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母親無緣無故地失蹤了,我要你幫我找到她,並能保她周全。”水絲柔面沉如水地說道。
“原來你是爲了你的母親。”柳忘塵釋然道,難怪看上去如此冰清玉潔的一個姑娘,竟然會答應自己那樣的要求,這一認知,讓他對她的興趣又濃郁了幾分。
“好,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的母親。”柳忘塵爽快地答應道。
水絲柔聽到他的承諾,心裡是高興的,但是不知爲什麼,不爭氣的眼淚卻順着腮邊流下來。
“既然答應留下來,就擦乾你的眼淚,”柳忘塵不悅地皺眉道,“我們是兩廂情願,不要弄得好像是被強迫似的。”
水絲柔又羞又怒,卻無法分辨,只能隱忍地拭去淚水。然後,低垂雙目,不再看他。
“你,可以走了。”柳忘塵看向玉塵,直接驅逐道,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在責怪玉塵的不識趣。
玉塵心中自是不滿他的傲慢無禮,但事已至此,自己留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再說自己也的確應該回去向父親交代一下這裡的事情,於是,他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水絲柔,便無奈地離開了。
在玉塵離開之後,那名中年管家便適時地來到了他的主子面前。
“柳年,讓人帶她去洗乾淨,然後在我的房間等我。”柳忘塵漫不經心地吩咐道,好像對這件事似乎並不是十分上心。
柳年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水絲柔,便走到她身邊,一本正經地道:“姑娘,請跟我來吧。”
水絲柔先前已經聽到了柳忘塵的吩咐,早已羞得面紅耳赤,此時被這柳年一叫,更是羞得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遲疑着,不肯邁動腳步。
“你想反悔?”柳忘塵不悅的聲音傳來,彷彿帶着無形的魔力,驅使着水絲柔邁出了沉重的一步,柳年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帶着水絲柔向後堂走去。
不一會兒,柳年便獨自一人折了回來,覆命道:“公子,已經安排好了。”
柳忘塵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微冷地道:“立刻派人去查‘冰谷妖姬’水如雲的下落,記住一定要活的。”
“是。”柳年應諾着,轉身立即退了出去。
“柳忘塵。”夜凝紫的身影在同一時間搶了進來,氣咻咻地喊道。
“你這是怎麼了?”柳忘塵看着她氣得圓鼓鼓的小臉,含笑問道。
“你說,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夜凝紫等着一雙杏眼,厲聲質問着。
柳忘塵挑了挑眉,輕佻地道:“怎麼,吃醋了?”
“誰吃你的醋了?”夜凝紫輕啐道,“我只是要問你,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家,你爲什麼要把人家弄來糟蹋?”
“是她自己送上門的,可不是我把她弄來的。”柳忘塵立即更正道,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啦。”夜凝紫撇嘴道,“你就說,你放不放人吧?”
柳忘塵皺着眉,仔細地看着夜凝紫,彷彿要將她的臉看穿一般,卻遲遲沒有回答夜凝紫的問題。
夜凝紫被他盯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粉腮羞得通紅,卻強作鎮定地質問道:“喂,你究竟是放不放人,你老盯着我幹什麼?”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盯着你,盯着誰,如果我真的盯着別人看,恐怕你又要吃醋了。”柳忘塵調侃道,索性往前湊了湊,整張臉幾乎就要貼在夜凝紫的粉臉上了。
夜凝紫慌得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卻一個立足不穩,差點跌倒。幸好被柳忘塵攔腰抱住,這纔算勉強站穩。
夜凝紫驚魂甫定,立即發現了自己與柳忘塵這過於曖昧的姿勢,慌忙用力地推了柳忘塵一把。
不料用力過猛,又差一點跌倒,很不幸地,再次穩穩地被柳忘塵抱在懷中。
“放開我。”夜凝紫惱怒地喝斥着,卻不敢再像先前那樣用力了。柳忘塵見她真的惱了,只好意猶未盡地鬆開了摟在她腰間的手臂,望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情慾。
夜凝紫好不容易纔穩住了慌亂的心神,不屈不撓地追問道:“說,你到底放不放人?”
