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問秦方圓道:“秦先生,你怎麼會想到用火攻對付着些古怪的蝴蝶的?”
秦方圓面不改色心不跳,靜靜的看着前方,不知道是在看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是那毫無目的下落的黑翅蝴蝶?
許是看出神了,呆滯一會之後,秦方圓幽幽的道:“你們也許不知道,上次我們一夥人進入這裡之後,我是唯一的一個活着走出這裡的,看見我的左手了嗎?只有四根手指了,你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根手指就是被吸血鬼魚咬斷的!”
我渾身汗毛忽然立了起來,怔怔的看着秦方圓。二叔則說道:“看來你真的來過這個地方,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你是來過這裡的,要不然一路上,爲何你不見一點懼怕之色?”
二叔如此一說,我忽然想到,在我們從莫谷河進入鬼烏洞的時候,途中遇到那麼多的危險,其中有鬼面水蛭、食人鯧、吸血鬼魚、鱷雀鱔以及現在的黑翅蝴蝶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怪物,但無論我們遇到什麼樣困難,我卻是始終不見秦方圓有任何畏懼之色。
能做到這一點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心理素質過硬,臨危不懼,處變不驚;第二種就是經歷過這種危險,對這樣的危險司空見慣了,已經產生強大的抗性,到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地步了。
而如果秦方圓要是頭一回踏進這裡,遇到這樣的危險,他是肯定會害怕的,回想我們進洞那會兒,當時他不但不害怕,而且我們怎麼做,他不支持也不反對,對我們的做法大都是默許的。由此我便可以斷定,這秦方圓定然是來過這裡,並且有可能還不止一次。
所以我便大膽的問道:“秦先生,你是不是曾經來過這裡?”
秦方圓似乎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他只是看着前方燃燒的火以及那毫無來由便墜落的黑翅蝴蝶,好像根本就不願意回答我的話。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問話。
這就令我感到非常的奇怪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知道什麼,但我問了他後他又不說,我心裡暗道:秦方圓這廝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不知道這傢伙是故弄玄虛還是本身就不知道,反正我從秦方圓的表情裡讀到了一絲怪異,雖然我說不上來這種怪異是什麼,但我能察覺到,一定與他來者有莫大的關係。
我即刻意識到,秦方圓這老小子有古怪,肚裡不知憋的什麼壞水,別再是跟他堂哥秦方舟一樣的貨色,到那時我們可就賠大了,雖然他答應加碼了,但此時我心裡還是沒底,畢竟煮熟的肥鴨子都有可能飛了,何況是沒拔毛的。
我見秦方圓並不回答我的問話,我張口準備再問。可正當我欲再張口時,秦方圓看着火焰呆呆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是來過這裡,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也是找了一個嚮導,那時我們四個人,加上嚮導一共是五個人,最後只有我一個人活着出來的!而二蛋所說的狗剩的爺爺,就是我找的那個嚮導,他叫老辣子,就是被這黑翅蝴蝶咬到中毒而死的。”
這就足以證實了我剛纔的推想,秦方圓是來過這裡的,他已經對這裡的危險司空見慣,已經產生強大的抗性,到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地步了,所以,面對強大的危險時,他已經沒有必要害怕了。
劉老蔫驚詫道:“秦先生,你當初找到我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是頭一回來的嗎?怎麼又變成了二次了?”
秦方圓道:“劉老蔫,我的確是給你說過第一次,但跟你帶的路來這,那確實是第一次!”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二蛋說狗剩的爺爺老辣子進到這裡就沒出來過,原來是受秦方圓僱傭來這的,而且還是死於黑翅蝴蝶手裡。那麼上一波人應該和秦方圓關係密切。
看來,剛纔我也低估了黑翅蝴蝶的攻擊力了,但我不明白的是,這些黑翅蝴蝶緣何見到火之後,便無緣無故的下落墜地呢?這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
秦方圓望向迷霧森林的前方道:“這黑翅蝴蝶跟蜜蜂的體徵是一樣的,蜜蜂蜇過人之後,就一命嗚呼,黑翅蝴蝶也一樣,只要毒到一個人,全身的毒性就失去了,也就等於生命的終結。但這黑翅蝴蝶與蜜蜂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蜜蜂產蜜,黑翅蝴蝶身上出蠟,這蠟跟蠟燭差不多,只要能見到有熱量的東西便即融化,所以,當燃燒樹葉時,從火裡散發出的熱量就將黑翅蝴蝶身上的蠟融化了,黑翅蝴蝶便直接落地了。”
胖子訝異道:“想不到這黑翅蝴蝶竟是這般的古怪,我就納悶,它們見了火爲何不躲呢?”
