣的身手。
她還沒見到誰在父親的箭法下還能活命的。
一個虎泉呼呼而來,宋茗微當即後退了兩步,接了一圈的她半邊手臂都發麻了起來。
她不能硬戰。
她度開了幾步,靈巧地晃到了容威身後,在容威轉身的時候,抓住了容威的頭髮,奮力將他往後一拽,尖銳的手肘一下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容威發出了一聲悶哼,宋茗微再將他的手拉開,一簪子刺入了容威的腋下。
她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就算再強壯的男人,他的腋下也是軟肋。
容威發出了一聲痛呼,連臉色都變了。
容蓉本是信心滿滿,見狀立刻呵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這軍妓毆打朝廷命官,還不給我壓下她,亂棍打死。”
宋茗微一腳踹向了容威的腿窩,她刁鑽的攻擊方式殺地容威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容蓉發號施令之後,宋茗微放了手,她知道,容威只是暫時並不習慣她的這種攻擊模式,但作爲究竟沙場的五官,不會一直摸不着頭緒。
她不能再和容威搏擊下去。
此時,所有人都涌向了她,她飛身穿了過去,一下又拽住了容蓉。
容蓉驚駭地捂住肚子,才發覺身邊的人都圍到了父親身邊去了。
宋茗微拉着容蓉到了牆角,不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了那些神箭手的眼光中。
她盯着容蓉,道:“你幾番對我出手,難道是想和我同歸於盡?”
容蓉聞言,臉色一白。
“我沒有……”
“嗤,所以你以爲憑你就能殺了我?可覺得是癡人說夢?”
容蓉聽得宋茗微這話,雖不甘心,到底不敢再說什麼。
可她知道,這種武力**這樣的方式,根本行不通了。
她的脖頸微微一疼,心裡登時慌了起來。
“你不要動手。我放你出宮。”
宋茗微聽了她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覺得我現在出宮安全嗎?外面隨時一人,都有可能是你容府的人。我想好了,就留在皇宮。”
容蓉頓時氣地臉色發青。“賤人,你玩我?”
宋茗微輕笑了一聲,拉着容蓉席地而坐。
她看向了走過來的容威。
“容大人,有興趣過來喝杯茶?”
容威沉着臉,這一瞬間,他竟是看不透這個女子了。
宮牆上,所有弓箭手都準備好了,只要宋茗微放開了容蓉,他們就能將宋茗微射成篩子。
然而宋茗微面不改色,像是尋常的聊天一般。
容蓉忽然安靜了下來,宋茗微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了下,此時一隻冰涼的手摸到了宋茗微的脖子上,陡然收緊。
宋茗微臉色微變,一手抓住那隻惡鬼,一段驅邪咒念出,那惡鬼瞬間就沒了。
“容蓉,你在這皇宮之內也養了鬼,難道不知道允祀最厭惡鬼怪的嗎?她說着,咬破右手,鮮血在虛空畫符,符紙飛到了空中,竟還有上百隻惡鬼浮現出來。
那一張張可怕的鬼臉讓在場所有人震驚不已,宋茗微沉靜地盯着那些即將俯衝到侍衛身邊的惡鬼,大喝了一聲。
“收!”
這些惡鬼一個個地都被符紙收入其中,符紙爆裂開來,巨大的聲響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惡鬼沒了,符紙也都散了。
容威這才正眼看向宋茗微。
她竟會收鬼。
彼時一行人走了進來,衆人見了立刻跪了下來。
就連容威都跪下低頭。
“見過王爺。”
一襲黑袍走到了宋茗微面前,容蓉大喘了一口氣,立刻淚流滿面。
“王爺,救我。”
宋茗微將容蓉一推,道:“累死了。”
允祀朝那些弓箭手揮手,弓箭手即刻就下來了。
“我不知道,這皇宮裡頭,沒有我發號施令,你們就能就敢用箭傷人乃至於殺了人。全體都有,趴下!”
所有弓箭手都面面相覷了起來,卻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容蓉心裡一虛,看着這些弓箭手趴在地上,而其餘宮女太監瑟瑟發抖。
“來人,每人杖責三十。侍衛長昆吾關入大牢。”
昆吾震驚極了,他不由得看了容威一眼,容威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
“皇上,求皇上開恩啊。”
黑鼠命人把昆吾帶下去了,接着就有一些太監拿着板子上來。
板子打下來,卻沒有一個弓箭手敢哼一聲的。
允祀扶了宋茗微一把,看了她一眼,道:“聽說你要出宮?”
宋茗微渾身一僵,不知道爲何,她感覺到了允祀的怒火。
下意識地,她搖了搖頭。
“到底是沒名分的,呆在這,豈不是任人欺負?”
允祀聞言雙眸一冷。
“你現在知道得寸進尺了,知道以退爲進跟我要名分了?任人欺負?我看這裡沒誰能欺負地了你。”
宋茗微想要說句什麼,卻在允祀冰冷的目光中,噎住。
允祀轉而看向了容威。
“舅舅今日前來,就是和一個女子計較?”
容威頓時覺得臉上無光,今日,他吃了一個悶虧,他倒是不着急,這軍妓武功厲害,但女兒的不是一般人,只要在這皇宮裡,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