柳忘塵被她弄得有些心煩意亂,皺了皺眉,反問道:“讓我放人可以,只是你能許我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夜凝紫聽出了他語氣的鬆動,連忙緊盯着他問道。
柳忘塵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脣角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緩緩道:“只要你答應嫁給我,別說是一個姑娘,就是十個姑娘,我也會立即放人。”
夜凝紫的小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惱羞成怒地瞪着柳忘塵,氣呼呼地道:“你真是卑鄙無恥,又……又下流。”夜凝紫氣得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
柳忘塵的臉色,因爲她的怒罵而瞬間陰沉下來,語音冰冷地道:“是嗎?難道未婚夫向未婚妻求婚,也算是卑鄙下流嗎?”
夜凝紫被他突然的變臉,駭了一跳,卻不願意在此時示弱,故作強硬地道:“你趁人之危,就是卑鄙下流。”
“那麼,如果我只是單純地向你求婚呢?”柳忘塵一瞬不瞬地盯着夜凝紫,質問道。
夜凝紫不敢與他對視,心虛地垂下了頭,卻仍然固執地道:“你先把人放了,再來談我們的事。”
柳忘塵嘲諷地笑了笑,拒絕道:“只怕我前腳放人,你後腳就要耍無賴了。”
“我什麼時候耍無賴了?”夜凝紫不服氣地爭辯道,昂起小臉,怒視着柳忘塵,全無了先前的膽怯,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
柳忘塵看着她那理直氣壯的認真模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夜凝紫認爲他這是在嘲笑自己,更加氣惱,杏眼中透着兇光,像一頭髮了怒的小豹子,彷彿立即就要把敵人撕碎一般。
柳忘塵見她氣成這樣,似乎馬上就要失控了,便緩和了語氣,放柔了聲音道:“當初爲了幫飄香雪,你根本就已經答 應了我們的婚事,可是後來你卻找種種藉口推託,你說這不是欺騙是什麼?”
夜凝紫自知理虧,用力地吞嚥了一口吐沫,狡辯道:“你,你這麼花心,我纔不要嫁給你呢。”
“那我現在立即就放了那姑娘,你是不是就會立即答應我的求婚?”柳忘塵正色道,逼問的口氣,根本不想給夜凝紫任何反駁的機會。
夜凝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眼珠轉動,搪塞道:“我怎麼知道,你以後還會不會再找其他的姑娘,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所以,我必須要先確定了你對我的忠心之後,才能放心地嫁給你。”
柳忘塵對她的濫用熟語不敢恭維,只是嗤笑道:“那麼,如果你一輩子都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就要白白地等你一輩子?”
“當然不會那麼久了。”夜凝紫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顯然沒經過大腦。
果然,柳忘塵立即見縫插針地追問道:“那是多久?”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夜凝紫一時語塞,她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哪裡真的考慮過多久。
柳忘塵卻固執地再次追問道:“說,是多久?”
夜凝紫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顫抖着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柳忘塵故意歪曲道。
夜凝紫被他虎的立即變了臉色,辯駁道:“什麼三天,是……是三……三年。”
“三年?”柳忘塵的聲音帶着少許的怒意,反駁道,“不行,太久了。”
“你是怕你對我的感情經不起考驗?所以才如此等不及嗎?”夜凝紫得意地嘲諷道,眼中還故意流露出鄙夷之情。
柳忘塵看着她春風得意的小臉,心中又愛又恨,不由冷哼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怕夜長夢多,到時候你又會找理由反悔。”
夜凝紫聽了,連忙拍着胸脯保證道:“不會的,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女神捕,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食言的。”
柳忘塵眼中閃過一絲詭譎,順着她的話道:“那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不過,爲了證明你的確是一言九鼎之人,我想要你先給我立一份字據,以證明你的信守承諾。”
“字據?什麼鬼字據?”夜凝紫感覺到這不會是什麼好主意,所以本能地排斥道。
“就是一份能確定那我婚約的契約,”柳忘塵耐心地幫她解釋,然後用故意激她道,“你該不會是怕自己將來食言,而不敢籤吧?”
夜凝紫果然上當,不服氣地道:“籤就籤,誰怕誰啊?不就是一份字據嘛,我堂堂天下第一女神捕會怕它?”
柳忘塵見她上套,立即從案几上取過紙筆,一隻手託着信紙,一隻手握住毛筆,快速地將契約寫好,然後將寫好的 契約遞與一旁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夜凝紫,並故意用嘲笑的口吻勸道:“你可一定要想好了,不要簽了約之後再耍賴,那 樣的話,可就有失你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威名了。”
夜凝紫被他一激,哪裡還顧得了其他,立即一把將柳忘塵手中的筆奪過來,便往契約上寫去。
“不要籤。”一個冰冷而又熟悉的聲音在廳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