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會繡花的男人

千里獨行,踏夜色而來。

這句話說的,是一個人。

這句話說的,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

千里獨行,是形容此人輕功高絕,僅有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堪與其比肩。

踏夜色而來,卻並非指此人晝伏夜出。

而是指他的衣着,他的武器,跟他的人。

這人,終年穿一身黑衣,暗沉如夜。

這人,隨身配一柄寶刀,刀身是黑色,刀柄亦是黑色,漆黑如夜。

這人,寡言少語,身形卻靈動如鬼魅,江湖人稱,夜公子。

這人的名字,就叫夜。

這人就叫做,江南夜。

江南夜,江家家主江流風的獨生愛子。

江流風使劍,一柄遊絲軟劍,三十六式流風劍法,獨尊蜀中。

而江家一脈單傳繼承人,江南夜的武器,卻是一柄烏金寶刀。

世人皆感好奇,陸小鳳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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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感好奇,卻無一人敢問,只因江南夜的脾氣,如他的風度,亦如他的人,有着世家公子慣常有的孤高跟冷傲。

陸小鳳感到好奇,陸小鳳卻問出了口。

只因江南夜是他的朋友,只因陸小鳳對朋友向來無所保留,只因他想知道。

江南夜答了嗎?

他當然回答了,只因他對朋友亦如陸小鳳般,毫無保留。

“自從十年前我見過西門吹雪的劍法,便決定不再用劍了。”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一定會顯得膽怯。

這話若別人聽了一定會爲他感到羞愧。

江南夜膽怯了嗎?

沒有。

他神色淡然,彷彿棄劍不用的是西門吹雪,而不是他一般。

陸小鳳感到羞愧了嗎?

也沒有。

無論什麼樣的人,做了陸小鳳的朋友,他便絕不會爲此感到羞愧。

“我棄劍拿刀,只因我知道,自己在劍術上的造詣永遠都不會超過西門吹雪。”

江南夜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並非我天賦不如他,而是我對劍道的執着,永遠都做不到他那樣。劍在他手中,已分不清,是人還是劍。劍就是人,人就是劍。”

這話聽起來拗口,陸小鳳卻明白其中的意思。

因爲他了解西門吹雪,因爲,西門吹雪,亦是他的朋友。

西門吹雪的朋友很少,非常少。

陸小鳳便是其中之一,或許,是唯一的那一個。

所以他了解西門吹雪,瞭解西門吹雪的劍法。

他的劍,就像他的人,孤獨、寂寞。

當天地間只剩一人一劍的時候,還分得清是人還是劍,誰是人,誰是劍嗎?

陸小鳳點了點頭,他明白這樣的選擇。

像他們這種人中之龍鳳,世家之公子,個個天縱奇才,若非得魁首,第二跟倒數又有什麼分別?

他望了望桌上放着的烏金寶刀,心中着實替朋友感到高興。無論刀,還是劍,他們均達到了各自的巔峰,已令世人景仰。

隨即環顧四周,陸小鳳嘴角露出微笑。在場諸人,又有誰不是各自領域的翹楚,誰不是受世人傳頌之人?

巧,當真巧的很。

?

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今天,又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

今天,苦瓜大師請了幾位客人來吃齋菜。

苦瓜大師的齋菜號稱天下一絕,據說,連菩薩吃了也會心動。

而苦瓜大師的齋菜卻不能經常吃到,因爲他只有高興的時候纔會做,也只有特別高興的時候纔會請人分享。

能吃到苦瓜大師親手所做齋菜的,必定也非平凡之人。

木道人、古鬆居士、花滿樓、江南夜,這四個當然都是不凡之人,相當之不凡。

有朋自遠方來,苦瓜大師當然高興。所以他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齋菜。

然這齋菜也不是隨便就能吃的,苦瓜大師的朋友都知道,若想吃他做的齋菜,必定先更衣沐浴薰香方可上桌。

這是慣例,誰都不能違背。

這是慣例,卻有一個人能夠例外。

這人是誰?

這人,自然是陸小鳳。

遨遊九重天,翩翩人中鳳。

轉眼間,一盆素火腿、一盆鍋貼豆腐,便已只剩了空空的碟子。

餘人都道苦瓜大師偏心,卻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花滿樓苦笑,“遇見了這個人,只怕連菩薩都沒法子。”

苦瓜大師卻忽然道:“這人雖叫咱們頭疼,只是近來江湖上最出風頭的人,卻早已不是他了!”

陸小鳳手不停箸,卻仍抽空問道:“不是我難道是江南夜?”

