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和青荷到了側門。
守門婆子,跟小吉關係要好。
一見面兒就小吉姑娘長小吉姑娘短的,還摸把瓜子給她。湊在一起說着什麼,笑的挺開心。
一輛車在門口停下,李江打車上跳下來,車後頭騎馬跟着的,竟然只有古月。
“到了!下來吧!”
車簾一掀,青師傅下了車,後面是嚴珠。
嚴珠下地一看:這高牆大院!悄悄對青師傅說:“阿語家好氣派啊!”
“是侯府啊!”青師傅也笑。
小吉叫:“青師傅,珠珠姑娘,我家奶奶在等着呢,快快請進!大哥,那邊設了茶座,是妹子跟奶奶求的好茶!”
李江很得意,“好妹子!知道心疼哥哥!古月,咱們坐那兒喝茶吧!”
古月不願意跟他喝茶,但總不能跟進去。這裡……他看了一眼高牆:恐怕是護衛森嚴,而且,大白天的實在不方便上牆。關鍵是,不能給她們招麻煩啊!
可他就沒想想:你上牆跟進去幹什麼呢?
看着嚴珠頭也不回的進去了,急的腳指頭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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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往裡走,剛走了一段兒,青師傅突然想起來:“呀,給姑娘帶的東西忘車上了……”
青荷說:“青荷去拿一趟吧?”
青師傅說:“要不咱們倆一起去吧。珠珠,你先跟着小吉進去,我拿上東西就來!”
“好!”
嚴珠跟小吉兩個嘰嘰咕咕的往裡走,“阿語要去立規矩嗎?”
“不會啊!夫人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給她立規矩?老太太……仁慈,初一十五過去就成。沒事的時候,老太太也會叫幾位奶奶過去說話。”
“哦,她吃的好嗎?”
“就是這個差了些!廚房離我們院子遠,東西雖然都不錯,但到了屋裡,半溫不熱的。姑娘口刁,吃不大習慣。”
“哎呀,可真麻煩。我也不能來照顧她……要不她天天去店裡吃?”
“那也不方便啊!其實,可以去後頭飯堂的。但要走上盞茶功夫……”
“那麼長的路啊?”
“可不是?!中午頂日頭,再遇到颳風下雨的。所以,除非家裡有事兒,其餘時間,大家都是在自己院裡吃的。”
“到底是侯府啊,好大,花園也好看!”嚴珠指着花園說。
突然,前頭路中間站了一個人,正看着她們。
小吉眼尖,一下發現是三爺祁悅。連忙一拉嚴珠,兩個人靠到齊腿高的綠籬笆後頭,把主路讓出來,想讓祁悅先過去。
祁悅看到嚴珠的一剎,眼珠就不動了。往前走了幾步,停住,盯着嚴珠。
小吉心生警惕,決定不在這兒等了。一拉嚴珠,準備踩着草坪,繞路而行。
“站住!”祁悅開了口。
小吉裝聽不到,繼續往前走。
祁悅縱身兩跳,就到了她們眼前。
“三爺。”小吉屈膝一禮。
“我叫你站住,你聾了?”祁悅話音嚴厲,厭惡的看了一眼胖丫頭,又轉眼去看嚴珠。
嚴珠只要露臉兒,就總會被人瞧。心裡厭煩,往小吉身後一躲,低頭不看他。
小吉其實特別緊張,但強自鎮定:“不知道三爺是在喊奴婢。我們奶奶在等客人進去……奴婢先帶客人走了。”
“我讓你走了嗎?”祁悅冷冷的說。
小吉感覺要壞事兒,心一橫,“三爺,奴婢是五爺院兒裡的。您有什麼話,請跟五爺或者大夫人說。奴婢只聽他們的。”
“你找死!”祁悅眼睛一瞪,就想踹這胖丫頭。
嚴珠一聽,這個人怎麼不講理啊!
她擡起頭,妙目圓睜,生氣的瞪祁悅。
祁悅的怒氣一下子沒了……口氣也軟下來,“你是誰呀?!”他問嚴珠。
小吉一擋:“三爺,這是我們奶奶的女客!”她心中暗罵,還是爺呢,跟女子搭話!這個規矩都不懂?
這個死丫頭!祁悅心裡好氣,又想動手了,突然旁邊腳步響。有個丫頭說:“姨娘!這個時候日頭強,您戴上點帷帽,不然大老爺看到了,又要說奴婢了。”
祁悅轉頭一看,原來,祁有宜的那個美妾室來了!
他左看右看,一園各色月季,那邊一個美婦,這邊一個美女……
京城,到底強過西北……
他衝着嚴珠邪魅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轉身走了。
小吉出了一頭汗,趕緊說:“咱們快走!”
嚴珠說:“這個人是祁五公子的哥哥!?”
“是,是三哥!”
“他怎麼這麼兇?”
“他們夫妻都這樣,前些日子,三奶奶還把個丫頭打得渾身血呢!討厭的很!”
兩個人腳步如飛……
青師傅回車上拿了東西,跟着青荷往裡走。
她沒事的時候話不多,路上也不與青荷攀談。
從側門進來,走過一個院落羣就到了花園。穿過花園,再往前走纔是溫語的院子。
已經初秋了,還有月季在開,濃濃香味四溢。
就見到個衣衫素雅的女子,正站在花間……一頭濃密的烏髮,隨意挽在腦後,簡單插頭幾隻釵。
看樣子正在剪花,一舉一動,都很美……
青師傅的嘴角剛綻開點笑意,那人卻突然轉過臉來……
“大兄!”青師傅如五雷轟頂!
眼前出現的,是跟大兄一模一樣的臉!
不,不是!怎麼可能是他?
憶白?一剎時,她又以爲侄兒跑到這兒了。
不,她不是,這是個女子。可怎麼會這樣?!
眼淚不受控制的,撲簌簌的流出來,不錯眼珠兒的看着……
那女子慢悠悠的,每剪一朵花,都要打量一會兒。是那麼認真!彷彿世間最重要的事,就是下一剪子剪哪一枝。
烙印在腦海裡的親人,和眼前之人,重合到一起,無絲毫違和。
怎麼會是這樣?!世間無血緣之人,也能如此相像?
青荷也沒留意青師傅,還在往前走。
眼淚模糊了視線,青師傅慌忙擦揉一下,再看……確實,此女子,長了一張與大兄和憶白一模一樣的臉。
連表情都一樣!
青荷走了一段兒,感覺身後發空,回頭一看,青師傅站那兒沒動,就走回來問,“青師傅……”
青師傅呆呆的,毫無反應。
“青師傅!”青荷一拍她。
青師傅手裡拿的東西,一下掉到了地上,才大夢初醒一般的輕“啊”了一聲。
“您怎麼了?”
“我,我迷了眼。”青師傅聲音發虛。
“那咱們走吧!”青荷幫她撿起東西。
“青荷,那位婦人是誰?”青師傅手指顫抖的指着。
青荷看了看,“那是家裡大老爺的妾室,秀雲姨娘。”
看青師傅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奇怪,又補充一句:“她還是侯夫人的孃家親戚。”
“哦,是這樣啊……”
“走吧!”
青師傅隨着青荷,邊走邊回頭看。
看來,那位秀雲姨娘的花剪夠了,帶着丫頭離去。
姿態肆意,衣帶飄飄,宛若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