秦方圓耐心道:“這黑翅蝴蝶其實就是飛蛾的一種,你聽說過飛蛾撲火嗎?”
胖子咕嚕一下眼珠子說道:“這個我知道,飛蛾撲火就是飛蛾往火上撲,到最後自己死了,自討苦吃的,像飛蛾這樣的人都是傻子!”
秦方圓看了胖子一眼道:“你所聽說的這些恐怕都是學校的老師教的,老師就會誤導你這樣的學生。其實飛蛾飛行時,只是保持自己的飛行方向與光源成一定角度,隨着它不斷的飛,它要不斷變化角度的,而軌跡也逐漸靠近光源,就好像蚊香的形狀一樣,繞着光源飛,並且半徑逐漸縮小,最後接觸光源,如果不幸是繞着火苗飛,那麼,就會被活活燒死,所以,飛蛾並不是徑直撲向光源的,剛纔你也沒看到黑翅蝴蝶往火裡飛吧?”
胖子仔細回想,我也仔細回想,剛纔的情形的確是這樣的,那些黑翅蝴蝶並沒有一個勁兒的朝火裡飛,而只是在四周打轉,也許是裡離火場太近了,融化了它身上的蠟,導致墜地。
我不明所以的問道:“這黑翅蝴蝶爲何會這麼喜歡靠近火呢?”
秦方圓又道:“說白了,這黑翅蝴蝶靠近的不是火,而是光亮。上一次我死裡逃生之後,帶出去一隻死去的黑翅蝴蝶,交給昆蟲專家研究,結果發現黑翅蝴蝶身上都是蠟,它們在夜間飛行時,是依靠月光來判定方向的,也就是說,黑翅蝴蝶總是使月光從一個方向投射到它的眼裡。在逃避捕食者的追逐時,它們繞過障礙物轉彎以後,它只要再轉一個彎,月光仍將從原先的方向射來,它也就找到了方向。其實這就是一種天文導航,黑翅蝴蝶正是利用這一方法。”
我聽的不是很明白,對這個也不是很瞭解,但我知道黑翅蝴蝶的這種方式是一種慣性飛行,如果不是畫圈,而是走直線的話,相信黑翅蝴蝶並不會那麼喜歡火,乃至以被火融化自己。胖子也聽的一愣一愣的,如墜雲霧,不知所終。
看來想搞倒鬥探險,生物學的理論不知道也是不行的。這是一門學問,倒鬥也一樣,不懂風水,難以尋找古墓,自然倒不到鬥。
二叔聽了秦方圓的話,狐疑道:“秦先生,你說的這個解釋我很贊同,但我也曾看過另一種說法,說的是,類似黑翅蝴蝶這種昆蟲,它們只在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後才飛行於花間,一面採蜜,一面爲植物授粉。漆黑的夜晚,它們能順利地找到花朵,是閃光語的功勞。它們在空中飛翔時,由於翅膀的振動,不斷與空氣摩擦,產生熱能,發出紫外光來向花朵問路,花朵因紫外光的照射,激起暗淡的夜光回波,發出熱情的邀請;昆蟲身上的特殊構造接收到花朵夜光的回波,就會顧波飛去,爲花傳粉作媒,使其結果,傳遞後代。這種紫外光就是閃光語,如此這般的燈語也爲大自然的繁榮作出了貢獻。但這種昆蟲大多有趨光性,飛蛾撲火就是這一習性的真實寫照。我倒認爲這是一種自然現象。”
我聽了二叔的話,起初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趨光性,我終於明白,這就是一種習性而已,是人的天性,是與生俱來的,與人的吃飯睡覺、撒尿拉屎、冬天穿棉襖、夏天搖蒲扇是一樣的。
弄清了這些黑翅蝴蝶爲何墜落的原因之後,胖子忽而又道:“秦先生,你不是說你來過這裡嗎,而且還只有你一個人出去的,你是怎麼出去的,你的同伴又是怎麼死的?”
突然間秦方圓的臉色暗淡下來,便的很難看,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之後他悠然道:“你不要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聽好了,再也不要問這個問題,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咱們現在已經將黑翅蝴蝶燒的差不多了,趕緊把火熄滅,免得引起森林大火。
我見秦方圓說的如此的堅定,料想其中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又或者隱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既然他不說,我們也不再逼問,而是一起將火滅了。
火滅之後,氤氳的煙靄升起,化作一縷煙柱。黑翅蝴蝶基本已經銷聲匿跡,但此時,迷霧森林裡突然變得一片黑暗,唯有樹影殘影重重,這沉沉的黑暗鋪天蓋地,像一頭黑色的巨獸,將我們吞沒殆盡。
此時,秦方圓打着手電四處亂照,好像在尋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