江南夜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三塊素鴨子進了肚,方纔道:“我沒你這麼愛出風頭。”

陸小鳳道:“西門吹雪?”

江南夜搶在苦瓜大師前面答道:“不是他。”

又一塊筍片入口,他複道:“你也不用去猜花弄月。”

陸小鳳挑眉,“那就奇了,不是他倆,難道是葉孤城?”

苦瓜大師道:“也不是!”

木道人此時也已坐了下來,接口道:“葉孤城最近病得很重!”

陸小鳳愕然道:“他也會病?什麼病?”

木道人笑道:“跟我一樣的病,無論誰得了這種病,都不會再想出風頭了!”

陸小鳳想了想,道:“那麼難道是老闆和老闆娘?”

花滿樓坐在陸小鳳另一邊,笑道:“老闆的懶病更重!”

陸小鳳道:“老實和尚也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大悲禪師更不是,那……”

苦瓜大師道:“你不用猜了,這個人你非但不認得,恐怕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陸小鳳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苦瓜大師緩緩道:“一個,會繡花的男人!”

苦瓜大師口中所言,自然是繡花大盜。

繡花大盜是個長着大鬍子,穿着大棉襖,而且,會繡花的男人。

會繡花的男人並不少,裁縫店裡的師傅,很多都是會繡花的。

可這人不但會繡花,而且,還會繡瞎子。

僅一個月時間,他便已繡了七八十個瞎子。

這些瞎子本不是瞎子,這些瞎子之所以成爲瞎子,自然是因爲他們都遇到了繡花大盜。

江湖上突然多了七八十個瞎子,同時也少了幾件東西。

平南王府一十八斛明珠、華玉軒珍藏的七十卷字畫、鎮遠的八十萬兩鏢銀、鎮東保的一批紅貨、金沙河的九萬兩金葉子

一個月間,六七十件大案,都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做下來的。江湖上最出風頭的,不是他還能是是?

陸小鳳也不禁嘆道:“這些事我竟真的沒有聽到過?”

苦瓜大師道:“只因你最近一直都在西北,這些事卻是在東南一帶發生的,前幾天才傳到這裡來!”

陸小鳳道:“這是最近才傳來的消息,但你卻已知道了!”

苦瓜大師道:“嗯!”

陸小鳳道:“你是什麼時候變得消息如此靈通的?”

苦瓜大師嘆了口氣,道:“莫忘記我一直有個消息最靈通的師弟。”

陸小鳳道:“金九齡?”

苦瓜大師苦笑道:“幸好我只有這麼樣一個師弟!”

他雖只有一個師弟,可這師弟的朋友卻有很多。任誰的朋友被人刺瞎了雙眼,這人都不會坐視不管的。王府總管江重威,正是金九齡的好友。

更何況,只要吃了一天公家飯,這一輩子便也脫不了干係。

金九齡,正是當年天下第一名捕。

陸小鳳道:“你既然只有這麼樣一個師弟,當然要幫着他找幫手!”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最倒楣的是,我恰巧就是個最理想的幫手,無論誰遇着解決不了的事,總是會來找我的,所以……”

苦瓜大師道:“所以怎麼樣?”

陸小鳳嘆道:“所以你請我來吃這頓飯,只怕沒安什麼好心。”

苦瓜大師道:“莫忘記這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並沒有請你來!”

陸小鳳苦笑道:“也許我正好倒楣,所以纔會一頭撞到這裡來!”

木道人笑道:“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倒楣!”

陸小鳳道:“但這次我卻說什麼也不幹了,管他會繡花也好,會補褲子也罷,都不關我的事,這件事說破了天來我也不會管的!”

苦瓜大師淡淡道:“他並沒有要你管這件事,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陸小鳳怔了怔,“他沒有?”

只聽一個人笑着道:“我真的沒有!”

這個人當然就是金九齡。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金九齡身上有兩樣東西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他的衣服和他的眼睛。

金九齡的眼睛並不特別大,也並不特別亮,但只要被他看過一眼的,他就永遠也不會忘記。

金九齡穿的衣服,質料永遠最高貴,式樣永遠最時新,手工永遠最精緻。

他雖已不年輕,卻依然很有魅力。

如今他邁步而來,不像是令黑道人士聞風喪膽的第一神捕,倒像是位名門世家出身的翩翩貴公子。比之花滿樓、江南夜等人,亦不遑多讓。

看到他進來,古鬆居士立時問道:“最近有沒有找到什麼精品?”

古鬆居士生平最大的嗜好,便是收集古董字畫。而金九齡辨別古董的本事,卻也不在破案之下。

金九齡微微笑道:“天下的精品都已被居士帶上了黃山,我還能找到什麼?”

