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便如這青煙!”
溫語和宋尚,靜靜的看着那邊燒香燒紙的青煙,飛騰起來,然後消散。
小吉,像球一樣的滾過來:“五奶奶,前頭說李大夫人帶着楊夫人來了!”
“表哥,我得去迎。小吉,你再去跟夫人說一下!”
宋尚看着她輕盈的腳步往大門走,便後頭慢慢的跟着,他也得回家了,妻子早晨還請了大夫呢!
要說楊夫人,真是天底下難得的好人。
一進門就來了情緒,兩眼紅紅的,給許明卉上香燒紙,眼淚真的流。
李大夫人無奈的看着她,跟溫語說:“妹妹與許明卉認識。知道了她的事,傷心的不行。”
祁夫人領着寶兒出來回禮。
楊夫人看着寶兒,跟祁夫人聊起來。
李大夫人衝溫語使了個眼色,二人走到院子邊角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看着溫語,李大夫人不禁納悶,自己做事不說高瞻遠矚、滴水不漏吧,但也謹慎的很。可跟這個漂亮的小婦人,才見過幾面?
可怎麼就那麼信任她呢?兩個人什麼都說……明明知道她是個算計又黑心的。
所以,還沒開口,就先瞪了溫語一眼。“得着你的信兒,回去就查。你猜怎麼着?”
“您說呀!”溫語有點小興奮。
“那位周大人。有可能,跟吳王沾着邊兒!”
說起吳王,溫語的腦海裡一下子出現了那個風華絕代的楊如是……就算在京城,在皇宮,溫語也沒再見過那樣的人物。
“只是。他藏的很深。吳王可是最近的風雲人物,門口雖然沒有車水馬龍吧!但也沒少在自己私宅裡見人。能去那兒的,都是相當有分量的人。可這位周大人,卻沒往前湊。也沒讓兒子沾邊。”
“那您怎麼知道他是吳王的人呢?”
“因爲中間的橋被閣老發現了!而且,這位周大人,都賀閣老的關係也不一般。這個老狐狸,如果不是特意去查,還真發現不了!閣老發現:周在任時,不動聲色越層提拔的幾個,現在都是手握實權的官員了。
還對一些人有知遇之恩!還有他的學生。其中,太子府死的那個董詹士,也曾受過他的恩惠。他救過那人的老孃……這回估計是利用完了吧,董詹士一家子都死了。東宮知道這件事吧?”
她看到溫語在輕點頭,“雖然不知道董跟周的關係,但董做的事,被發現了。”
李大夫人聽了暗想:太子還真是本事的!
她都沒跟溫語說:李閣老細查完都出了一身冷汗,他都快給包圍了!
溫語想想:“賀閣老把孫女嫁給永清郡王,那就是吳王系的人了。周大人這一圈兒,也是吳王的。夫人,我記得您說,李閣老是爲君分憂,爲民請命的純臣。可事到如今了,是不是也要有所偏重了。”
李大夫人笑而不語。
“夫人……”溫語還想說什麼。
“溫語,祁家這是怎麼回事?”李大夫人打斷她。
溫語無奈,這些事情她也不想發生,但不由你啊!
李大夫人又笑:“祁有端回來,是來承爵的吧?”
“侯爺可能是有這個意思。”
“那你們長房怎麼辦?”
“還在想法子!”溫語不以爲意的回了一句。
“溫語,你倒也不必執着於此,像祁家這樣的爵位,對應的就是兵和財。就像許明卉家,原來爵位也不低,可是後來沒了兵和財,空有個爵位,又有什麼用?祁有端在那邊那麼多年,你們現在纔想阻攔,難。”
“那也不能甘看着啊!爭不過說爭不過的!”溫語笑嘻嘻的。
“哼!你指不定又在打壞主意!”
“夫人,吳王那裡……我或者還有個關係,他知道的東西應該多一些。不知道您那裡,感興趣不?如果有興趣,我幫閣老約約看!?”
“唉,你是生拉硬拽的,把我往你那條船上靠?”
“夫人冤枉我了,咱們倆,一直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呀!”
“你說的是誰?”
“一個與吳王有私仇的人。能量可不小。”那可是胡先生啊!
