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棒影之中,只見一條人影凌空飛起,“嗤”的一響,崔應元腳步蹌踉,褲管貼着胯骨之處,竟給打狗棒穿過。胡天九也倒躍出一丈開外,這一下,兩人都是頗出意外。
崔應元剛纔突出怪招,凌厲異常,猝然一擊,令人防不勝防,本以爲必會劈中。哪知胡天九久經沙場,江湖經驗豐富,且論到本身的真實功夫,卻也不在崔應元之下。尤其身法的輕靈,腳步靈活,更非崔應元可比,雖然身在危急之中,仍能鎮靜自若,臨危不亂,隨機應變,腳步一轉,避了開去,而且還了一棒。
崔應元一時大意,差點中了一棒,幸未打着骨頭,只傷着一點皮肉,但亦甚爲疼痛,氣得“哇哇”大叫,雙掌一錯,又再撲上。胡天九還了一招,分外小心,展開飄影無蹤的身法,影影宗宗與他遊鬥。霎忽之間,身影鬥變,只見四面八方都是胡天九的人影。崔應元冷笑一聲,拳勢越發緊急,快似閃電,疾如流星,轉眼動手已過百招。胡天九的對敵經驗比崔應元要深,身法也快。但是崔應元年輕精力充沛,而且拳重、腿狠而且招招要命,陰狠毒辣,中招非死即殘。一個身法奇快,一個拳重腳狠,一時間鬥得難分難解,難分勝負。胡天九見一時半會勝不了崔應元便不再疾攻,不疾不緩,見招拆招,見式拆式,一點也不煩躁。
崔應元絲毫也佔不到便宜,自己反而火起,狂吼一聲,拳掌兼施,拳如雷擊,掌風拍浪,時而凌空飛撲,時而兔翻鷹飛,時而卷地擒拿,時而怪蟒翻身。將擒、拿、撲、擊發揮的淋漓盡致,中間雜以抓裂,點打之法。陰狠毒辣,招招要命。拳掌變換如毒刃一般,鋼鉗般的手掌變換,伸縮自如,拳重腳猛,招招勁風飛舞,一派排山倒海剛猛之勢,令人心驚膽戰,驚心駭目!看胡天九時,卻仍是遊走自如,氣定神閒,不急不緩,破衣隨風鼓動,棒勢輕靈翔動,看似瀟灑之極!實際處處小心,全力以赴。油亮的棍棒精光四射,忽取忽散,觀戰的人看似流水行雲絲毫不見吃力,但卻處處制着先機。
崔應元大喝一聲:“給我上,將他們拿下。”廠衛呼啦一聲圍了上來。
紅蝙蝠“咯咯咯”一陣怪笑,手上戴着雙鮮紅的鐵手套,形狀看來醜惡而笨拙,但它的顏色卻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血紅色,死亡的氣息,身影一瓢,指尖襲向彎彎的喉嚨。彎彎拔劍掃向紅蝙蝠的手腕,紅蝙蝠十指變換,掌風凌厲,如風如電,掌指自如變換,招數迅捷之極,而且手法怪異,匪夷所思。彎彎的劍法輕緩凌厲,卻每每被他輕飄飄掌風掃過之後,不自覺的後退。而且紅蝙蝠總能在掌風劍影之中找到間隙,欺身疾進,出指如電,點向彎彎的喉嚨。每次出指的方位都異常詭異。彎彎竭盡全力雖能避開,也不免機伶伶地打個冷戰。
彎彎被紅蝙蝠一雙紅色的鐵手迫得手忙腳亂,甚爲惱怒。劍走輕靈,猛的一招“獨龍探穴”,快如閃電,舉劍刺向紅蝙蝠的咽喉。劍是一柄好劍如流水般的幽寒,泛着幽青的寒光,閃着絲絲寒意,青鸞青光點點,寒意逼人,鋒利無比。
一道青芒的寒光劃破夜空,照着血色的紅蝙蝠劃過,紅蝙蝠心裡一驚不好,身在空中急速的翻滾躲過了青芒的寒光,身後的披風被劃開了一道長長地口子,心中一驚。
紅蝙蝠瞄了一眼被劃開口子“咯咯”一笑,鐵指瞬息夾住彎彎青鸞,一帶一閃飄然離開,劍尖偏離原來的方向,劍勢太猛,收勢不及,一劍刺下,“吱”的一聲,插入一棵樹身沒入劍柄。紅蝙蝠咯咯一笑,出指如電,向彎彎脅下一戳。
蘇衛疾身相救,空中被一人攔住,“噼裡啪啦”一陣掌風劃破長空,兩人在半空已經互相劈出七八掌。定睛觀看,原來是鬼瘤子將他攔住。
再看彎彎頭髮凌亂,汗水滴落,驚恐的看着紅蝙蝠,原來在此絕險之際,竟然以劍支地,藉助劍身的反彈之力,一個筋斗倒翻起來,驚險避過敵人的一記殺手,但亦已顯得狼狽異常!