古鬆居士仍不死心:“連一幅好畫都沒有?”

金九齡沉吟片刻,又笑了笑,道:“我身上倒帶着幅近人的花卉!”

古鬆居士道:“快拿出來看看!”

金九齡已微笑着拿了出來,是塊鮮紅的緞子,繡着朵黑色的牡丹。

古鬆居士怔了怔,道:“這算什麼?”

金九齡笑道:“這塊緞子雖不起眼,上邊的針繡卻是出自名家之手。”

古鬆居士奇道:“難道是神針薛夫人的真跡?”

金九齡搖搖頭,“繡這帕子的,是個男人。”

衆人均動容,“繡花大盜!”

金九齡點點頭,“這正是他在王府寶庫中所留。”

王府寶庫警戒森嚴,沒有人知道繡花大盜是怎麼進去的。

只知道,當江重威打開寶庫大門進去的時候,他就坐在裡邊了。

他坐在裡邊,是在繡花。

他坐在裡邊,當然不只是爲了繡花。

繡花大盜帶走了王府一十八斛明珠,卻也留下了兩樣東西。

一個瞎了雙眼的江重威,跟這塊繡了花的紅段子。

陸小鳳道:“你只知道這麼多?”

金九齡道:“我就只知道這麼多,而且我還知道,別人知道的也絕不會比我更多。”

陸小鳳道:“他的武功是什麼路數?”

金九齡道:“不知道!”

陸小鳳道:“連江重威都沒有看出來?”

金九齡嘆口氣道:“連鎮遠鏢局常漫天那樣的老江湖,都沒有看出他是怎麼出手的,何況江重威?”

陸小鳳道:“江重威的鐵掌硬功,已可算是東南第一。”

金九齡道:“但他卻也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陸小鳳皺起了眉,道:“這麼樣一個厲害人物,怎麼會忽然就平空鑽了出來?……”

苦瓜大師冷冷道:“你既然不想管這件事,又何必問?”

陸小鳳道:“我雖不想管閒事,問問又有什麼關係?”

問問是沒有什麼關係,只是苦瓜大師跟金九齡請他來,卻不只是想讓他問問這麼簡單。

有種人,你讓他做的事他死都不肯做,你不讓他做得是他卻偏偏要去做。

陸小鳳當然不是這種人,可有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有個怪脾氣。

什麼脾氣?

就像是山西人喂的騾子,拉着他不走,趕着卻還倒退的臭脾氣。

請將,自然不如激將。

當聽到金九齡並不需要他幫忙的時候,陸小鳳還暗自納悶;當聽到金九齡說能破此案的唯有司空摘星一人的時候,他早已沉不住氣;當聽到金九齡之所以來找他,卻不過是爲了打聽司空摘星行蹤的時候,他終是忍不住跳起腳來。

“我,你爲什麼不找我呢?”

金九齡笑了,搖頭道:“你不行!”

陸小鳳跳得更高:“誰說我不行?”

金九齡道:“這件案子太棘手,而且你也根本不想管!”

陸小鳳大吼道:“誰說我不想管的?我就偏偏要管給你看。”

金九齡道:“我還是賭你破不了這件案子!”

陸小鳳一拍桌子,道:“好,隨便你要賭什麼,我都跟你賭了!”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別人都在笑。

那種笑容,就像是忽然看見有人一腳踩進狗屎裡一樣。

每個人都在笑,陸小鳳卻笑不出來。

因爲他又發現,那個一腳踩在堆狗屎上的倒黴蛋,恰恰就是他自己。

狗屎,好大好大的一堆。

他只能安慰自己,如果一腳踩進狗屎裡拔不出來的時候,那你不妨想想辦法,看怎麼把它沖洗乾淨了。

?

金九齡問道:“你可有頭緒了?”

陸小鳳沉吟着,“首先,我們要查出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金九齡道:“不錯。”

陸小鳳道:“這個人的手腳既乾淨,武功又高,絕不會是個剛出道的新手。”

金九齡點點頭,“我也這麼樣想,他定是個很有名的人故意扮成這樣子,卻偏偏猜不出他是誰?”

陸小鳳道:“他故意裝上大鬍子,穿上大棉襖,坐在路上繡花,爲的就是要將別人的注意力引開,就不會注意到他別的地方了!”

花滿樓忽然道:“一個人的僞裝無論多麼好,多少總有些破綻要露出來的,常漫天他們也許沒有注意到,也許雖然注意到,卻又疏忽了。”

金九齡道:“很可能!”