李大夫人想了想:“你約好了人,給我個信吧。” “好的。再有……夫人,這些日子太多事情了,我一介小女子,真看不明白。依您說,太子這一回,能扛下去嘛!?”
李大夫人笑道:“朝堂之事,就算閣老也未見得都能看明白。能全身而退,就是上佳。至於太子殿下麼?依我看,身子能挺住,就是上佳了。”
溫語輕嘆一聲,“一年前,我哪裡能想得到,自己會參與這些事務哦。”
“我看你蠻有天分的。也就是嫁了祁五,若是嫁入皇家,還不定是個什麼禍害……”
“哼,彼此彼此!”溫語不輸陣。
李大夫人剛想大笑,又想起是在人家葬禮上……
“好了,我要去尋傻妹子了,否則,她又得哭腫眼睛。”
溫語剛要陪她過去,李大夫人突然又停下,“哦,有件事,你聽完就算。李大人昨天跟我說,開年後,閣老去御書房,發現屋裡加了一個落地大屏風。原本,御書房裡,偶爾也會些變化。比如牆上的換了字畫,又換了些軟一些的椅子等等。大家也都沒大注意。
昨兒談完事,皇上可能要去更衣,先走了。閣老幾人往外走,剛到門口,閣老就想起放在桌子後頭的東西沒拿,又回來取。他似是聽到……屏風後頭,有茶杯放在桌上的聲音。”
溫語定定看着李大夫人:“那裡頭有人?”
“閣老跟着皇上一輩子了,對這位君主的習慣也有所瞭解。虛招不少,但不會做無用之功……”
“皇上在讓某人旁聽朝政?”溫語皺起眉頭,“應該不是吳王也不是安王吧?否則,根本沒必要……”
李大夫人淡然說:“許是閣老年紀大了,聽差了也是的。我與你投緣,就送你一句,算做添頭。至於什麼意思,我可就不知道了。而且,那位……既然想瞞,就沒人能知道!先告辭了。”
溫語站在那裡,看着李大夫人走。
恐怕,她陪着妹妹來弔唁是虛,告訴自己這一句話是實吧?
……
李大夫人帶着哭的眼睛紅腫的楊夫人走了,在路上,跟她說:“看到許明卉,你還不怕?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留下的才遭罪。
你看她的小女兒!多可憐?一年後,繼母就要進門了,有她什麼好?她好歹還有祁夫人這個祖母呢。你若再生孩子有個好歹的,咱們的娘可早沒了的!你還打算扔給我?帶完你,帶你兒女?你就不怕大姐累壞了?”
楊夫人抱着姐姐的胳膊:“不生了,姐姐,我不生了。”
……
溫語站在那兒好久,真感覺,下一步邁出去,不知道是實是虛,這感覺糟透了。
小吉又滾過來,文拾珠由胡斐陪着上門了。
可算是有個讓人放輕鬆了,她快步迎:“珠珠,我想你了。”
文拾珠的擔心透着真誠:“阿語,你的樣子像是累壞了。有什麼要我幫你做的?”
“沒有,這幾天都沒怎麼睡。看到你,就高興了。”
文拾珠說:“昨兒我去看青師傅了,我叫她,她眼睛就轉,嘴巴也動。拉她手,她緊緊的攥着,真的要醒了。”
“看到太子殿下了?”
“嗯。古月跟殿下聊了好半天呢。殿下曬黑了不少,蘭舟也是。但他們都挺精神的!”
溫語悄悄的跟胡斐說:“胡先生,想跟您提些舊事……”
胡斐眼睛就沒離珠珠:“說吧!”
“吳王那裡,您是怎麼想的?”
“他是我過去,還沒做了斷的過去。只是,我現在有了珠珠……有了牽絆,行事不能無所顧忌。我手裡的東西如何拋出來,還不損傷自己,不傷珠珠,得講方法。”
“你跟文大人商量過嗎?”
胡斐搖搖頭:“沒跟岳父說。一個是,要對付的是王爺,而且,現在隱約還有更進一步的勢頭,怕岳父擔心。再一個,怕他以爲,我放不下過去,對珠珠不好。”
溫語也有些想不明白此人:那你倒是真的放開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