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激顫,最後卻是咬牙道:“是啊,我已經有了能力,也能對付盛懷安了,我何必再認你當師父,你也找回了雀鳥,就不必再移情給我。你的懷抱,你的手都給雀鳥。你再也不是我師父,我也不是你的徒兒!”
宋茗微站了起來,她瘋狂地跑出了門,全然沒注意到孽靈擋住了允稷的身影。
師父,茗微逼不得已。
師父,茗微有多捨不得你。
師父,往後,你便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宋茗微任由風將她的眼淚吹地零落,她整個人臉色蒼白,頹然地像是失去了三魂六魄。
坐回馬車上的她,渾身劇烈疼痛,一陣冷一陣熱。
她倒在馬車裡,劇烈地打着顫,整個人痛苦地翻來翻去。
“小姐?”車伕察覺到簾帳裡面的怪異,問了句,得來宋茗微一句沒事,就又繼續趕路了。
而馬車裡,宋茗微臉上一陣青紫,一會兒又變得通紅。
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眼裡滿是悲傷。
她已經心疼欲死,爲何還要承受這巨大的撕裂之疼!
上天懲罰她還不夠嗎?就因爲她盜竊了屬於雀鳥的愛,所以就要承受這非人之痛嗎?
宋茗微一聲尖叫!
汗涔涔地落下,她整個人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後腰處鑽心似的猛烈劇痛,讓她顫抖着手抓着木板,她疼得翻了白眼,轉過頭去纔看到身後生出了第七條尾巴!
幽藍的尾巴張牙舞爪地晃動着,宋茗微只覺得腦袋一疼,整個人一陣恍惚。
“小姐,小姐!”
車伕在外頭叫着,宋茗微卻什麼都聽不到。
而這輛馬車也停了下來。
一些百姓將這輛車圍了起來,只因爲那幽藍的七條尾巴撞破了車頂,在空中古怪地晃動着。
“這是什麼東西?”
“看着像是尾巴。”
“哪有尾巴這麼大,這麼長的。我剛剛好像聽到裡頭有女子的尖叫,不會是什麼妖怪吧?”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有人與車伕阿順說道:“快看看你家小姐怎麼了,怎麼突然一聲尖叫,裡頭還有這樣古怪的東西。”
“不會是你家小姐是怪物吧?”
阿順聽得有人說出這話,氣地當即道:“休要胡說八道,我家小姐純善地很。”
那人看阿順這樣,像是大宅門裡出來的,就不敢多言。
然而,衆人卻還是懷疑地看着那馬車。
阿順也擔心宋茗微的危機,他是跟過宋茗微見證過這世上的鬼怪的,他自然是怕宋茗微光天化日之下着了道。
裡頭沒有迴應,阿順有些焦急了起來。
“快掀開簾子看吧。”
宋茗微從昏迷中醒來,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她的雙手雙腳都變成了小爪子,而身上白色的絨毛髮出了淡淡的幽藍的光芒來。
她渾身激顫。
這與幻境中的她如出一轍,小狐狸……
宋茗微慌亂地蜷縮了起來,那七條尾巴變得很小。
耳邊傳來了百姓的驚叫聲。
“快看,那尾巴不見了,像是被收了起來。你快打開簾子,莫不是你家小姐出了什麼問題。”
宋茗微想要開口,讓阿順驅車走了。
可開口之時,卻變成了小狐狸的嗚嗚之聲。
宋茗微震驚而絕望地發現,她竟也沒了說話的能力。
她警惕又駭然地看着那唯一的簾帳,阿順如若打開了簾子,馬車內小姐不見了,卻出現了一隻狐狸。
那人們會怎麼想?
閣老府的二小姐竟然是一隻狐狸。
幻境裡的一切就會化爲現實……
她爲何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生出第七條尾巴來!
宋茗微整個人輕輕顫抖着,她聽到阿順不停地喚着她,然而她不能給出任何迴應。
“小姐,我打開簾帳了。”
阿順此言一出,宋茗微渾身僵直,她瞪大了雙眼,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她的眼緊緊盯着那個簾帳,簾帳一開,她將會是被陽光直直扒開的黑暗,將無處躲藏!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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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嗚嗚之聲一出,宋茗微立刻捂住嘴,她絕望地看着阿順的手抓住了簾帳,下一瞬,那簾帳就會打開,將她徹底暴露。
“等一下。”一聲熟悉的冷酷聲調,宋茗微整個人彷彿才被解開了掐在喉嚨的手。
她險些斷氣,差點就沒了呼吸。
“你家小姐還欠我一個生辰禮,我進去找她要,你繼續趕車。”他說着就上了馬車,一行黑衣人將圍着的百姓都驅散開來。
衆人見到這樣丰神俊朗的人物都有些猜測,再看黑衣人的陣勢,都不敢上前去。
“那人是誰啊,怎麼隨便入人家女子的馬車?”
馬車已然離去人們的視線,他們纔看到就在方纔,那黑袍男子動作迅速地掀開簾帳,進到裡頭。
“他就是名滿大梁的三美之一啊,玄親王。”有人雙眼冒泡,只恨方纔不多看一眼。
“那他和這宋府二小姐?”
“別說,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這消息炸地我現在都沒回過神來呢。那個宋府二小姐好像和玄親王有私情呢。”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圍了過去。
而那遠離的馬車裡的二人並不知道外人如何議論。
允祀入了門,入眼的一幕狠狠地撞入了他內心。
只見幾件衣裳還有肚兜褻褲全散落在一旁,這裡頭沒有那個纖弱的身影,只有那蜷縮在角落的一隻雪白的小狐狸。
小狐狸張大了溼漉漉的眼看他,那眼中有他熟悉的倔強。
那七條尾巴變得只有手臂長,允祀看到了她身下的木板,那裡被她的爪子抓出了一道一道痕跡。
他蹲了下來,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脊背,道:“這個多久會變回來?”
宋茗微微微一僵,她詫異地看向他。
難道他不害怕嗎?
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難道他不失望嗎?
不驚訝嗎?
他卻表現地這般從容,彷彿在說一件像是吃飯這樣平常的事。
他那冷峻的臉忽然揚起了笑,他一把將她抱入懷裡,輕柔地給她撫摸着脊背,像是十分滿足地貼上了她。 wωw ttκā n ¢ o
“我本來很想掐死你。”他冷不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