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回到東宮,太孫先安置好太子。
皇上千秋,不能請太醫,傳出去可不好。太子妃暗地裡請了相熟的老大夫,來給將側妃號脈。
薛瑩也坐在旁邊,她和太孫,以及將娉婷都很緊張。只有太子妃神情淡然,因爲她懷疑將娉婷是刻意隱瞞……裝相。
“娉婷,你先喝口水,別緊張。”太孫擦擦手心的汗,囑咐着。
看到太孫在乎那賤人的樣子,薛瑩更生氣了。
老大夫慢條斯理的坐下,搭上脈,閉着眼,微皺眉,左手倒右手的號了半天……輕輕搖頭。
薛瑩心頭一喜,輕蔑的嘁了一聲。一場虛驚!我就說,你有這個好命?!臉上露出嘲諷之意。
太子妃皺皺眉:她可真是越發的不成器了。
太孫惱羞成怒,就想對薛瑩發作。
果然,那老大夫說了:“娘娘,請恕老朽笨拙,現在還看不出來側妃娘娘有孕。”
衆人悲喜失落了一陣,沒想到,那老大夫說話居然大喘氣:“不過,側妃娘娘現在脈相,卻也不像是要來月事的。恐怕還是時日太淺,喜脈未現!依側妃娘娘上月月事的日子,怎麼着……也得再過十天,才能看出來!”
太孫又滿懷希望的大喜。
薛瑩煩的很,一挑眉毛:“瞧你這話說的!再有十日不來,便是傻子也知道是有了!”
太子妃臉又一沉,而太孫直接說:“你閉嘴!”
當着將娉婷和大夫,薛瑩被太孫如此輕視,她感覺臉上無光了:“母妃……”
“閉嘴!”太子妃也說。“那就先這樣吧,娉婷回去好好歇着。如果月事一直未來,過五天,再讓大夫瞧。自己不要大意!”
大夫揹着藥箱走了。
太孫說:“你們先送側妃去歇着,都給我小心着點!”他嚴厲的吩咐宮女。
現場,只留了太子妃和薛瑩。
太孫沉默了一會兒,“母妃,這就是您當初訴苦、許諾,一次又一次的擺母子情、畫大餅,無論如何也讓兒子娶進門兒的妻子,賢內助?”
太子妃臉色陰沉。
薛瑩咬着嘴脣。
“她今天是要幹什麼呢?在宮裡,皇祖父的生辰宴上,直接殺了將側妃?還是給她灌藥,像之前那位一樣,生死由命?或者,像端木輝打祁悅一樣,直接把她打得流產?她知道這個世上有個東西叫腦子嗎?”
薛瑩傷心又失望:“母妃,我知道殿下看我不順眼,可也別爲了其他女人,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吧?”
“薛瑩,你以爲這天下是你的了?可真叫人噁心!”太孫一臉厭惡。
“母妃,您看錶哥!”薛瑩跺腳。
“好了!薛瑩,本宮知道,薛家助東宮良多,與東宮關係密不可分。本宮需要薛家,也會提拔薛家。但是,薛家可不止你一個姑娘!你若再敢胡作非爲,可別恨我不講情面!”
太子妃嚴肅又認真,這話,也是衝着太孫說的,重點是:薛家。
這是她在明示自己的立場。
……
當天晚上,祁家各院就收到潭氏的消息,明天早晨,大家都要去給她請安。而且還說了:規矩要建起來,以後每天都要去!
第二天,原本要去安排青師傅和憶白搬家的溫語,只能留在家裡。
她先讓祁五過去瞧瞧,幾處都是怎麼安排的,不行就讓表哥跟辦此事。
陪着祁夫人到了後頭。一屋子人婦女,整整齊齊的。
潭氏臉上,沒了往日那親切的笑容,端起了架子,知道祁夫人帶着溫語進來在跟她行禮,她也不轉頭,在聽朱氏說祁悅的傷勢。
朱氏在宮裡走這一趟,大受打擊,安分了不少,柔聲細氣兒的說着。意思是沒什麼大礙……
潭氏問完,眼光才轉向大家,“以前,侯爺不在家,我心疼你們各有各事,都是親人,不用想規矩約束。昨兒侯爺回來問起,才意識到事情不妥。還是把規矩恢復起來!你們把事情都重新安排一下吧!”她一幅不容置疑的樣子。
這也沒什麼可反對的,大家都應了。
潭氏又看着溫語,眼底藏着惡意。“溫語,尤其是你,最近就不要總往外跑了!你雖然開着鋪子,但祁家可不是養不起媳婦兒的。咱們這樣的人家兒的媳婦,第一條就得是:安分守己。”
她語調裡帶着挑釁,今兒你要再跟我頂嘴,就拿你開開刃!老虎不發威,別以爲我是病貓。雖然事情還差最後一步,但從侯爺的態度看,這事兒跑不了了。那我還跟你們客氣什麼?
