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炎博淡淡的卻很堅定的回答道:“我從來都沒有自憐自艾,更加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所以不用你來提醒我,如果有一天我沒有照顧好她,再次辜負她,那用不着你動手,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此時的耿炎博已經不像剛纔那般摸樣,他恢復到平日的冷靜。曹飛看着他,心裡稍稍舒服些。他站在一旁看看這兩個男人,又看看牀上躺着白小蕊,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藺晨跟耿炎博的衝突,因爲曹飛的介入而結束。藺晨也不顧他們的目光,在白小蕊的牀前整整呆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耿炎博分的清楚這是什麼時候,更加沒有一絲吃醋或者不爽,他甚至在藺晨陪坐在白小蕊身邊後,主動拉着曹飛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讓藺晨可以跟白小蕊好好說說話。
耿炎博拉着曹飛剛出了病房,藺晨便擡起頭向他們離去的方向望了好一會兒。他沒想到耿炎博會這麼做,突然間對耿炎博生出些許好感來。藺晨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入到白小蕊的身上,他伸出手握住白小蕊的手。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握住她的手,凝視着她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
藺晨將白小蕊的手貼到自己的側臉,溫柔的輕聲對她說:“你知道離開你之後,我有多想你嗎?我不能夠去看你,因爲我擔心那樣你會受到傷害,所以我只能偷偷地想你。我每一天都會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情,想起你的笑容,只有這樣我才能熬過每一天。我費盡心思,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
可是你怎麼能夠變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有多心痛又有多麼無助。你這樣躺着,我卻什麼都不能夠爲你做。小蕊,如果你能夠聽到我說話,求求你快點兒醒過來吧。只要你好好的,我才能夠好好的過下去。你要是這樣,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藺晨絮絮叨叨的在白小蕊耳畔說着,訴說着自己對她的感情,訴說着他們分開後自己的生活。離開白小蕊後,他每天過的都像是行屍走肉。沒有認識白小蕊之前,他充滿了野心,希望奪去屬於那個男人的一切,他要讓那個男人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然而遇到白小蕊之後,他便渴望起簡單的生活,他覺得只要能夠跟白小蕊在一起,過着最簡單最平凡的日子也是幸福的。然而他這小小的心願卻也沒能夠實現,因爲那個像魔鬼一樣的男人。他仍舊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他希望自己做的一切,他仍然會想以前一樣盡力做到完美。可是他卻沒有了往日的動力,他不是沒有想過打敗這個男人,然後回到白小蕊的身邊。可是那個男人又怎麼會是能夠輕易打敗的,要打敗他奪去他的一切,所需要的時間和精力無法衡量。等到他成功的那天,恐怕她早都嫁爲人婦。到了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要這些還有什麼用。當你的財富、成功無人與你分享時,那又是怎樣可憐的境況。想到這些他便沒有那份爭強好勝的心,不過是過一天算一天罷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渾渾噩噩過日子的時候,竟然間會從一個朋友那邊聽到白小蕊住院的消息。聽到白小蕊昏迷不醒的消息的時候,藺晨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在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時,他竟然又懷疑那個消息是不是假的。這樣反反覆覆許久,當他終於接搜白小蕊變成這樣時,他的心就像是被撕扯了一般疼痛。來醫院的這一路上,藺晨的心一直都處在滴血的狀態。待他真的看到白小蕊這個“睡美人”時,所有的心裡建設都在一瞬間被擊潰了。
白小蕊的出事給了藺晨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將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部都發泄在了耿炎博的身上。但他也真實的感覺到了那個男人對白小蕊的感情,不必自己少半分。
他感激耿炎博給予空間,可以讓他有一個訴說的機會,一個前所未有以後也不會再有的機會。這個機會讓他有機會對白小蕊說出一直壓在自己心底裡的話,藺晨訴說到最後,整個人都抽搐起來,眼淚就在自己的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卻始終不曾滴落下來。他心裡的痛愈加厲害了,卻還是盡力強忍着。就如同耿炎博一樣,他也不能讓自己倒下去。
