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金鑾殿“父子”對峙
不管季寞桐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什麼陰謀,不管他是不是隻在危言聳聽,飄香雪都無法不予理會,於是他叫住了侍衛,阻在了他們的身前,冷冷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季寞桐此時顧不得計較他的冷淡,更不敢再故弄玄虛,因爲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如今的飄香雪便是他唯一的救命符,所以他直截了當地冷哼道:“你以爲當初你爲什麼能夠那麼容易就救走水竹,因爲她已經服用了我的‘回生丸’,這是一種****,不過只要每個月都能按時服一次解藥,便不會發作,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不能及時服用解藥,便會日日遭受蝕骨噬心之痛的折磨,七七四十九日之後,腸穿肚爛而死。”
飄香雪的雙拳已是青筋暴起,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憤怒,猛地一拳揮出,重重地打在季寞桐那張溫潤英俊的臉上,頓時季寞桐的嘴角裂開,滲出猩紅的血跡,半邊俊臉也紅腫起來,然而季寞桐卻彷彿不知道疼痛一般,抿脣吐出一口血水,笑得十分詭異地道:“怎麼,這就惱羞成怒了?”
飄香雪的第二拳又揮了出去,原本已經紅腫的有臉頓時變了形,看起來有些猙獰,更加上季寞桐還是一臉的詭笑,所以看得在場的人心裡都有些發毛,覺得這個季寞桐就像個鬼魅一般。
“第一拳,是爲水竹打的,第二拳,是爲季寞梧打的。”飄香雪漠然地看着季寞桐,語音冰冷地道。
季寞桐在聽到“季寞梧”三個字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但旋即就狂笑道:“哈哈哈……那又怎樣?飄香雪,有種你就殺了我啊。”
飄香雪星目中泛着寒光,他知道季寞桐之所以如此猖狂,是因爲他此時確實有猖狂的資本,所以他忍住內心的憤怒,冷聲道:“交出解藥,我答應不殺你。”
“只是你答應不殺我,那怎麼夠?”季寞桐邪邪地吹了口氣,不無譏諷地道,“你覺得你不動手,我便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座皇宮嗎?”季寞桐一邊說着,一邊掃視了衆人一眼。然後將目光鎖定在飄香雪的臉上,觀察着他的反應。
“好,我會保你安全地走出皇宮。”爲了水竹,飄香雪只能再次讓步。
季寞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挪揄道:“嗯,我相信你,相信你會信守言諾,更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然後,他轉頭望向捉着他的侍衛,輕蔑地笑道:“怎麼,你們還不放手,你們確信你們能打得過神威凜凜的白衣侯嗎?”
捉着他的侍衛面面相覷着,然後又望了望飄香雪,最後都齊刷刷地望向了龍椅上的皇帝,等着皇上的旨意。
劉邦此時的內心正在矛盾地掙扎着,當他聽到水竹有危險的時候,他立即想要不顧一切地去救她,然而他的理智很快就戰勝了情感,他可不能像飄香雪這個無根的浪子,爲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垂手可得的勝利,尤其是要讓他放了覬覦他江山的人,這可是犯了他的大忌的,但是水竹又的確是他捨不得的,所以他一直在靜靜地望着飄香雪和季莫桐兩人,而隱匿在平靜外表下的內心,卻正陷於痛苦的掙扎。
現在,飄香雪已經表明了態度,如果自己再不下決斷,那麼就真的會白白放掉這個敢於覬覦他江山的卑劣小人了,於是他不得不狠下心來,厲聲命令道:“把這個奸佞小人給我帶下去,如果他不交出解藥,就讓他好好地嘗一嘗我們皇宮的酷刑。”說到最後,每一個字似乎都帶着血腥的肅殺,讓人有血淋淋之感。
衆侍衛得到了皇上的命令,立即將季寞桐扭緊季寞桐的胳膊,向外拖拉着。
季寞桐緊抿雙脣,不再開口,但卻一直扭着頭,略帶嘲弄和挑釁地望着有些呆怔的飄香雪。他在賭,賭飄香雪一定不會不救水竹。
果然,就在侍衛將他拖至殿門前,就要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時,飄香雪終於閃身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放開他。”飄香雪的星目沒有聚光地看着他們,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與此同時,季寞桐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那笑容中,還夾雜着一絲得意。
“侯爺,請不要爲難我們。”衆侍衛禮貌的請求着,因爲他們其中有大部分,都曾經受過白衣侯的恩惠,而且他們對這位威儀天成、睿智卓絕卻又淡泊名利、漠視世俗的侯爺,一直都是萬分崇敬的。
“我一定要帶他走。”飄香雪神情淡漠地道,可是就是這平淡的語音中,竟然帶着一種懾人的威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爲之折服。
捉着季寞桐的侍衛,竟然鬼使神差地緩緩鬆手,直到劉邦的一聲怒喝,他們纔回過神來,重新將手裡的欽犯抓緊。
“你們在做什麼?你們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是誰的奴才?”劉邦憤怒地嘶吼着,他氣的不是飄香雪敢於跟他唱反調,他氣得是自己豢養的這羣狗奴才竟然會被飄香雪震懾住,這嚴重地侵犯了他的帝王尊嚴,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飄香雪,雖然這次你立下了大功,但是如果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朕治你個亂臣賊子之罪。”劉邦目光冷凜地盯着飄香雪,發泄着他的天子之怒。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他走。”飄香雪的聲音依然是淡漠得不帶一絲情感,但是卻透着不可更改的決絕。
劉邦的臉上已經無法維持鎮定,陰鷙的雙目彷彿要噴出火一般,怒視着飄香雪逼問道:“你確信要這麼做?”