“是。祖母,孫媳會盡快安排好鋪子的事,不再外出了。”溫語應了。
潭氏有些意外,這賤人不是一貫的嗞毛炸刺兒嗎?怎麼今天這麼好說話?
她要乘勝追擊:“再有……”臉露譏諷,“你說說你家二叔,好好的日子不過,非休妻另娶。那可是給他生兒育女的原配妻!就這麼對人家,不就是戲言裡的陳世美了?”
許氏原本今天不大舒服,但這會兒,她樂得呀!幸虧來了,真是痛快!祖母早就應該這樣對她!“朝裡也該出個包青天!”她插嘴。
對於這個,溫語竟也很贊同,直接點頭:“祖母說的對!孫媳對二叔的行徑也不贊同。只是礙於他是長輩,無法指責而已。”
“……”潭氏第二回拳打棉花。“慧端郡主,皇上給她那麼高的身份,那麼優越的日子。她不說感天恩,成爲天下女子的楷模,卻勾三搭四,與人鬼混!簡直是不知羞恥!”
用力的剋制着自己不飆髒話。
“這樣的人,就該……”潭氏腦海裡出現把她剝光了遊行的畫面,獰笑着,“去掉她的爵位,關到家廟好好反省。”
溫語又點頭:“祖母所說是非常有道理的。一個女子,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應該循規蹈矩。也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與男子有瓜葛。”
潭氏一聽,立刻想到什麼,怒氣消失,定着眼珠看溫語。
溫語並沒看她,而是自顧自的說着:“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嘛!她的做法,被人議論,也是難免。只是,她貴爲郡主,如何行事,也不是孫媳所能說道的。
祖母,您是一品誥命之身,要不,您給皇后娘娘上個奏摺,闡明此事原委利弊,擺擺道理,給皇后娘娘提個醒。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言行皇上都很稱讚,想必,是會妥當處置此事的。”
潭氏覺得其中有話是在諷刺自己,比如:“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與男子有瓜葛。”
我,我就是單身一人,跟着侯爺進京的……
可是,她抓不到把柄,況且也不能往自己身上套!
於是冷笑一下:“皇后娘娘如何做,不需要我的提醒!每個人,管好自己就成了。溫語,你也知道……”她又打量祁夫人。以前這個經常梗着脖子跟自己鬧的,現在也成了木頭!
“你的親事,原本家裡就不滿。是你婆母……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力促成的!侯爺爲此,發了很大的火。但親事已定,我們這樣的人家,也做不出悔婚之舉。所以,纔有你進祁家門。可是,溫家啊……”
她臉上鄙視着:“前些日子,你那個妹妹,竟然就跟金子夾雜不清。金子是個什麼東西?”想到昨天金子的樣兒,她恨得牙痛。
“你妹子丟了臉面,失了貞潔,自己尋死了。你的母親,也灰頭土臉的被……”
“祖母,孫媳打斷您一句,那是孫媳繼母,不是孫媳母親!”溫語不能忍受她提到母親二字。
“這有什麼區別?!嗯?那是你父親正兒八經娶進門兒的,她就是你母親。難道,孝道你也不懂?”潭氏尖聲音斥責。
溫語有些奇怪了:“區別當然有了!要不然,誰都不願意做人填房呢?”
“放肆!”劉氏看涉及到了老太太,便張了嘴。“一個孫媳婦,在祖母面前,竟敢如此胡說八道!”
祁夫人對上她:“三弟妹,她哪一句是胡說了?繼母和填房嗎?這是溫語發明的?難道世事不是如此?就算母親,過年在祠堂上香時,也要給我親婆婆執妾禮的。做不做另說,但規矩就是這麼定的!”
“你放屁!”潭氏大怒。
溫語暗歎:本不想吵架的,又沒忍住……