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黃醫生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兀自的說:“看來只有他能救市長的命。”
“誰?”院長像重生了一樣大叫:“不管是誰,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來。”
“你們還記得那封短信嗎?也許只有發短信的人能救市長。”
“快,快去把他叫來——!”院長大叫起來。
這一次是黃醫生親自發郵件:病人症狀反覆不定,請閣下移架我院親臨指導,我們全院醫護人員及病人家屬將不勝感激。時間緊迫,請儘快回覆。
這封郵件承載着市長的生命,寄託着所有醫生護士的希望,黃醫生非常慎重和緊張,他的食指再回撤鍵上停了片刻,才鄭重的按下去,好像他發的不是一封郵件,而是在發射一顆衛星。
屏幕上顯示:郵件已經成功發送。
等待。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恢復,好像是在翹首企盼新生嬰兒的誕生。室內安靜極了,空氣好像凝固了,像石頭一樣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王主任已經心灰意懶,他已經做了一個醫生應該做的一切,已經竭盡全力了;況且他根本就不對所謂的鬼神之力抱有任何希望,再待下去也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他獨自走了出來,徜徉在醫院的甬道。當一個人突然從繁重的工作中解脫出來,放下所有的包袱,他的心情會異常的愜意舒適,好像洗了一個熱水澡,渾身舒暢。
王主任走到走廊的出口,這裡有一個導醫臺,專門負責消化科病人尋醫問藥的事情。此時,導醫臺的護士正在與一個陌生男子聊的不亦樂乎。
“真的?!我真的有那麼漂亮嗎?你可不要騙我。”護士說。
“你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身材也非常好,尤其是你的胸部,又大又挺,真是太性感了。”男子油腔滑調的說。
“嗯——你真壞。”護士嗲聲嗲氣的說。
“真的。雖然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但是,”男子抓住護士的手說:“我發現我已經愛上了你。”這句話的語調情意綿綿,再配上含情脈脈的眼神,真是連鋼鐵都可以融化。
護士低眉順目,空出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發燙的臉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樣肉麻的調情竟然發生在醫院裡,這是王主任絕對不能容忍的,他的一顆本要歸隱的心又重新回到了工作的軌道上。
“你們在幹什麼!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不要忘了現在可是在上班時間,想親熱回家親熱去。”
護士一驚,手像被炮烙一樣縮了回來,趕快拿起一本病人記錄裝作查看,但是記錄本卻拿反了。
男子卻不慌不忙向王主任走來。他戴着墨鏡,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標準的身材,長得很結實。雖然眼鏡擋住了臉,但是僅從他露出來的面部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帥哥。
王主任以爲他是混子,要找自己的麻煩,說:“你想幹什麼。”
黑衣男子摘掉墨鏡,說:“老伯,你就是這兒的管事的。”
王主任對他不禮貌的問話不予理睬,轉對護士說:“他是你什麼人?爲什麼讓他到這種地方來?”
“王主任,我……我也是剛認識他。”護士吞吞吐吐的說。
“剛認識?剛認識就這麼親熱?!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王主任轉向黑衣男子說,“對不起,我們有一位重症病人正處在危險期,如果你不是來看病的就請離開。”
“正因爲處在危險期,所以我纔來的。”黑衣男子說。
王主任聽了這話先是一怔,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笑,猜想他可能是記者——記者都是善於和人交流的,於是說:“對不起,我們現在不接受任何採訪。”
“你怎麼就斷定我是記者?”
“你不是?那……你是幹什麼的?”
“我?到醫院裡當然是來看病的。”
“看病,好,請到二樓門診部。”
“不不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到醫院不是自己看病,而是給別人看病。”
“別人?你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嗎?你給誰看病?”
“當然是你們看不好的病人。”
“……”王主任一臉茫然。
“這個病人的安危關係到很多人的事業前途,如果他完了,很多人都要跟着倒黴。”黑衣男子詭秘的一笑。
“你是說市長!”王主任驚訝的說。
“不要緊張,我已經看過他了,他的命暫時保住了。”
“你看過他了?”王主任自言自語,忽然醒悟似的說:“誰讓你看的?你怎麼進去的?”
“當然是我自己了。我是走進去的。”
“不可能。手術室應該有人看守。”
“手術室裡除了病人一個人也沒有。”
“沒有人,不可能。”王主任一邊嘀咕一邊大步流星的向手術室走去。
黑衣男子用兩手夾着一張名片一彈,名片很瀟灑的落到桌子上,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記得給我打電話哦。”然後轉身跟着王主任走了。
護士癡迷的望着黑衣男子遠去的身影,久久的沒有回過神來。
手術室果然一個人也沒有。
“人哪!?人哪!?”王主任大發雷霆。
“不用喊了,人都在隔壁,十幾個人都在都在看一臺電腦。”以下的口氣改爲裝腔作勢,“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們一定是在看A片。”黑衣男子自己也很認可自己的觀點,連連的點頭。
如果是在平時王主任一定會對這種低俗的玩笑予以最嚴厲的回擊,但是現在又一件事更令他無法容忍——市長的身體被人動過了。
市長靜靜的躺在牀上,上衣被人解開,胸口上插了幾十根針,針的中間還有一團紅色的印記。
王主任怒不可遏,上去想要把針拔下來,但是卻被黑衣男子制止了。
“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王主任的生音歇斯底里。
“這針是我紮上去的。”
“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人的。”
“險些將他害死的人是你們,而不是我。剛纔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他早就沒命了。”
“無稽之談。”
“你不信,這裡有你們自己醫院的醫療器械,這上面的數據可不會說謊吧。”
王主任冷靜了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儀器上的數據,果然是一切正常,和剛纔的判若兩然。他一臉迷惑的望着黑衣男子。
“走吧,到隔壁去。我可不想對每一個人都做自我介紹。”黑衣男子一邊說,一邊自顧的向隔壁的房間走去。
院長、黃醫生和其他醫生護士仍然在焦急的等待着。黃醫生看見王主任進來了,說:“主任,郵件仍然沒有人回覆。”
還沒等王主任開口,緊跟其後的黑衣男子說:“當然不會有人回覆。”
“爲什麼?”院長問。
“因爲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黑衣男子莞而一笑。
衆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