花滿樓道:“所以我們若是再仔細問問他們,說不定還可以問出點線索來!”

陸小鳳道:“好,我們分頭辦事,你們去找常漫天和江重威!”

金九齡道:“那你呢?”

陸小鳳將手裡的紅緞子藏在懷裡,道:“我要把這樣東西帶走,去找一個人!”

金九齡道:“去找誰?”

陸小鳳道:“找一條母老虎!”

金九齡道:“哪一條?”

陸小鳳笑道:“當然是最漂亮的那條。”

江南夜忽然道:“再漂亮的老虎,也終究是老虎。是老虎都會咬人的。”

陸小鳳又笑道:“我當然不會直接去找她。”

江南夜道:“哦?”

陸小鳳道:“我自然要先去找另外一個人,一個既能壯膽,又會打虎的人。”

江南夜哼道:“你若想找到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陸小鳳依舊笑道:“我想找他自然不容易,但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他。”

江南夜斜睨他眼,冷冷道:“醉仙樓。”

陸小鳳奇道:“他在那?莫非,西門吹雪也在那?”

江南夜搖搖頭,“西門吹雪這會兒,怕是在蜀中。”

陸小鳳更加詫異,“這就奇了,他在醉仙樓,西門吹雪自個兒卻到了蜀中?”

江南夜再次搖頭,“不是自個兒。”

陸小鳳道:“不是自個兒,難道還是兩個人?”

江南夜道:“正是兩個人。”

陸小鳳道:“兩人同行,另一個竟不是他?這更奇了,西門吹雪很少與人同行。”

江南夜道:“不但與人同行,西門吹雪本就是去送那個人。”

陸小鳳道“親自相送?這人的面子卻委實夠大。”

江南夜點點頭,“這人的面子的確夠大。”

陸小鳳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南夜淡淡道:“是個你認識的人。”

陸小鳳挑眉,“我認識的人豈非很多?”

江南夜道:“這人你上個月還見過。”

陸小鳳哼道:“我上月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五千。”

江南夜依舊不緊不慢,“這是個女人。”

陸小鳳眼睛亮了起來,這竟比剛纔繡花大盜的事更令他好奇,他問道:“女人?”

江南夜掃了他一眼,“你對女人,豈非印象更深?”

陸小鳳點點頭,他對此一向不否認,“不錯!”

江南夜又道:“而且她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陸小鳳笑了笑,“漂亮的女人我過目不忘,只是我更奇怪,什麼樣的女人,能叫西門吹雪千里相送。”

江南夜道:“這個女人你不但認識,你還認識她的師姐、師妹、師兄甚至師傅,更重要的是,除了這個女人,其他人全都死了。”

陸小鳳啞然。

江南夜續道:“這個人,就是峨眉四秀之一的,孫秀青,孫姑娘。”

陸小鳳道:“你說西門吹雪就是去送她?送她回峨眉?”

江南夜道:“難道他不該送?”

西門吹雪當然應該送。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何況,正是西門吹雪親手殺了獨孤一鶴跟蘇少英。

大金鵬王的案子,上官飛燕、霍休等人的設計,陸小鳳已認定了峨嵋派掌門獨孤一鶴便是青衣樓樓主,西門吹雪更在不知其已受人暗算的情況下一劍殺了他。加上之前因此喪命的蘇少英,不得不說,陸小鳳等人對峨嵋派,確實有愧。

之後,石秀雪因欲向諸人透漏青衣樓所在身中飛燕針而亡。

葉秀珠因與霍天青合謀,殺害自己同門師姐馬秀真,事敗後自殺。

峨嵋派此番出蜀的,僅餘孫秀青一人,西門吹雪怎能不千里相送?

峨嵋派掌門已死羣龍無首,昔日仇家敵對又不知幾人,西門吹雪怎能不親自相送?

陸小鳳聳聳鼻子,“那也,那也未必非西門吹雪不可,咱們送也是應該的。”

江南夜搖搖頭,“只能西門吹雪,也只有西門吹雪。因爲孫姑娘點名要求,只請西門吹雪一人相送。”

陸小鳳瞠目,這少女的心思,誰又能猜得透?

他怔怔道:“難怪啊。”

花滿樓道:“難怪什麼?”

陸小鳳搖搖頭,“難怪,他會去了醉仙樓!”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呀,某喬對不起大家,昨天幽蘭給我推薦了個校園文,我看得那叫一個惆悵啊~~回想起了俺滴大學時光,晚上睡覺時候還唏噓着呢~~~~(>_

PS:孫三姑娘又要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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