白小蕊絕對不會無端的變成這樣,據他了解白小蕊應該是被人下毒,不過下毒的人並沒有找到。警方調查時掌握的線索很少,要破案抓到兇手恐怕不那麼容易。藺晨很怕這個案子會變成懸案,那是他最接受不了的。他生性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如今他最在乎的人變成這樣,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藺晨再起身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又恢復到冰冷,但又多了些殺氣。他就不信他還找不出一個小小的兇手,如果讓他知道誰是兇手,那他一定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藺晨從兜裡掏出手機,熟練的按下一串號碼,電話很快便接通了:“喂!”電話那頭出現一個低沉的聲音,藺晨冷冷的對電話那頭的人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做,晚一些時候我們在老地方見面。”說完便掛掉了電話,他轉頭最後看了一眼白小蕊,眼裡充滿心疼卻又多了許多不捨。他很羨慕那個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男人,而他則不得不離開。他來看白小蕊已經違反了他跟那個男人的約定,但是他得知白小蕊出事時便早已顧不上那麼多了。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他卻也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畢竟白小蕊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他可不希望白小蕊的情況變得更壞。當然,他知道在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向那個男人彙報了。
他現在需要趕回去,給那個男人一個解釋。他既要平息他的憤怒,同時也要讓他支持自己。於是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掂量着自己手頭現在已經擁有的籌碼,跟那個男人談判一定要有足夠的籌碼,否則只有被他收拾的份。這是他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金科玉律。
耿炎博和曹飛回到病房的時候,藺晨已經離開了,他走之前拜託護士照看白小蕊。
白小蕊背就是貴賓病房的客人,自然是醫生、護士重點看顧的病人,自然不會因爲一時身邊無人就出什麼問題。
耿炎博走到白小蕊身邊,幫她理了理被子,然後微笑着對她說道:“我出去了這麼長時間,你有沒有想我啊。那個傢伙一定跟你說了很多話吧,把它統統的都忘掉,一點兒都不要記在腦子裡。你要記住啊,你要聽我一個人的,而且只能聽我一個人的哦!”耿炎博這番話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言辭中卻還帶着幾分霸氣,曹飛不禁爲他的幼稚而感到好笑。可是笑過之後更多的還是心疼,他是看着他這個朋友一點點的陷入愛情,而且是越陷越深。
他回想他們三兄弟,一起上學、一起長大,卻也是一般的癡情。羽對雅柔一番癡情,在他過身之後才被他們這些人所知,沒想到最善解人意的他到最後也爲了自己在乎的人,將所有的感情都深埋心裡。而他對曉涵也是這麼多年,他可以不在乎她的不告而別,他可以不問她的所作所爲。卻在她出事時挺身而出,不問緣由的幫助她保護她。這麼多年過去,他對她的感情卻從沒有變過,而她是不是也像他對她這般深情,曹飛其實自己也不確定,然而就在這般不確定下他依然等了這麼多年。而且現在仍然在繼續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可他知道自己會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回到他的身邊。而三兄弟中對女人最不感興趣的耿炎博,更加是個癡情種子。從他爲她吃醋發火,到爲了她寢食難安,現在又爲了她不惜跟家裡對抗。
耿炎博的事,曹飛是知道的。要不是耿炎博這個傢伙有很強的理財頭腦,估計現在的日子恐怕就不會是這般情景了。
耿炎博一向是認準一個目標就會一條路走到黑的人,而曹飛除了於曉涵這件事外,一向都是喜歡趨利避害,如果發現會對自己不利,那他立馬就會放棄。這也形成了他和耿炎博巨大的反差,也就是早年他和耿炎博爭吵的根本原因。兩個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差的太多了,不過這巨大的差距,也被他們之間的感情一點點兒的填平了。他很佩服耿炎博在白小蕊的事情上,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用問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曹飛就知道耿炎博會一直等下去,白小蕊一天不醒他就等一天,如果白小蕊一輩子不醒過來他就會等一輩子。他不知道耿炎博算不算他們三個人裡面最癡情的一個,但是他確實他們三個人中最接近幸福的一個。他希望耿炎博能夠一直幸福下去,卻沒想到這次的意外讓他的希望差點兒就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