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摸金門傳承中,只有獲得正統摸金符的人,才能被稱爲摸金校尉。號稱掘丘一行的民間正統,與發丘天官的手段差不多,最善於以風水星象計算出古墓寶藏的方位。行事講究留有後路,做事不做絕。
摸金校尉不喜歡與人合作,但獨幹有困難,如果對方是自己很信任的人,也會組成五人以下的小團體。加上積極吸納現代社會的工具與武器,並能將它們與風水術法結合起來使用,不過這一派系對傳統行規最爲重視,極少有人違反。
所謂人不燃燭,鬼不吹燈。進入墓室,找到東南角,然後在東南角點上蠟燭,燭滅人離是摸金門鐵定的規矩,幾乎其他門派也有效仿的,比如發丘一門。
摸金門人與我們發丘將軍這一行互相看不順眼,摸金認爲發丘與官府合作,挖掘古墓時壞人屍骸,損人風水,對行內傳統規矩多有違背;而發丘以爲摸金因循守舊,空有精悍手藝只爲衣食圖謀,不去能將行業發揚光大,是糟蹋祖宗的成果。
摸金校尉倒鬥,最擅長的是找墓,他們往往將蒐集來的各種資料,結合對當地風水的觀察,總是能以很快的速度找到陵墓的具體地點。凡是掘開大墓,在墓室地宮裡都要點上一支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然後開棺摸金。這就是剛纔所言的“人點燭,鬼吹燈”,就是這麼來的。
他們動手之時,不能損壞死者的遺骸,輕手輕腳地從頭頂摸至腳底,最後必給死者留下一兩樣寶物,這點與我們發丘很像。在摸金校尉摸金之間,如果東南角的蠟燭熄滅了,就必須把拿到手的財物原樣放回,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頭,按原路退回去。這也就是燭滅人離。
搬山道人是從茅山道派系裡分出來的一脈,是茅山道搬山分甲術分化而來。搬山一派,最早在秦漢時就有雛形,盛於明朝中葉,擅長機關陣法,最拿手的是破解墳墓中各類機關。搬山道人在風水上只是略知一二,但與其他三派相差較遠。
搬山道人喜好獨來獨往,從不與他人合作,他們喜歡吃獨食。在傳統武功上,他們比摸金強一些,但對付殭屍多用提前設置的陣法,以及自制的各種小型手工武器。
搬山道由於前身與茅山淵源深厚,但因道不同,也不相爲謀。這一派興起較晚,淵源不甚古遠,故而繼承風水秘術不多,對傳統行規徹底無視,被其他門派所排斥,所以極少表露真實身份。他們多以道士的身份周遊國內各地,嚐嚐不分善惡,任意枉殺生命,亦無民族觀念,做事不擇手段,不講原則,常被同行稱爲冷血盜賊,所以搬山道多被人追殺,樹敵甚多。
卸嶺這一派很特別,他們鼻子很厲害,比狗很靈,但他們多是極端的民族主義者。
他們對中原的傳承很是重視,雖然活動範圍不在中原,但傳人只有漢人,對可能危害到漢人中原政權的國家,憎惡至極。其行跡與俠客相同,鄙視現代科技,致力於將風水陣法等理論與科學理論結合起來,是典型的理論結合實際類型的。
但對於眼前的這一老一少,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是哪門哪派,看行頭像摸金的,看架勢又像搬山道,我也不好意思問他們,生怕他們說我眼拙!既然他們不挑明,我又何必找麻煩!
此刻年長那人大吼道:“你他孃的少廢話!我們轉悠很久了,這是個死洞!此處不宜久留,抓緊找出口,年輕人,識相的話,趕緊把蠟燭給我!”他命令我說。
我猶豫着把蠟燭給了他,他拿着蠟燭站在原地,舉得跟自己一樣高,然後一動不動的站着,眼睛直盯着燭焰,蠟燭的火焰往他的方向稍微偏了一下,然後他道:“有風了,這邊可能有路!”
這時我起了防備之心,問道:“往哪去?我在這裡走了很久,根本就沒有出路!”
年長堅定的說:“既然你能進來,那肯定就能出去,關鍵是這裡出去的路和進來的路是不一樣的。”
年少的問道:“爲什麼?”
年長的又說:“你沒腦子嗎,就你這樣的還跟我幹這一行,你說爲什麼?咱們轉了這麼一會子,你找到出去的路了沒?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找不到不代表沒有,只能說明這條出路在很隱秘的位置,剛纔我用蠟燭試過了,這邊有氣流傳來,說明是與外界氣流相通的,出路應該就在這邊。”
我聽他這麼說,覺得很有道理,又悄悄的點了一支蠟燭跟在後面,慢慢的向前走。這裡非常寂靜,儘管有蠟燭火光,但四周仍舊是一片黑暗,不由得讓人心驚膽寒!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這條道兒會通向哪裡,爲了能找到出路,也只能跟着他倆慢慢往前走,但我心裡仍舊對這兩人高度戒備,因爲他們的底細我不清楚,萬一是搬山道,那可是殺人如麻的主,老子惹不起,更不想死在這裡!
我走在後面,流了一個心眼,如果他們真是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搬山道,我該怎麼脫險?