紅蝙蝠又是咯咯一笑,道:“還不錯嘛,再來!”話未說完兩人又鬥在一起。
鬼瘤子哈哈一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朽不才,陪蘇少俠走兩招。”不等蘇衛答話小臂一彎,猛然鉗擊,手指如電,異常兇猛的點向蘇衛胸膛“玄璣”大穴。
鬼瘤子的點穴手法迅疾非常,快如閃電,但蘇衛也不是等閒之人,嘴角一絲微笑,就在他的指頭沾衣之際。蘇衛驀地吞胸吸腹,丹田真氣佈滿全身。姿勢不變身體向後平移數尺,右掌一起,一招“蛟龍翻江”,橫截過去掌法一收,由掌變拳與他的雙指碰個正着。蘇衛這一拳用了七層功力,足足能將碑石開裂,就算一流的高手,也不敢輕易的以指碰拳,手指與拳相碰,必然雙指也要拗折,何況蘇衛的內力遠在鬼瘤子之上。哪知鬼瘤子的手指竟然堅如鋼鐵,在與蘇衛相碰的瞬間一戳,迅即收回,讚道:“年紀青青,有這樣的功力,確是後生可畏,再接這招!”變指爲掌,手掌快速從右肘下斜刺穿出,快速凌厲地拍了出來。
蘇衛心頭一震,剛纔給他在掌心一戳,卻有麻木之感,若非自己內力深厚,幾乎禁受不住,正自驚異。只見鬼瘤子掌勢飄忽,幻影如中,真真假假,影影宗宗打來,不敢怠慢,丹田力道凝聚手掌,腳踏中宮,再接一掌。鬼瘤子出掌甚輕,看似輕描淡寫,雙掌一交勁力卻如驚濤巨浪,兩股猛烈的勁力對抗,“碰”得一聲,勁力對消,雙方都各退後三步。蘇衛面色不變,而鬼瘤子卻已虎口發麻,手掌隱隱做疼,旁人看不出來。鬼瘤子卻是自知:這蘇衛的功力實是在己之上。
鬼瘤子滿腹狐疑,這個年輕人功力之高,絕對在自己之上,但似他這樣使得出神入化卻是少有。
鬼瘤子不露聲色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得接蘇少俠的高招真是快何如之!”嗖、嗖、嗖,又是一連拍出三掌,似虛似實,是真是假,真假難辨,每一招都是詭異狠辣,一招三式,連環使出,暗藏着厲害的殺手。
蘇衛展開“幻影幽蹤”的身法,在遊走躲閃之中,一連三步踏進,連接了三招,頭一招“禁閉天門”,將鬼瘤子的掌勢化開;第二招的“鬼鬥七星”,腳踏七星,掌風如雨以攻爲守的招數,逼迫敵人後退換招;第三招卻用師門獨創的“幻隨心動”,將鬼瘤子的來掌黏出外門。鬼瘤子見他瞬息之間,連用了三招瞬息萬變掌法,也似乎甚爲詫異,微微的“噫”了一聲。
兩人拳來腳往,轉眼間又鬥了四五十招,蘇衛連連精妙招數,化解鬼瘤子的攻勢,妙招虛虛實實,令人眼花繚亂,大感驚奇。鬼瘤子仍是施展狠辣的掌法,中間雜以凌厲的指法,攻勢絲毫不緩。蘇衛雖然妙招連連,但也不能在一時之間佔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