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午夜驚魂
她本來聲音微微沙啞，可是這句話卻是尖細無比，聲音發顫，聽到她突然的尖叫，我們都嚇了一跳，不過更令大家心驚的是她說出的這句話！
他不是陸華，他是鬼！
本來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可聽到這句話時，蔡峰卻本能的向一邊閃了閃身子，離陸華遠了幾步！
我轉過頭看了看陸華，他也看看我，又看看白楓，本來略顯尷尬的臉上此時滿布疑‘惑’，臉‘色’漸漸發白。不過還殘留着一絲微笑，只是，那微笑牽強無比，好像是被人說中要害時故意擠出來的笑容，掩飾內心裡的緊張！
他在掩飾什麼？
白楓的身子顫抖的厲害，神經變得極爲狂躁，抓起‘牀’上的枕頭瘋狂的向陸華砸去！
陸華沒有伸手遮擋，也沒有偏身躲閃，任由枕頭結結實實的砸在自己臉上，他甚至於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我看着白楓幾近半瘋的狀態，只好示意陸華先出去一下，等白楓略微平靜後再說，陸華微微苦笑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去！
此時陽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我瞥眼看了看陸華的影子，水泥的地面上只有淡淡的一片，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爲什麼他的影子會這樣黯淡？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產生了幻覺，還是陸華確實是只有一個黯淡的投影！‘揉’‘揉’眼睛想再看的更真切一點的時候，陸華已經到了‘門’口，出了陽關照‘射’的範圍！陸華轉過頭衝我笑着說：“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就叫我！”
我突然覺得他的笑容非常古怪，不禁‘激’靈靈打個寒戰！
我知道受了催眠術的人就像昏過去一樣，對外界基本上沒有多少感知，需要好好睡上一會才能甦醒過來。於是讓蔡峰扶白小娟出去休息。
等蔡峰將白小娟抱出去以後，病房裡就剩下了我和白楓兩個人，我安撫了好一會，她才慢慢恢復了平靜，不過眼中還有很強的驚恐之‘色’，不停的左看右看，好像對這個房間的安全一點都不放心！
“白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了一件什麼衣服嗎？”白楓自從遭到襲擊之後，一直言行古怪，我必須確定一下她神志是否清醒！
她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左右驚恐的看了好一會，才詫異的問：“你說什麼？”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什麼衣服？”
白楓聽清了我的話，馬上答道：“那天你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穿了一件淡綠‘色’的T桖，一條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戴一副很大的太陽鏡，提着一個黑‘色’的揹包。鞋是耐克牌的，牛仔‘褲’長了幾寸，挽了一道後還蓋到了腳後跟！”
我不禁對她細緻的觀察能力表示驚奇，可轉念一想，她身爲刑事警察，擁有這種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也屬正常。她既然能夠這麼清晰的描述出我的穿戴，看來她‘精’神還是正常的！
如果她‘精’神正常，那她剛纔的那句話就應該是真的了！
“你能夠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麼嗎？”雖然我心中非常急切的想知道白楓剛纔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怕會對她剛剛平穩的情緒產生刺‘激’，只好先從這件事問起。
可是這個問題還是使她的情緒產生了很大的‘波’動！身子又微微的抖動起來，我急忙伸手撰住了她纏滿繃帶的右手，希望這樣能夠使她得到一點安慰和勇氣！
“是他！藏在陸華身體裡的惡鬼！”白楓聲音顫抖的說。
我知道白楓一再說鬼這個字眼，她一定看見了不尋常的東西：“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白楓又沉默了好一會，也許是在壓抑心裡的不安情緒，等她身子慢慢停止了抖動後，她才幽幽的續道：“那天晚上，
我回到家裡，自己‘弄’了些晚飯吃了，好好衝了個熱水澡，就想躺下來睡覺，可是等躺到‘牀’上，卻難以入睡，這兩天的遭遇讓我心裡害怕，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出那個死屍的樣子出來，最後，我索‘性’不睡了，將屋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也許明亮的燈光可以衝散他在我心裡留下的恐怖‘陰’影！
我看了一會電視，又覺得無聊，於是又打開電腦上網，上了一會，又覺得沒有意思！”
我知道當一個人刻意想忘掉一件事的時候，反而會致使這件事在腦子裡不斷浮現，因爲人的潛意識在不斷提醒大腦忘掉他的同時，其實又在一次次的加深着大腦對它的記憶。其實白楓就是處於這種狀態之中，腦子裡不斷出現死屍的可怕身影，怎麼會有心情做其它的事情？
“正在我漫無目的的在各類網站上隨意翻着的時候，突然一個名字跳入了我的眼睛——李默然！”白楓頓了一下。
我心裡也是一跳：“死者的名字！”我儘量不用殭屍這個字眼，害怕再引起她心底的恐慌！
也許白楓這時完全沉浸在對那天晚上的回憶當中，沒有留意我說的話，繼續說：“我記得白天在墓碑上見到這個名字，當時就想也許是重名，中國這麼大，重名重姓的人可多得很，但是心底還是感到好奇，於是就點開了關於這個名字的鏈接！
這一下就連到了一家醫院的網站上，上面關於這個名字是這樣記載的：