而眼下,我只能步步緊隨,跟着他們往前找出路。越往前走,越能聞到越來越濃的腐朽味兒,其中還有陰森森的寒氣,好像大冬天吃了冰棍一樣,從上身涼到下身。
此時走到一條光滑的甬道里,我發現旁邊的石壁上有一幅很大的壁畫,畫上有一座很大的石橋,橋的兩頭有樹,橋下是一條河流,圓圓的拱形倒映在河水裡,形成一個大的橢圓,儼如石頭雕刻的門一樣,極爲逼真。
橋的後面是兩重山,山上到處樹木蔥鬱,層巒聳翠,疊嶂有序,好像執戟武士一樣威武而具有氣勢,這壁畫上的山形很有派頭,高屋建瓴,直入雲霄,如果是現實的地方,定然是一處風水寶地。
我看着眼前的這幅畫,滿臉疑問的說:“我總覺得這幅畫很奇怪,你看這倒映的石橋與水面上石橋,是不是如同一扇大門,如果真是門的話,會不會暗藏什麼玄機,你們想過沒有?”我對前面的兩人如是說。
年長的那人撇我一眼,警覺的走回來用蠟燭照向石壁牆上的畫,他看了一遍說:“我覺得不會是出路,要是的話,這豈不是太明顯了?”
我看着拱形橋說:“你們看這,用一座拱橋相互倒影,組成一個像門一樣的形狀,是不是暗示這裡就是一扇門,打開之後這裡就是通往外面的出路?”
年輕的那人問我:“你怎麼知道?你肯定是瞎猜的吧?”
我不能說這是依據祖傳的《九重陰陽風水訣》中的“空重風水訣”來判斷的,我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謂敵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這是取敵制勝的法寶!於是我扯謊說:“我以直覺判斷,這應該是一扇門,或許就能通往外界。”
年長的那位似乎不信,下意識的用手敲了敲牆壁,然後看我一眼,眉頭皺了一下,好像覺察到了什麼,然後他道:“小夥子,你太天真了,你敲敲看,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空的!”
於是,我用手裡的那根骨頭對着畫上橋孔的位置敲了一下,傳來的是清脆的“咚咚”聲,我的心中一驚,看來我判斷的一點沒錯,這裡面的確是空的。
我當即喜出望外,對年長的那人說:“我說的沒錯吧?”然後,我開始砸這面空牆。
震耳的聲音傳來,年長的臉色大變,因爲剛纔他對着附近的牆壁敲了一下,並未發現異常,而我敲得時候卻傳來“咚咚”聲,明顯是空的。這說明,這個壁上有古怪!果真是暗藏玄機的!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掄起那根骨頭武器砸向牆壁,空曠的通道里傳來咔咔的砸牆聲,我砸開牆壁,裡面出現一道木頭門,下半部分已經腐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半截茬子。
就在我剛要打開眼前這扇快要腐朽的木門的時候,年長的這人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說:“等等!別再砸了,小心有機關暗器?”
我忽然想起來這事兒,萬一要是有機關,就麻煩了。於是我沒有直接打開這扇門,而是靠在左邊的牆壁上,用手裡的那根骨頭武器慢慢的把門撬開。
然而就在石壁上的門打開的一剎那,一個白色乾癟的東西從裡面一下栽倒在地,好像被從裡面推出來一樣,激起地上的塵土,嗆得我鼻子難受。
年長的那人移近蠟燭,沒有出聲,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從這扇門裡栽出來的竟是……竟是一具屍體,由於時間久了,已經成了一具乾屍。
那乾癟的臉上出現猙獰的表情,兩腮的肉已經只剩皮了,兩隻眼睛已經陷了下去,兩隻手全是張開的,而且指甲已經劈了,其中有的指骨已經斷了,兩隻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好像死前是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但仔細觀察之後,卻發現壁門裡出來的這具屍體形體像青黑色的猴子,手腳又似鴨掌,頭頂凹陷處像頂着一個碟子。
此刻年長的睜大了眼睛說:“這……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河童?”
“河童?這裡怎麼會有河童?要知道,河童又叫水鬼,是一種和邪惡的動物,是水神使者!”
年長的接我話說:“沒錯!你說的很對。河童是水神的使者,民間也叫水鬼。由水神降下的霜幻化而成,河童外表長得有點像人,不過手、腳上均長有蹼,比較善於游泳。活的河童的背上負有一個烏龜般的甲殼,而皮膚表面則附著有溜滑的透明黏液,頭頂呈圓盤狀,傳說這部分的皮膚一旦乾涸,河童便會死亡,它喜歡殺虜鳥獸,有時也會附在人身上,被他附身的人在七天內會變成枯骨!”
原來這麼可怕!
那個年輕人不明所以,問道:“三叔!這牆壁裡怎麼會藏有一具水鬼屍體呢?”
年長的那人仔細看了一下,然後說道:“河童邪鬼,專吃人心,這個河童是被殺了之後藏進去的,藏進去的時候有可能沒完全死掉,他有過掙扎,你看着手指抓門抓的都斷了,但終究沒弄開,看來有可能是被鎮壓在此的!”
好端端的,爲何鎮壓在此?難道就因爲是水鬼?我實在不解。
我仔細檢查了這個死去的水鬼身上,卻發現在它的腰部有一張白色的紙,等我拿到手的時候才發現我錯了,那並不是一張紙,而是寫滿怪異文字的半張牛皮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