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書上的指紋也不能完全指證你就是兇手,因爲畢竟你經常來這裡,書上留有你的指紋也不足爲怪。”
“已經被你看穿了,我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即使我不被當作殺人犯槍斃,也會被債主逼死,怎麼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你認爲這樣值得嗎?”
“當然值得,我無錢還債也一樣得死,我不能讓他擁有一切,而我卻一無所有!哼哼,哈哈……”一陣狂笑,建萍夫人慢慢走向李國泰,乘其不備,一把奪過手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現在我也該走了。”建萍夫人緩緩的閉上雙眼。
“不要啊,媽!”川華說。
“不要啊,媽!”川澤說。
建萍摳動了扳機,但是槍沒有響。李國泰伸出手來,子彈緩緩的滑落在地上。
“爲什麼你不讓我死,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呵呵……”
建萍夫人滿臉淚痕,委頓在地上。川澤和川華簇擁在她的身邊。
“我從小就是個苦孩子,不也一樣過得好好的。你的失敗是因爲你的嫉妒,把責任全都歸咎給別人,如果你不去考慮那麼多的如果,也許你可以和秋江老爺一樣。可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建萍夫人被兩個兒子攙回了房間,韓管家留下兩名傭人看守現場,其餘的人都散了。
元兇伏法,真相大白。
可是秦嵐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如果真是按照建萍夫人所說,那麼從陽臺到大廳的血跡從何而來;書架位於秋江老爺身側,子彈應該是從腦袋的側面穿過,爲何死者的傷口會在眉心;子彈穿過人的大腦第一時間就可以置人於死地,那麼秋江老爺一臉驚恐的表情從何而來。這些個疑問一直攪和在秦嵐的腦海裡,剪不斷,理還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韓東是無辜的。
“韓管家,韓東被冤枉了,你還是趕快把他找回來吧。”
“一定。現在仔細想想,我兒子雖然品行不良,但是絕對沒有殺人的膽量,都怪我當時性急冤枉了他,多虧了你們啊。”
滿天飛舞的花瓣落在了韓東的身上,他又看見了漆黑的夜空,明亮的月亮,“原來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這裡,”這是他腦海裡閃動的最後的思想,之後他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身體漸漸的冷卻。第二天,人們發現了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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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你們全都不相信我,爲什麼?爲什麼?!”
一個醉漢跌跌撞撞的走着,一步三搖,他每說一句“爲什麼”,就灌一口酒,一半喝進肚子,一半灑在身上,胸前已經溼透了。
他就是韓東。
韓東被父親冤枉跑出房間,一口氣喝了一瓶酒,本想借酒消愁,可是越喝心裡越煩悶,於是走出房間,不知不覺的來到後院的花園。後院的花園很開闊,正好抒發他心中的鬱悶。韓東仰頭望着天上圓圓的月亮,越看越像父親的臉,橫眉怒目,彷彿在說:
“你是兇手!你是兇手!”
兇手,兇手,這兩個字一直縈繞在韓東的耳邊,揮之不去,“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他疲軟的跪在地上,佝僂着身體,心中的痛苦已經無法言語,“我沒用,我無能,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韓東舉起酒瓶將剩下的酒全都灌進了嘴裡。
“你真的想死嗎?”
“對,我不想活了,活着難受。”
“好,我成全你。”
誰在跟我說話?此時韓東才意識到這個空無一人的花園怎麼會有人和自己說話。他的酒已然醒了一半。“你是誰?”沒有人回答。“出來,不要裝神弄鬼。”還是沒有人回答。韓東突然想起秋江老爺的死可能與這個神秘的聲音有關,於是大聲的問:“秋江老爺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殺的?”
“你死了以後自己去問他吧。”
五顏六色的花瓣好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的從天空飄灑下來,落在韓東的身上,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周圍的事物變得越來越模糊,天地一片混沌。韓東驚恐的望着四周,一個人影從遠處慢慢的走來,他就是韓管家。
“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是殺人兇手。”
“不,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想去偷東西,秋江老爺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
“你就是兇手,你就是兇手……”
韓管家面目猙獰,慢慢的向韓東逼近,他的嘴裡機械的重複着這句話。“爸爸,真的不是我乾的。”韓管家的表情令韓東感到恐懼,他感到父親彷彿一座大山向自己壓過來,他的心已經被折磨的脆弱不堪,這有如磐石一般沉重的氣氛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他轉身就跑,迎面撞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碧晴。
“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我爸爸命來!”
韓東嚇得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擋在胸前不住的搖擺,“不是我,老爺不是我殺的!”
“你是殺人兇手。”
秦嵐?!
“就是你”
建萍夫人?!
……
所有的人好像從地裡鑽出來一樣,突然出現在韓東的面前,將他包圍起來。他們嘴裡不停的說着一句話,“你是殺人兇手!”,不斷的向韓東逼近。他們的每一句話就是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在韓東的身上。一個個人頭在他面前攢動,韓東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大叫一聲“我沒有殺人!”,沒命一般的衝出人羣,他的背後,人羣依然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嘴裡不停的說着“你是兇手!”
韓東回到房間,連鞋都沒有脫就跳上chuang,用被子嚴嚴實實的蓋住自己,瑟瑟發抖。太恐怖了,韓東害怕他們會追過來,一直不敢露出頭。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你不要過來!”
“是我呀,爸爸。”
“爸爸你饒了我吧我沒有殺人!”
“孩子你是怎麼了?你看看我啊,我是爸爸,事情已經過去了。”
韓東用顫抖的雙手掀開被子,韓管家滿面笑容,慈祥的看着他。韓東一下子撲進爸爸的懷裡,痛哭起來,“爸爸,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想……偷東西。”“好孩子,我已經全都知道了,你是無辜的,是爸爸冤枉了你,是爸爸不好。”
“爸爸!!”
終於有人相信他了,韓東繼續依在爸爸的懷中哭着,此時的眼淚是激動,是高興。突然,他覺得爸爸的身體變得冰涼,爸爸的手越來越緊,使他開始變得呼吸困難。他用力的推開父親,“爸爸你這是怎麼了?”“哼哼。”韓管家冷笑一聲,他的臉變成了另一張韓東熟悉的臉。
“老爺!!”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你下去陪我。”
秋江老爺赫然的立在牀頭,他面容恐怖,鮮血不停的從眉間溜出,順着面孔滴在地板上,他的身體已經被血浸染了,儼然一個血人。韓東不斷的向後縮,把枕頭、被子……所有他能購到的東西,統統的向着眼前的這個惡鬼扔去,嘴裡不停的喊着,“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我要你的命!”
秋江老爺一把抓住韓東的脖子,把他死死的按在牀上。韓東拼命掙扎,他的雙腿隨着身體的扭動不停的蹬踹,把牀單也扯破了。他抓住秋江老爺的手,想把它掰開,可是一切已經太遲了,秋江老爺的手指已經深深插入他的脖子。一陣劇烈的疼痛,韓東又看見了皎潔的月亮,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鮮血順着他的脖子流淌在了美麗的花瓣上。
就在建萍夫人承認自己是兇手的同時,韓東殞命後花園,他的兩隻手死死的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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