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軒未盡全力,卻向後倒退了兩步,由於萬劍和這一推之力,落腳重了。左腳竟深陷入泥,直沒至膝。左逸軒大驚,只想和萬劍和相認,竟然沒有注意這些枯枝爛葉的下面竟是一小灣稀泥潭,知道在這沼澤稀泥之地,左腳陷了,若是用力上拔提出左腳,必致將右腳陷入泥中,如此愈陷愈深,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是難以脫身。
眼見萬劍和的劍花從天而降,情急之下橫身倒臥,在枯枝爛葉的泥地上面一個滾轉。同時右腳用力向空踢出,一招“連環鴛鴦腿”,憑着右腳這一踢之勢身體離開地面。左足跟着上踢,泥沙飛濺,已從陷坑中拔出,一個翻滾,翻身站起。
萬劍和一劍刺空,飛身而起,像是發了瘋一樣,一招緊接一招,招招要命,劍劍狠辣,這是拼命地打法,非要刺中殺掉左逸軒不可。左逸軒躲躲閃閃不盡全力,一時半會拿着個拼命地萬劍和沒辦法,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拼命一個躲閃。頃刻之間,兩人在山間打得碎石亂飛。
拆了三十餘招,萬劍和究竟功力不及。被左逸軒搶上半步,右掌抹到了背後。萬劍和突覺背上微微一觸,等得驚覺急欲回身時,只覺左逸軒的手掌已按在自己背心“陶道穴”上,一股勁力壓將過來。萬劍和渾身一顫,使不出力來。
萬劍和呆立不動,眼含哀傷之餘,卻顯無可奈何,“噹啷”一聲拋下長劍,閉上眼睛,悲恨神傷喊道:“你要殺便殺,我已經一無所求,只求速死。”
左逸軒一怔說道:“這是何意?我是左逸軒,劍和你好好看看我是左逸軒,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萬劍和的喉結動了一下,全身搐動,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低吼,彷彿是從他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佈在空氣裡,織出一幅暗淡的悲哀。痛?它已不再是痛,肉體上早已毫無知覺,心、在抽搐。
萬劍和像是失去了靈魂,失魂落魄,他雙手捂着臉蹲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莫大的屈辱從心底慢慢釋放,淚水順着指縫無聲地流下。
左逸軒不自覺的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萬劍和的脊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該怎樣安慰萬劍和那顆受傷的心。
萬劍和忽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把甩開左逸軒的手,眼神悽苦的看着左逸軒。朗朗蹌蹌回身拉起不遠處的小女孩自言自語說道:“蒼天,我該怎麼辦?難道這就是命,這就是我的宿命,蒼天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要承受這……哈哈……”一陣撕心裂肺的大笑盪漾在山間。
左逸軒突然感到有點冷,小女孩一步一回頭看着左逸軒,兩個人慢慢的走向不遠處小草屋。左逸軒不知道該怎麼辦?還要不要去小草屋?
正在這時,大樹的背後轉出一個人來,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神很是堅毅的看着左逸軒木然說道:“這位可是左逸軒,左公子?”
左逸軒一驚,只顧想着心事,竟然沒有覺察背後還有人。左逸軒回過神來,轉身看着身後的黑衣人看着那張冷意的而又熟悉的面孔失聲說道:“你是雷……雷鳴?”
黑衣年輕人點了點頭,眼前的雷鳴已經不再是那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清秀的五官仍然帶着一抹俊俏,一襲略微短緊的黑衣,黑色的頭髮透出絲絲亮光,長着一雙清澈明亮,少了些許孩子氣的眼睛、眼神很是堅毅,冷酷的面容,多了少有的成熟穩定。
左逸軒疾跑幾步來到雷鳴眼前急迫問道:“你姐姐雷靈呢?她現在在哪裡?她還好嗎?”
雷鳴沒有回答他,木然反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左逸軒伸手拽住雷鳴左肩的衣服問道:“雷鳴你怎麼了?快告述我你姐姐怎麼了?她在哪裡?快告述我。”
雷鳴的眼神掃過左逸軒焦急的面孔,依然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是來找我姐姐的嗎?她已經出嫁了,你以後不要再找她了。”
左逸軒感到心神不安,這不是以前的雷鳴,眼前的雷鳴讓他感到陌生,到底發生了什麼?萬劍和、雷鳴見了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逸軒心有不甘問道:“你姐姐嫁給誰了?剛纔那個小女孩是誰?萬劍和他怎麼了?爲什麼對小女孩……”
雷鳴接口說道:“對小女孩發脾氣?”
左逸軒點了點頭。
雷鳴苦笑一聲說道:“那個小女孩是我的外甥女,也就是我姐姐雷靈的孩子。”
左逸軒沒有感到驚訝,她和雷靈長得太像了,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雷靈的孩子。左逸軒疑惑地問道:“你姐姐沒有嫁給萬劍和?”
雷靈看了一眼左逸軒說道:“我姐夫萬劍和很愛我姐,這些年他一直陪着我姐。”
左逸軒接着說道:“那……”
雷靈說道:“他對我外甥女很好,當喝醉了,神智不清才……”
左逸軒心急說道:“你姐呢?難道……”
雷靈說道:“我姐活的好好地,希望你不要打擾她的生活了,她活的已經夠累的了。”
左逸軒大聲說道:“雷鳴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雷鳴冷哼一聲說道:“你難道不知道?”
左逸軒瞪大了眼睛說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雷鳴仰頭看了看天,眼睛變得有些模糊低聲說道:“這些和你沒關係,你還是走吧!”說完,雷鳴背轉身去,似乎不願意再去回想這些往事。
左逸軒張了張嘴想要在說些什麼,最終沒有說出來,一切都沒有必要了。雷鳴根本不想再說下去,已經轉身走了。
留下左逸軒孤零零的一個人,左逸軒不知道該怎麼辦,心底的苦楚一躍而起,隨着風吹飄葉的旋轉,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想起過往的種種往事,不知覺的淚流兩行,一時忍俊不住竟小聲的哭了起來,沒有人理會他,隨着哭聲的流露,他多年的壓抑漸漸地釋放,心裡視乎少了苦痛,不覺間哭聲漸漸地大了起來震林,哭得樹葉搖落,林鳥驚飛,越哭越哀,旁人聽了也覺心酸。忽而以袖拭淚,哭聲頓止。擡起頭來,仰天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