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呼嘯,黑鼠以極快的速度趕車,沿着線索追去,馬車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這個府邸,幾個月前,宋茗微剛來過。
“主子。”阿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低聲俯首站着。
“人呢?”
“回主子的話,在裡面。”
頭上,一個碩大的匾額,金漆雕琢着鎮國公府四個大字。
宋茗微抿起了脣。
大門嘩啦一聲開了,門內站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一行奴僕魚貫而出,陣仗自不必說。
“妹妹讓姐姐好等。”
宋茗雪巧笑嫣然,然而她的眼裡卻彷彿藏着毒針,這樣截然不同,使得她的臉色看過去詭異地很。
“宋茗雪,把東珠還給我。”
宋茗雪嗤笑了起來。
“什麼東珠,你那胖丫頭?我要來有什麼用,我這身邊的丫鬟哪一個不是貌美如花,心靈手巧,要你那胖丫頭有什麼用?”
宋茗微咬着脣,“宋茗雪,你究竟要如何?”
宋茗雪得意一笑,“我要如何,就看你怎麼做了?”
允祀朝阿四使了個眼色,阿四低着頭悄然後退,消失於人前。
“所以呢?”宋茗微強自讓自己看上去不要慌,語氣盡量地平靜。
宋茗雪眯起了眼,別人不知道東珠對宋茗微來說代表什麼,但是她一清二楚。東珠爲了宋茗微可以豁出xing命,宋茗微視東珠爲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姐妹。
“這個簪子,你拿着。只要你在自己臉上劃上兩痕,或許,你就能見到你那胖丫頭。”
宋茗雪命人將一個流着碧綠色汁液的簪子遞了過去,宋茗微接過,盯着宋茗雪。
宋茗雪得意一笑,那簪子上沾染劇毒,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能讓她徹底毀了容。這般狐媚,那日世子不見了,定是去尋她了。
而孃的仇,纔剛剛開始。
然而,她的得意忽然凝在脣角。
衆奴僕更是震驚不已,難以置信地盯着此刻站在宋茗雪身後,執簪子對準宋茗雪脖頸的宋茗微。
好快!
幾乎是眼前一晃,就一眨眼的功夫,當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快放了我們夫人。否則你要的人必定死的難看!”
宋茗微微微側頭,那簪子抵着宋茗雪細嫩的肌膚,宋茗雪能感受那冰涼的毒液順着她的脖子入了胸口。
“宋茗微,你難道不想見到你那胖丫頭?”
“宋茗雪,叫你的人把她放出來,否則,這簪子可不聽話。”
宋茗微杏眼微眯,那簪子便從脖頸處往上輕輕滑着,抵着宋茗雪那已然慘白的臉上。
宋茗雪做夢都想不到,東珠被她挾持,而身邊這麼多的侍衛,宋茗微竟還敢!
“宋茗微,你會後悔的。”
宋茗微默不作聲。
允祀站在二人面前,目光盯着二人身後忽然出現的樂陽大公主。
“大膽!是誰竟然敢劫持鎮國公府世子夫人?”
宋茗微緊緊捏着簪子,聽着身後那彎弓拉弦的聲音,脣角緊緊抿着。
彼時,樂陽大公主身邊一衆弓箭手手持弓箭,箭在弦上,只要一聲令下,宋茗微危在旦夕。
宋茗雪慘白的臉色微微好轉。
“我的好妹妹,你逃不掉的。”
允祀的黑眸之中紅光微閃,見樂陽大公主根本不給他們二人開口的機會,右手一揮,弓箭如雨。
他快若閃電地抓住宋茗微的手,二人竟突然消失在衆人面前。
“鬼啊!”
有婆子怔愣了會兒,臉色煞白地尖叫了聲。
更多人駭然地躲在了一旁,一臉驚悚。
樂陽大公主也愣住了,她神色警惕地觀察周圍,命人將宋茗雪帶到自己身旁。
宋茗雪驚魂未定,更是古怪地看着那空空如也之地。
與宋茗微做了十幾年的姐妹,宋茗微怎麼可能是鬼?
另一人是玄親王,更不可能了!
怕,是邪術!
與衆人面前,宋茗微與允祀都神色驚疑地互相看了一眼。
竟沒人見得到他們二人?
允祀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灼熱氣息,像是烈陽真火焚身般。
“你身體可有什麼古怪?”
宋茗微搖着頭,允祀才擰眉道:“許是因爲經歷過烈陽真火,新生的能力吧。”
彼時,傳來了一聲輕輕的鷓鴣聲,允祀冷硬的脣角微微一勾,對宋茗微道:“你那胖丫頭救出來了。咱們走。”
他拉過宋茗微的手,輕輕地放在手心,笑意盎然地往前走去。
宋茗微聞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想,腦袋被他狠狠一敲,“別懷疑。”
宋茗微只能跟着離去,待離開鎮國公府附近,幾個賣菜的大嬸驚聲道:“你們哪裡來的?不聲不響地要嚇死人啊。”
允祀一算,約莫一盞茶的時間。
宋茗微蹙眉看着他依舊緊緊拉着自己的手,道:“允祀,可以放手了。”
這拉手的滋味可不好,總是心癢如蟻啃,這般**,她消受不起。
“待見到你那胖丫頭,便放了。”他回過頭來,黑眸紅光一閃,俊美的臉龐彷彿生了暈,如珠玉,似銀盤,這樣的人若是女子,當不知要何如傾城傾國了。
宋茗微暗暗咬牙,這定是他的美人計!
二人到了玄親王府,纔看到昏迷着的東珠。
宋茗微撲在牀上,看着大夫診斷。
“沒什麼大礙,怕是受了驚嚇,醒了之後喝點壓驚茶便是了。”
東珠臉色發白,無論宋茗微怎麼叫她,都沒醒。
大夫囑咐讓東珠多休息,宋茗微點了點頭,靜默地坐在一旁,就如她每每生病之時,東珠所做一般。
她擰了毛巾,給東珠擦着汗,心一點一點地沉着。
她到底是太弱了,曾府的追殺,樂陽大公主明知他們二人是誰,卻可以裝作不識,以冒犯鎮國公府的名義,直接射箭。
那個農莊,她原是想再住一段時日。
眼下,根本不能回去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東珠,接下來,她該怎樣走?
曾府已經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樂陽大公主,鎮國公府都恨不得要了她的命,便是宋茗雪宋茗墨兩兄妹,都想要取了她的xing命爲曾氏報仇。
她既不能即刻除去盛懷安這個罪魁禍首,那麼一切先從最簡單的閣老府起。
只要她能證明,曾氏的死有古怪,便能先解決了宋茗墨的敵意。
如此,便只能回閣老府了。
東珠是夜半之時醒來的,她神色虛弱地睜開眼,見到了趴在自己牀邊的宋茗微,胖手微動,落在了宋茗微的臉上。
宋茗微擡頭,對上東珠含笑的雙眸。
“小姐,東珠好餓,我想吃豬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