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聞言,心一提。
允祀現在身受重傷,如何會是盛懷安的對手。
她一咕嚕站了起來,道:“師父,你教會我畫符吧。”
允稷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允稷抽出了一疊切割好的紙張,用手沾染着硃砂,在上頭描繪了起來。
宋茗微跟着畫,一筆畫好,就笑道:“師父,這個一點都不難,比畫畫要簡單多了。”
宋茗微不由得想起了宋茗雪小時候學畫的情景,總是被師傅念,宋茗雪那時候夜裡還不想睡,非要練好了,第二天得了師傅的誇獎才罷休。
宋茗微搖了搖頭,畫了一張又一張。
倏地,她一手拍想自己的胸口,吐出了一口血來。
“你在做什麼?”允稷見狀,用帕子擦乾了她的脣,皺着眉頭地看她。
“我只是想到了師父與盛懷安那次對打的時候,你用的是你的心頭血,我也想試試我的,能不能讓這符紙增加實力。”
允稷給宋茗微遞上了一粒藥丸,宋茗微喝下之後胸口的疼一下就輕了。
她笑了笑,繼續畫了起來。
待一整疊的符紙都畫好了,宋茗微將這些收了起來。
“師父,我將這些都給允祀送過去。”她說着就跑出了屋,不一會兒又驚叫着跑了進來。
“師父,我忘了外頭下雨了。師父借我一把傘吧。”
宋茗微沒發現允稷正在凝視着她,那是一種幽深的,複雜的情緒。
“師父……”宋茗微擡頭,允稷立刻轉過頭,指着牆角的一把傘道:“自己拿去吧。”
宋茗微點了點頭,帶着符紙就走了。
鳳捲起了簾子,桌布掀起了一角,露出了上頭猩紅的斑斑點點。
允稷端看了兩眼,將那桌布取了下來,放進了滿是水的盆子裡。
“師叔,您可有要洗的衣物?”小和尚拿着一個木桶進來了。
允稷頓了頓,搖頭道:“沒有。”
小和尚出去了,允稷掀開衣袖,手伸入盆子,將那一角反覆揉搓,清洗乾淨。
似乎只有這樣,纔不會覺得那個桌布這般刺眼。
宋茗微再次入宮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她站在了儲秀宮允祀的房間外,駐足不前。
她快速跑來,竟然忘了下午之時,還在生他的氣。
那活寡婦三個字,終究冰涼地刺激着她的心。
宋茗微握緊了這些符紙,她惱恨地想將符紙丟掉,卻看得門開了,一個宮女紅着眼從裡頭出來。
門邊的兩個宮女看了她一眼。
“什麼貨色,別說王爺生龍活虎都不見得能看上她,以爲趁着王爺病着了,表現一下玉軟香柔,就能得王爺另眼相看了?”
“別說了,沒看到自宋姑娘下午離開之後,王爺生了多大的氣,到現在都沒有給誰好臉色呢。阿四少爺都被罵地狗血淋頭。”
兩個宮女擡頭,看到了宋茗微,欣喜若狂。
其中一個聰明地看住宋茗微,再沒敢讓她走,另一個則是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那宮女就欣喜地出來了,道:“宋姑娘,快請進去吧,王爺等了你許久了。”
“就不了,麻煩你把這個給他,這麼晚了,我得府了。”
“別啊,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府多不安全,就在這宮裡住下吧。”兩個宮女目露哀求,好似只要宋茗微走了,她們就會大禍臨頭似的。
宋茗微遞上了一疊符紙,轉身欲走。
門嘩啦一聲開了,宋茗微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允祀深邃漆黑的眸子。
“過來。”他蒼白着臉道。
“你起身做什麼?”看到他胸口處的一片紅,宋茗微惱恨地走上前去,將他扶着往裡頭走去。
宮女已經驚駭地去尋了太醫。
宋茗微將他安放在牀上之後,才沉着臉看他。
他盛怒地瞪着她,惡狠狠地,像是要將她掐死一般。
“允祀,你今日所爲,無不是將我放在火上烤,你只管自己痛快了,轟轟烈烈了,可有想過我?”
現在,外頭不知道要把她傳成什麼樣。
堂堂的玄親王爲了見宋茗微一面,不顧身受重傷,不惜撕裂傷口。
而在容夫人面前的一句守活寡,更是將她對師父的心剖開,暴露在人前。
宋茗微深吸一口氣,她不該來的。
再見他,都會讓自己變得火爆,恨不得當即給他一拳。
然而看他如此虛弱,宋茗微只好忍着。
允祀瞥了她一眼,道:“剛剛,盛懷安來過。”
宋茗微呼吸一滯,她忙抓起他的手,看了看他的胸口。
“你這難道是他害的?”
允祀看着她緊緊蹙着的眉頭,心底一軟。
“不,他還沒有膽子在這裡動手。不過,我倒是給了他警告。”
有用嗎?
一隻惡鬼會聽什麼警告?
宋茗微懷疑地看向他,允祀冷冷盯着她看。
“那封信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做各自安好,莫要相擾。”
宋茗微頓了下,抿嘴不言。
二人陷入了冷戰,一個恨不得用眼神將她挖出一個洞來。
一人像木頭一般,站在了牀邊。
這種壓抑地氣氛被趕來的太醫打破。
太醫一見允祀身上的傷,嗚呼哀哉。
“我的王爺,你可莫要折騰了,這傷口剛弄好,要是反覆流血,傷口感染了,可是要命的啊。”
宋茗微的心咯噔一跳。
她本想趁此機會出去的,聽到這話,只好安靜地站着。
允祀一言不發地任由太醫重新將紗布弄好,太醫見二人這般,立馬就退了出去。
“你躺好,別起來了。”宋茗微道。
“你過來扶我躺下。”他的頭半靠在牀柱上,久了,必然難受。
宋茗微扶住他的腦袋,猛地被他扣住腦袋,一下緊緊地壓在了他的胸口上。
宋茗微一驚,卻不敢用力掙扎。
“允祀,你再發瘋,等你好了,看我不打你。”
允祀呵呵一笑,這笑透過胸腔直直地闖入她的耳朵。
宋茗微道:“別笑,萬一傷口又裂開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以爲我會哭?”允祀的手往下,扣住了她的腰。
宋茗微臉頰一紅,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二人一接觸對誰都不是好事嗎?
非要如此做什麼?
“你是不會哭,你傻,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nai吃嗎?”宋茗微嗔怒。
允祀低頭,看了眼宋茗微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