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確實受了傷,看上去也很嚴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點傷事對自己而言也確實沒有什麼,至少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當時從林家“逃”出來,舒逸攔了一輛計程車,他坐上了副駕駛,司機看到他的腹部浸滿了鮮血,不想載他,舒逸瞪了司機一眼:“開車!”司機剛想開口說什麼,聽到後面有人追趕的聲音,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十幾個人追了過來,司機也慌了,那幫人看上去凶神惡煞的,要是給他們追上了,自己說不定還會被他們誤認爲是舒逸的同夥,那樣自己就危險了。
司機無奈地搖了搖頭,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迅速地離開了林家。
司機問道:“去哪?”舒逸輕聲說道:“裕德路三十二號。”司機望了他一眼:“裕德路我知道,可是三十二號我就不清楚到底在哪裡了。”舒逸說道:“藍天大廈知道吧?”司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舒逸一隻手捂住腹部,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額頭上也流下了大粒的汗珠。
雖然傷勢並不嚴重,但是傷總歸會痛的,舒逸的這副表情真假參半。
車子在裕德路的藍天大廈前停了下來,舒逸掏錢付出了車費,然後就走進了藍天大廈。
上了十八樓,舒逸摁響了B座二號房的門鈴,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探出頭來,見是舒逸,臉上露出了微笑:“進來吧!”他又掃了一眼舒逸的腹部,皺起了眉頭:“你受傷了?”舒逸點了點頭,然後進了屋子。
舒逸就在門邊飯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師父,對不起,又要給你添麻煩了。”老頭搖了搖頭:“別說這些,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老頭轉身進屋去取來一隻藥箱,然後熟練地給舒逸處理了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是唐家那個老不死的乾的?”舒逸苦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老頭靜靜地望着舒逸,沒有說話,他知道舒逸自己會接着往下說的。舒逸接下來便把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也包括自己對世家危機的猜想。老頭對舒逸說道:“我就說嘛,唐老頭出手怎麼會這麼溫柔,再說了,如果不是偷襲,他根本就不可能傷得了你,而如果是偷襲,你不可能只受這麼點傷,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回事。”
老頭又找了一套衣服給舒逸換上,那一身沾着血漬的灰色的立領中山裝則被他扔進了垃圾箱裡。
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老頭遞給舒逸一支菸:“你這樣做太冒險了,警察部和國安部聯合發出的通緝令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也就是說,以後你的一切行動都只能夠在暗地裡進行,從此你再也見不得光。明裡,你被官方通緝,暗裡,你是幾大世家的公敵,唉,舒逸,你玩得也太大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不是我玩得大,是他們玩得大,師父,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真正整合了八大世家,不,哪怕其中的一半的實力,那樣,無論從經濟上還是政治上來說,對於國家都只會有弊無利!”老頭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夠挽回的。”
舒逸笑道:“我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場戲要是沒有鍾離家、林家的諒解與支持也唱不下去,而陸家、方家、廣家他們也都站在我的身後的。”老頭淡淡地說道:“是嗎?那是還沒有觸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一旦其中參入了利害關係,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舒逸楞了一下,老頭又是一聲嘆息:“你呀,吃虧就吃虧在太聰明,有時候你覺得你已經控制了一切,但最後你才發現,你什麼都控制不了!就如世家之爭,一開始看上去只是死了幾個人,殺人,復仇,彷彿是順理成章,但最終都會扯到利益關係上來,有爭鬥,就會有勝負,有妥協,就會有退讓,而退讓的最具體表現是什麼?就是在利益上的讓步!”
