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歸吸鬼手大法的要旨端在凌厲狠辣,不求變化繁多。如果對掌便能吸取對手的精氣,魏忠賢自從練習歸吸大法以來,曾數逢大敵,無不立佔上風,總是在十幾招以前便即取勝,這一次直鬥到了五十餘招,仍未能制服敵人,那是生平從所未有之事。暗自尋思:“這小子不過輕功高明,身形靈便,一味東躲西閃而已,倘若當真拆招,未必擋得了十幾招歸吸鬼手大法。”
左逸軒這時卻已看全了鬼手手三十六式抓法,其本身雖無破綻可尋,但武當秘籍中的招式卻能在對方任何拳招中造成破綻。魏忠賢的武功比其他人即高明又邪惡得太多,想要巧妙地造成破綻確實很難,尤其面對高手敏銳的洞擦力,我可無法辦到。”
正感爲難之際,忽聽魏忠賢呵呵一陣奸笑說道:“小子,你這是逃命,可不是比武!”
左逸軒說道:“要比武……”
魏忠賢乘他開口說話而真氣不純之際,“呼呼”兩招攻出,凌厲無比,根本不容許你一心二用。左逸軒縱身飄開,口中說話繼續接了下去:“……也成,要是我贏得你,那便如何?”這幾句話中間語氣沒半分停頓,這樣的修爲也是到了極致,若是閉眼聽來,便跟心平氣和的坐着說話一般無異,高手之間的爭鬥決不能分心,絲毫的分差性命不保,更不信他在說這三句話之間,已連續閃避了魏忠賢的五招快速進攻。
魏忠賢哈哈道:“你輕功固是極佳,但要在拳腳上贏得我,卻也休想。”
左逸軒挑釁說道:“過招比武,誰又能逆料勝敗?我隨比你年輕得多,武藝雖低,氣力上可佔了便宜,時間一長確是難說。”
魏忠賢怒目厲聲說道:“要是我在拳腳之上輸了給你,我便放了你們,你要是贏不了我,一味的躲閃,他們都得死。”說完指了指武林各派受傷的人。
左逸軒陡然站立,怒氣橫生冷眉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希望你說話算話。”
魏忠賢說道:“本督主一言九鼎。我不信這我的神爪手拾奪不了你這小子。”
左逸軒想要激怒魏忠賢,好找出他的破綻,心念一動,已有了主意,說道:“你自稱的鬼爪手沒半分破綻,乃天下武法中的無上絕藝,可惜你還沒達到爐火純青,你練得還有一點兒不大對,想要打敗我……哼哼……做夢!”
魏忠賢怒道:“好罷!小子口出狂言,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好去見你爹的面!”
左逸軒喝道:“那也不必!”
兩人如此對答之際,四周衆人彩聲如雷,越來越是響亮。原來兩人口中說話,手腳身法卻絲毫不停,凌厲的拳風,陰柔毒辣的鬼爪,鬥起來絲絲生風,招式愈鬥愈快,但說話的語調和平時一模一樣,絕無半點停頓氣促,可見功力的深厚。
魏忠賢說道“你輕功固是絕佳”這句話時,“呼呼”連出兩招,接着說“但要在拳腳上贏得我”那句話時,左手五指急抓而下,手上絲絲冒着寒氣,說到“卻也休想”時,語音陰冷,雙手顫動,五指變換,如風似電,疾拿三招。兩人邊鬥邊說,旁觀衆人的喝彩聲始終掩蓋不了二人的語音。
左逸軒最後說到“那也不必”時,陡然間身形拔起,急速而上,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四個圈子,像是空氣的助推力,愈轉愈高,突然又是一個轉折,如同大鵬展翅,輕輕巧巧的落在數丈之外。衆人只瞧得神眩目馳,驚奇無比,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還是人間的修煉嗎?若非今日親眼目睹,決不信世間竟能有這般輕功。
蘇衛輕輕的一笑,自負輕功舉世莫及,這時也不禁駭然歎服。心道:“多日不見,不想二哥的武術造詣竟然到了這般搞得境界。”
左逸軒身子落地,魏忠賢也已搶到他的身前,乘虛追擊,左逸軒身子向後急速後退,猛地一個急轉繞過一名廠衛。魏忠賢一個躲閃不及,“噗”的一聲響,一抓正中這名廠衛的前胸,廠衛來不及叫喚一聲,全身抖動,眼睛暴突,眨眼之間,變成了皮包骨的木乃伊。魏忠賢吸收了這名廠衛的精元,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眼睛放出紅光,“啪”的一聲將這名廠衛的屍體拋出丈外。
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身子不寒而慄,哪裡見過這麼邪門的武功。彎彎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蘇衛的手。蘇衛一隻手握緊了彎彎的手,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魏忠賢,另一隻手裡多了一隻閃閃發亮的七星錐。
魏忠賢陰冷的看着左逸軒揚起眉毛說道:“你怕了吧!怎麼樣想不想嚐嚐我神抓手的利害,咱們這就比了吧!怕了?你也可以逃,可是他們……”說完伸手指了一指他身後的武林人士。
黃竹忍不住叫了聲:“軒兒……”
所有的人都注視着他,與魏忠賢正面交鋒,眼前這個年輕人能經受得住他的邪惡的功夫嗎?弄不好會和那名廠衛一個下場。人羣中有人忍不住喊道:“左少俠,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今日您的大恩大德老夫感激不盡,能看到您這樣的後輩,我雖死無憾,今後武林的正義就靠你們了,還請左少俠……”他沒有說下去。
下面的人附和喊道:“左少俠,您快走吧!日後爲我們報仇,我們不怕死……”嚷嚷聲一片。
左逸軒看了看身後的人,沉默了好久喝道:“好,閹人你發招吧。”
生死瞬間,吵雜的人生頓時靜了下來,黃竹驚呆了,慢慢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吧!鐵無心握緊了黑刀向前靠了過來,蘇衛死死的盯緊了魏忠賢,手上的七星錐顯然已經出鞘。
魏忠賢呵呵一陣奸笑說道:“你還是不住倒退麼?”
左逸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說道:“我若再倒退半步,便算輸了。”
武當青竹、雲竹、黃竹諸人,華山掌門馮凌子、少林的無相大師、峨眉的玄難師太諸人身子難動,眼睛耳朵卻一無所礙,聽得他如此說法,都是暗吃一驚。他們個個見多識廣,眼見魏忠賢的鬼爪陰冷無儔,便要接他一招,也極不易。左逸軒武功雖然了得,但就算能勝,總也得在百餘招之後,攻守趨避,何況他還吸人精元。如何能不退半步?均覺這句話說得未免過於託大。
只聽魏忠賢冷笑道:“和你爹一個個性,臨死嘴還硬!”一言甫畢,喝道:“接招!”左手虛探,右手骨手勁張,手指挾着一股陰冷勁風,直拿左逸軒左肩“缺盆穴”。
左逸軒見他左手微動,便已知他要使招數,當下也是左手虛探,右手探出,所不同的是右手夾雜着熾烈的剛陽正氣。左逸軒後發先至,卻在一剎那的相差之間佔了先着。魏忠賢的手指離他肩頭尚有兩寸,但覺一股剛陽烈氣閃過他的衣袖,但見左逸軒五根手指已抓向自己的“缺盆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