李默然，60歲，男，20ⅹⅹ年，身患腦瘤，四處醫治無效，於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到我院就診，這時他已處於腦瘤晚期，全身生有黑‘色’斑點，呼吸困難，流涕不止，頭腫如球，經全國各大醫院確診已無醫治的必要。在我院經過手術切除囊腫，並連續服用我院特製‘藥’物ⅹⅹⅹ一星期，經檢查各項生命體徵正常，康復出院，數年來無轉移跡象，生活正常！病人‘交’流電話ⅹⅹⅹⅹ。看區號，卻不是S市的。
下面還附了兩張照片，第一張上的人果然像上面描述的一樣，身體瘦弱，手臂上有許多小的黑‘色’斑點，頭上的球狀腫脹物很大，幾乎有他半個腦袋一樣大小！看他面貌時，竟然就是我們見到的死者！”
我一聽上面對病人的描述，直覺就告訴我這人和死者應該是同一個人，可是最後被白楓肯定後，還是微微吃了一驚：“那家醫院在哪裡？”如果這項記載是正確的，就表明李默然在生前就生了一種怪病，也許正是這種怪病導致了頭頂上生出膿包，而絕非是死後所生。這一點很重要，至於這到底說明了什麼，我卻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
“就在S市，離這裡不遠，只是一家民辦的小醫院！”
我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一趟，這種‘私’立醫院的宣傳多半不能當真，事情到底怎樣還很難說！
“後來我想再找一些關於李默然的信息，網上卻沒有了，因爲這個網站是這兩天才加上去的，我們一直沒有看到，我覺得這情況很重要，就想將資料打出來給你和……看看，於是打開打印機就開始打印！
可是等打印資料照片的時候，在第二張上卻卡住了，這打印機一直不是很好用，時常卡紙，我使勁將紙片拽出來，想重新打印一張，我剛想丟掉那張照片，可是卻發現第二張照片沒有打印出來的半個身子有別的影子。只是影子比較模糊，我看不大清楚。
於是我打開臺燈，對着燈光看時，卻發現那個模糊的‘陰’影是我們晚上見到的那……屍體！”
我也嚇了一跳，雖然兩人是同一個人，可是活人和死去一年的屍體當然有很大的不同，看白楓一臉的肯定，我想她一定仔細辨認了很久，如果看不清楚絕對不會這樣肯定！
我不想刺‘激’她本來就已十分脆弱的神經，於是也不再糾纏在這個照片的問題上。於是問：“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嚇了一跳，胡‘亂’的將紙片卷作一團，丟入了垃圾桶，不過還是不放心，又撿起來將它用碎紙機給切的粉碎。當時也不敢再重新打印了，就拔掉電源，急忙跑到‘牀’上，用被子‘蒙’上了頭！
可是‘蒙’上頭以後，心裡還是一陣陣的害怕，常聽人說，人用‘肉’眼看不到的髒東西，用相機卻能拍到，可是沒想到就連死者生前的照片也會作怪，又想，它既然能夠深夜闖進自己家裡，會不會也會找到我這裡來！想到這裡，心裡更加害怕，好像……好像它已經‘摸’到了我的‘牀’前，就要掀開被子，對我下手一樣！”
我心裡暗說：你要再這樣想下去，恐怕會被活活的給嚇死！
“我心裡就這樣胡思‘亂’想着，突然想我的防盜‘門’到底鎖上了沒有，他會不會突然推開‘門’進來，於是偷偷溜下了‘牀’，跑到廚房裡拿了一把菜刀壯膽，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輕輕打開裡‘門’，伸手試了一下防盜‘門’，還好，‘門’是鎖上的！
我突然又想，他現在會不會就站在我‘門’外邊，不禁又害怕起來，將耳朵貼到‘門’上，就聽到走廊裡果真好像有踢踏踢踏的走道聲！”
我心想，現在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也許他所見到的什麼都是自己幻覺造成的！
“我雖然怕得要命，可還是將頭湊到‘門’鏡裡向外看，可是走廊裡一片漆黑，我想感應燈是滅着的，如果真有腳步聲，那它肯定會亮起來，心想自己肯定產生了幻覺！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隱約有一個黑影就站在靠近樓道窗戶的位置，那黑影依稀有頭顱和四肢，好像是一個人的影子，只不過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是一具死屍！
我怕自己這次看到的也是幻覺，於是‘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那人突然動了，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過來，每一步好像都使了很大的力氣，就是隔着防盜‘門’，還是聽到那踢踏踢踏的走道聲，可是走廊裡的感應燈還是沒有亮！”
我知道她樓道內的燈並沒有損壞，也許這次她聽到的聲音還是幻覺所致，可是我突然意識到不對，我遇到的那個東西也沒有驚動感應燈亮起來，如果不是我拍手‘弄’亮它，恐怕它就能無聲無息的跑掉，也許這東西有什麼特異功能，能夠控制感應設備，這還真不好說！
“我看他越走越近，嚇得不行，急忙將‘門’關的緊緊的，跑到臥室裡就給你打了電話！”
怪不得在電話裡她聲音那麼的惶急，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不敢再去看，打完電話就蜷縮在‘牀’上發抖，此時，我彷彿還能聽到它走路的腳步聲，踢踏踢踏，就好像在我心裡走路一樣！”
我想，這次就真是幻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就覺得很漫長，好像一直等了一個世紀一樣，可是也沒見到你的身影！
我剛想再給你打一個電話的時候，電話鈴卻響了！
我也來不及看手機號碼，一下就接通了：“你到哪了！到哪了！”
電話那頭先是愣了一下，才低着聲音說：“我就在你‘門’外，你來開‘門’吧！”我聽聲音不像是你的，就看了一下電話號碼，竟然是……他的！”她說到他時，伸手向‘門’外指了指，自然是指陸華了！
“我想，無論是你和他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他來了我也有了主心骨……！”
沒想到她居然能將我和陸華放在同等信任的位置，這令我有點吃驚，自然也有些欣慰，心裡說：嗯，你既然這樣看得起我，那我昨晚拼命的趕路就不算什麼了！別說沒有出事，就算真的出了車禍，也是沒有怨言的！
她繼續說道：“於是我就快步的跑過去開‘門’！”
我心裡一動，知道謎題馬上就要揭曉，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