舒逸眯起了眼睛,師父的話說得不錯,自己還真沒有細細想過這些。老頭也說道:“陸、廣、方、陳這四家我就不說了,畢竟他們和你有很深的淵源,幫你一把是在情理之中,而也因爲你的對手知道這一點,纔會用你來做導火線,挑起世家的紛爭。”
“至於鍾離家和林家爲什麼會幫你,你真以爲他們是爲了八大世家好嗎?不,他們更多是想從中獲取到利益,只是現在這個利益到底是什麼,還不明朗罷了!”老頭的話讓舒逸的心情很複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世家危機這件事情上,而他的出發點則是華夏國的安全與穩定,所以他便把這最淺顯的問題給過濾掉了。
現在聽到老頭的話,有如醍醐灌頂,他說道:“師父,依你之見我應該怎麼辦?”老頭沉吟道:“如今之計也只能暫時這樣了,希望這並不穩固的合作關係能維持久一些,否則,你的處境就很是不妙了!因爲那時,現在的一些盟友很可能就會成爲你的敵人。”
舒逸點了點頭,老頭繼續說道:“不過至少八大世家中陸家、廣家和方家是可以信任的,至於陳家,想要取得他們全力的支持並不容易,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要防止他們進行離間,一旦失去了陸、廣、方三家的支持,舒逸,你的死期便到了!”
說完,老頭站了起來:“我們走吧,此處不宜久留,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兒來。”
舒逸說道:“師父,連累你了!”老頭擺了擺手:“我們師徒間別來這套,說說吧,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舒逸說道:“逃亡,至於具體的打算我還沒想好,我想先看看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麼動作。”
老頭說道:“這樣也好,你的身沒什麼大礙,幾天也就大好了,一切都等你身體好了以後再說吧。”
兩人離開了藍天大廈。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有人上了藍天大廈的十八樓,可惜他們來晚了,此刻老頭正開着一輛黑色的海馬奔馳在從燕京往北河省的鬆源縣。鬆源縣城裡住着八大世家之一的北河畢家。
去北河省鬆源縣是老頭的主意,他們這一趟並不是去畢家,而是從這裡開始舒逸的逃亡生涯。從燕京逃出來,任何人都不會想到舒逸會躲到畢家的眼皮子底下。老頭之所以要跟着舒逸一起的原因,一是舒逸受了傷,他擔心有人會趁機利用這個機會,傷害舒逸,他必須要親自出馬,保證舒逸的人身安全。
二來,他的住處已經暴露了,而他也對這一起案子有了興趣,反正自己是一個人,就順便來跟着舒逸來了。
朱毅接到了嚴正打來的電話,他聽完之後輕聲說道:“老嚴啊,你這不是把舒逸架到了火上去烤嗎?”嚴正苦笑的聲音傳來:“老朱啊,你也別怪我,這都是舒逸自己的主意,其實一開始我是很反對他的這個計劃的,可是最後他說服了我。”
朱毅並不理會嚴正的話,他問道:“舒逸的傷勢重嗎?”嚴正說道:“不重,沒什麼大礙的,好好休息幾天也就好了。”朱毅說道:“那就好。”嚴正說道:“只是從林家出來以後,他便失蹤了,我派去暗中保護他們的人回來就,舒逸從林家出來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朱毅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放心吧,他沒事。”嚴正好奇地問道:“他去哪了?”朱毅說道:“除了去找他的師父,還能去哪?”嚴正說道:“我怎麼把這個怪老頭給忘記了?唉,這件事情要是他參和進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朱毅說道:“你小看他了,這個老頭可不簡單。”
嚴正說道:“我知道他不僅身手厲害,頭腦也很厲害,只是他行事太過隨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特別是他的殺戮之心太盛,出手太狠。”朱毅說道:“有舒逸在他身邊,舒逸的話他還是聽的。”嚴正說道:“算了,不說他了,老朱,這個計劃相信你應該聽說了吧?”朱毅回答道:“我聽說了。”嚴正問道:“你說他們離開燕京了沒有?”
朱毅說道:“不知道,不過我想如果我是舒逸,那麼我的第一站一定是北河,就躲去鬆源縣,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車子在北河省鬆源縣城的一間旅館門口外停了下來,兩人走進了旅館,兩人才進了旅館,便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迎了上來:“二位,住店嗎?”舒逸點了點頭:“給我們開兩個房間吧,。”女孩說道:“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舒逸哪裡敢把身份證掏出來,他望了老頭一眼,老頭掏出身份證,遞給了女孩。女孩給他們進去了登記,然後領着他們去了房間,兩個房間緊緊地挨着,女孩說道:“每天晚上八點以後纔會有熱水,所以洗澡什麼的,最好是八點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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