飄香雪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因爲他已經用行動做出了最好的證明,捉住季寞桐的侍衛只覺眼前白影一晃,手腕一麻,待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眼睜睜地發現,季寞桐已經被飄香雪鉗制住。
“來人,將他們全部拿下,無論生死。”劉邦從驚變中回神,立即發出殘酷的指令,臉上一派肅殺的神情。
於是,除了先前的那些侍衛之外,外面又涌進來大批的御林軍,將飄香雪與季寞桐團團圍住。
“飄香雪,縱使你武功再高,你也無法敵得過朕的萬馬千軍,我勸你還是迷途知返纔好。”劉邦威逼利誘着,如果可能,他並不希望現在便與飄香雪翻臉,因爲這顆棋子,目前對於他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
“那我們就試試好了。”飄香雪孤傲地獨立於重重包圍之中,他的神情卻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朕絕情。”劉邦大手一揮,怒喝道,“殺無赦。”
隨着一聲令下,那些侍衛和御林軍同時蜂擁而上,因爲他們的主子已經下了命令,他們如果不前進,那就一定會死路一條,當然前進的結果,可能也是一樣,但是性質卻截然不同。所以他們幾乎是拼了性命一般,瘋狂地衝向飄香雪。
飄香雪的內心發出一聲悲嘆,卻只能揮劍應敵,清冷劍飛快地旋出一道光圈,冷冷的劍氣將圍在最前面的一圈人凍結,在他們略微失神的空檔,飄香雪已經捏住季寞桐的琵琶骨,施展絕頂輕功,帶着他飛身躍上了屋脊。
頓時,埋伏在大殿外面的弓箭手紛紛射出羽箭,密密麻麻的箭雨,有如閃動着熒光的雨幔,將屋脊上的兩人罩住。
又是一道光圈旋起,有些羽箭被反射回來,緊接着,那閃着熒光的雨幔被撕裂出一道縫隙,幾個起落間,兩條人影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地上的人仰首望着這一切,忘記了動作,忘記了言語,甚至忘記了思考,他們已經被這神奇的一幕徹底驚呆了,然後,在他們的頭腦中形成了一個共識:飄香雪不是人,因爲他是天神。
劉邦第一個回過神來,他惡狠狠地望着飄香雪消失的方向,暗暗發狠道:“飄香雪,如果不除去你,朕又怎能高枕無憂啊。”
然後,劉邦將注意力投注到了先前被所有人忽視的一個人——千面妖姬的身上,千面妖姬早在季寞桐威脅飄香雪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絕望之中,因爲由始至終,季寞桐都沒有提到她一個字,完全未曾考慮過她的生死存亡。此時見劉邦終於望向了自己,便露出了一個嬌媚的笑容,帶着幾分挑釁地望着劉邦,沒有絲毫的恐懼和畏怯。
劉邦心頭所有的怒火,都被她挑釁的目光點然,厲聲命令道:“籍孺,將這個妖女給我帶下去,嚴加拷問,朕要讓她知道,得罪朕的結果,就是生不如死。”
大殿上所有的人,在聽見最後的四個字時,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千面妖姬自然也不例外,這一刻,她開始有些後悔了,因爲她終於意識到:妄圖挑戰天子的權威,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不過,她現在後悔已經晚了,等待她的只能是無休無止、慘無人道的折磨,她一直以折磨人爲樂趣,卻沒有料到,有一天,自己卻成了別人折磨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